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婚燕尔 (2)
“可是……可是……”君怀袖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斟酌了一下嘟起了嘴,“我们又没有说好要生孩子,你要是……”
“在你同意和接受我之前,我不会做任何非份的举动,我跟你发誓。”贺问涛信誓旦旦地举起手,一步步靠近床,最后走到君怀袖身边,将她整个人笼进了自己的怀里。
“真的?”困得昏昏沉沉的君怀袖没有拒绝贺问涛的亲密举动,她已经快要睡着了。
“当然是真的,不早了,我们休息吧。”说着,贺问涛轻轻一抱把君怀袖放到了床上,君怀袖呢喃了一句,但逃不过睡神的召唤,迷迷糊糊地钻进了被窝,径自闭上眼睛开始呼呼大睡,那动作就像一只冬天爱困的小猫似的,看得贺问涛好笑不已。
帮君怀袖盖好被子,贺问涛低叹一声脱了外衣爬上床,在君怀袖身边躺下,小心地将怀袖抱进怀里,调整了个两人都很舒服的姿势,然后吹熄了烛火睡了下来。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见君怀袖开口了,“你说不碰我的。”小爪子开始死命挣扎。
“可是这样比较暖和不是吗?”贺问涛失笑,他才不会告诉怀袖他很享受这种温香软玉在抱的感觉呢,虽然有时候也会让他心猿意马,可是这种温暖的有个人可以在黑夜相依偎的感觉,让他不想要放手。
“才怪。”君怀袖翻白眼,这回是彻底的清醒过来了,“你就老实承认想要占我便宜吧!”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我喜欢你,当然想要亲近你。”贺问涛理所当然地开口,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而且,先不说这个,今后你要以我夫人的名义在贺府行动,那当然是你我感情越好,也越好做事,因为不只是府内,我所有的事都希望你可以参与进来。”
“包括你的野心吗?”君怀袖随口道,她并不是太信任贺问涛说的话,好听话谁都会说,但不是每句话都能够当真。
“当然,如果我能够得到天下,那也是和你共有的。”贺问涛却认真地承认了。
君怀袖不语,她没想到贺问涛会真的回答,而且还是这么认真,幸而夜已经深了,没有人看得到她一脸的震惊。
“怀袖?”
“没事,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相信你。”怀袖轻声说,回过神来。
“现在不信没关系,慢慢的你会相信我的,只要你给我机会。”贺问涛自信无比。
君怀袖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但是她的心里却开始悄悄地期待了起来。似乎,这场因合作而来的婚姻,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嘛。
在尴尬的新婚初期过后,两对夫妇的生活迅速恢复了正轨,皇位之争如火如荼,怀袖和随雅安心地过着小日子,从不过问外面的事,但并不是对此一无所知,这天吃过晚饭,四人在书房落座,怀袖便开口了。
“我昨天进宫的时候,父皇的情况不是很好。”君怀袖低下头喝了口茶,表情有几分看不清,“这种时候最好能够有所准备的比较好,宫里贵妃娘娘那儿最好安排几个会武功的侍婢,一出问题就带她离开后宫,依柳在后宫布置了很多眼线,若不小心会吃大亏,她不会手下留情,我也……”她明白,她已经等到了她要的机会了。
“我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大哥的仇我一定要报。”不等君怀袖开口说完,柳随雅就语气不善地接过话去。这一年来她的脾气有所收敛,可是每次提到柳随安和柳尚豫,她还是无法控制。
沈冬随将柳随雅搂进怀里轻拍着肩膀安慰。柳随雅精致的脸上带着几分悲切,咬着唇靠在沈冬随肩上不再说话,怀袖轻叹了口气,虽然光阴荏苒,可是往事仍然难以放开。
“怀袖,皇帝他……”
“恐怕也就这些天了,明天我会进宫陪伴父皇,你们不要松懈,我看薄弈和大姐近期就会行动。”君怀袖支着下巴幽幽地开口,她的心情很是复杂。虽然她和随雅一样,一直在等待着报仇的这一刻到来,但是想到又一个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就要离开这个世上,她仍然免不了伤怀。
而更忧伤的是,到了现在,她一边伤怀一边谋划,这样的自己和君依柳又有什么分别呢?
