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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本波点点头,退了下去。

卓玛回望着展逸飞住的帐篷,犹豫片刻,终于挑帘走了进去。

看见榻上那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她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呼啸奔流。

两年了,他清瘦憔悴了不少,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皱着,眉宇间,竟有了隐隐的‘川’字纹。

“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为什么,你的眉头,会皱得这么深?”她看着他苍白清俊的脸,忽然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摩挲他眉间的皱痕,她幽幽叹了口气,“不要总是皱眉头了,你看,皱痕都那么深了。”

指尖下,触手处一片冰冷,她的心头一震,“你在冷吗?你是不是很冷?”

她忽然脱下自己身上的熊皮,盖在他的身上。

“是天上的神仙听见我的祈祷了吗?不然,在这茫茫大雪的草原上,我怎么会奇迹般地遇见了你?”她喃喃道,不知不觉间,眼泪滴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

××××××

大雪纷飞的草原上,赫连开山一行的人马簇拥着一辆金漆马车,顶风踏雪,向着兴庆府的方向而来,忽然,前面的传令兵叫道,“堂主,前面有我们的人!”

赫连开山见了李昊天一行到来,连忙翻身下马,抱拳道:“小王爷,属下不负所托,已经将明懿公主平安送回!”

“好!”李昊天点点头,回望着那辆金漆马车,恍惚间竟有些心跳。

——是她么?

深吸了一口气,他策马来到公主的马车前,翻身下马,伸手挑起了车帘。

车内的女子,白衣如雪,低垂螓首,双手环抱,一动不动的瑟缩在角落里,如同一尊石像。

他的心中微微有些刺痛,这些日子来的风波,已经将他的新娘吓坏了。

他伸出手来,轻轻抬起了她的下颔,她被动的抬起头来,终于望见一双明亮深遂的眼眸,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突突如同擂鼓,更多的热血涌入脑际。

——他!怎么会是他?怎么可能是他?竟然是他!

电光火石间,突如其来的震撼,令她几乎无法呼吸!

李昊天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真容,面前的女子,肤光胜雪,眉目如画,她有一双美得令人眩目的眼睛,黑如点漆,泪光盈盈,带着凄楚的恨意。

看着她,他竟有一刹那的失神。

朝云唇边浮现一丝凄然的笑意,“原来竟是故人。”

——她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美丽,李昊天微微一笑,“姑娘,我说过,我们还会见面的。”

朝云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忽然将脸一偏,不再看他。

李昊天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下车帘,对身后的众人出声道,“回城!”

赫连开山点点头,一挥手,铁骑铮铮的蹄声重又响起,大队人马缓缓向前开拔。

再走了数十里,兴庆府已经遥遥在望。

这是一个巨大的城郭,整个城池城墙的外表全是艳丽的褚红色,在冬日辽阔的天空下,远远看去,十分壮观,让人一见便感叹不已。

再走一会儿,似乎城中已看见了他们,不久,有一队骑着马的队伍飞奔出城,向李昊天一行迎了过来。

那队人越奔越近,最前面的却是一个圆圆脸庞,眉眼俏丽的年轻女子,她穿着白色的貂裘,鹿皮长靴,衣襟上镶着金色的图腾,满身都挂着风格粗犷而做工精致的纯金饰物,背上挂着飞燕银弓。

那少女抛开身后的众人,骑马飞驰过来,待奔到马车前时,十分潇洒地从马上翻身而下,落在地上,停在李昊天面前,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满是兴奋的笑容,“表哥,接到大宋公主了么?”

李昊天微笑着对她点头:"是,接回来了。"

那女孩子眼珠一转,来到公主的马车面前,笑道:"公主,可以出来让我见见吗?”

她的笑容如同天空般纯净,极是讨人喜欢。

李昊天在一旁爽朗地笑着:"公主,她是我的舅舅大将军野利遇乞的女儿野利歌吟。歌吟,这便是明懿公主。"

朝云听了他的话,只得一掀车帘,微微欠身道,“明懿见过野利小姐。”

待看清朝云的面容,野利歌吟不由得微微一怔,旋即赞叹道,“真漂亮!比辽国的公主还漂亮!”

西夏人等级观念不太森严,在一般场合都是不用行叩拜大礼。

这时,在她身后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歌吟,你又淘气了吧,不要惊扰了公主。”

野利歌吟回身不服气地道,“爹,我哪有惊扰公主?”

说话间,一个身形魁梧的西夏将军策马来到朝云面前。此人四十余岁年纪,一张黑红的脸膛、一双微带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坐在马上显得肩宽体阔,气宇不凡,他带着一顶束发的帽子,只是常人的为白色,他的却是红色,他骑着一匹浑体火红的健马,一身大红战袍,连人带马都像一团火似的。这便是李昊天的舅舅,西夏大将军野利遇乞了。

李昊天微笑道:"好了,歌吟,有话回去再说,公主累了。"

"好。"野利歌吟答应着,早有军士将她的红马牵了过来,歌吟跨上马背,回手一鞭,便当先往城里奔去。

李昊天的车队跟在他们后面,一起进入城中。没有任何繁文缛节,李昊天便带着朝云直接回到了西夏皇宫。

西夏虽偏居边荒地带,但长久与汉人杂居,且崇尚佛教,文化经济倒也不输于其他国家,西夏皇宫,虽然不如大宋宫殿一般富丽堂皇,却也别具一番特色,这里重檐高耸,殿阁巍峨,类似于大宋的佛家建筑。

野利遇乞一行将李昊天的马车一直护送到皇宫门口,却并不进入,野利遇乞对李昊天道,“小王爷,你好好安顿明懿公主吧,明日我再向来你禀报军情。”

身后,野利歌吟嚷道,“不,我要去看公主。”

野利遇乞面色一沉,“歌吟,听话。”

李昊天回头客气地道:"表妹请回吧。"

野利歌吟倒也不蛮横,闻言笑着点头:"好,那我改日再来看望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