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弃离终于张口屈服之后,蓉妃一下子放声的狂笑了起来,凤目冷冷的扫过一旁的王公公,嘴里咬牙切齿的问道,
“王公公,这贱婢已经认了,按宫里的规矩,这弑君弑后的罪名是应该如何处置的!?”
一向见惯了后宫中私刑逼供的王公公此时也被她这句冷到心寒的话惊的哆嗦了一下,低头微微沉思了半响之后才犹豫着回答,
“回娘娘的话,弑君弑后之罪,罪不可恕,自当凌迟处死,株连九族!”
“好!”蓉妃微一点头,懒懒的装出有些心痛的模样说道,
“既然是有宫训,那本宫也无话可说……来人啊!将离美人拖入冷宫,本宫去请示了太后,就回来施刑吧!”
蓉妃这句话刚一出口,弃离的脸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年前母亲的刑罚,如今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只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当年母亲在临刑前,心中的冤屈该是如何的深啊……
冷冷的目光望着几步外蓉妃那装模作样的丑态,心中不由的生出一种无力,可怜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就被她阴谋的害了,难道真的是天意弄人,罪妃的孽种只能像一片无人可依的落叶,屈死腐烂在着红砖碧瓦的艳宫之中吗?
不过……总算是救了沛儿的性命,至于自己,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缓缓的闭上双目,任凭一行冷澈心扉的泪水顺着眼角呛然滑落……
正在这个时候,王公公突然“呵呵”的干笑了两声,“娘娘真的要这么做么?”
蓉妃的脸色骤然变了一下,“怎么?王公公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公公望着地上弃离一动不动的身子,脸上突然浮出了一个难以揣摩的笑意,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才缓缓的答道,
“离美人既然已经认罪了,咱家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可是今日之事原本只是她无心之过,太后又是菩萨心肠,难道贵妃娘娘真的要去长乐殿请示太后,绞杀了离美人,再株连了……燕山侯全族么!?”
当王公公嘴里突然提到燕山侯的时候,蓉妃原本还嚣张跋扈冷笑的脸上立时僵住,心中一时间来回转动着念头,
今日之事虽然有太后默许,可瞧她的意思不过是想煞一煞燕山侯的微风,顺带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离人,难道还真敢用这个一手捏造出来的罪名将离人杀了么?那燕山侯呢?还有大王呢?
可是,要是真的就这样放过了这胆敢当着自己的脸在大王面前狐媚争宠的贱人,心中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这样天大的一个把柄落在自己的手上,如果再放虎归山,别说这贱人肯定对自己怀恨在心,就是依着燕山侯的冷血,也一定会找机会翻案的!
心中正在这样来回纠缠着惶恐无计的时候,突然之间电光一闪,虽然自己杀不了这贱人,那老天要是杀她呢?那自然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脸上阴晴不定的变幻了几下,突然抬头看着艳阳高照的天空,渐渐的一抹更加阴毒的冷笑又爬上了她的嘴角,
“是!王公公说的极是!”蓉妃心中计较已定,脸上却装作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
“哎……想来离美人本是帝胄之身,这次又是无心闯下大祸,大王现在又在祖庙中斋戒,本宫要是不怜惜她,谁又能怜惜她呢?离美人为这事已吃了这么多的苦,本宫的心里更是难过的很,也罢,这一次的事情本宫就一力承担,哪怕日后就是太后和大王怪罪下来,本宫也认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莲步轻摇,走过去牵着弃离冰凉的小手,嘴里假惺惺关切的说道,
“来,离人妹妹,快些起来吧,身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哎,你要是早一点认了,本宫何苦又在这里苦苦相逼……”
本来一心以为必死的弃离哪里能想到片刻前还凶恶恶喊打喊杀的蓉妃现在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
恍惚间睁开双眼,随着蓉妃的拉扯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却没想到她的脸色又是一变,低头看着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沛儿冷冷的笑了一下,
“离美人是皇亲国戚,本宫自然能保的了她,可这秦沛儿也太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胡言乱语蒙蔽本宫!来人!将这贱婢绑了丢到冷宫里去,谁都不准给她吃喝,等到三日之后,大王斋戒期满,再行处置!”
这一句话刚刚落音,弃离的心中如同被刀割过一般的剧痛,原来蓉妃说饶了自己是假,用沛儿的性命要挟自己是真,试问依着沛儿这般柔弱的身体,又刚刚受了夹棍之刑,真要丢到冷宫里去三日不管不问,只怕到时想救都救不活了!
眼看着蓉妃还在对着自己假意的微笑,心中只恨不得一头撞死这狠毒的女人为沛儿和自己报仇!
伤痕累累的身子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她的唇边慢慢勾出了一个不屑的冷笑,微颤着唇说道,
“贵妃娘娘,刚才离人早已说过,一切的过错都是离人一人所为,就请你……请你饶了沛儿吧……”
“饶了她?”蓉妃冷冷的笑了一声,“本宫的威严何在?”
弃离抬着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她脸上虚假的笑意,终于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既然所有的罪责都该离人承受,只要是能救得了沛儿的性命,离人甘愿受任何的责罚!”
蓉妃慢慢收起了脸上的冷笑,目光中渐渐凝固出一道比冰还要冷的杀气,微微螓首,
“那好,既然离美人一心为秦沛儿承担,本宫要是不给你这个机会,只怕别人会说本宫刻薄,来人啊!抬着这贱婢,带离美人去借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