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我毫不客气地住进了蒙仪的房间。
蒙仪有些愕然,说道:“那个……苏影,我不喜欢男人。”
我慵懒而笑,自觉沾惹了不少柳沁素常的邪肆放诞:“既然你不喜欢男人,还担心什么?难道怕我身上不干净,弄脏了你的床?”
“不……没有……”他终于默认了我的鸠占鹊巢,掉头就出去要另觅房间睡。
这个人,还真忠厚……
“睡一处吧!”我淡淡笑道:“你不喜欢男人,我也不喜欢除柳沁之外的男人。”
蒙仪瞪住我:“我这里……房间还有好几个,不用……不用挤了。”
我又轻轻地笑:“你难道不想知道,圣女听说你和别人睡到一张床上,会有什么反应么?”
蒙仪顿住了身形。
他喜欢紫罂粟。
我喜欢柳沁。
可紫罂粟丢开了他,柳沁丢开了我。
我心里不舒服,想来他也同样。
所以我懒懒说道:“我很想知道,柳沁听说我和别的男人睡一床的反应。你呢?”
蒙仪继续沉默,然后退了几步,宽衣解带,卧到我身侧。
我伸出脚来,只一勾,天碧色的纱缦层层垂下,顿时将内外分隔出两方不同的天地来。
烛影摇红,帏幕深深,便平白多了几分春情春意。
和一个陌生男子同床共枕,于我是一种完全生疏的感受,而于蒙仪似乎更多是不安。
他睡得至少距我半尺开外,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到快天明时,他终于问了我一句:“苏影,你觉得,柳沁会在意你和别的男子睡作一处么?”
看得出,他和我一样,实在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么一句话,倒似想了大半夜,很艰难才问出了口。
我虽不像他那般翻来覆去,却也没有睡着。
往事流转,几度生离死别,历历在目。
摸住胸口的结发蝴蝶,我轻轻而微带促狭地笑:“他么?如果知道了……”
他知道了,会如何?
自然不会不在意,我能想象的,是他在意后的态度。
是暴跳如雷,即刻来找我兴师问罪,还是继续为些我不清楚的原因,继续留在南诏,隐忍不发?
总觉得他旁的事可以忍受,这件事万万不肯忍受……
我沉吟着说道:“他必定会来找我,除非他不知道。”
蒙仪神色一黯,若有若无地轻声一叹,无限怅惘。
我忍不住问他:“那么,你觉得你们圣女,会在意这事么?”
蒙仪脸色僵硬,默然片刻,道:“我只希望,她不会因为你是柳沁的情人,而让我离开你,免得她的柳沁伤心。那么,至少证明,她还在为我着想,希望我能重新建立起自己的生活……和希望。”
我怔了一怔。
蒙仪已将他的头埋到薄薄的棉被上,呻吟般说道:“我是替代品,永远……只是替代品而已!”
忽然觉得,他比我可怜。
他的试探方向,跟我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我靠近了他一些,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微微抽搐的后背。
曾经很想多看看他的面容,将他当成柳沁那样看着,也可勉强慰藉那如春草般益发蓬勃的相思。
可这一刻之后,我算彻底弄清,他不是柳沁,并且永远代替不了柳沁。
我的柳沁,即便失败,即便被拒绝,也不会改变他的傲骨。任何时候,他都拥有着骄傲不屑的笑容,坚强挺直的脊背……
而蒙仪,已在我表示亲近的温和抚拍中,不再掩饰他的脆弱。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悄然地伏到我的身畔,痛哭失声。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看来成熟的男子,其实还是个性情极温善多情的少年。
因为柳沁,他能接近紫罂粟,爱上紫罂粟,并得到她似是而非的感情回应;
又因为柳沁,他失去了紫罂粟,甚至没有抱怨的权利。
他始终很清楚,他只是个替身,替身男宠而已。
再受宠,他也只是凭借着一副表象,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敢指望紫罂粟为他的琵琶别抱伤心,只是希望紫罂粟看在往日的情份,得到一点施舍般的怜悯情怀。
他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远比我悲惨而绝望。
我比他幸福得多,至少我敢确认,柳沁喜欢着我,即便有时三心二意,他最在意的人,还只是我。
我从来不是个会安慰旁人的人,只能轻轻叹息,抚拍着他的背,如同抚慰伤心绝望的小兄弟。
而蒙仪的友情,就那么容易地被我赢得了。
虽然没说几句话,但第二天我们醒转时,他看我的眼神,已经很是友好自然了。
他甚至帮我出谋画策,怎么让柳沁更快地激动伤心,一气跑来找我。
这个少年,大概在黑暗中沉寂的太久,我伸手给予的一点温暖,便被他当作了整片的阳光了。
但我实在很乐意,和这个与柳沁长得极像的少年交朋友。
或者,我也很孤单。
没有柳沁的世界,实在是太寂寞了。
习惯了相聚的欢愉,那种寂寞,是生命的缺失,会让心头破了个洞般,呼呼的灌着风,冷到难受。
而我和蒙仪商议的结果,就是把戏演得更逼真些。
吃了早饭,蒙仪便雇了马车,和我一起到最热闹的集市上去,然后手挽着手,光天化日里亲呢着招摇过市,然后在他的挽扶下,摸着臀部蹒跚走到药房去,没脸没皮地买那些很荒唐的润滑膏体,和一些欢爱时的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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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shopping,才回来,差点成了冰冻饺子了!
下一章还没写好,呆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