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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西夏兴庆府,大地冰封,飞雪处,万里疆域苍茫。

李昊天站在城头上,遥望着千里冰封的雪原出神,寒风冷冽,吹得城墙上的大旗猎猎作响。忽然,他回转身,往城下疾奔而去。

身后,苏奴儿问道,“小王爷,你要去哪里?”

“给我召集一千侍卫军,随我前去迎接明懿公主!”李昊天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

××××××

冬日的草原,北风呼啸,万物凋零,滴水成冰。阴云密布的天空又开始飘着雪花,鹅毛大雪漫天飞舞,绵绵不绝的飘落着,天地间一片苍茫。

白马驮着昏迷不醒的展逸飞,艰难的在白雪覆盖的草原上前行。草原上的积雪已经有两尺来深,白马嘴里吐着热气,顶风冒雪,一步步艰难向前。

忽然,展逸飞自马背上滑了下来。

白马掉过头去,用鼻子嗅擦着展逸飞的脸,发出声声哀鸣,希望主人能够醒来。

但是,展逸飞伏在雪地里,静悄悄地毫无声息。

白马围着他转了几圈,忽然仰头长嘶了一声,扬起四蹄,快若闪电一般,掉头而去!

××××××

大雪纷飞的草原上,靠近一处绵延起伏的山脉之下,一排营帐蜿蜒纵横,驻扎在这里。这是吐蕃青唐部落现在安身的地方。吐蕃人保持着先人在游牧生活中养成的习惯﹐居处无常,四时转徙。冬天的营帐往往设在风寒较不严酷而又便于射猎的场所。

涂金粉彩绘牛皮的金帐帐顶在雪夜里泛起一点明亮的光,帐内温暖如春,铜炉里丝丝银炭烧得正暖,空气中散着木炭的清香,卓玛裹着白色的熊皮,独坐在火边,手中握着拨钳,怔怔看着炭火出神。她身上的熊皮轻如无物,却又温暖异常——那是猎自回鹘最高雪峰中的巨熊之皮,是回鹘进献给角斯罗的宝物。角斯罗疼爱自己这唯一的妹子,又将这熊皮赏给了她。

前日角斯罗率人外出冬猎,眼见着四五天过去了,他还没回来,卓玛虽然相信哥哥的本领,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但在这滴水成冰,大雪纷飞的时候,仍然忍不住要为他担心。

忽然,帐外的牧羊犬疯狂的叫了起来,夹杂着嘈杂的人声。

——难道是哥哥回来了?

一念及此,卓玛霍然抬头,对外面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贴身婢女挑起帐篷帘子走了进来,回禀道,“公主,刚才许布他们在草原上发现了一匹无主的白马,极为神骏,大家现在正在想办法将那匹白马驯服过来。”

许布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是青唐部落里的第一勇士。

“白马?”卓玛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她扔下手中的拨钳,站起身来,“给我备马,我去看看!”

冰雪覆盖的草原上,几个年轻的猎人跨在马上,围着一匹神骏已极的白马团团打转,大家手中的套索纷纷向它招呼过来,白马左躲右闪,避开套索,但奇怪的是,它并不逃走,只在那里和那几个猎人兜圈子。

好眼熟的马呀!卓玛顿时感到一阵心如潮涌,全身的热血都沸腾起来。

“住手!”

她喝道,策马迎了上去。

那匹白马极通人性,见卓玛向它而来,忽然不再躲闪,一对宝石般的黑眼睛迎视着她,不住地点头摆尾,又不住地刨蹄,显出十分兴奋的样子。

一旁,几个猎人依言停止了对白马的围捕。

“御风?御风是你吗?”卓玛翻身下马,靠近了它,喃喃道,

白马看见卓玛,竟然不避不闪,任她拉住了自己的辔头,它不停地用腮来挨察着她,毫无顾忌流露出亲热之情,竟看呆了周围的猎人,卓玛再也无法自持,伸手紧紧地偎抱着马头,两颗大大的眼泪滚出眼帘。

“你怎么在这里?你的主人呢?”卓玛问道,

白马竟象是听懂了她的话,它忽然一振鬃,向着远方嘶鸣,那嘶鸣声竟隐隐含着悲戚之意。

卓玛心中一凛,她忽然一翻身,跃上白马的马背,对旁边的几个猎人道,“你们几个赶紧随我去救人!”

“救人?”大家楞了一楞,立即反应过来,

卓玛对身下的白马道,“御风,快带我去吧,找你的主人去!”

白马一声长嘶,驮着卓玛,奋鬃扬蹄,飞一般向草原深处奔去。

终于,在那白雪茫茫的草原上,在御风的带领下,卓玛看见了展逸飞匍匐在雪地上的身影。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大雪覆盖,他的脸上满是冰霜,如果卓玛来迟一步,他很有可能会冻死在这冰天雪地的草原上。

在手下几个族人的帮助下,卓玛将展逸飞救回了自己的部落。

帐内,燃着熊熊的篝火,几个年老的吐蕃人给展逸飞灌下烈酒,又用刀子划开他身上冻得硬邦邦的衣服,再用白雪来摩擦他的全身。好让他的身体发热,如此反反复复,但是展逸飞一直没有醒来。

卓玛披着白熊皮,悄然立在帐外,看着那一片白茫茫的原野发呆。

两年了,想不到今天又在草原上遇到了他。

两年的时间是多长?能在一个人的头上增添多少白发?能在一个女孩儿的心中结起多少薄茧?能淡忘多少思念?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他!

“公主。”身后一个苍老的声音,

那是族里的长老本波,也是族里的巫医,部落里有人生病,都是找他诊治。

“怎么样?展将军醒来没有?”卓卓玛回过头,看着那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她的声音隐隐有一丝颤抖,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之意。

本波答道,“我们给他灌了最烈性的青稞酒,还用雪擦遍了他的全身,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直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为什么?”卓玛的心中一颤,

“我怀疑,他是中了什么毒,才会如此。”本波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

“本波长老,依你的阅历,能看出是中了什么毒吗?”

本波道,“他的身上有一处新伤,很奇怪,我暂时还不能确定,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能告诉公主。”

卓玛点点头,“本波长老,一切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