“那你更要小心,非要进宫不可吗?我看薄弈很有可能从皇上那下手,逼迫皇帝下遗诏立君依柳为继承人,这样一来,你在宫里不是很危险?”贺问涛蹙眉,不同意君怀袖独自去冒险。
“是啊怀袖,问涛说得不错,你现在进宫太危险了。”柳随雅也不赞同地皱眉,“不然我陪你去。”
“拜托,你们两个都去那就不危险吗?”沈冬随苦笑,“不要这么草率决定,回头再商量下吧。”他可舍不得心爱的妻子去冒险。
“没什么好商量的,我非去不可。且不说他是我父皇,这是我作为女儿该尽的责任。就说这个时候如果我不去,大姐他们可以大做文章,而且,最糟糕的是,如果真的假传圣旨,那我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不白费了?”
“大不了直接造反。”贺问涛挑眉,完全不放在心上。
“这样不是在舆论上便宜了他们吗?”君怀袖撇撇嘴,“我进宫的时候你们利用好时机想点办法吧,总之我是一定要去的,没得商量。”说完,她走了出去,关上书房的门,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微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这么一天啊。
父皇老了,病了,而她不是守在父皇的身边,而是在算计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浑蛋,君怀袖摇摇头,有几分伤感,也有几分失落。
“傻瓜,在想什么呢?”思绪一片混乱中,柳随雅走到了怀袖的身边。
“没什么,只是真的走到这一步,却发现自己不如想象中的心狠手辣,有些……说不上来什么感觉,随雅,你留在府里,里外要有个人照应,你别担心我,你知道,有些东西我比依柳知道的清楚,而且我敢肯定,父皇一定想过要怎么保护我,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怀袖转身看着随雅微笑道,“倒是你,得自己小心,还……没有告诉他?”
随雅低下头,轻轻地摇了摇,然后叹了口气,“我还不确定,说不定……并不是我想得那样,再等等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复杂。
“嗯,这种事你自己决定就好,别担心我,我真的没事的。”拍拍随雅的手,怀袖安慰道。
“才怪,反正你要进宫我就跟你去,别想一个人去冒险,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早上我陪你进宫去,至于家里,冬随知道怎么安排的,别说了,晚上想吃什么?”霸道的作出决定,柳随雅可不打算给怀袖反悔的机会,说完就跑得不见人影。
这一幕刚好被走出书房的沈冬随和贺问涛看到,二人摇头失笑。
“笑什么笑啊,拜托你好好照看你老婆行不行?真的爱她就别让她去冒险。”君怀袖没好气地开口。
“没办法啊,有个坏榜样在这里哪。”沈冬随摊摊手,做无奈状。
贺问涛闷笑,君怀袖郁闷地横了二人一眼,拂袖而去,不过被这么一闹,她的心情倒也放松下来了。
父皇,还能够坚持几天呢?
接下来,怕是一场暴风雨吧……
吃过晚饭,君怀袖因为要准备第二天入宫提前回房准备了,走过中庭的时候,北风呼啸吹过,怀袖一个激灵打了个冷战。
又是冬天了啊……
怀袖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心情有些茫然,尚豫和随安去的时候,也是这样冷冷的冬天,去年这个时候,她嫁入了贺家,成为贺问涛的妻子,这一年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形势已经到了无法逆转的程度了。
她也明白,自己一直都在默默地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她在等待着这个机会。
可是,终于等到君归儒老了病了,她却觉得心里涩涩的,这么多年来的宠爱不是假的,要她怎么去接受又一个亲人要离开自己了呢?
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为什么到了这一天,她反而觉得自己无法面对现实了呢?
