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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送葬

来到灵堂外,紫菱笑吟吟看着叶梦清道,“听闻昨天少奶奶身体不舒服,我特地去看,竟然被红莲拒之门外,今天还思索着少奶奶的病怎么样了,没想到少爷一出殡,少奶奶的病竟然不治而愈了!”

“让你挂心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就算身体不舒服,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送老爷一程呢?!”

叶梦清说完话,带着大少爷进了灵堂,按照礼仪,给少爷烧香磕头烧纸。

奇怪的是那表少爷杜元风竟然称病未至,这倒是大出叶梦清的意料之外!

老太太因是长者,再加上这些天操劳过度,竟然不能起床,让墨玉传话,将出殡的事情交与叶梦清操办!

突然受此委任,叶梦清顿时惊倒一旁,这些事情她哪里能懂啊!

老太太的心意她明白,虽然老太太是死者的母亲,但死者为大,大少爷尚小,按道理是应该老太太来主持的,如果老太太不能主持,便是表少爷杜元风主持!如今老太太直接将事情交与叶梦清,便是在树她的徐家的地位和威信!

原本还奇怪杜元风为何缺席,现在隐隐明白过来,这家伙是故意让她难堪啊!古人婚丧嫁娶都要讲究吉时,眼见就要到了出殡的时间,如果她打理不下来,必然会遭人嘲笑,堂里堂外,出来府上的人,更多是送殡的宾客,官宦商贾皆有之,不能有半点差池!

看来那杜元风算定会有此一遭,便以进未退,等待她叶梦清亲自登门去请!如此以来,他便名正言顺成了徐家的主人,别人也不能说些什么。徐府原先的主人便再无翻身的可能!

见叶梦清惊异的神色,墨玉淡然一笑道,“大少奶奶不必担心,出殡的相关事宜,老太太已经交代过了,我会和孙妈妈一同协助大少奶奶完成送葬!少奶奶按照我说的来做就可以了,您原本是新媳妇,也不用多说什么,只管照顾好大少爷便可!”

叶梦清闻此,心里才安定下来,原来如此,老太太考虑的果真周道!

如此以来,杜元风的美梦又要落空了!

眼见吉时到来,凡事府内之人,全部放声大哭,以示对死者的不舍,哭过这一次,到下葬的时候还要再痛哭一回!

叶梦清看着这繁琐的丧礼,觉得头疼又可笑,但听到悲恸的哭声,和别人涕泪横飞恋恋不舍的样子,叶梦清不由地想起自己的父母,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会不会像她一样点了那该死的蚊香出了事故!

受环境的影响,想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往事点点滴滴涌上心头,叶梦清再是把持不住,眼睛一热,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划落,拉着大少爷跪在地上,先是哽咽,后来想到伤心处,便随大家一起大哭起来!

见大少奶奶哭得如此惨烈悲痛,府里的人和诸位来客都为之动容,暗自称赞这位大少奶奶的孝心!

到了起棺的时间,红莲和墨玉将叶梦清和大少爷从灵前扶起,天佑因听到这震天的哭声,又见叶梦清在一旁哭得痛彻心扉,又惊又怕,竟然也大哭不止!这三天来,还是第一次落下眼泪,因为年纪小,竟然不知道是为何故!

父亲平日对他管教严厉,且事务繁多,天佑多跟着老太太和叶梦清,所以对于老爷的死,竟然没有多少感受,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死亡对他来说全然没有概念,只觉得是人睡着了一般!

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叶梦清按照墨玉在身旁的交代,带着天佑向诸位宾客致谢,由天佑举起阴阳盆摔碎在灵前,八名披麻戴孝的家丁抬着棺材出了灵堂向府外走去!

诸位送葬之人紧随其后,叶梦清和天佑在先,孙妈妈和墨玉紧随其后,然后是其他丫鬟婆子,红菱因见大势已去竟然不知何时离开了送葬队伍,没了踪影!

一路上哭哭啼啼地去往墓地,因队伍浩大,竟然走到了中午才得以到达!

按照古代的风俗,人一旦死后就登上了逍遥路,路途遥远,所以便选在上午出殡,这样亡灵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超凡世界。因为只有白天才路途痛打,天黑之后则会迷失方向,很难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这一路,抬着灵柩的八名家丁稳步向前,棺材不能碰地,也不能落下,众孝及送丧之人也不能回头看。据说,若是有人回头看了,就意味着丧家又有一个即将死亡,极其不吉利!

这还是叶梦清第一次从徐府出来,但因为夹在送丧队伍中,再加上心情沉重也无心观望周围的环境,只觉得路上的行人都候在两旁,观望着,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着什么!谈话的内容大多与她这位新媳妇相关,叶梦清更不好东张西望,只能一心一意地送葬!

