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不死不治是神医金刀庄严江湖儿女愁何在?第二章白衣少女
一柄吴钩,精致而灵巧,修长而锋利,在阳光下发出淡淡的光芒。只见吴钩上还沾着血珠,那血珠一点一点的掉在地上。持着吴钩的是一个白衣少女,她傲然立在苏州最有名的侠义桥上。只见白衣胜雪,长发如云,他白玉一般的脸上泛着淡淡红晕。这种红晕不是看见情人时羞涩的红晕,而是杀了人之后微显吃力才出现的红晕。
少女俏立桥头,犹如天上的仙子。
只见少女身后躺着十余具尸体,他们都是被吴钩一招致命的。只要是江湖上混过的人都知道,他们就是杀手营的杀手。杀手营的杀手都是武功高强,没想到在这个少女面前变的不堪一击。如果这个少女用吴钩一举斩杀十多个杀手的消息传出来,那足已轰动整个武林。
少女淡淡一笑,她在笑这些所谓的杀手如此无能。但笑容一瞬间收敛起来,因为她忽然感应到一种气息,一种令人感到恐惧的杀气!当今天下,只有杀手营十大顶尖的杀手才能发出那种杀气。
果然,少女面前出现一个人,那人面目恐怖,像一只老虎,但那人摄人的威势远远比老虎更可怕。定眼看去,那人脸上纹着两个字,右边是一个“生”字,左边是“死”字。那两个字写在脸上,显的甚是诡异。古往今来,没有人可以逃出“生死”两字。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微微皱了皱眉头。
少女沉声道:“你是谁?”
那人冷冷道:“我是杀手!”声音冷冰如刀,阴森无比,似乎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
少女一怔,道:“杀手有很多种,你属于哪一种?”
那人冷冷道:“我是最坏的那一种。”
这时少女看见那人左袖空荡荡,竟是没有左臂。她心中一惊,立时知道那人的来路。当今杀手营十大金牌杀手中,有一个外号叫“生死一杀”的杀手,他脸上刻着生死两个字,而且只有一条手臂。生死一杀如果要杀人,必定先皱三下眉头。现在少女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皱了两下眉头,
她知道马上有一场恶斗。这场恶斗凶险无比,因为对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十大金牌杀手榜之上,黑面煞气排第七位,冷血不见情却排第八位,而眼前这个独臂的生死一杀排名第五位。这足以说明生死一杀有多么可怕。
少女定了定神,道:“我知道你是杀手营的生死一杀,你可知道我是谁?”
生死一杀冷冷道:“当然知道。”
少女道:“是吗?”
生死一杀冷笑道:“你就是天下第一剑客汤鸣的妹妹汤小枳。”
这少女正是汤鸣的同胞妹妹汤小枳,她一个人在紫林庄中甚是无聊,见哥哥威名赫赫,心中羡慕,便私自出来闯荡江湖。汤小枳在江湖上行走了两个月,经历一番磨难,心里也疲倦了,想到苏州找哥哥汤鸣。但没想到刚到苏州,就被杀手营的人盯上。幸好她是武林世家,武功颇为不弱,这才能够处处化陷为夷。
汤小枳道:“你知道我哥哥的名头,还敢来招扰我?你不怕我哥哥杀你吗?”
生死一杀冷冷道:“我本来就是要杀你哥哥的,但我找不到你哥哥,现在只有找你。”他说的很简便,但每一个字都充满杀气。原来他得知黑面煞气被汤鸣一剑毙命,心中悲痛无比。这一件事情对杀手营来说是一个奇耻大辱,所以他一定要找汤鸣报仇。
汤小枳正色道:“你也许不因该来的。”
生死一杀冷冷道:“你哥哥杀死了黑面煞气,我为什么不能来找他报仇?”
汤小枳道:“就算你们杀手营来找我哥哥报仇,也不应该你来。”
生死一杀道:“如果我不来,还有谁会来?”
汤小枳摇头冷笑道:“来找我哥哥报仇的人应该是子亦,而不是你生死一杀。”的确,子亦的名头要比生死一杀响亮的多。
生死一杀冷冷道:“为什么?”
汤小枳道:“因为你根本不是我哥哥的对手。”
生死一杀冷冷道:“未必!”他没有再说话,他知道所有的话都是多余的。
吴钩在汤小枳白玉一般的手中,她的容貌已经美丽不凡,此时吴钩陪衬之下,更有一种清丽绝世的体态。微风吹过,她衣带飘动,长发飞舞。
只见她手臂一挥,吴钩斜斜劈出,攻向生死一杀的腰间。对于这样可怕的杀手,只有在他没有动手前出招,否则,没有一点胜算。
生死一杀没有兵器,也没有暗器,他认为自己已经到了无兵器如胜兵器的境界。武功能练到这种高深境界的人很少,所以这种人绝对很可怕。
生死一杀只有一条右臂,兵器对他来说简直是多余的,或许他早就将自己看做是一件无坚不摧的兵器!
