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这么久还没到啊。加诺,这里是哪里?”
“锤沙山,高地王国最东边的边境。”
“我没看到有山啊。没道理走了这么久还没出自己家啊?加诺你确定吗?”
加诺无比坚定地点头。
“我有点怀疑。。。。。。”
“殿下,请您相信我!”
“好吧。。。。。。那前头有几间房子!你快去问问Nadi城怎么走。”
加诺策马奔去。低矮破旧的石头屋前,一位体态苗条的年轻姑娘正低着头在筛选硬木果实。
“您好,小姐!”加诺鼻尖渗着汗。
“。。。。。。”姑娘抬起头,神哪,这是遭了什么天谴啊,一张长满麻子、左眼还流脓的脸,可惜了这幅好身材。
“谁?”一个黑瘦干瘪的老太婆从屋子里冲出来,手里提着把砍刀。
“您好,老夫人。”加诺额头开始冒汗了。
“我才三十八,一点也不老!”
“好吧,夫人。”
“我还没结婚!”
“那。。。。。。这位小姐不是您的女儿吗?”
“谁告你这是我女儿?!她是我妹妹!”
“好吧,小姐。”加诺违心地称呼道,“请问,这里是哪里?”
“这里?”老太婆狡黠一笑,“这里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风山!”
黑风山!西南崩蚀国的黑风山!神哪,这迷路迷得也太离谱了吧!
加诺不甘心地问:“那山呢?我没看到山啊。”
“被风移平了。”老太婆轻松地说,“小子,你要去哪?”
“Nadi城。。。。。。”
“Nadi城?你要去那里干嘛?”
“那边那位骑马的是我们的王子。。。。。。”
“嗯,不错,果然器宇轩昂,”老太婆把脸转向傻笑流口水的麻脸姑娘,“小莎莉,你看中意吗?”莎莉狂点头。
“我们护送他去泰兰德学院。”
老太婆立刻变脸,拿刀背狠抽莎莉,嘴上大骂:“快滚回你的屋里去!你要是敢再看他一眼,我就把你的眼珠挖下来!”一边骂一边推搡着走进屋子里,“砰”的一声关上门关上窗,连硬木果实都不要了。
“哎,小姐,小姐,您还没告诉我们Nadi城怎么走呢?”
“往东!”老太婆的声音都哆嗦了,隐约听到她在祈祷,“真主啊,那地上走着的是三个死人啊。”
加诺无奈地回到王子身边。
“走错了?”王子看他脸色就猜到了。
加诺羞愧。
“没关系。”王子宽慰他,“我们少休息几次,肯定能赶在雨季来临之前到达Nadi城。”
加诺点头。
“加诺,我就知道你是个路痴!”
加诺内牛满面:“殿下。。。。。。”
—————————————换场景换场景——————————————————
几个极昼极夜后,他们终于到了锤沙山。
“哎,当时再往西偏点就能到西部矿井看二哥了。”王子调侃。
加诺脸红。
菲尼克斯傻笑。他现在已经能听懂一点他们的语言了,他也知道菲利贝托是一位王子,加诺是武士,但是他绝对不肯承认自己是个野人。
“嘿,野人!”
“不,我,叫,菲尼克斯。”他说他们的语言还是有点结巴,“菲尼克斯”这个名字不知道用他们的语言怎么发音,只好用德语说。
“还说不是野人,一说话就舌头打结。”王子笑,“后面那个词是什么意思?”
“名字,我的。”他说。
“菲?不行,你不可以和我用同一个发音开头。”王子说,“而且,作为奴隶来说,你的名字也太长了。”
复杂的话菲尼克斯说不出来,只好干瞪眼。
“我得给你取个名字。”王子苦思,“叫史丹怎么样?”
“屎蛋。。。。。。”加诺低声呢喃。
王子白了他一眼:“莱昂?”
“是个杀手。”加诺低声接话。
“没完没了啦你?”王子怒。
“殿下,无聊的生活需要打趣。”厚嘴唇难得利索一次。
王子正要挥鞭揍他,两个黑影跳了下来:
“此路是我开,此石是我栽,若要此路过,留下买路钱!”
“放屁!我堂堂的高地王国王子,从自己的国土上经过还要给你们钱?”
“殿下?!”蒙面人虎躯一震。
“是的~~”
蒙面人赶紧摘了面罩,起身拜倒:“殿下,您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七天,我们还以为您不来了。”
“你们是?”
“我们是边防哨所的官兵。”
“你们干嘛在这做这种勾当?”
蒙面人嘿嘿干笑:“我们捞点外快。”
“我怎么记得现在是上班时间啊?”
