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中国古代宦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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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擅权自用、操纵朝纲、迫害百姓、擅权乱政、立地皇帝”明朝武宗时期的大宦官(2)

圣旨一下,群臣大惊,金銮殿上一阵骚动。谁都知道这“廷杖”不是闹着玩的。用现话说,“廷杖”是明太祖朱元璋的独家发明。就是把不听皇命,抗旨进谏的大臣拖出午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棍子的称谓。殊不知,这“廷杖”里面还有学问。被责打之人,凡是与太监有往来或有特殊关系的,监刑之人就说一声“用心打”,行刑之人就会手下留情。旁观者只见大棍上下飞舞,挨打之人叫苦连天,却不知道棒头是打在地上的,这叫做“出头棒子”。如果被责罚之人没面子,无后台,与太监又无瓜葛,监刑者就喊一声:“着实打!”这也是暗语,棍棍打在皮肉上,不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是不肯罢休的。随着刘瑾传旨一声令下。谷大用监刑,戴铣等六人可惨了。他们被锦衣卫十二个彪形大汉押持到午门外,爬在砖地上,只听谷大用一喊:“小心侍候,着实打!”红漆黑头的大棒霎时上下挥舞起来。三十廷杖打完,可怜那六位千里进谏的老臣个个血肉模糊,全都昏死了过去。凌辱大臣,横施酷刑的场面,使文武百官胆战心惊,又义愤填膺。他们纷纷联名,签名画押者达50余人,写成言辞恳切的保奏书。

朝官上保奏书三日后,此时的刘瑾左右朝政,日甚一日。内廷传来消息,戴铣、蒋钦因不堪宦官羞辱,又不肯低头认“罪”,被杖毙狱中。联名上书的官员全部受到株连。西厂提督太监谷大用按刘瑾的旨意传来圣旨:

“朕以幼冲嗣位,惟赖众臣辅弼,岂意下列人等互相勾结,彼此穿凿,颠倒是非,窃弄威福,实为贻误国家社稷之奸佞狂徒。凡敕书有名者,着吏部查明劣迹,或施严惩,或令致仕。切切此谕。”

圣旨的下方便是50余名朝官的姓名。

谷大用一声吼:“圣上有旨,凡榜上有名者·齐集午门外,跪听圣谕!”

午门是紫禁城正门。它的外边,有一个被三座城楼合抱的广场。凡是朝廷重大的庆典,打了胜仗后的“献俘国门”仪式都在这举行。现在的午门广场又成了阉宦弄权、惩戒百官的现场。

被锦衣卫持刀弄棒催赶到午门外广场,50多名六部官员冠带飘零,齐刷刷地跪了一大片。谷大用面对着长跪在砖地上的文武大臣,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用慢条斯理的语调,讽刺挖苦的口吻说:

“下面跪着的都是榜上有名的罪臣。想当年,你们也曾上过黄榜,那是乡试、府试、京试、殿试的黄榜。那时候,尔等头戴金花、身披彩红,在京城里游街夸官,是何等的威风!今天,你们是诽谤朝廷,亵渎内臣,聚众闹事,目无朝纲的罪臣。该让京城的百姓看看你们今天是何等的模样!听咱家号令。向皇上请罪吧!一叩首,苒叩首,三叩首……”如此这般,不知折腾了多少次,谷大用又变换了腔调:“罪臣们听着,皇上让你们在这里长跪思过,静待处分。不奉特旨,不准起身。如有交头接耳者、左顾右盼者、跪立不直者、心怀不满者,一律当众乱棍打死。”

这场奚落百官的恶作剧,从朝霞东升,到红日西沉,才终于收场。这班曾经为大明江山社稷拼死效力的朝臣,在光天化日之下,巍巍皇宫之前,却被阉奴百般戏弄,斯文丧尽,说明武宗朱厚照皇帝昏愦无道,宦官专权已在朝内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局势。

凡是在言行中反对或流露对刘瑾不满者,都要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罚。赶走了大学士、顾命大臣刘健、谢迁,撤了尚书韩文、杨宁随等人的职。戴铣一案,杖责了御史薄彦徽等15人;迫使应天府尹陆珩、南京兵部尚书林瀚退职还乡;对敢于营救戴铣等人的各部司员如李梦阳、王守仁等50余名官员也都分别给予杖责、革职、降职或勒令辞职回乡的处分及处罚。

