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我要见柳沁。”我静静道。身上的鲜血正一点一滴在落下,渐渐在大厅的花岗岩地面汪作一团,但我似乎感觉不出疼痛,只是直直与传闻中可以翻云覆雨的擎天侯对视。
“柳沁不是我府上的。”晏逸天玩味地看着我,道:“不过,他偶然会来。如果你能够强大令他足够重视,那么他一定会见你。”
强大?
我当时只是个十岁的男童,一个完全没有过去无依无靠的男童,我怎么强大?
但我很快就知道了,而且相信了擎天侯的话。
我所在的院落居然是擎天侯府的杀手培养基地。
柳沁把我放在那里,本就是有意让我接受最严格的杀手式训练。
那么,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除了让自己变得强大。
老师有很多,有教刀剑的,有教暗器的,有教内功心法的,甚至有教用毒用蛊的。学生也不少,包括我在内,开始是十个人,后来增加到了十三个,几乎都是八九岁、十来岁的少年,被日夜紧逼着严格训练。
五年之后,十三个人中至少有九人可以将自己的老师轻易击败,而九人中以我和林秋潇用的招式最少。
林秋潇是个浓眉大眼英气逼人的少年,绽开的笑容总是大大的,如同灿烂春阳,却总蕴了一丝不以为意般的嘲弄。
“我们都是杀手,擎天侯府的杀手。侯爷叫我们去杀谁,我们就要去谁。我们的责任,是除去侯爷所有的绊脚石。”一次和我对招后,林秋潇请我喝酒时,醺醺地如是说。
果然,不久,林秋潇第一个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接着是第二人,第三人。两年之中,连武功最差劲的师兄弟都被派出去过。
而身手最好的我,始终如千金大小姐般养在深闺,连师父都很少来管教我了。据说,那是因为我的身手已经超过他们的缘故。
我依旧不敢怠慢地练功,并仔细地回忆病中所见到的那个少年的模样,一遍遍在心中描摹他的模样。我怕七年未出现的柳沁,会从我的记忆里渐渐淡去。以致有一日与他对面相逢不相识。
一次又一次的描摹,一遍又一遍的回忆他的笑容,进一步强化了我早有的感觉,他一定是我在这世间仅存的亲人。只有我的亲人,才会在我病中给我那样温暖而清愁的笑容。
我不能,也不敢忘记他。
我的性格,大概属于比较冷淡自闭的那类。我几乎从不主动和那些杀手们说话,也常常魂游物外地对旁人的话听若未闻,因此常弄得那些杀手很恼火。
但自从我用宝剑回敬了其中一个向我咆哮的杀手,他们再不敢惹我。
原来杀手用剑说话比用嘴说话要有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