蒙面人一把抱住马腿,声泪俱下:“殿下,近来物价飞涨,一个馒头都要卖到一个菊花币。我们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嗷嗷待哺,为了养家糊口,不得已做点兼职搞点副业,望殿下开恩啊啊啊。。。。。。”
“行了行了,别蹭脏我的多多了,小心它踢你。”王子叹了口气,“唉,不出来走走,不知道民间疾苦啊。加诺,把箱子打开,给他们拿点银币。”
“唰唰唰”一下子,地上出现了几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面黄肌瘦,伸着两手。
“这么多人?你们哨所的编制也太多了吧。”
“殿下,他们都是附近的灾民,我们哨所只有三个人。”
“灾民?我没看到有灾啊。”
“旱灾。”
“沙漠里怎么会没旱灾。哎,别发愁了,再扛一扛,雨季马上就要来了。”
一听雨季,灾民们的脸色更愁苦了。
“别担心,这次的雨季我们请了Nadi城的军队保护大家,我,菲利贝托王子就是去那里做人质抵押的。”
“殿下。。。。。。”
“加诺,还不快把银币拿出来!”王子别过脸低声骂他,“快点,待会人来得更多,一箱子都不够分了。”
—————————————再换场景再换场景————————————————
出了锤沙山,一箱子银币只剩一半。之后的路也顺利了许多,可能是破财消灾的缘故。路上他们遇到过几次剪径的强盗和蟊贼,不过人家一听他们是去泰兰德学院的,立刻就放行了,口里还连声说:“你比我们更惨!”
“真是岂有此理!”王子愤愤道,“好歹那也是个王子才能去的地方,居然说我比他们悲催!你瞧那帮家伙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
菲尼克斯牵着驮马,心里在笑:这么热的天,有必要穿裤子吗?
一行人爬上沙丘远眺,一望无际的沙海,风沙卷席变幻,隐隐约约,看见前方有一个城市,小得像一个黑点。再往前走些,一座宏伟的城池拔地而起,浑黑色的建筑雄奇壮观,沙海上密密麻麻蚂蚁一样的驼队、马匹、行人,都朝着它的方向汇聚。
“加诺,那是海市蜃楼吧?”菲利贝托王子手挥马鞭指向前方。
“殿下,那个,应该就是Nadi城了吧。”
“法-克!”菲利贝托一夹马腹,向那座城池冲去。法克是他最近从野人那里学会的新词汇,表示惊叹。
加诺策马跟上,野人菲尼克斯牵着驮马跑过去。
“跟这比起来,我们家那只能算猪圈啊。”三人站在高阔的铸铁城门前,昂头作痴呆状。菲尼克斯心里也暗暗赞叹,这个城市的雄伟几乎可以和地下世界媲美。
“别傻站着了,跟没见过世面似地。”王子首先反应过来,带头走进去。
开阔平整的石板大道可供七匹马并驾齐驱,王子的盎格撒马只在泥路和沙地上走过,踩上石板路居然差点滑倒。“吁——吁——当心,多多。”在王子的安抚下,多多终于心惊胆战地站稳了。“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子轻声鼓励它,它先迈出左前脚,然后是右前脚,接下来小心翼翼地挪动屁股踏出左后腿。“你看,很简单吧。”多多抖抖耳朵,露齿一笑,在石板路上迈起了小碎步。
“看来多多很喜欢这里呢。”王子回过头,对他们笑,话还没落地,马就拽着他向前冲去,笑语立刻变成尖叫:“多多,你这匹疯马,快给我停下来!”
“殿下!请让一让!请让一让!”加诺一边大叫一边策马追过去。
路上行人、小贩避之不及,水果、瓦罐摔了一地。
这场闹剧很快就被巡逻队终止了。副队长娜塔莎拽着多多的马嚼子,挥着鞭子对菲利贝托和加诺一顿臭骂:“你们疯了吗?不知道城内限速每小时七十马身吗?!你们这种行为是对Nadi城法律的藐视和对他人生命的极不负责任!!!”
加诺狂点头。
菲利贝托:“要赔多少钱?我赔!又没死人,有必要这么大声吗?你知不知道,我是王子!”
“Nadi城没有王子!”娜塔莎一鞭子抽在他身上。
“敢打王子?!疯了你!加诺,上,拆了她!”
两个壮汉已经擒住了加诺,恁是再硬的拳头也被反背到了身后。
一个矮子凑到娜塔莎耳边低语:“这可能是去泰兰德学院的。”
“泰兰德学院?”娜塔莎在空中甩了一个响鞭。
“这次先饶了你们。”她说。壮汉们也松开手。
“要是再让我看到你们破坏规矩,我就亲手把你们吊到城门外的旗杆上喂秃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