刘瑾恨锦衣佥事牟斌在狱中对戴铣等人的宽大,在狱词中直写了“权阉”二字不涂改,刘瑾便假传圣旨,“廷杖”牟斌,关入大牢。亦此案而被“廷杖”而死的还有顺天府丞周玺,五官侯杨源。

在正德三年(1508年)夏天,宫内大道上发现了一封揭发刘瑾的丑恶行径的匿名信。刘瑾得知后大怒,竟假传圣旨,令文武百官长跪在奉天门外的烈日炎炎之下受罚,并接受他的训斥。刘瑾一口咬定,这封匿名信就是百官所为。直到傍晚,又把五品以下官员300多人投入监狱。京城百姓听到消息,纷纷罢市。大学士、顾命大臣李东阳也为被捕官申诉。刘瑾第二天听到这些风声后,才下令将入狱的官员释放。主事何钱、顺天推周臣、进士陆申已在狱中中署而亡。百官长跪在奉天门外,正值盛夏,骄阳似火,个个汗流浃背,喘息不止,引起了老太监李荣的同情,李荣让小太监从冰窖里搬来西瓜给百官解渴;太监黄伟实在看不下去百官受辱,就愤怒地对百官说:“匿名信里写的都是为国为民的事,谁写的就站出来,何必要连累无辜呢?”刘瑾知道此事后,当天强迫李荣离职,把黄伟放逐到南京。

给事中吉时,御史王时中,郎中刘绎、张纬,尚宝卿顾璿,副使姚祥,参议吴廷举等,因曾上书揭发刘瑾,都被刘瑾施用枷刑;两广总镇太监潘忠,因小过失被枷得奄奄一息,后发配充军。受到刘瑾祸害的大臣不计其数,有死者,有受刑者,有贬官、罢官者,也有隐名埋姓避祸他乡者。

刘瑾的权势越来越大,以致公侯勋贵、皇亲国戚都没有人敢和他平起平坐,尊之为长上,私下见面都要叩头、作揖。文武百官见他都要跪拜,稍有不敬就会大祸临头。邵二泉,无锡人,和同官一起因公拜见刘瑾,刘瑾怒斥同官,邵二泉站在一旁同官、邵二泉吓得两腿发软,站立不住,连尿都撒到裤子上。

朝内大臣给皇帝上奏折,先用红色帖子抄送刘瑾,称为“红本”,然后用白色帖子抄报通政司,称为“白本”。奏疏中对刘瑾要一律称。刘太监”,避讳其名。一次都察院在审判重案时,不慎在奏疏中写上了“刘瑾传奉”字样,刘瑾看后破口大骂,吓得都御史屠溏派人重抄奏疏,亲自带领部属到刘瑾门前下跪认错,又被刘瑾痛骂了一顿才算把此事平息。

据《明史》记载,属于刘瑾的狐党有:内阁成员的是焦芳、刘宇、曹元;

六部之中有五部尚书出自刘瑾门下,分别是吏部尚书张彩、户部尚书刘玑、兵部尚书王敝、刑部尚书刘璟、工部尚书毕亨;南京六部中还有户部尚书张璨、礼部尚书朱恩、刑部尚书刘樱、工部尚书李善;

各部侍郎中有吏部柴升、李瀚、户部韩福、礼部李逊学、兵部陆完、陈震、刑部张子麟、工部崔岩、夏昂、胡凉;南京各部侍郎中有礼部常麟、工部张志淳;

都察院副都御史杨伦、佥都御史萧选也都是刘瑾的追随者;

地方上有顺天巡抚刘聪、应天巡抚魏纳、宣府巡抚杨武、保定巡抚徐以贞、大同巡抚张禴、淮扬巡抚屈直、两广巡抚林廷选、操江巡抚王彦奇,还有前总督文贵、马炳然等;通政司有吴釴、王云风、张龙;

太常有杨廷仪、刘介;尚宝卿有吴世忠、屈铨;府尹有陈良器、石禄;翰林院中有侍读焦黄中(焦芳子)、修撰康海(刘瑾同乡)、编修刘仁、检讨段炅;吏部郎有王九思(刘瑾同乡)、王讷海;给事中有李宪、段豸;御史有薛凤鸣、朱衮、秦昂、宇文钟、崔哲、李纪、周琳等;其他郎、署、监、司还有十几人。