其实天下第一剑客汤鸣的武功境界更高,早可以脱离兵器的依赖,但他是把剑当作自己的朋友,有着很深厚的感情。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朋友,所以汤鸣从来都带着长剑。
生死一杀却以为汤鸣不能脱离兵器的依赖,这才认为自己有杀汤鸣的把握。如果他早知道汤鸣已经到了无剑胜有剑的境界,他也许就不会做这件愚蠢的事情。任何人要出手杀汤鸣,那都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眼见吴钩凌厉而至,生死一杀向后退了一步,避开劲力十足的吴钩。这一避不是很吃力,但也不轻松。他显然是小窥了汤小枳,心中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让汤小枳先出招。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很多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吴钩在黑面煞气眼前一晃而过,映出他冷漠的面孔,仿佛连他脸上的生死两字也清晰可见。汤小枳一声轻叱,吴钩改劈为削,攻向生死一杀上盘。这一招甚是凌厉,立时罩住生死一杀头顶、肩头、胸口等三十多处要害。吴钩很快,哪知生死一杀的身法更快,他向后退了一步,将所有招数全部避开。
汤小枳心中惊,这两招实是她毕生武功修为所聚。这两招不能取胜,其他的招数更无用处。她心中一动,思索脱身之计。这是时生死一杀又皱了皱眉头,他皱第三下眉头,必定要杀人。
生死一杀化手臂为单刀,刀走厚实,招式狠辣而精准,每一招都似长江之浪拍击山崖。只见生死一杀使到第三十八招,汤小枳虎口一震,吴钩脱手而出。他大喝一声,斜掌劈出,正好击中汤小枳小腹。柳镜如断了线的风筝,落在河水中。扑通一声,水花四起。
汤小枳还在河水中挣扎,这种挣扎已经变成临死前的挣扎。这种挣扎,往往不会持续很久。
生死一杀是一个冷酷而又谨慎的人,他不会给对手流下任何机会。这时摸出三枚银针,每枚银针都喂了剧毒。生死一杀冷笑一声,正要将银针射向将要死去的汤小枳。
只听“咳”,“咳”两声轻轻的咳嗽声传来,这咳嗽声很普通,但生死一杀听了脸上变色,他回过头来,看见眼前早已站着一个人。那人一袭黑衣,身材高大,头上带着黑纱斗笠,将整个脸遮的严严实实。
生死一杀却一眼认出那人,轻声道:“你来了?”
神秘人点了点头,淡淡道:“是我来了。”
生死一杀道:“你想干什么?”奇怪的是,一向冷酷无情的生死一杀,竟然畏惧眼前这个神秘人。
神秘人道:“我想让你立刻消失。”
生死一杀看了一眼神秘人,略一迟疑,转身便走。他才走出一步,右臂一扬,那三枚喂了剧毒的银针急射向汤小枳。
就在生死一杀右臂动的一刹那,神秘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支毛笔,毛笔上还带着浓墨。生死一杀右臂挥动的速度快如闪电,但那神秘人挥毛笔的速度更快。只见三枚银针飞射而出之时,那支沾有浓墨的毛笔瞬间化出三点墨汁。三点墨汁在空中飞行的速度远比银针快,而且夹带着一股强大劲风。如果说三枚银针是三道闪电,那么三点墨汁就是三道流星。流星永远比闪电强大,美丽,不可思议。
三枚银针射向汤小枳,而三点墨汁飞向三枚银针。
瞬间,三点墨汁撞在三枚银针之上。只见三枚银针断为无数截,最后落在一条小船的甲板上。
生死一杀脸上变色,立刻转身离去。他离开的速度也快如闪电,他似乎怕那神秘人追过来。
神秘人飞身而起,双足在水面上几点,如燕子飞掠而过,早把汤小枳救了上来。
中午时分,三匹骏马急弛到消愁酒楼前。马上乘客一个少年剑客,一个是美丽少女,一个是背着药箱的老者。美丽少女一看消愁酒楼偌大的酒
楼招牌,欢喜道:“干爹,我们已经到了消愁酒楼!”老者点了点头,缓缓下马。这三人正是汤鸣、柳镜和死不治神医。不死不治神医救治了
正康神僧之后,便快马加鞭的赶到苏州。三人刚下马来,王一通从消愁酒楼中迎了出来。
王一通看了一眼死不治神医,道:“两位张大侠命在顷刻,请阁下快去治疗。”王一通和不死不治神医好象也有过节,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客
套话。
死不治神医大声道:“你急什么?只要那两个人还没有断气,我死不治神医就有办法救活。”也不理会王一通,迈步走了进去。
柳镜也看出不死不治神医和王一通不和,当心不死不治神医脾气发作,当下笑道:“干爹,我随你去救人!”
