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凄凄的厢房里,小蝶哭得如同一个泪人儿。
弃离和小顺子目光呆滞的望着桌上的那只白色的瓷瓶,心中都泛起了一阵恐惧的无力……
妄自己还以为这样就能瞒的过去,谁料到那个毒妇竟然不声不响的想出了这样一个毒计!
怪不得那天在长乐殿里,她竟然那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和小蝶,弃离啊弃离!你又怎么能斗得过那样一只老狐狸啊!!
如今这药,小蝶是万万不能喝的,像冷无姬这样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小蝶的一条命而放过自己!?
要是自己不声不响的把这药扔了,那太后第一个下手要弄死的只怕更是小蝶了!
心中这样惶惶无计的想着,嘴里幽幽的一声长叹,正要张嘴说些什么。
那边一直闷声咬牙切齿的的小顺子一下子蹦了起来,嘴里破口的大骂,
“好一个毒妇!竟然这么阴毒!小顺子忍不下去了!娘娘别怕,小顺子这就捧着这瓶药冒死去见大王!大王……大王他一定不会不管的!”
说完之后急急的伸手去拿桌上的瓷瓶,就在他的手指堪堪拿到桌上的药瓶的时候,弃离的鼻中却冷冷的一哼,
“住手!你以为去找了大王就可以吗?大王和太后,说一辈子也是母子,难道还能为了一个妃子的生死反目成仇!?就算大王这次护住了本宫,那小蝶呢?太后能饶得了她吗?还有这事之后呢?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太后只要一日是太后,就能再使出千条万条的毒计来害本宫,难道大王会日日夜夜的守在清华苑里么?”
这一声厉喝之后,小顺子呆呆的僵在原地,而弃离反倒是慢慢的镇静了下来,脑中不住回想着那天在长乐殿里自己和冷无姬说话时的画面。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终于缓缓的伸出手来,捏住了桌上闪着幽亮瓷光的药瓶,眼中突然闪过一团决绝的厉芒,
“哼!蛇蝎妇人心,今日本宫要是不从了她的心意,只怕后患无穷!”
说完之后竟然抬手一翻,跪在脚边的小蝶瞬间惊得魂飞天外,一下子扑上去死死的按在弃离的手上,
“娘娘!你不是疯了吧!这……这可是毒药啊!”
“毒药?哼哼……”弃离望着小蝶那慌乱惊恐的泪眼,唇边冷冷的一笑,
“你以为太后真的要杀本宫么?就算是她要杀,只怕也不会把这药交到一个她已经起了疑心的宫女手上,何况宋贵人已经死了,她的心气自然也消了。要是本宫猜得不错,这瓶中的药汁,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而是为了试探你和本宫,才特意安排下的圈套!”
“什么?”小蝶和小顺子同时一声惊呼,定定的望着弃离手中那只闪着瓷光的药瓶,
“娘娘你说什么?这……这瓶中装的不是毒药?”
弃离心中一苦,她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不过是在借自己的口在给自己打气,冷无姬和嫪雨的阴毒,她是早就领教过了的,可是现在除了自己亲自喝下这瓶“毒药”之外,还能有什么法子能解得了眼下的这场灾祸?
其实现在的情形就和上一次在长乐殿一样,她也只有赌一赌,她要赌的是,冷无姬绝对不敢轻易的对自己用毒,一旦自己中毒而亡,不说赤烨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宠爱,就是一个燕山侯,她只怕也要掂量掂量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了。
毕竟使人下毒和用布人栽赃嫁祸完全是两回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她冷无姬就是再目中无人,也不敢这么毫无理由的毒杀一个身后有偌大靠山的侧妃。
心中这般想着,她心中的害怕不由又减了几分,低头目光定定的望着自己手里的瓷瓶,脑中却渐渐的滑过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是韬光养晦的侯爷,一个是对自己若即若离的大王,他们都是这天下间最最有权势的男人,可要真是为了权之大计,又有谁会无怨无悔的站在自己这个弱女子的身边?
若要活,靠自己!!!
抓住瓷瓶的手微微的哆嗦了一下,接着毅然的将小蝶推开,在他们一脸惊恐的目光中缓缓将那瓶药倒入口中。
凉凉的液体滑入口舌,带着一缕香甜,如同一只软软的小手般抚过她紧咬的牙关……
果然,良药苦口,可越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却越是这般的甘甜,只怕人……也是这样吧?
“娘娘……”随着弃离手中的瓷瓶缓缓滑落,小顺子双膝一软重重的跪下,瘫软在地上的小蝶更是一声揪心的哭喊,重重的扑倒在她的脚边!
“娘娘啊……就算那不是毒药,你……你也不能说喝就喝啊!”
“傻蝶儿,这瓶中的药只有那么一点,本宫要不全喝了,又怎么能瞒得过他们的眼睛?”
弃离唇边凄然的一笑,只是心却愈发的冷了起来,
“清华苑里一定还有太后的眼线,你们谁都不能哭闹!要是本宫真的猜错了,你们就拿着大王御赐的玉佩连夜出宫,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燕山侯,他……他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好归宿的!”
这一句看似遗言的话一出口,只把小蝶和小顺子吓得面无人色,眼看着弃离手扶着桌子微微颤颤的站起,苍白的脸庞上竟然隐隐的透着一丝灰白!
“娘娘……”小蝶吓得一下子失声叫了起来,“那……那药真的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