刘瑾除了“八虎”为伥外,跟随刘瑾的狐朋狗常很多,刘瑾在排斥异己的同时,扩大自己党羽,提高自己权势。掌权以官职收买人心,一次就奖励提升边关校尉1563人。孝宗朝组织编修的《历代通镒篡要》一书于武宗朝编成,刘瑾说翰林院学士们抄写欠恭瑾,令文华殿重抄。张骏、周惠畴、高岱等人,因重抄之功,刘瑾高兴就都封了大官,就连装潢这部书的工匠窦瑁等七人也都升入文思院做官。

从朝里到各部衙门,从京城到大明朝各地,到处都布满了刘瑾的爪牙和走狗。其中也有个别人并非真心实意跟着刘瑾狼狈为奸,如康海、王九思等人,就因为是刘瑾同乡的关系才被卷入阉党行列的。刘瑾的这些狐群狗党中,大多数都是蝇营狗苟之辈,都是因依附刘瑾而臭名远扬的。焦芳,原是孝宗朝吏部旧臣,与刘瑾早有往来,之因向刘瑾告密而入内阁。他的入阁打破了明王朝的先例。明太祖朱元璋时就明确规定,吏部不得兼任阁务。因为内阁看样拟票,也就是草拟诏令,吏部主持铨选官员,“如果二者兼而有之,便是真宰相,权力太大,皇上不放心,所以悬为厉禁。焦芳在刘瑾专制下以吏部尚书入阁,打破了朱明王朝的惯例。可见明王朝的祖宗之法,在刘瑾的眼里不过是一纸空文。

在刘瑾专治下,以史部尚书入朝阁的焦芳,每次见刘瑾必称“千岁”,自称“门下”,以表示效忠。

在正德初年为右都御史,总督宣府、大同、山西军务的刘宇,由焦芳引荐给刘瑾。刘宇却第一个给刘瑾纳贡万金。刘瑾见到刘宇送来的贡金眉开眼笑,高兴地说:“刘先生如此厚我。”于是刘宇先升左都御史、再升兵部尚书,后升文渊阁大学士,成为刘瑾的党羽。

刘瑾为东宫太监时就和曹元气味相投,勾结在一起,刘瑾得势后,曹元先任兵部尚书,所有升降任免,全部听从刘瑾的旨意。后来升入内阁。锦衣卫指挥杨玉、石文义,都是刘瑾的心腹。石文义是太监石岩的养子,负责北镇抚司事,被捕官员凡纳贿数量未能满足刘瑾要求者,都不予审理。杨玉在考选军职时擅自决定去留,滥派旗校侦缉,成了刘瑾得力的帮凶。

焦芳是刘瑾的忠实走狗,长期把持吏部。刘瑾讨厌翰林学士们的高傲,焦芳就想方设法把他们弄出去做外官。焦芳与某江西人不和,就勾结刘瑾下令把江西省举人名额裁减50名,并且不许江西人做京官,甚至企图连江西的历代历史名人也予以惩罚,把宋代的王安石、元朝的吴澄等江西人都列榜定为奸逆,以便“戒他日不得滥用江西人”。刘瑾弄权期间变更法制,大多数都由焦芳一手操作。

仅次于刘瑾的大贪污犯焦芳,他把持吏部,手握官吏任免大权,所以四方官吏要行贿刘瑾,必先贿赂焦芳。广西田州土官岑溶犯案,有一美妾也被以叛逆家属没为官奴。焦芳知其美貌后,便贿索入室,成为专房姨太太。但这位美妾却嫌焦芳太老,不能满足自己,于是悄悄地与其子焦黄中暗中通好,勾搭成奸。焦芳知道此事后就与其子大打出手,争斗于室。

刘瑾的另一个忠实走狗张彩。也是由焦芳引荐给刘瑾的。他初见刘瑾时,衣着华丽,对刘瑾极尽恭敬之词,且谈论滔滔不绝,多有文采。刘瑾大为喜爱,立刻委派张彩为吏部文选郎。不久,又升为吏部尚书。张彩死心踏地的追随刘瑾。把贿赂一半以上拿来孝敬刘瑾;刘瑾宠爱张彩,甚至超过了焦芳。每次进言,刘瑾都能听从。张彩看到刘瑾擅权太久,贪贿无忌,恐怕集怨太多,引起变故,便想缓和一下,先劝刘瑾加强对宦官的控制,免生事端;又给刘瑾进言说:“现在给您送东西的官吏,都不是他们自己掏腰包,而是从老百姓身上搜刮来的。还没有做官的给您送东西,也不是从自己家里拿来,而是在京城借了钱,等他们做了官后再用公款去偿还。您何必因此结怨,留下后患呢?我看您不如以拒贿谢天下,求个长远。”此话果然中听,刘瑾深以为然。恰在此时,御史胡节巡按山东回来;给刘瑾带回了丰厚的礼品,刘瑾下令将胡节下狱。少监李宣、侍郎张鸾、指挥知同赵良从福建回来,给刘瑾孝敬白金2万,也被刘瑾定了罪。刘瑾也因拒贿得到了好名声。

