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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海洋之心(四)

“到时候你可以示范给我看。”露丝急不可耐的道,仿佛她现在就已经是一名牛仔。

“教我像男士一样骑马。”

“教你怎样像男人一样嚼烟草。”杰克保证道。

“教我像男人一样吐口水?”

“在学校里没学过吐口水?”

“没有啊。”

“那好,我现在就教你,来,朱丽叶,我一起教你,把不开心的事都吐到大海里去。”杰克拉着兴趣昂然的露线向甲板上没人的篷栏处走去,又打断了朱颖的恍惚,叫上了她。

“朱丽叶,快来,把不开心都吐到大海里去。”露丝也连忙向朱颖挥了挥手。

朱颖收敛了一下心神,连忙跟上。走了几步,露丝大约是害怕了,毕竟吐口水不是文雅的动作,如果让人看到淑女对着大海吐口水,露丝的母亲鲁芙夫人一定会非常生气,卡尔看到也不会开心。

“杰克,等等,我想我做不到。”露丝来到了篷栏下,却退缩起来,“要不你吐给我们看就好了。”

“噢,你忘了朱丽叶的话了吗?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我能吐掉的是我的不开心,但你的不开心,由你自己来吐掉好吗?”杰克认真的道。

“仔细看着,我先吐了。”杰克用夸张的姿态做了个吐口水的动作,朝大海吐了一口水,又远又有力。

“好恶心。”露丝嘴里给了劣评,但是却鼓起了掌。

“该你了。”杰克对露丝道,露丝被逼得没办法,虽然觉得荒唐,但也只好吐了一口,但这种敷衍式的远不能和杰克刚才相比。

“不行,吐得不好。要先在嘴里积满口水,然后用力支撑,扭动脖劲,身体从后向前猛伸,再狠狠吐出去。看见我刚才吐的距离了吗?超过它!”杰克认真的教导着他的学生露丝。

露丝只好重做了一遍,这次果然比上次远多了。

杰克夸奖了两句,忽然移目到朱颖的身上,“朱丽叶,露丝做到了。来,你也来试试?”

朱颖矜持的摇了摇头,自己的不开心,真的随着口水一口吐掉?

“来吧。”杰克坚持道。

朱颖看着杰克的眼睛,那蓝色的眼眸里满是诚恳,不由心中微微一动,不由展颜一笑,宛如雨后花开,那种由忧伤转为明媚却又偏偏残留了一丝昨日之痕的过程,连同为女性的露丝也不由一下屏住了呼吸。

朱颖走到栏前,并没有用杰克的方法,闭上眼睛,先吸了一口气,再狠狠的随着嘴里的唾沫吐了出去。

睁开眼,看到的是浪花,唾沫不知道落到哪块白浪之中了,朱颖心中微微一阵茫然。

“朱丽叶,你们在干什么?”传来布朗夫人的声音。

三人转身看到了四位雍容华贵的夫人,她们都穿着价值不菲的衣服,佩戴着华美的首饰,加上独特而流行的帽子,一脸错愕的看着三人。

“妈妈,你也来了。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朱丽叶你认识,我们一起吃过饭。这位是杰克*道森。”露丝连忙纠正了自己的站姿介绍道。

“幸会。”鲁芙夫人侧了一下头打量了一下杰克,用并不幸会的声音说着‘幸会’二字,很快她就判断出了杰克看样子是个来自三等舱的穷画家,不由别了别嘴,把感谢杰克救了自己女儿的话咽了回去。

布朗夫人指了指自己的嘴角,三人忙擦了一下。

“朱丽叶,我可爱的孩子,可爱的朋友,你们年轻人真是太爱玩了。”布朗夫人看到鲁芙夫人阴沉的面孔,试图化解这尴尬的场面。

“是的,夫人。”朱颖微笑着。

“难怪他们说华人都是些猪猡。”鲁芙夫人小声的咕哝了一句,用厌恶的目光扫过朱颖和杰克,然后上前去摸了摸露丝的头,“露丝,晚餐就要开始了,别和一些习惯不好的人呆久了,那样会影响你。”

“请等等。”朱颖叫住了鲁芙夫人和另两位同伴,“刚才你的话太过份了,我想需要你向我道歉。”

鲁芙夫人没想到自己的低声仍然被耳尖的朱颖听到了,她的面孔红润了起来,但想要她道歉这可办不到,在自以为是的鲁芙夫人心中,杰克像只肮脏的臭虫,而朱颖也不过是只惹人厌的飞蛾,好不了哪里去。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大自然赋予的,不可剥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美国独立宣言中明言提到的。夫人,我想,你应该向我道歉,华人不是猪猡。”朱颖平静而坚决的对鲁芙夫人道。

鲁芙夫人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了,但她无法反驳,她总不能说美国独立宣言也错了。

“让我为了那些黄皮猴子向你道歉?这太荒唐了,这太荒唐了。”鲁芙夫人愤怒的挥舞着手,然后丢开左右为难的露丝,也不顾两个同伴了,自顾自走的走了。

“噢,朱丽叶,对不起,我代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露丝尴尬的道。

朱颖平息了愤怒,虽然她极不满意鲁芙夫人的话,但是对于露丝她只有好感,“我的朋友,这不关你的事。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和你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朱丽叶,杰克,晚餐见。”露丝黯然的点点头,和母亲的两名同伴离开向鲁芙夫人追去。

“真是说得太好了。”布朗夫人拍了拍手,再一次看到鲁芙夫人吃瘪,她有些开心,何况这是她的朋友,和她住在一起的人所为。

“你真了不起,朱丽叶。”杰克双眸闪烁着热烈也鼓掌道。

“好心情被她败坏了。”朱颖无奈的摊手。

“你也不错,小伙子。听说你昨天和她一起救了露丝。”布朗夫人道。

杰克谦虚的笑了一下,这时候号声响了,是那种军营中常能听到的号角声,清脆响亮,泰坦尼克号上却用这种号角声来作为晚餐开始的提醒。

响亮的号角声回荡在海上,每个听到的人心中都有种特别的感觉。

“噢,为什么他们宣布晚餐开始竟然要用号角,像是要人去战斗似的。”布朗夫人抱怨道。

“年轻人,准备好了吗,你即将参加的这场晚宴比真正的战争毫不逊色,是一场不见血的厮杀。”布朗夫人善意的提醒道。

“有那么严重吗?”杰克怀疑道。

“比那更严重。”布朗夫人加重了语气。

“卡尔或许会为难你。”朱颖也提醒道。

“你准备穿什么衣服去?”或许因为也曾经是下层阶级,布朗夫人对于杰克还是有点好感的。

朱颖记起在电影中就是布朗夫人帮助了杰克,心中一动顺势拉住布朗夫人的手道:“夫人,你应该帮助他。”

杰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这件便服有些旧了,而且不太干净,他一向流浪惯了,几乎没出席过上流社会的交际场所,一个穷画家又哪里有什么像样的晚礼服。杰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麻烦,但只能耸耸肩摊下手,无技可施。

朱颖看着他的样子,忽然想起在周星驰的电影赌圣一片中,周星星因为没有领带而不能入内,于是自己画了一条,不由微微一笑。

“好吧,看来得我出手了,谁叫你是我的朋友呢,这小伙子也挺让人喜欢的。来吧,跟着我。”布朗夫人转身。

“你在笑什么?”杰克迷惑的向朱颖道。

朱颖收起笑容,“没什么。我在想,或许你应该给你自己画一套晚礼服,哈哈。”

“行了,快跟上夫人,她才是真正能帮助你的人。”朱颖不理呆住了的杰克,跟在布朗夫人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