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疼你一回,随我下山
那一声“妻——”之后,无论我怎样呼唤,都没有回应。悲伤,撕心裂肺,缱绻难眠!
思念若蚕,我心成桑,每日啃噬,千疮百孔,也许有一天,我这病弱之躯再也承受不了庞大的思念,枯黄而终!
爱人,我生命中的爱人,谁不在身边,都会牵挂,都会失眠!
终于明白“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是何等的真理啊!
肉体上的伤,在静初和花惊吾的精心照顾之下,半个月好的彻彻底底。心却因为挂念寂寞仇而寝食难安。
“伤虽好了,可连日来吃些素食,没有营养,你看她面黄肌瘦,憔悴的不成样子,花哥哥,拿着这玉簪去市场换些蛋,肉,你们和我不同,吃惯了荤腥……”静初拔下头上的玉簪,递给花惊吾。一头流瀑,瞬间倾泄,美!
花惊吾迟疑的看着我,不知道该不该接这只玉簪。我点点头,“是该吃些鱼肉了,这些日子,野菜馒头,都吃虚脱了。”
花惊吾接过玉簪,下山去了。
整个道观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应该说说心里话吧,可是,书呆子,他居然可以无视我的存在,捧一卷书,目不转睛。
“静初。”我大声叫他。他头也不抬,随口问:“什么事?”
“没有事。”我讪讪的说,“这些天了,你总该给我个答案。”
他依然看书,没有回答。风从窗口吹来,撩拨起他的发丝,飘逸俊秀。不束不扎,反而更添神韵。
“静初,我帮你梳头发。”不信你不食人间烟火,我偏要将你岩石下的情种翻出来,浇点水,晒晒太阳。走到他身后,五指当梳,插入发际,慢慢下滑,感觉美妙极了。
他身子一震,僵硬起来,依然没有说话,却没躲开。我精心的给他上面的头发拢到一起,用紫色的丝绦束一个鸳鸯结,下面的头发依然披拂着。束发打鸳鸯结是有妇之夫的标志。
拿来铜镜,放在他面前,“看看我梳得好看吗?”双手搭在他肩上,俯下身躯,与他头挨着头,镜子里一对碧人,妙美芳华。
他呆呆的看着镜子里的人儿,眸子里慢慢涨满秋水涟漪,不再遥远,不在空灵,此时他离我很近。“我梳这样的头发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今日我为你束起青丝,他日你也要依照这个样子梳理。”我霸道的将他转过身来,“你是我的,静初,你是我的!”
他别过脸去,取过桌上的书……
“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我很压抑,郁闷。一根筋的书呆子,不给你点力度,不知道啥叫霸王硬上弓!一把将他打横抱起,三步两步来到床前,狠狠的甩到床上,不等他反抗,手肘已经压在他胸口,抿嘴一笑,“你就从了我吧!”
他绝望的望着我,倔强的不肯输给我。这是他最后的尊严,他的设防。
吻下去,他的唇看上去无比美好。然而,他是青涩的,生疏的,喘息着不知道何去何从。窘迫的闭了双眼,红了俊颜。
撬开皓齿,探入柔滑的舌尖……
“嗯……”低低的一声轻哼,蚀骨销魂,他的声音如此美好,荡开一湖水波涟漪。
长吻,深吻,纵情吻!
他不再反抗,眯着眼睛,眼底是纵容和溺爱……
舌尖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游移,轻含住柔韧突起的喉结,他禁不住轻声低吟,冰泉乍裂,汩汩的水花,细碎而唯美,他不断的咽着唾液……
他的手一下拥住了我,紧紧地,难以呼吸,他的心跳,砰砰有声……“不要再继续了,现在是白天!”他艰难的说。
“白天怕什么,荒山道观,还会有谁来?”我俏笑,一把撕开他的道袍,破道袍,让你穿,今天帮你撕碎了,明天跟我下山。
他慌乱的捂住胸口,脸涨的红紫,是羞怯吗?仿佛还有别的。难道他已经没有守宫砂了?这样强烈的反抗,死死捂住,不肯松开。
“静初,你在怕什么?就算没有那颗小红点了,我依然爱你,喜欢你!”我吻一下他的脸,认真的说。
他缓缓地松开手,如雪的肌肤,珍珠一样润泽,胸口正中,刺着朱红的两个字“滟滪”,深红色的守宫砂,如一颗晶莹的泪,静静的挂在“滟滪”之下。我惊呆了,傻掉了。汹涌澎湃的情感撞击在礁石上,粉碎,飞溅,热烈而悲壮,执着而疯狂。
曾经,我就是那没有知觉的礁石,浪花的梦一次次破碎在脚下……我遗忘了的男子,他将我的名字刻在胸口。只为当年那一句戏言!“静初!”我情不自禁抱住了他。
他在我怀里低低啜泣,微微颤抖……
我记得,当年匆匆一别,连名字都不曾告诉他,他是怎么知道的?“静初,你怎么知道我叫滟滪?”
“平安王爷谁不知道?我虽然不认识你,可是我娘认识。我娘曾经在西风将军府当过门客,你不认识她,她却认识你……”
他这样一说,我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我娘将紫贝流苏给我的时候,她老人家并没有当真,只说一年你来更好,不来再为我寻觅好人家。平安王爷风流大名,人人知道,过眼繁花,怎会记得一棵小草……”静初喃喃的说,仿佛是说给自己听,些许惆怅的话语,让我深深自责!
“静初,我如今已经不是王爷了,四海为家,漂泊不定,怕只怕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温暖的居所。”仰天长叹,已经没有了刚才“吃掉”他的冲动。
他偎依在我怀里,手主动握住我的手,“静初不怕颠沛流离,只要你心中有我,如同我有你一样就可以了。”
低眉欲问,正碰上他抬眸仰望,四目相对,真有种“读你千遍也不厌倦”的感叹,潜滋暗长的情愫,一如窗外那一川烟柳,飘荡满怀朦胧美好。
“静初,愿意与我一同下山去吗?”贴着他的耳朵,柔声细问。其实不用他回答,我已经知道答案。
他简单的“嗯”了一声,悄悄逃离我的怀抱,“花哥哥一会儿就回来了,看到我们这样不好。”
“哈哈哈……”我开怀大笑,“静初啊,你为什么要怕他?”
“他说他是正夫,不听他的,就罚我不能跟你睡……”他红了脸,单纯的可爱,书读多了,就容易被欺负。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笑问。
静初小声回答,“前日煎药的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