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缠缠绵绵,一下就是一两天。山色经过雨水漂洗,青郁苍翠,更是好看。
寂静的林间小路上远远的出现一抹影子。马声嘚嘚,马上的人穿着石青长袍,简单的发簪束头,满脸的疲惫之色。
因是担心朝廷派兵追踪,他不敢走官道,多半都选择山间小路。虽然难走,但路途也相对近了些。兼程奔波了三日,远离了京城,好在没有朝廷的人追上来。
天终于放晴。根据地图上的标注,前面不远有座小镇,他打算在那里投宿一晚,补充干粮和水,明日再往南去。
天色将暮,林间的道路逐渐开阔,小镇遥遥在望。
仿佛这突然之间,头顶蓦地撒下一张大网,还没等明白过来整个人就被拽着摔倒在地上。好在才下过雨,林子里的土地松软,可这突然之间,也着实摔的人眼睛发花。
略微缓过起,楚惜墨从地上挣扎着坐起来,很快就被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围住。
抬眼一看,拿刀的人个个都身形彪悍,满脸山匪之气。看来,是碰上“绿林豪杰”了。忍不住在心中讽刺,运气实在是好!
“大哥,马捉到了,货色不错!”说话的人将马牵了过来,盯着地上的人,满眼兴奋:“看起来是个富家公子,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钱,这回可发了!”
“嗯,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看就是好人家里长大的。把他身上的包袱拿过来!”为首的人说。
楚惜墨被人从地上扯起来,撤掉网,脖子上就被架上钢刀。
看着他们抢过包袱,楚惜墨满心思量。
“大哥,就这么点儿!”包袱一打开,里头的银两远非想象中那样多,顿时一阵气急败坏:“搜搜他身上,说不定有夹层!”
“大哥,没有!”在楚惜墨身上里里外外翻找一边,毫无收获。
“没有?”打量着楚惜墨,怎么看都是有钱人,居然没钱。突然,山贼头子被包袱里的一件东西吸引,打开一看,满眼惊艳:“哈哈!想不到是幅美人儿图啊!”
“这小娘子长的可真美!”
“大哥,若是能抢来做压寨夫人就好了!”
众山匪议论开了。
“把画还给我,钱你们拿去!”楚惜墨冷声说,看着山贼的手在画上游走,愤怒的攥紧了双拳,却知道不是对手,不得不忍。
“小子,钱老子要了,画老子也要了!”老大把画一收,摆摆手:“快走!否则连你的命老子也一块儿收了!”
“把画还给我!”楚惜墨盯着画,满眼灼烧着怒火。
众人哈哈大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若是不还,你想怎么样啊?”
山贼头子更是笑的肆意:“小子,这画儿的美人儿是你的相好,还是你的老婆啊?”
楚惜墨抿紧了唇,看着一圈笑意猖狂的山贼,突然一个闪身上前,趁其不备,抽出山贼腰间挂的匕首,动作迅速而利落的抵上他的咽喉。
众人回神,全傻了!
“小子,你别乱来,否则你休想活着离开!”尽管被钳制,可山贼头子话音依旧霸气十足。
楚惜墨压着满眼阴云,直接将匕首一紧,很快刀刃上就流出了血色:“把东西还给我!否则,我要你的命!”
“你、你别乱来!”这时山贼头子慌了,赶紧让人把东西重新装好,又让人把马也牵过来,满脸的讨好:“公子,东西都还给你,可千万手下留情!”
“把包袱系在马背上!”楚惜墨命令,随后又对挟持的人说:“把双手伸出去,叫人把你的双手绑起来!全部人退远!”
山贼们不敢违抗,忙依言照做。
之后,楚惜墨带着山贼头子上了马,始终把匕首搁在他的咽喉处,抓了缰绳,一夹马奔了出去。大约快出了山林,将身前的人推了下去,马速不停。
因担心山贼们会追来报复,不敢在小镇上过夜。买了干粮,装上水,继续策马南行。这一程直奔到后半夜,马实在跑不动,而他也累的从马背上滑落下来。
仰身就睡在路上,看着满天的星子,耳边山风呼啸,清寒阵阵。
小离……现在她已经是林燕南的妻子了吗?闭上眼,掩去眼睛里的一片湿润,不为路途艰苦,只是怕找不到她。
休息了一晚,马恢复了力气,精神抖擞,而楚惜墨却因受了凉,额头发烫,头脑昏沉。本以为是小病,他也不在意,随便吃了两副药,依旧是继续赶路。哪知在达到晋州时,病情加重,全身绵软无力,使得他只能停下养病。
原想着两三天就好了,哪知大夫说最好静养一个月,不能劳累。一个月……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可高烧不退,浑身发烫无力,又如何上路!
每天度日如年,躺在客栈的床上,就是看着画像发呆。
外面响起小二儿的敲门声,随后门开了。小二儿把煎好的药递上来,说:“公子,又看画儿呢?您今天的气色好多了,只要好好休息,再过几天就能痊愈了。”
楚惜墨接过药,一口气喝光:“多谢!”
“那公子休息吧!”小二儿端了空碗离开了。
望着窗外的天色,他叹口气,都住了半个月。他知道朝廷肯定会派人来追,再这么停下去,没找到她,他就会被人找到。反正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干脆明日就起程,晋州这地方不能再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