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狼吻诱惑:藩王的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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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司徒槿自这一次来到星夜靡的军营之后,早听说了冰玉所在的东南十八部,往星夜靡这里送来邀婚的信函,请求联姻之事。军营中议论得沸沸扬扬,除了星夜靡的伤势,就是这件事,吸进了最多的关注。她虽然几乎足不出户,帐篷却是不断地透进来路人说话的声音,叫她想要掩耳盗铃都不行。

司徒槿听得心里烦闷,旁敲侧击地也问过星夜靡,只听他承诺一定会拒绝这门亲事,便也不好再追问下去。然而,军营中却完全没有这门亲事已经被拒掉的传言,那些嗓门大大的士兵们,还个个都认为这是桩绝好婚事,不断地说着各种赞成的话,叫她听得心里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不知道究竟星夜靡的话可信,还是这些人可信。

自然,她那满满一坛子的醋早就蠢蠢欲动,随时想要翻洒出来。

如今,光天化日之下被司徒槿见到这敏感流言的主人,心里自然气不打一处来。她翻了翻白眼,好容易才忍住不要公开闹事,于是脚下急急地加了速,想要尽快从这个碍眼的雪山圣女跟前晃荡过去。

冰玉看见司徒槿,水波荡漾的眼眸略闪了闪,却主动地走上前来,微微一礼道:“几日不见,身子可养得好些了?”

“承蒙关心,”司徒槿礼都不礼一下,虽然言语之间,还算礼貌,“本来也只是路上稍劳顿了些,休息了这些天,早已没什么了。”

冰玉幽幽地看着司徒槿,不知是不是无声地笑了笑,顿了顿才道:“那就好,如今天气冷暖变化不定,请务必多保重身体,才不至罹染风寒……至少,不要象上次那样,别说腹中的孩子保不住,连大人都在危险边缘徘徊。”

司徒槿一听冰玉竟敢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起她司徒槿之前没掉的那个孩子,登时柳眉倒竖!

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晕倒之后发生过什么事,更说不清楚究竟星夜靡给她的那些解释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真正的事实,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冰玉这个事外之人来说三道四!

“谢谢你的好意,我自然会照顾好自己。”冷冷地甩下这么一句话,司徒槿人已经错过冰玉跟前,自顾自往前走去了。

冰玉的眼睛顺着司徒槿的黑发飘扬,往自己身后望去,并不言语。

司徒槿脚下生风,步履却有点紊乱,不似之前淡定优雅,反而带着一种油然散发的锐利感觉,划开她身旁的空气。

冰玉静静地盯着那一头黑瀑般柔顺笔直的长发远去,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转过身来,对身旁的医女道:“抱歉,耽误了时间。我们走快一点儿吧……病人在哪儿?”

司徒槿在这厢却越走越不是滋味,终于一踢脚下的黄泥停了下来,转身想要向艾果问清楚,星夜靡跟冰玉之间的婚事,究竟是成了还是不成,都进行到怎样的地步了。

“对了,艾果……”

然而——

一个意念突地闯入了脑海之中……

晶莹的水眸蓦地睁大了。

等等,刚才冰玉她……似乎用的是——

幸灾乐祸的语气?

司徒槿的心底涌起了这样沉重的疑虑,马上,思路便被它完全占领了,甚至忘记自己原本打算要问婚约的事情。

莫非……

莫非竟然是冰玉……

在她司徒槿的药里……下了毒?

司徒槿的心狂跳起来。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相反,简直是大大地有可能。

冰玉本来便是医生,可以自由出入军医的帐篷不说,她就算是在药柜之间翻翻拣拣也不会招人怀疑的……

难、难道会……?

小手儿攥紧了,司徒槿面色苍白地立在风中,三千青丝随风飞起,却带着浓重的幽怨。

“问什么……?”艾果听到司徒槿唤他,莫名其妙地跟了上来。

就在此时,司徒槿突地转了身,伸手一把拽住了艾果胸前的衣襟——

“艾果,听着,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老实实回答我!不可以拒不回答,更不可以对我撒谎,听到没有?”

“又是问题?”艾果恼火地拨开她的手,“如果有话要问我的话,那么星夜靡大人已经吩咐过了——对你全部的所谓‘问题’,一概不予回答,你若是有问题就去问他本人。我的话传完了!”

司徒槿一听,如遭当头棒喝,下意识地问道:“星夜……?他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

艾果没好气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这个问题也请您去问星夜靡大人。”

司徒槿马上便意识到,昨天被星夜靡撞见她质问艾果之后,星夜靡一定找艾果打过预防针了……也就是说,即使他当时没有听到她询问艾果什么,过后也一定已经得知。

可是诡异的是……他为何要封上艾果的嘴巴?

她心底的疑虑不由得一阵阵地浓重起来。

身旁,艾果还在愤愤地教训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这样扯我的衣服,还居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可是,司徒槿都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拧在了一根弦上……

星夜靡曾经跟她说过,目前他还不能替她报这一箭之仇,也不可以告诉她那是谁,要她将事情押后处理,是因为,那个人对他还有他的军队而言,都尚是一个巨大宝藏的缘故……?

黑色的瞳仁猛地缩了缩,司徒槿身子晃了晃,差点儿没有摔倒在地。

莫非……星夜靡想要维护的那个人,是冰玉?

“好,做的不错,我们帝国最强的弓箭阵,就应该是这个样子。”星夜靡看过弓箭手的演戏之后,微笑道。

盖亚手把着其中一把弩,面上诚恳而愉快:“星夜靡大人,您交给我这么重要的任务,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绝不给您丢脸!这是乌孙最强的弓箭部队,将要所向无敌,称霸乌孙!”