又叹了口气,君怀袖为自己的反复感到可笑,却又止不住的伤感,拢了拢衣服,回到了房间,慢慢地收拾了点随身的东西,君怀袖把包袱放在一边,然后开始卸妆。坐在镜子前面,怀袖看着自己的发髻,有些恍惚,还记得新婚之初,她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少妇模样的打扮,可如今却已经成了习惯,拆掉头上的发簪,她并没有带多少头饰,很容易就把头发散了下来,慢慢地梳着,一边发呆。
“在发什么呆?”贺问涛回到房间,看到君怀袖难得发愣的样子,走过去将怀袖拥在怀里,一年的时间,两人之间的亲昵已经成了习惯,虽然不曾有过更为亲近的举动,但贺问涛已经满足,能够这样心贴心的相互依偎,已经是一种进步了。
“没事,只是想到父皇时日无多,心里有些伤感。”怀袖放下梳子,安心地靠在贺问涛的胸前,她已经习惯贺问涛这种无言的温柔了。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总有这一天的。”贺问涛拍拍怀袖的肩膀,“我知道他对你好,这些年来我也知道,他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昏庸无能,可是想做的事情想了这么多年,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怀袖,原谅我,我想要拥有这江山,这是我多年的期望,虽然在这个时候跟你说这些你一点都不会高兴,可我不想做个虚伪的男人来欺骗你。”贺问涛的下巴靠在怀袖的头上,无奈却真实地说着。
“我了解,所以我不曾怪过你,而且一开始我就知道,是我支持着你到今天,没有突然反悔的说法。而且,天下不落到你手里也会落到别人手里,这种事根本就没有什么区别。”怀袖叹气,她担忧的不是这个,“我不想让随雅跟我一起去,现在的宫里很危险,如果可能,你最好也给你姐姐安排下后路。”
“别担心,我姐姐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么多年她可以在后宫站稳脚跟,可不是什么弱智女流可以做到的事情,这种时候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且我也都安排好了,问题是你,你现在突然进宫,你姐姐对你积怨已久,我怕……”贺问涛倒是不担心贺墨菲,下午虽然没对怀袖的打算作出评价,但是他还是担心的,“如果随雅和你一起,我还放心些,至少有个照应。”贺问涛苦口婆心。
“不行啊,随雅这两天不是很舒服,我不希望进宫后还要为她担心,可是要说服她怕也不容易,唉。”怀袖摇了摇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她对贺问涛自信地一笑,笑容温润而坚定。
第二天一早,柳随雅还是跟着君怀袖一起进了宫。柳随雅摇头看着一边假寐的君怀袖,不由得微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最后还在一起的,却是她们姐妹二人。
缘分,真的很奇妙。
“看什么呢?”看到柳随雅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怀袖有些奇怪。
“没事。”柳随雅摇摇头,忽然问,“你和贺问涛还是老样子?他没有……”说着说着,随雅脸红了。
君怀袖一愣,没想到柳随雅会忽然问这个,直觉摇了摇头,然后脸也红了起来,“我跟他……和你们不同,你和冬随……”她的脸越来越红。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明白是怎么发生的。”随雅脸红了红,想起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忽然之间天雷勾动地火的缠绵就忍不住害羞,就如她开始说的那样,他们不再只是名义夫妻,早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这两天身上奇怪的感觉和异样的慵懒,让她怀疑自己有了身孕,想想两人在一起成为真正的夫妻也有了半年时间,就算有身孕也是正常的,但她却又有些忧虑。
这种多事之秋,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啊,所以,她宁愿是自己多心了,也不愿意真的是有了个孩子。
“这是好事啊。”怀袖淡淡地笑,“看来当初你的选择是对的,沈冬随是适合你的那个人。”怀袖由衷地为随雅感到高兴。
“这种事现在还不是能够评价的时候,我们到了,怀袖,先回听雨轩放东西,然后我们去看皇上吧。”柳随雅不置可否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