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餐,布朗夫人决定先去蒸汽浴室洗澡,朱颖则决定去甲板走走。既然已经攀上了布朗夫人这高枝,一切就顺利了,想凭自己的力量去阻止灾难不现实,朱颖也不是观世音姐姐下凡。反倒是这趟经历难得,不如在灾难发生前尽量的看看,以后如果有机会回到地球,说不定能写写回忆录。
现在是一天下午最美好时光的末期,太阳已经在西倾,但因为处于视野极广的海上,纵目望去,仍然十分清晰。朱颖感觉到了泰坦尼克号的提速,速度比起自己一开始来到船上时加快了一些,只是不知道史密斯船长开始命令点燃最后四个锅炉没有。
海风把把朱颖的头发吹了起来,这一刻她难得的放松了起来,不光是对未来不可测的担忧,甚至连嘉明和茉莉对她的伤害也暂时忘记了。陪伴她的除了蓝宝石般的大海之外,还有天际的飘浮的云彩,水中跟着泰坦尼克游动的海豚和鱼。大海现在是宁静而安详的,像和蔼的美妇人,让人尽情浏览她美丽的身姿。
四周的声音其实仍然传入到耳朵中,但就像有过滤器一样,朱颖没有去思索,只是安静的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心灵宁静。
“你知道弗洛伊德?我走出餐厅时隐约听到你在向艾斯梅先生解释。”露丝的声音打断了朱颖的轻松。
对于这个勇敢而叛逆的姑娘,朱颖其实是抱有好感的,没有责怪她打断了自己的安宁,微笑着把刚才在餐厅对艾斯梅说的话又说了一次。
“你比他们有趣多了。”露丝笑着道。
“因为我知道弗洛伊德?”朱颖顽皮的道。
“不,不。”露丝解释道:“这代表一种态度。他们眼里只有钱,提到画,他们的唯一标准是,这值多少钱?”
朱颖理解的点点头,两个姑娘在落日的余晖下交谈起来,丝亮没有注意到,在甲板上有两个男人正关注着她们。
“瞧,你刚才关注的美女走到这边来了,哦,又多了一个。天哪,杰克,你快来看看,是上次那个东方人,她换了身衣服,漂亮多了,不过上次那身其实也不错,差点能看到大腿,她应该穿上次的裙子,我敢打赌,以后全世界都会流行穿她那件裙子。”费彼胡说八道着。
杰克将目光移向了费彼说的地方,顿时眼珠凝住了,想了想,拿出一张白纸和铅笔,开始在白纸上描绘起来。
良久,当远处的两个女性都换了姿势,甚至对换了位置,杰克才基本画完了。画上是两个神采各异的女性正亲密的交谈。
左边是露丝,发梢似乎被海风轻轻吹起,予人一种洒脱的印像,她的脸被杰克画得轮廓分明而又不失娇媚,身材婀娜多姿,双眼流波,嘴角微微带着一丝倔强。他加了几笔,涂黑了头发,还是有一点不满意,又把她丰满的胸脯刻画了一下。画上的露丝优雅中带着一点奔放,杰克这才基本满意了,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少女。
这时费彼也把目光投向画上的右边,那是杰克笔下的东方少女,除了尖细的瓜子脸和柳叶眉被画得很直接外,鼻梁和眼睛却不够清晰,尽管杰克也完美的再现了朱颖优美的身形,但却始终不似露丝一样画出了神韵。
“杰克,左边这个你画得漂亮些。”费彼很识货的道。
杰克默然无语,轻轻摇了摇头,“她们是两种不同的美,完全不同,左边的像是飘逸四散的风,自由而奔放;右边却像是夜色下的深海,内敛而神秘。左边的我掌握到了神韵,而右边那个东方女孩,很遗憾,只凭这样的远距离接触,我画不出她完整的神态。”
遥望着两女,杰克带着遗憾停下了画笔,手捧起白纸帖在脸上,“我得正面看看她的眼睛,只有那样,我才能画出完整的她。”
“算了吧。”杰克和费彼在船上刚认识的一个朋友托米看出了他的心动,“这两个都不是我们可以奢望的,她们都是从头等舱才能进去的餐厅里出来的妞儿。”
