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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决意离开

布嫂没有回答,微微低头,轻轻抽泣起来。李催冲环顾四周,客栈没有任何人,这才放心说道:“香扇,我问你,你愿意跟我走,离开狂沙沙漠吗?”

离开?曲香扇一会儿云里,一会儿雾中,现在才知道布嫂在请求李催冲带自己离开这里。要说不想,那是他故装清高,假装孝顺。

但是……曲香扇扭头看向布嫂,对方双鬓隐约显出几丝白发,面容憔悴,不管怎么说,他和布嫂已经在一起十三个年头,早已有了真情。

现在让他抛弃布嫂而去,依照曲香扇的脾性,那是万万不能的。

“我为何要与你离开?”曲香扇不卑不吭,硬声说道:“再说了……我也不能丢下我娘啊!”

李催冲双目看着曲香扇,捏着胡须,一边点头,一边微笑。

“扇儿,我知道你孝顺。可是,你每日在客栈屋顶眺望远方,为娘又何尝不知道你的心思。人们常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为娘不想因为我,把我儿的前程耽搁了。你李叔叔现在修道于邀雀门,天下有很多人想要修道,都投路无门。为娘平生也没什么愿望,只希望你能出人头地。既然我们有这条脉络,我儿就应该把握,走出这片沙漠,在外面闯出一番作为才是。”

“娘,扇儿不要什么作为,只要能和娘在一起,扇儿就开心……娘,我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的。”

布嫂身为陌路人,十三年前能把曲香扇救起,把他抚养成人,细心呵护。说什么,这份天大恩情,曲香扇是绝对不能忘的。现在布嫂要他离去,平时都很坚强的曲香扇此时此刻,鼻子也不禁一酸。

“哎!此等朽木,就算侥幸进了我门,日后定也没什么出息!佩芝,还是算了吧!”

李催冲叹息摇头,这倒是大出布嫂和曲香扇意料。

“说起来,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和我娘高高兴兴,又怎么会哭呢!再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出息?如果我要是可以修道,二十年后,定比你强千倍,万倍!”

曲香扇义愤填膺,一点也不像年龄只有十三岁的少年,他本来对李催冲就没有什么好印象,被对方这么一激,心中不免有些发怒。

“哦?哈哈……好,好!好志向,男儿本应如此啊!”

“哼……这还用你说……要想让我跟你走,可以!除非你把我娘也一并带上!”

曲香扇性格高傲,现在好像人家李催冲在求他离开似地。

“把佩芝带上?我看不可。”李催冲摇头说道:“邀雀门从古至今,从没收过女弟子,所以山上没有女人……再者说,你之前不是说,只要修道,就可以比我厉害千倍万倍吗?那日后你成仙得道,想见佩芝的话,单论脚程,一个月就可到达。”

李催冲心中已有把曲香扇带上邀雀山的意思,一是因为有负于布嫂,既然对方提出,肥水不流外人田,全当还布嫂一个人情;二便是看到曲香扇小小年纪,知孝知进,甚是难得。

而他又知道,想让曲香扇乖乖和自己上山,那是不可能的。他不想让布嫂失望,所以就想出这等法子。

要知道,任何一个修仙门派,纪律都及其严明,岂是你想下山便下山的。

曲香扇自然不知此节。

“对啊!扇儿,你就当李叔叔带你去上学了。一有机会,李叔叔肯定会与你同来看我,等你有了出息,我也好向他们好好炫耀炫耀。”

布嫂听出李催冲已经打算带曲香扇上山,急忙趁热打铁,一同加入哄骗自己儿子的阵营当中。

曲香扇显然被二人说动,心念有所动摇,心想:母亲说的对,男儿志在四方,我岂能一辈子都待在这片荒漠。等我有了出息,便把母亲带进城里,一起生活,安享福乐,岂不更好。

“香扇!这次上山,你正好赶上一年一次的选才大典。每城也不过几个名额可以参加,你若有幸被门主选中,便可修习本门仙法,到那时,你就可以御剑飞行,想见你的母亲,眨眼及至!”

