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祁迟疑一下,虽然会冒犯到圣颜,但他堂堂七尺铁血男儿,亦是胸怀坦荡,遂单膝跪地,坚定地说道:“既然他程先俊不屑与我落祁为战,末将斗胆,就请皇上坐镇前营,来个声东击西,引蛇动洞!”
落祁的话刚一落音,就被一旁的墨潜喝止道:“大胆落祁,你竟是想要皇上以身涉险么?你好大的胆子?”
落祁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看着郁清岚,没有丝毫胆怯。郁清岚沉吟一会,清冷的深眸看着落祁,定定地道:“朕要你不损一兵一卒地进入居庸关,你可做得到!”
落祁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欣喜,坚定地道:“未将定不负重望!”
“好!”郁清岚朗声应着,“就如你所言,你要毫发无损的进入居庸关,为朕打开通住北齐的大门。但你若是失败,朕定重重军法处治。”
“皇上,您可是一国之君,万不能——”墨潜在一旁焦急地劝阻着道。
“墨潜!”郁清岚喝断了墨潜的劝阻,狭长的凤目扫过墨潜焦急的神色,那凌厉的目光,让墨潜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居庸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又是通住北齐腹的大门,若是强攻,定会损失惨重,所以只能智取。此计很好,不得再多言。”
墨潜嘴唇蠕动了一下,又听到郁清岚低沉的声音说道:“若是意儿知道,也定是不会同意的,血染的江山,只怕更是会让她坐立难安!”
墨潜抬头看向郁清岚,那屹立的背影有着深深的沉痛。自从知道冷冽带着她逃出北齐皇宫,然后下落不明时,皇上就一直没好好安睡过,别人未必看得出,但他墨潜却是一眼就能看到,那坚毅挺拔的身躯里蕴藏着多大的担忧,皇上如此不顾一切地急着打开北齐的大门,也正是因为如此吧!
郁清岚收回思绪,准备回账详细地计划一下对策,徐步向山丘下走去,右手又不自觉覆上那已经被摩挲地一片平滑的玉佩。身形突然一顿,目光突然被那一闪而逝的身影劳劳攥住。不过随即又马上摇摇头,“怎么可能,意儿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绝对不是!”但那身影?却又是那么地相似,郁清岚把手扶在额际,揉了揉。墨潜见得皇上异样,忙上前问道:“皇上,怎么了?”
“无事!”郁清岚摇摇头,定是自己太过担心思念,所以出现幻觉了。郁清岚收了收心神,继续向前走去。
是真的无事吗?墨潜与落祁都是相互狐疑地看了一下,但皇上说无事,而且圣颜又不是很好,他们也不敢再多问,忙跟了上去。
我抱着一篓子菜叶藏在小溪边的灌木丛下,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怎么、怎么突然遇到,我手心里一阵冷汗,耳朵里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得“扑通扑通”地,震耳欲聋,像快要蹦出来似的。冰凉的溪水漫过我的双脚,寒意彻骨。但就是如此,也止不住我心头突起的慌乱。
应该、应该没有看到我,我闪得那么快,而且又穿着士卒的军衣,就算看到了,应该也不会想到是我,清岚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逃出北齐皇宫的事吧!定、定是这样的——
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想着上面没有什么动静,应该能确定清岚没有看到,已经走了。我动了动太过紧绷而产生的酸痛的四肢,正想确认一下。不料头顶传来的声音,惊得我魂飞魄散,又马上缩了回去,这下身子再也止不住地哆嗦起来,就连手中的篓子也快要拿不住了。
“墨潜,暗影还是没有找到意儿的下落吗?”就在我头顶上方的土堆上传来清岚低沉的声音。他不知为什么又折了回来,此时就站在离我不到一丈的地方,我缩在他脚下的一处灌木从里。只因那土坡在雨润季节时,常年被水流冲刷,向里凹了进去,刚好容我缩在里面,所以,他没有看到那矮丛下的我。
“是属下的失职,目前仍没有娘娘的行踪,冷冽在带娘娘逃宫时,受了重伤,目前也是下落不明,也没有看到他留下的信息。”
“他们定是分开了,想不到慕容极天竟还是‘诛汐阁’的幕后黑手,难怪北齐的朝臣会容他如此肆意妄为!”清岚淡淡地说着,只此信息,他就已经能想得到慕容极天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控北齐的大权了。
墨潜骇道:“难道北齐的大臣都是受制于‘诛汐阁’的威胁,所以——”墨潜说不下去了,那已经是非常明白的事了,‘诛汐阁’是慕容极天背后的一只眼睛,只要稍有反抗之心的人,定会在一夜之间,倾家灭绝。
如此惊人的手段,如此残暴的政策,北齐,还能走多远。
“定是冷冽知道了慕容极天这层不为人知的身份,所以才决定带意儿逃离,意儿,意儿要如何承受这个打击,那个与她相依为命了十几年的人,竟是,如此不择手段——”清岚沉痛的声音再次从我头顶上传来。
我把胸前的篓筐抱得死死的,用力得指节都泛白了,灌木丛挡了他的视线,我看不到他的脸,可是、可是,只要听到他的声音,我就能想像得到他那原本清冷的脸上有着什么样的表情。那是最懂我的清岚,他知道我定会因此受伤。
清岚,清岚,我胸膛剧烈起伏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拼命地忍着嘴里的呜咽,很想就这样冲出去抱着他痛哭。可、可是我如今还有什么资格,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他的深情。我已经不洁了,已经不干净了,再也不配呆在如天神般清岚的身边了——
不要再找我了,回去吧,就当于凉意受不了打击,已经死在北齐了;停止这场已经没有必要的战争,停止这场没有意义的杀戮;让于凉意就这样死在你的回忆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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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