落日半浮半沉,日光照在船栏上,好像染上了一层绯红色,朱颖和露丝一番交谈也非常愉快,她们聊弗洛伊德,聊艺术,虽然朱颖来自于二十一世纪,但说到对露丝这个时代以及之前时代的一些艺术历史还不如她了解,毕竟朱颖只是一个小白领,而露丝从小的背景在这方面给了她不小的助益。但朱颖也有她的长处,来自于信息爆炸的时代,虽然不够精深,但不论哪方面都知道一点,这已经足以让露丝对她刮目盯看。并且后世对露丝这时代的一些不同解读角度也是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这样的交流让双方都感到愉快,露丝也暂时忘记了身处囚笼一样的生活。
“和你说话,是我今天最开心的事。”到了后来,露丝这样感叹道。
朱颖连忙道:“这没有关系,我住在布朗夫人那里,只要你愿意,我们下次可以再聊,和你聊天,我也非常的开心。”
“噢,你和莫莉住在一起啊,难怪你今天是跟着她来的。莫莉就是布朗夫人,我们喜欢叫她莫莉。”露丝吐了下知道,随即笑容敛去,“即使是这样,我们也最多只能相聚在船上吧。到了美国,我就完蛋了,以后就再也没自由了。”
“别这样说,我看卡尔先生对你蛮好的。”
“不,你不明白。对这一切我感到窒息,这艘船…”露丝露出厌恶的神色,“不应该叫泰坦尼克号,它是一艘奴隶船,押送着我,要把我送向地狱,有时候,我真的希望它半途沉没,这样我就解脱了。”
“噢,别这样说。”朱颖惊呼道,一阵头痛,她当然知道露丝的感觉,但问题是,老娘只是想平安完成任务啊,不想卷进你和杰克那场惊天动地的恋爱中去。
但露丝仍然沉浸在异样的情绪中,她举手双手挥舞着,“只有这大海是纯净的,只有海鸥是自由的。我真想化身成一只海鸥,自由的翱翔。”
朱颖下意识的向甲板望去,她记得电影中这时候,露丝出现在上层甲板时,杰克和他的朋友在下层甲板上向这里张望。举目看了看,果然发现了杰克和费彼,朱颖心中一颤,看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啊。
难道真的无法改变?
“姐姐。”一个小小手从旁边摸了摸朱颖,朱颖看到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不由俯下身来微笑道:“小朋友你好。”
“噢,对不起,她打扰你们了。”一名中年男子急忙抱起了小罗莉,神色有些倨促不安。
“没关系。”朱颖看着中年男子抱走了小罗莉,小罗莉显然对两个美丽的姐姐很有好感,在父亲的怀里还在招手。
“多么可爱的小生命。就是因为她们,所以,我又觉得我希望船沉掉的念头太自私太卑鄙,只好放弃这样的愿望,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毁灭所有人。”露丝沮丧的道。
这话倒是把朱颖说得一颤,从上船开始,她一直打算置身事外,螳臂挡车的去试图阻止船沉,在她看来是不理智的行为,而她的感情早就已经在嘉明身上用光了。这一刻却被可爱的小女孩和露丝的话打动,或许自己怎么都应该再去试一下阻止这个悲剧,虽然从最上层的船主及工程师安德鲁这方面不太可能突破,但是如果能稍微提醒一下史密斯船长和迈达特大副,如果夜晚时两名负责监察海洋的船员能够及时发现冰山,那么悲剧是不是就能避免了呢?
朱颖还沉浸在深思之时,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向她和露丝走了过来,那是露丝的未婚夫,匹斯堡钢铁大王的儿子卡尔*霍克利,他是来试图和露丝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