好不容易到了墓地,灵柩入土,进行埋葬!送葬的队伍又是放声大哭!叶梦清本来就已经哭得两眼通红,眼泪也跟泉眼似的,挡也挡不住,又跟着大家哭了一回,下葬完毕后,又烧香磕头烧纸,这才算是安葬完毕。

离开墓地后,尚且不能轻松,回到府中,各自在一个放了清水的盆子里洗手,又要到灵堂里呆上片刻,再次谢过宾客,方算结束!

呆宾客离去后,回到熙春苑,叶梦清已经是精疲力尽!天佑因为身体原本就弱,又折腾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身体又开始有些发热,就赶紧派人找大夫前来诊治!

虽然累得够呛,叶梦清却不能休息,直到大夫来后,写了药方,红莲抓了药回来,煎熬后,喂大少爷喝下,见他安睡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按照大夫所说,天佑只是轻微的风寒,喝了药睡一觉,出些汗,便无大碍了!

古代的风寒,就是感冒,虽说不算厉害的病症,但是如果伤风严重,治疗不及时也会出人命的!毕竟古代的医疗技术有限,只能煎煮一些草药来喝,疾病如果来的突然,引发别的病症,便难以医治和调养了!

叶梦清不敢怠慢,交代了红莲来看守照顾,然后自己去老太太居住的慕秋馆回复,首先看看老太太的身体要不要紧,作为孙媳妇这是她该做的,送葬结束也该给老太太一个交代,这个也不能省略!

来到老太太居住的地方,得知老太太身体无恙,叶梦清略略安心,如果这时候老太太再病倒了,她一个人肯定抗不住!

老太太看着眼睛通红的叶梦清,将其抱在怀里,好生疼爱,“好孩子,难为你了!老爷生前也算没有白疼你,你果然比那个没有良心的东西要强百倍。你今天做的很好,如此以来,我也能放心将相府和天佑交给你了!”

叶梦清紧忙摆手,“奶奶,我年轻,很多事都不懂,恐怕会辜负了您的厚望……”她可不愿意背上这么大一个包袱,还不得被活活累死!而且以后留不留在这里,还不知道!

“清儿,奶奶知道你辛苦,但如今除了你,再无他人可以担当起管顾徐府的事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用怕,不是还有奶奶吗?只希望你能够照顾天佑好好长大成人,我这把老骨头方能放心闭眼西去!”老太太叹息道。

叶梦清满心的惆怅,一时间却无法再去拒绝。

原本只是觉得亏欠天佑,想还对方的情,毕竟天佑父亲的死,直接或间接地和自己有一些关系,现在倒好,越陷越深了!

见叶梦清满脸的为难和忧虑,老太太拍了拍其后背,道,“好孩子,再坚持几日吧!等天傲回来,我们也可轻松许多!”

“那他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叶梦清迫不及待地问,等这里有人接替了,她便离开这里,就算回不去,也不要过这样勾心斗角暗无天日的生活。

“边关来报,天傲打了胜仗,不消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回来了!”老太太满脸欣慰的神色。

一个月……叶梦清心里犯嘀咕,怎么还得这么长时间。但不管怎样,有个盼头和期限,总比没有指望强啊!还好只是一个月,不是一年半载,那她可等不了!

“那表少爷的事情要怎么办?”

老太太叹了口气,“不是我袒护他,今天他能够不闹事,已经很不容易了,否则,恐怕老爷连入土为安都不能!现在府里再经不起风吹草动了,再忍忍吧!如果把他们逼急了,只怕难以应付!”

叶梦清本来还想将杜元风和紫菱对大少爷二次下毒的事情说出来,再请老太太帮忙派人对春燕的死因进行调查,但老太太这样说了,确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便老太太知道此间的种种,不过是更加了心事,还能有什么用?!

叶梦清只好点头,“奶奶,我知道了!”

等辞了老太太出来,再回到熙春苑,叶梦清的心里更加沉重,春燕那女孩死得真是冤枉!现在她却只能叹息难过而已!

如果要报官,那岂不是可笑?徐府本来就是官宦府邸,而且还是大官!

再加上家丑不外扬的观念,她一个外人确实不能改变现状!

老太太年级虽大,但并不糊涂,什么事情都看得清清楚楚,她岂能猜想不到春燕的死并未自杀?但为了徐府的名誉,为了勉强维持下去,也只能忍气吞声,详装不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相门府第,规矩繁多,很多事情都是她没有见识和经历过得。

叶梦清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辛苦和操劳,累的骨头都要散架了!看来做当家人并不容易!

随便吃了些东西,躺在床上,看着在一旁昏睡的天佑,叶梦清不由地叹气,作为大人尚且不易,这个孩子长这么大,不知道经历多少波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