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缠绵妃侧之帝都殇
885000000198

第198章

荣沐太了解竹谦益,那是一个鲜少有欲望的人,所以他的理智往往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更兼他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世人在他面前常常有如透明般极难掩藏所思所想,因为这份通悟他便更难对世间事兴起多少欲望。

或许也因着这个原因,他一旦对某件事执着起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别人往往是将十分的欲望投注于百件事,而他却是将百分的欲望仅仅投注于一件事。

只有他那样孤注一掷的人,才能做出那前无古人、后只怕也不会有来者的事——将一袭龙袍送给心爱的女子。

古往今来,宠爱女人的男人万般情态、怎样的都有,可就是没有过送女人皇位的男人。

竹谦益做了有史以来第一人兴许也会是这朗朗乾坤下的最后一人。

他做了这个决定后,荣沐就彻底明白了,竹谦益打心底里没有将争夺大洛的江山社稷看得有多重。夺嫡对他来说,或许就只是一件不算太无聊尚能引起他兴趣的事,与别的他不愿做的事相比也就这点不同而已。

宜凌追逐着他来到淼水国见着了青妮雅后也彻底明白了,竹谦益不是不可改变,只不过他只为那一个幸运的女人改变而已。

当初,那个女人初死,他为给她报仇,竟将沙陀国的思樱公主擒下困于青楼之中逼其卖身,手段狠辣无疑。宜凌见过他对女人狠毒,大多都是在那些女人没有利用价值后,冷漠抛弃,任其自生自灭的不闻不问。从没见过这么狠毒的让女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做法。

是为了那个女人他才变得更加绝情冷血。

到如今,他为了那个女人已经不近女色了。虽然以往他对男女房事也看得极淡,却绝不会如苦行僧般禁欲。

她看得出自慕容植语死后,竹谦益一直很痛苦,一度甚至都懒得去掩饰那种痛苦了。她那时以为自己的机会到了,以为只要她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他的眼终归会看到她的心。她等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老天似乎终于肯怜悯她一次了。她一直想问,她很早便认识了竹谦益,却为何没有慕容植语幸运?她有绝世的美貌了不起的手腕,从小就是麓山王府里的掌上明珠,想要得到什么无论如何都能得到。

她曾是那么的骄傲,她的面前已经没有男人能入她的眼,却在初见他时便一见钟情。看上了他,她不惜委曲求全甚至为他的夺嫡大业甘愿献出自己的身体,可他还是只把她当成一颗棋子。他曾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或许会喜欢一颗棋子,但只是因为那颗棋子好用。

她以为他虽不爱她,却也不会爱上这世上任何一个女人,在她眼里,这世上没有女人配得上他,爱得起他。

可是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她得到了什么?可笑的,得到了他爱上慕容植语的噩耗!

这是为什么?

她一遍又一遍的询问自己,到最后只问出了绝望。

所以,她想得到他一次,只要一次,她就知足。

她计划了许久。

在淼水国的日子,竹谦益越来越不像曾经那个总是一脸从容淡泊的好似触手可及却又偏偏远在天边的男人,她知道,他的心乱了。只要他乱了,她就能寻得机会。那一日,她得知荣沐到了淼水国,显然,机会来了。

没有荣沐,她即便得偿所愿,也没命再活下去。可荣沐来了,竹谦益就绝杀不了她,荣沐不会允许她死在竹谦益手上。于是,她有些有恃无恐。

那一夜,竹谦益喝了许多酒。这个男人有万般好,偏偏酒量却不好。

忌惮于他强大的自制力,她又在酒里投了媚药,以为终于能够一偿心愿了。

最终却还是败在了他的自制力上。

他喝了那么多酒,待他发现身体有异的时候,媚药已经发作。她紧紧的抱住他,他却用更大的力气一把甩开了她,走向淼水国公主的厢房,那个和慕容植语长得那般相似的淼水国公主的房间。

那一夜,并没有多么与众不同,可是冥冥之中,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竹谦益直到许多年以后仍会忆起那一夜。

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顺从自己的心,找慕容植语为自己解除****。

他和别人不同,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谁也不能阻拦他,连他自己的良心也不行,如果他还有良心的话。他想,如果自己没有到过淼水国,或许事情不会演变成那样。因为他一定不会深刻的明白慕容植语不肯回头的决心。他一直以为,只要他低头,终能求得慕容植语回心转意,他不相信一个曾经那么爱他的女子说不爱就真的不爱了。所以,如果没有到过淼水国他就能活在自己编织的虚无的希望里。

可惜,他终归来了淼水国,蓦然发现,他的丫头爱一个人时,是那样的义无反顾,而不爱一个人时又是那样的不留余地。她甚至连恨都吝啬得不肯施舍于他。他没有想到世上原来还有这样的女人,她只求她爱的人能够爱她,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的爱,可在她以为他负了她时,却又不恨他。她只是浇灭了热情,停住了追逐他的脚步沿着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开。

她说过想要他的心,他以为她的爱情是索求回报的,自己没有给他相应的回报,她必然是不甘心的。就像宜凌那样,因为不甘心,所以始终不放手。

可是慕容植语却不是那样的人,在他伤了她的时候,在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之后,她没有不甘心,只是小心的把心藏起来,呵护起来,然后离开他。

他这才明白,原来慕容植语给予他的爱是不求回报的。她爱他,在她看来是她的事,而他是否爱她则是另一件事。她始终将两件事分得清楚,所以她死心,不是因为他不爱她,不是因为她的付出得不到回报,而是她不知何时认定了他不值得她再去爱。

于是转身,放手。

这样的女人他从没遇到过,也不知道要怎样做才能挽回她。他是布局谋划、玩弄人心的高手,现今却深陷无措的泥潭。可是他又非常清楚的知道,自己付出了这辈子唯一的一次真爱,不能不索回。

他不是慕容植语,也不是老七,绝不可能无私。

更不允许慕容植语始终以淡漠的态度面对他,甚至比面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还要疏离冷淡。

他真是个狠心肠的人,连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心也舍得伤害。

那一夜,他把自己深深地埋进她的身体里在她身上下了咒术。其实那夜就算没有宜凌给他下媚药,他也是早决定了要拥有她的。眼睁睁看着她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想到了使用咒术,咒术是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的。只是他毕竟迟疑了,心乱得无可复加,否则宜凌又岂有能耐给他下药?

那一夜,身下的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她的眼中有幸福破灭的裂痕和碎片。他却忽然残忍的想,如果她不爱他了,那么就恨他吧,那样总比什么都得不到要好。无论如何这辈子她都不能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对待他。

她若是不肯竭尽全力的爱他,就竭尽全力的恨他吧。他受够了她的冷漠和无动于衷。

她喜欢孩子,那么他就给她孩子,只要是她为他生的孩子,他一定努力去疼爱。而她,便是永远恨着他也无所谓了,只要不是无动于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