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后,祁岳便在程前府住下。这时候,他才知道俗世里的年节足足有一个月那么长,这一个月里,人们忙着走亲访友,大肆庆祝。这在恨不得将一日掰成两日过的祁岳看来,算是很严重的虚度光阴了。
一大早,用过早饭后,程前老者便要出门拜访朋友,这其中有很多是百草园的生意伙伴,虽不见得重要,但礼数还是要有的。
出门前,程前老者专程吩咐少年程松为祁岳作向导游逛樊阳城,不过少年在爷爷出门后也不知道溜去了哪里。祁岳乐的清闲,便去了程前的书房,饶有兴致的翻阅着程前的藏书。
正看着一卷天南国的史书,祁岳耳边听到动静,抬头望去,书房的门已经被撞开。两个少年,程松还有裴虎面色不善的走了进来。
少年裴虎走上前,看看祁岳,鼻中一声闷哼,说道:“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昨天你让少爷我丢了大大一个面子,今天无论如何是要讨回来的!”
程松显得比裴虎精明些,也站在一旁帮腔道:“省得你去爷爷那里告状,我们不会以多欺少,一对一的跟你公平比一比!”
“比什么?”穷极无聊,祁岳也好奇这两个少年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便放下手中的书卷,饶有兴致的望着一脸自笃的裴虎走上前来。
口中嘿哈有声,裴虎年纪虽小,拳头挥动起来也略带些风声,他比划几下,向祁岳一仰头,说道:“从小我就练习天南****中的虎贲拳,我就跟你比一比拳脚上的功夫,若你输了,我也不要求你做什么,老实的给我认个错,以后见了面唤我一声大哥!”
祁岳嘴角一撇,存心吓一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他眼角扫到书架上有一柄镔铁打造的匕首,便信手抄起来,放在手里把玩几下,手中真元力一吐,加之强悍的肉体力量作用下,那镔铁匕首很快就变的柔软起来,任他肆意揉捏,轻易便拉出一道一道的长条,在书桌前摆弄起来。
“你莫不是怕了?大家都是君子,怕就直说,可不能做背后告状这小人行径!”对于自己的爷爷,裴虎心中还是很畏惧的。
摆弄了片刻,祁岳抬起头,淡淡问道:“识字不?”
裴虎得意的一扬下巴,说道:“当然识字!你莫要打岔,是战是降给句痛快话!”
“过来念一念!”祁岳一指桌上自己摆弄出来的东西,笑道。
裴虎晃着小脑袋,气势十足的走上前,往桌上一看,登时呆了。
“怎么样?念出来啊,到底是什么?”少年程松见他瞬间蔫了下来,心中焦虑,快步走上前,往桌上一望。只见桌上镔铁长条拉成的两个大字,赫然是“找死”!而且,还是很工整的隶书。
“这样子,还比不比?”祁岳笑吟吟问道,待看到裴虎沮丧的摇头,便又冷下脸来说道:“这事情,不要告诉旁人,否则,这两个字我可真要送给你们!”
两个少年缩缩脖子,也没了话语。只是裴虎望望祁岳比自己还要白皙的手,呆了好久,突然一咬牙,说道:“那你要把这本事教给我!否则,就是不要命了,我也要把你恐吓我们的事情告诉爷爷!”
程松心中呻吟一声,拉着裴虎的衣袖低吼道:“你忘了我们昨天商议的计策啦?”
裴虎一晃脑袋,总算是记起了正事,便又瞪着祁岳喝道:“如果我不幸败在你小子手里,就要使个激将法让你同意再跟松哥儿比一场,你说,到底敢是不敢!”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程松连翻白眼,好吧,这小子又犯浑将两人私下商议的话语都说了出来。
祁岳也被这没有城府的小子憨态逗乐了,便笑道:“随便,接下来,怎么比?”
程松站出身来,咳了两下压住心头的尴尬,说道:“咱们都是斯文人,喊打喊杀的不雅,我就跟你来个文比!”
裴虎也在一旁说道:“拳脚上的功夫我自然不如你,可你也不要得意。松哥儿自小心里便有个铁算盘,他是要跟你比赛查账!我看,这次你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松哥儿,还是干脆认输。最多,我不让你唤我大哥了!”
以后私底下再有什么勾当,绝不找这个直肠子商议了!心中暗下决心,程松口中说道:“咱家在这樊阳城中有十三家药铺,前日里我听爷爷说里面那些掌柜的都有不同程度的贪墨。既然你是百草园的管事,这查账也是你分内的事情。我们就一间一间的盘查过去,看谁查的又快又准,怎么样?”
