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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狂沙故人

神荒大陆有一个沙漠,在邀雀山的北边,世人称为“狂沙沙漠”。百年前,这里渺无人烟,自从周明皇登基之后,开疆扩土,四处征战,收复蛮夷火罗,自此中原与关外开始友好贸易,而狂沙沙漠作为毕竟之路,也随之变得繁华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小城镇,叫做“狂沙镇”。

早在狂沙镇建立之前,这里就有一处客栈,供应来往商旅打尖歇息之所,老板是个女的,人们都叫她“布嫂”。这所客栈就在狂沙镇边上,黄墙黑瓦,共分三层。

黄墙旁边有一块儿破布,随风摇冉,字迹模糊,千仓百孔,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写着五个字——布招牌客栈。

客栈楼顶坐着一个少年,看样子不过十三四岁,鼻梁高挺,眉似春山,目若朗星,虽不能算是英俊少年,但从表情看来,也不失为一个血性男儿。

他始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远处西下的夕阳。

也许是因为久居沙漠的缘故,每日风吹日晒,头发有些发灰,衣衫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土。别看少年看起来有些邋遢,却有一个及其文雅的名字——曲香扇。

布嫂发现曲香扇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婴儿,身处襁褓,啼哭不断。布嫂左右环顾,漫无边际的沙漠不见任何身影,只有枯树残阳,黄沙昏鸦。

布嫂见此子甚是可爱,便带回了客栈。

打开襁褓,只见内有书信一封,还有一把折扇,书扇均带淡淡雅香。

布嫂拆开信件,只见字迹苍劲,文章齐整,想必写信之人定是文采非凡。

书信大致意思便是,曲香扇父母本是一方望族,但却被仇家追杀,至于缘由,并未透漏。本欲背井离乡,携子出关,不料途径狂沙沙漠不幸遭难,无奈之下,只能弃子而去,希望曲香扇在恶劣环境之下,可以遇到有缘之人,将其收留。

布嫂心想:当时情形肯定万分危机,曲香扇父母已知自己性命不保,只能置于死地而后生,把曲香扇抛于荒漠,一切只能听天由命!

打开折扇,瞬时雅香扑鼻,布嫂精神为之一震,心中惊奇:想不到此香却有提神醒脑之效。

这把折扇比起一般折扇大了许多,背面空白无字,正面题诗一首:宝扇持来入禁宫,本教花下动香风。姮娥须逐彩云降,不可通宵在曲中。没有落款,扇上只书:赠于吾儿曲香扇。从此之后,布嫂便以曲香扇唤之。

曲香扇从小乖巧,天资聪颖,甚是讨得布嫂和所有人喜爱。

布嫂膝下无子,对曲香扇那是比亲生儿子还要疼惜百倍。

曲香扇很懂事,虽早已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但对布嫂也如亲娘一般。随着狂沙镇的建立,商旅慢慢增多,客栈生意也日渐繁忙。

曲香扇虽是年幼,但却竭力为布嫂操持一些家务。

转眼十三年过去,曲香扇已是懵懂少年,每日接触商客,总是从他们口中得知外面世界多么繁华精彩,想到自己从未亲眼目睹,心中难免觉得有些遗憾。

但他转念一想:对于她的养育之恩,我曲香扇未报分毫,又岂能只身离开沙漠,享受大叔他们口中所说的花花世界?

想到此处,曲香扇打开折扇,细细品味那首诗的含义,总是不得其解。望着苍劲的笔迹,他总是在想:想必爹娘当时见情况危急,迫不得已才把我扔在了沙漠之中……哼!有一天我一定要查出追杀我父母之人,找他们算账!十三年……我要让他们赔偿我十三年来所受的一切损失。

曲香扇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心想:就是因为那些歹人,使我与爹娘分开,要不是他们……我何以流落至此……信上说,我也算一个名门之后,那肯定锦衣绸缎,美味佳肴,享用不尽了……现在却……

想到此处,曲香扇小小的拳头,重重的打在墙上。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只有无能之辈,才会怨天尤人。

曲香扇看着远处西落的夕阳,心中突然感到无比落寞,深吸一口气,适才诸多烦恼,都抛之脑后。

曲香扇把扇子插入腰间,用衣衫遮住,转身离开屋顶,顺着云梯,来到厨房。只见伙夫厨师跑来跑去,显得甚是忙碌。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厨师们满脸笑容,像是遇上了什么喜事。

“魏大叔,店里是不是来了贵客?”

曲香扇走到一个厨师身前,看到他所做菜肴均是上品,要知道往来商旅大多都点一些平常菜肴,就算有钱,也会故装寒酸,究其原因,他们也是怕树大招风,祸事当头。

“可不是么!”

魏大叔脸圆身胖,脖粗腰膨,满身的油渍,看样子大约五十岁年纪,扭过头来,对曲香扇笑道:“哈哈……想必香扇你还不知道吧!布嫂其实并非单身,只因二十年前,他的夫君不甘为俗人,所以去了邀雀山,修仙求道。布嫂深知对方心意已决,就算留住其人,也未能留住其心。二十年过去,那人重回布嫂身边,布嫂当然开心,命我们准备上等菜肴招呼……哎……布嫂这个人就是太过心善,想想那人当年如此负她,今日前来,也不知是不是空欢喜一场。”

曲香扇虽身在沙漠,再怎么无知,但也知晓修仙之说。至于邀雀山……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管怎样,布嫂也算是他半个亲娘,曲香扇决意前去见见这个二十年未曾露面的半个“父亲”。

曲香扇来到一层,环顾四周,然后径直走向角落处的桌子。那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布嫂,另外一个男子,大约四五十岁年纪,一身灰色长衫,天庭饱满,头顶有髻,黑发垂肩,鼻下和下巴处都留有酷似利剑似的胡须。

远远望去,此人正襟危坐,神态自若,想必他就是魏大叔口中的那个“负心汉”了。

“娘!怎么了?”

布嫂年龄与那个负心汉相近,发丝凌乱,肤色蜡黄,头顶系有一块蓝色方布。曲香扇远远就看到布嫂双眉紧皱,好像遇到了什么伤心事似地。

“扇儿,你来了!”

布嫂听到曲香扇声音,急忙回头,嘴角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佩芝,想必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少年吧?”

“负心汉”似问似答,单掌微微抚摸他的胡须,眼睛不住在曲香扇身上打量。

“我叫曲香扇,请问大叔高姓大名?”

一般来说,晚辈直接问长者姓名,算是不恭。就算曲香扇年龄尚轻,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曲香扇事前知道,就是他辜负了布嫂。二十年后归来,不仅没有悔改之意,还把布嫂弄的愁眉不展,曲香扇自然心中不平,想从言语上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我叫李催冲。”

李催冲看曲香扇不卑不亢,自然知道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一些底细,所以心中也没有不快,反而对曲香扇有些赞赏。

“催冲,刚才我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

布嫂显然心有所系,也不管那么繁文缛节,转过身子,急忙问道。

“这……”

李催冲并未直面回答,适才冷静的面容,现在变得有些为难。

“催冲,你二十年前负我而去,我知道你心有苦衷,我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二十年后,你再次现身,我还以为你良心发现,改变注意,决定与我长相厮守,没想到,只是途径这里,前来探望而已……哎……谁让我命苦呢!你要离去,我还会像二十年前一样,不予阻拦……但是,为了香扇,我求你,就答应我,全当你补偿我的,行吗?”

曲香扇本来以为,布嫂发愁,是因为对方,没想到还与自己有关。

“娘,你在求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