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九族生不如死
“来人，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拿出了当家主母的气势，她不是狠心之人，只是同他走到了今日，她不敢在一味的怯懦。
顿时间哭豪之声四起，阿房闭上眼睛，压抑了许久，方才猛地睁开，冷冷地说：“把寝宫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部带刀前殿来！”
“诺！”侍卫得令，应声退下。
约莫也就是半盏茶的功夫，前殿跪了满地的奴才，阿房在寝宫这几年，从未发过火，如今这般的架势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王上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阿房冷眼扫着众人。
殿下的太监宫女，你望我，我望你，终是没人敢出声，在他们心中得罪夫人总比得罪王上要好过一些。
“既然你们都不说，本宫就好好整顿整顿这后宫的风气！”阿房怒目，凝视众人。
半晌依旧是没人敢出声，阿房转身又传侍卫：“把这些人拉下去，重大八十大板，若是有命不死，女的充入女中做军妓，男的发配去修皇陵，所有家眷贬为奴籍，终身不得录用！”她若是再不吓唬吓唬他们，这些人倒是当真不将她放在眼里。
“夫人饶命……”
“饶命啊，夫人！”
当下求饶声层起不休。一众人皆是傻了眼，从未想到这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夫人，居然有这般的手段。
“你们到是说了是说？”阿房再扫了他们一眼。
“夫人，不是奴才们不说，是王上下令谁若将此事说了出去，就诛九族！”一个小太监终是受不住惊吓，匍匐着爬了出来，瑟瑟发抖着说。
阿房冷哼一声到：“本宫倒是没权利诛你们九族，但是本宫却有本事让你们九族生不如死！”
一众人终是连求饶都不敢，谁知道她到底只是出言恐吓，还是真有打算。
当阿房再一次打算回身叫侍卫将这一众人拖下去时，终是有人开了口。
“王上哮喘旧疾又犯了。”
听着太监如是说，阿房刚才的威严荡然无存，如小女人般苦笑一声，她竟不知他有旧疾。良久才开口：“王上患有哮喘！？”
“王上早年还是王子之时就已经患有此证，只是这些年鲜有发作。”
“这次有无大碍？”
“听太医说这次病患来势汹涌，若是心中郁结难舒，只怕是……”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今日的事就不必让王上知道了！”她竟然怕听见后面的话。
“诺！”一众人领了命，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纵然是借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让王上知道。
窗外暖意溶溶，她却仿佛置身于冰窖，这么多年，她习惯了跟在他的身后，习惯看他让看她看见的东西，习惯了把他不败不死的神。却忘记了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他也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小梦，王上累了吧！？”她好似只是在对自己说。
小梦对刚才那一幕尚有余悸，没看出个眉高眼低，不敢乱眼，只得实言：“奴婢不知道王上累不累，奴婢只知道夫人不在的时候，王上没笑过！”
“小梦，我累了，你先下去吧！”阿房无力的摆了摆手。
当下偌大的寝宫只剩下她自己的身影，原来这些年她都只是执子之手，便奢望与子同老，她想的只是他给她的承诺是不是经久不变，而她却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一件事。
这一日阿房独自离开寝宫，来到匿藏九鼎之处，这普天之下知道九鼎在哪的，除了至高无上的他，就只剩下她了，他连天下最大的秘密都不曾瞒她，可她却始终不肯给他全部的信任。
阿房的手划过九鼎的边缘，一路向下延伸，终是停留在那凹凸不平的小字上面，他的字犹在，人犹在，心犹在，可她却没有交出全部的心，如是多年并不是他没有做到“此生只为夏阿房”的誓言，而是她并不敢相信，他当真会这么做……
“夫人呢？”嬴政回到寝宫不见阿房，正欲大发雷霆。
“我出去走走！”嬴政话音为落，阿房已经踱步走了进来。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明明知道身子重还出去乱跑，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办！”嬴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房的肚子上，这样的时间阿房的腹中的孩儿是他唯一的安慰。
阿房不答他的话，只轻轻携起他的手：“我们总要站在一起的对吧！？”
“那是当然，我的阿房是唯一能同我比肩俯视天下的人！”嬴政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阿房将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低头不语，心中却忍不住酸楚，她只是一直站在了他的身后……
这一夜，阿房梦见了被她推入荷花池的小幽，如是多年她从未梦到过这个小丫头，而这次却清晰能看见她因为挣扎，因为不甘而扭曲的脸。
梦中泪水划过她已经圆润脸颊，她终于懂了，为何史书上记载的都是君王的辛酸血泪，成王败寇，而他们身后的女人都是寥寥数字，一笔带过，那是因为这些女人都用尽了一生的气力去默默守护她们的男人，用尽一生力气默默让这杀机暗涌的后宫掣肘平衡，用尽一生力气默默让属于她们男人子嗣血脉蔓延。默默为他们守护着江山，守护着他们的家。
这一夜她还梦见了嬴政姬妾成群，儿孙环绕膝下，而她却是孑然一身，可是她却再笑，一直再笑，那是因为她在梦里她能为他做的，她都做到了，原来没有遗憾，没有不甘，心就静了，满足了。
阿房再睁眼的时候嬴政依旧早早已经不再，只是她看见枕头上留下一丁点一丁点的血丝，这就是这么一丁点足以牵动她的心。
“王上的身子好些了没？”阿房漠然的问向小梦。
小梦踟蹰，良久终是开口：“时好时坏！”
“太医难道一点法子都没有？”阿房有些不满。
“太医倒是开了药的，只是听说那药服了，人容易乏累，王上忧心朝政不肯服用！”小梦再是不敢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