原来还有这个情况,祁岳眉头微蹙,便点头道:“好吧,我也正要过去看看。”
两个少年相对一喜,显然是对程松的算账水平极为自信。他们两个计谋得逞,便雄赳赳在前方引路,向着府外走去。
深冬的街头上,檐壁阴影处还残留着未曾消融的积雪,寒风簌簌,大街上却仍旧比肩接踵,满是行人。
路旁小吃冒着腾腾热气,引人垂涎,小商贩富有韵律的叫卖声,别有趣味,还有置办年货的主妇斤斤计较的讨价声。整个樊阳城,寒冬里不见萧条,仍然热闹的很。
祁岳早就寒暑不侵,衣衫单薄也不觉得冷,一路走来,饶有兴致的观望着大街上的景色。这些寻常事物,在他看来却有些新鲜。
行了小半个时辰,就在祁岳还意犹未尽的时候,前方两个少年却停住了步伐。祁岳扭头向前望去,只见繁华的街口处耸立一间宽敞的店面,匾额上书“百草堂”,右下角又有一个“贰”字,便知道到了目的地。
百草堂中帮工的伙计早就瞅见了堵在门口的三个少年,脚下迈着小碎步子迎上了,口里殷勤笑道:“今早喜鹊就在门前叽叽喳喳,原来是早就知道了两位小少爷要来这里。”显然他早就知道两个少年的身份,却是将祁岳这个正主闪在了一边。
程松一挥手,颇有气势的说道:“少说些废话,让柳掌柜来招呼,今天我是带来了大老板,来瞅瞅账目。”
那伙计眼光顺着程松手指方向,便望见了祁岳,虽然心中疑窦,却仍堆着笑上前招呼。
祁岳正抬头看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喜鹊踪影,耳边听得阿谀连连,大感吃不消,便随着两个少年走入店中。
那掌柜的一脸肥肉,绿豆眼珠子滴流转,殷勤的将三人招呼进了药店内里的静室,原本还要招呼伙计上来伺候,却被程松给拒绝了。他也不恼,乖乖的自柜子里取出厚厚三本账簿放在桌上,偷眼看见裴虎脸上流露出的难色,心中暗哂。他也是个精明到了极点的老掌柜,自认为做出的账目天衣无缝,也不信区区三个毛孩子能够查出什么问题。
“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程松脸上带着笃定笑容,询问祁岳。
祁岳连看也不看那一摞账簿,摆摆手示意程松先来。
自信的抓过一个算盘,程松便翻动着账簿拨动起来,房间中顿时响起了雨点般的算盘声。
那柳掌柜陪在下首,看见程松摆弄算盘如此熟稔,颊上肥肉抽动几下,终究是心中存着轻视,暗道不过虚张声势,便放下心来。
眼见着程松双手如飞,很快就盘算完了一本账簿,那裴虎倒是好心将算完的账簿递到祁岳面前,好心提醒道:“你快些吧,松哥儿可是很快的!”
祁岳仍旧不动,反而端起茶杯细细品了起来。这看在裴虎眼中,心中又升起几丝担忧,便说道:“咱们都是男人,要爽快些,就像我一样,输了便要干脆认输,可不能耍赖!”
祁岳脸上仍旧镇定,待看到程松已经开始了第三本账簿的盘算,他才悠悠站起身来,走到那额头已显汗迹的掌柜面前,停了停,便伸手拍在了掌柜胸口几处穴窍上。
那掌柜的虽然强自镇定,心中却已经生了惶惶,决意即便是查出了什么也抵死不认。待穴窍被拍住后,他便感觉喉中痰气上涌,却都堵在了咽喉处,吐不出也咽不下。一挣扎,他便感到浑身乏力,葫芦依样滚落到了地上,胸膛气息被堵住,便向要爆炸一般火热的难受。
祁岳又坐回自己的椅上,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才说道:“忍耐不住想招了,就拿脑袋叩叩地面。”
两个少年没想到祁岳会用逼供这个法子,大感诧异,心中觉得祁岳取巧了,却偏生无处反驳。毕竟他们先前提出比试,只是说查账,却没有要求是用什么手段。咬咬牙,程松拨动算盘的手更快起来,心中只盼望这掌柜的骨气一些,千万撑到自己算完的那一刻再招。
显然,他低估了祁岳的手段。那掌柜的若只是呼吸不得还好说一些,但浑身又泛起了奇痒,咽喉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嘴巴大大张着,却偏生发不出一点声响。就在祁岳心中默数到四十八的时候,那柳掌柜终于支撑不住,头颅连连叩击在地面上,发出砰砰闷响。
祁岳拿捏着分寸,存心要给他一些教训,待看到那掌柜额头冒血,连翻白眼的时候,才走上去踹在他满是肥肉的身体上。
浑身虚脱的柳掌柜得了解脱,粗喘了好一会儿,看见祁岳眼中露出不耐,便痛苦着嘶嚎道:“小的被邪魔迷了心窍,收了安王府的好处,才大着狗蛋贪墨东家的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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