暂时的收敛是为了永久的占有,任何一位赃官都不会因为暂时的收敛而停滞不前的。象张彩这样的刘瑾狗党,其劣迹也就远远不止于此。吏部不仅地位显要,而且权力很大。按照明朝的制度,吏部每年都要对文武百官进六考六选,看他们是否称职,然后决定是升,是降,是褒,是贬。还有那些苦读了十年寒窗的进士、举人,是无官可授的“候补”官吏,更是急于求官。他们可否被录用,是留京师还是外放,是领到肥缺,还是得到苦差,全凭吏部一句话。张彩自任吏部尚书以来,首先通过考选官吏为自己树威。张彩考核工作十分严厉、刻薄,使下属望而生畏,唯恐丢了铁饭碗,或被委任苦差使。百官也就千方百计地来巴结奉迎张彩。张彩是个搂钱的能手,他的威严也就自然而然地树立起来。其次是大肆索贿。谁走他的门子,不榨干油水是不会发放通行证的。他爱钱不吝啬,把索贿来的大量钱财拿去孝敬刘瑾。他深知自己的权力是刘瑾赐予的,只要刘瑾不倒台,他的财源就永远不会枯竭。为了巴结刘瑾,张彩还自做主张,把刘瑾的哥哥刘景仁,一个老实巴结的农民弄来做了“都督”,虽然这个头衔有官而无实,却也十分风光排场。张彩这一招术比焦芳的高明。

深谙有钱有势便可为所欲为的张彩。贪婪女色,是刘瑾当道时有名的大淫棍。抚州知府刘介,被张彩提拔为太常少卿。他听说刘介在京城娶了一个美貌如玉的小妾,便身穿盛装前去刘家道贺,见到小妾果然十分可人,就对刘介说:“我抬举你做了大官,你拿什么来报答我呢?”刘介诚惶诚恐地谢道:“凡身外之物,您看上什么拿什么!”张彩奸笑着说:“好!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来人呀,给我将夫人抬回去!”刘介眼睁睁地让张彩将老婆抬去了。张彩将刘介的小夫人玩腻了,又听说平阳知府张恕的小老婆漂亮,前去索要,张恕不肯,张彩就窜通御史张禴借故将张恕治罪下狱,张恕无奈,托人说话,献出小妾方才免罪。这些狐群狗党都是奴才,不管他们的地位有多高,可主子刘瑾认起真来,并不把他们当人看。焦芳虽然贵为内阁大学士,在大庭广众之中,经常受到刘瑾的怒斥,其他小走狗的地位连一条狗都不如。

正德二年(1507)闰正月,刘瑾假传圣旨,令吏部、兵部凡进退文武官员,必须先到刘瑾处讨论通过。然后才准予上奉本。从此把文武百官升降大权掌握在刘瑾的手中。官员们为了升职或捞到肥差事,就千方百计地讨好、巴结、贿赂刘瑾。

刘瑾在贿赂把受贿的数目字用暗语称“万”为“方”,称“千”为“干”。刘瑾手下有个老乡,叫韩花,是西安人,他是专门帮助刘瑾收受贿赂,讨价还价的走狗。有些官员今日因行贿升了官,明日又因谢礼太薄,被革职或强令退休。也有因送了贿赂而被起用或滥加提升。如都督神英因重贿刘瑾,自己冒报边功,被提升为淦阳伯,并获得免死诰卷,俸禄增加到800石。武状元安国应任指挥使,赴陕西三边立大功,因无钱行贿,刘瑾便将他编入行伍戌卒之中。平阳伯陈雄不迭贿赂,被刘瑾诬为贪污,不仅夺去了前朝赐予的免死诰卷,而且削爵抄家,全家被押送到海南充军。边境将官违法,只要给刘瑾送来厚礼,便不予追究,甚至会被提升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