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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露丝(二)

对于泰坦尼克号,身为真正的总设计师,安德鲁带着骄傲,船上的所有设施都经过他超人的想象和周密的策划,他了解每个角落和部件,也熟悉每块仪表和操作流程,就像是熟悉自己的孩子。在这次的航行中,他不是以客人身份来航行的,他还要在这次处女航中解决不够完美的地方。但泰坦尼克号的确值得艾斯梅和他自负,这几天来,他在整日在船上四处查看,发现了一些问题,比如厨房加热器发生了故障,头等舱私人散步用地板颜色太暗等等,但是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泰坦尼克号无愧于它的名字,只要安全航行完这次的航程,必将创造一个新的神话,而他安德鲁这个名字也将会随着泰坦尼克号在世界造船史及航海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位置。

但朱丽叶的表情让他疑惑,似乎这位东方来的小姐的神态有点惋惜,这对于安德鲁来说,不得不发问了,正好他对于神秘的东方也一直有兴趣。

这次朱颖是真的有点猝不及防,她只是想低调的等到沉船,然后安全撤退而已。但到底是看过电影的人,再怎么低调,刚才还是在神情中对预知的结果露出一点优越感,所以尽管安德鲁算是相当谦虚了,她还是忍不住悄悄不屑了一下,想不到就撞上枪口了。想到这里,朱颖不由得心里默念了声祥瑞御免,才敢接话。

“那个,其实对于航海和船舶,我是个外行。”朱颖竭力的镇静下来,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同时脑袋里千转万转,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回答,如果自己装大白痴,是不是就能混过去了?

安德鲁失望的仰回前倾的身体,这个东方姑娘有着不逊于露丝的美貌,但是上帝没有给她同样聪明的脑袋。

露丝原本也期待着朱颖能说出什么让人惊奇的答案,但非常遗憾朱颖决定装傻到底。露丝只得也像安德鲁一样失望的收回目光,如同朱颖记得的剧情那样,这个带着叛逆性格的姑娘对身边的一切从冷漠到反感,只有对新人新事还保持着敏感的触觉。她跟着卡尔坐船,回到美国就将举行婚礼,只有这样才能偿还父亲留下的债务,并且保证她和她的母亲鲁芙夫人继续过着上等人的生活。对此,鲁芙夫人极度赞成并强迫女儿和卡尔在一起,但露丝则感到窒息,有她的话来说,泰坦尼克号就像一艘奴隶船,卡尔是奴隶主,押送着他的奴隶露丝回到美国,并判决她终生监禁。

朱颖没有说出什么让人惊讶的言语,于是席间的人们又开始了一贯的应酬,恭维话,由衷的感叹,随声的附和,上流社会中发生的趣事,对未来经济的展望交织在一起,卡尔慢慢成了这餐桌上的中心,因为即使是艾斯梅都可能比不上他富有。

朱颖依旧低着头,鼻间忽然嗅到一丝香烟的味道。嗯,她记得这时候应该是露丝因为反感而不顾形象抽起了烟。

果然,耳边听到了鲁芙夫人的训斥:“露丝,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

朱颖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露丝装作不小心把一口烟全喷在了鲁芙夫人的脸上,狼狈的夫人连忙侧头,而卡尔则出言解围。

接下来众人都感到饿了,向侍者要求提供三文鱼和羊肉,同时也是试图转移话题,卡尔为了讨好露丝,帮她点了羊肉。

这时候朱颖在船上的朋友布朗夫人突然道:“连肉也要替她们切?”

卡尔非常尴尬,而鲁芙夫人则愤怒的看了布朗一眼,朱颖旁观着这一切,不过他们的矛盾,自己可不想介入。

好在一切都没有改变,莫莉转移了话题:“是谁想到泰坦尼克这个名称的,艾斯梅先生,是您?”

话题重新回到船,艾斯梅精神一震,从泰坦尼克开始航行,艾斯梅恨不得天天都能向人吹嘘这艘船。

“对,是想强调这艘船的巨大,是的,巨大代表着稳定、威严、豪华、有力…”

“您认识弗洛伊德博士吗?”露丝突然打断了艾斯梅的话题,提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朱颖再次抬头,心中暗叫不好,她记得露丝会嘲讽艾斯梅,接下来会离开餐桌。

“他认为男性很重视**官的大小…这是为了征服女性。“露丝严肃的的道,”这理论一定令你感兴趣。”

在座的男性几乎都呆住了,布朗夫人会意的笑了一下。

“你这是干什么?”鲁芙夫人气急败坏的阻止女儿。

好在露丝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用热毛巾擦了一下手,离开了餐桌。

艾斯梅十分狼狈,安德鲁看着可怜的老板露出安慰的意思,但却无从下手。

卡尔冷冷的坐在原位,极力压抑着怒火,倒不是因为露丝得罪了艾斯梅,而是因为她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作为匹斯堡钢铁大王之子,他的身边从来没有缺过女人,无数的女人向他抛来秋波,直至露丝的出现。但爱情可能是这世上唯一无法用金钱和权力去俘获的,卡尔从认识露丝之后就受尽了这种轻蔑和折磨,两人甚至在对艺术品的审美上也存在巨大分歧,露丝认为卡尔太市侩,完全不明白艺术的魅力是不能只用金钱去衡量的。

鲁芙夫人向在坐的人道歉,布朗夫人趁机又嘲笑了一番。

艾斯梅还在琢磨露丝的话,对于一位有心在上层社会立足的人,他非常敏感,露丝的话里提到的弗洛伊德是位博士,但竟然从未听说过,难道这是最近又要开始流行或是推崇的什么人?

“弗洛伊德,他是谁,这艘船上吗?”

“弗洛伊德,犹太人,是一位奥地利精神病医生及精神分析学家,他认为被压抑的欲望是绝大部份属于性的。”看着可怜的船主,朱颖乐不可支的答了一句。

在座的人惊异的看了一眼东方女子,布朗夫人微笑道:“你真渊博,我的宝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