死不治神医和柳镜进去给张氏兄弟治伤,王一通本该欢喜才是。此时汤鸣见王一通脸上带着忧色,心中奇怪,问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一通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道:“你妹妹来苏州找你,但遇见杀手营的金牌杀手生死一杀,现在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意味着有生命危险,任何跟杀手营中的杀手交过手的人,都很少有活着的。汤鸣当然知道这个意思,他心中大惊,失声道:“我妹妹跟生死一杀动了手?”
王一通道:“是呀!她凭一人之力和生死一杀大战百余回合,最后身受重伤,跌下侠义桥。现在只怕……已经……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已经说不下去。
汤鸣悲痛不已,沉声道:“生死一杀现在在哪里?”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嘶哑。
王一通也很难过,道:“生死一杀和其他的杀手全部回了杀手营。”
汤鸣的心似乎被人撕裂,那种痛苦是不能有语言来形容。良久,他终于镇定下来,沉声道:“我现在只想喝酒。”
喝酒是最好的解脱。
消愁酒楼上堆满了酒坛,酒坛都是空的,这些酒都是汤鸣喝掉了,一滴也没有剩下。如果问天下谁最痛苦,恐怕只有汤鸣一个人。
汤小枳是汤鸣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寄托,唯一的希望。现在剩下他孤独一人,无尽的寂寞和痛苦在等着他。
汤鸣忽然发现名誉、荣耀、地位、金钱都是虚无飘渺的东西,你纵然将这些全部得到,也不会真正的快乐。名誉和荣耀能买来血浓于水的亲情吗?地位和金钱能换来一缕情丝吗?
夜色深重,明月渐升。汤鸣不知不觉的有醉了,但他还在不停的喝酒。王一通联络江湖人士寻找汤小枳的下落,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张氏兄弟的伤势得到控制,但还躺在床上。不死不治神治好张氏兄弟之后,已经柳镜早早的离去了。所以至始至终,没有人劝汤鸣的酒。
天下英雄大都有三种死法,一种是为女人而死,一种是为酒而死,一种是为名声而死。谁说只有兵器是伤人之物,女人、酒难和名声道不是?
汤鸣又举起酒杯,正要一饮而尽,这时一人走过来,夺过他的酒杯,柔声道:“你喝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夺酒杯的是一只白皙无暇的手,一看这只手臂就知道,她是一个美丽的少女。汤鸣微微抬起头,睁着一双醉眼,见是柳镜对着自己微笑,便道:“你怎么还没有走?”
柳镜一笑道:“走?我为什么要走?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汤鸣道:“你有什么目的?”
柳镜笑道:“我不会告诉你,反正不会害你。”
汤鸣没有夺柳镜手中的酒杯,却端起酒坛。他拍开酒坛的封泥,直接将酒坛中的酒往自己喉咙里灌下去。酒水在汤鸣喉咙中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喝的甚是痛快。
柳镜忽然道:“你知道我这一生最感动的是什么事吗?”
汤鸣一口气喝了半坛酒,他放下酒坛,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柳镜正色道:“我最感动的事情就是,有一个我心爱的男人肯为我死!”
汤鸣一怔,淡淡道:“恐怕你这一生都很难感动。”
柳镜眼光暗淡下来,道:“是呀!天下的好男人本来不多,我能爱上的男人更少。要找一个肯为我不惜一切男人,难上加难。”她在汤鸣喝
过的酒坛中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一口气喝了下去。她是一个很少喝酒的人,所以酒一入喉咙,她的俏脸上红润起来。酒后美人更显娇艳,任何人见了都会沉醉的。
汤鸣沉默不语,许久才道:“你知道我最大的希望是什么吗?”
柳镜道:“不知道。”
汤鸣叹道:“我只希望和我爱的人平平淡淡生活,可是她已经死了!”
柳镜明珠一样的眼睛望着汤鸣,也不禁为他难过。
夜已经深了,汤鸣躺在屋顶上,他喜欢一个倾听大自然最清静的声音。他自己的长剑和柳镜的长剑都斜斜的倚在旁边。柳镜回到房间准备睡觉,对于一个爱美的少女来说,睡觉是最好的美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