李催冲真是煞费苦心,一边说,一边挥舞长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已示真切。

“真的?世上还有这么厉害的仙法?”

曲香扇久在沙漠,虽然听说有修仙之人,但从未见过人能御剑飞行,现在就是想想,鲜血都觉得为之沸腾。

“这算什么……”

此刻的李催冲哪还有半点修道之人的样子,吹胡子瞪眼,对着年少的曲香扇,极力吹嘘。

“如果你天资聪颖,达到至仙境界,就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扇儿,为娘已老,不然的话,我还愿意让催冲带我上山呢!呵呵……什么都别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就和李叔叔一起上山。等到我儿可御剑飞行之时,为娘也好沾光,让你带着我飞上天去。”

布嫂说的情真意切,两眼湿润,也不知是叹息自己已逝年华,还是舍不得曲香扇。

曲香扇虽是舍不得布嫂,但他心有理想,不甘充当这荒漠一介沙粒,更何况,他还想到外面世界看看,说不定可打探到自己身世,追查出十三年前那些歹人。等自己在邀雀山学到无上仙术,就可以为父母报仇,还自己一个公道。

曲香扇就是这样一个少年,知恩图报,重情重义,但却嫉恶如仇。

布嫂和李催冲你一句,我一句,本来左右为难的曲香扇,终于被二人说动,决定明日便和李催冲离开狂沙沙漠,一同前往邀雀山。

吃过晚饭,三人起身回到自己房间。曲香扇辗转反侧,也不知是兴奋,还是不舍,始终无法入眠,明亮的双眸透过窗户,看到夜空繁星密布。

对于布嫂养育之恩,我只能晚些报答了。曲香扇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心想:我终于可以离开沙漠,修习仙术,不至于就此枉费一生。

第二日清晨,太阳依旧炙热。布嫂和魏大叔一干人等,出门洒泪相送。年仅十三岁的曲香扇,终于要离开狂沙沙漠,踏上属于他的修仙之路。

邀雀山在狂沙沙漠以南,穿过狂沙镇,沿着官道行走大约五百里,就可到达山脚下。

邀雀门已有千年历史,由邀雀老祖亲创,它在神荒大陆万千修仙门派之中,可以算得上是大派。

只是,经过历史重刷,一代人不如一代,千年下来,邀雀门并未出现像邀雀老祖那样的高仙人物,所以,相较之下,没落了不少。老派的沦落,也唤醒了新派的兴起。

神荒大陆四大门派当属南方江州浮台山的玄苍门、北方甘州句右山的青庭门、东方华州拜傲山的丹阳门和西方沔州龙池山的燕虚门。四派掌门被称为“四方剑”,各个仙术超凡脱俗,剑法更是不相伯仲,傲视天下。它们表面和睦,实则勾心斗角,都想成为天下第一大派。

曲香扇和李催冲二人,穿过狂沙镇,又行了百里,便到了涠洲境地。

经过几日相处,二人关系稍加缓和,但是曲香扇对于李催冲当年抛弃布嫂的事实,还是难以接受,致使一路上对李催冲有些冷淡。

对方自然知道此节,不仅没有埋怨曲香扇,反而对于曲香扇能有这份孝心还是相当赞誉的。

神荒大陆划分为五十三郡,十二州。涠洲地处偏南,拥有五郡,还算比较繁华。当曲香扇第一天进城,就被城中繁华景象吸引。走一步,停三停,不管碰到什么,都要冲上去一探究竟。李催冲一直跟在身后,曲香扇总是问他,这是什么?可有什么用处?此时此刻,李催冲俨然变成了一个向导。

时至午时,二人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些酒菜,靠窗而坐。虽是一连走了四五天路程,但曲香扇仿佛和没事儿人似地,伸出脑袋,津津有味的欣赏着城中的一切。

“香扇,我们要在这里呆上几天。”

李催冲说道。

“好啊!真没想到,外面的世界是这样的,怪不得布招牌客栈的那些商客说沙漠之外是花花世界呢!之前,我还以为他们是在吹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