“不愧是达龙器重地称为‘未来的乌孙第一勇士’之人,有志气。”星夜靡拍着盖亚的肩膀,一会儿,那笑容淡了,俊朗的面上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再过两日,我们与希罗里应外合,打的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伏击,所以你和你的弓箭队一定要勤练潜伏之术,务必要一举歼灭昆莫的主力部队。”

“是!星夜靡大人。”

盖亚应得响亮,带着满满的自信,那张古铜色的面孔上,一种真刀实枪的战斗历练过的老成,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取代了半年之前莽莽少年的青涩梦想,变作一份更为稳重的洞察力和判断力。

大半年来训练和战争体验,达龙的言传身教成果,已经逐渐地令这名战士,变得更为丰满成熟。

星夜靡淡淡一笑,便抬了手,指着弓箭阵中的缺陷和弱点,开始一一指点给盖亚听,提醒他在正式战斗之时,必须注意防备的地方……

蓝迪在油灯下,正用细细的毛笔,往一张小小的羊皮纸上,写着蝇头小子。他将这张小纸写得满满,到最后一行,不知是觉得纸不够写完这段话,还是想不到如何结尾,笔尖稍停滞了下,凝眉思考。

帐内不知为何有一阵风漏了进来,灯火突地飘摇起来,让蓝迪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抬手替油灯挡了挡风,一双俊逸的眼睛,往帐帘的方向望了过去。

棕色的瞳仁缩了缩,在摇曳的火光之下显得有点肃杀之气,蓝迪缓缓地笑了起来,放下笔,开始卷那一张写到一半的羊皮纸。

“希罗靡大人,为何这么晚了,还到我这个男人的帐篷中来?我游历四方见闻不少,可也从来不曾听说过您有断袖之癖的啊……”

他一边笑嘻嘻地说着,一边将卷好的羊皮纸,放入怀中,自案前站了起来。

希罗靡冷冷地站在门口,身后是全副武装的将士,站了一排又一排,手中拿着熊熊的火把,映红了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孔。

他打量了蓝迪一圈,唇角突地浮了冷峻的笑容:“给我将这个大胆狂徒拿下来,乱刀砍死。”

“是!”那些将士们一声听令,立时潮水一般涌进了帐篷,往蓝迪扑了过来。

蓝迪面上从容不迫,大声道:“慢!谁敢靠过来,你们希罗靡大人可就要性命不保了。”

希罗靡一楞自是不说,那些个已经冲到蓝迪跟前的士兵们,也都瞬时没了主意,尴尬地停在了距离蓝迪半丈远的地方,都回过头来,要看自家的虎王有什么定夺。

“不要相信这个满口胡言的狂人,”希罗靡咬了牙道,“他根本是死到临头了,还能有什么能耐,能威胁到我的性命!给我上!”

“希罗靡大人,这可不太好……我们明明有过约定,您这样出尔反尔,最后丢脸的只能是您自己。”蓝迪任那些士兵们将自己双臂擒住,拖到帐篷边上,声音却是朗朗有力。”

希罗靡冷漠地答道:“不知是谁先不要的脸面。下毒然后以此要挟……这种下流的伎俩,即使是市井之徒也为之不齿,更何况你和那个小小中原女人,居然还敢打着大国的名号来做这种卑鄙的事情!我希罗靡会受制于你们这样的小人吗?笑话。”

蓝迪好笑地摇了摇头:“希罗靡大人,我们为您解救了被昆莫囚禁的发妻,是救您于不义,令你可以再无任何顾忌,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实现您的宏图大业。至于毒,那不过是形式所逼,不得已的下策——我不是已经依照约定,在王妃回到您身边的时候,已经替您结了吗?”

“如今我在做的事,就是我真正想要做的事……”希罗靡冷冽地笑了起来,“是那个头脑简单的小姑娘,一厢情愿地凭着记忆中,若兰怀孕的症状,便判断我是为昆莫所胁迫……其实,我不过是顺水行舟,正好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蓝迪面上的笑容退了,声音也变得冷淡起来:“尊夫人却是坚信着,是因为她的缘故,令你为难……她几乎要为了成全你的忠义,在昆莫的中宫里自尽了,幸好是我刚巧赶到,才拦了下来。她若是知道自己的夫君是这样的一个冷血动物,一定会痛不欲生吧……”

“住口,那是我的家事,”希罗靡冷冷地喝止了蓝迪,“你现在,就只想说这些话,来作为你的遗言了吗?”

“当然不止这些,”蓝迪左右看看,突然讥诮地笑了起来,“事实上,希罗靡大人,您之前中的毒,根本还没有解。不止如此,我还利用给您解药的方便,顺便给您又加了一种毒性更猛的毒,如果没有我在身旁及时给你缓和毒药的毒性,不出三天,您就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那些擒住蓝迪的士兵们一听,顿时吓得面如土色,不要说动手杀他了,简直就是不知该怎么办好,都怔在了原地。

“不要理他。”希罗靡双眸熊熊地燃起愤怒之火,他见那些士兵们犹犹豫豫,立时大声喝道,“你们究竟是听谁的命令?我的命令是乱刀砍死,就是乱刀砍死!”

那些士兵终于吃了定心丸,两三个人“刷”地抽出了佩刀,刀光明晃晃地耀着蓝迪的眼睛,叫他很是不满地眯起了勾人的鹰眸。

“希罗靡大人,莫非您最近几日,没有觉得手脚特别冰凉,骑马练刀,不觉得丹田之气受阻,力不从心的感觉?”

蓝迪那温和的男中音冷静地在帐中响起,突地如铁锤一般击中了希罗靡,令他突地大喊一声——

“给……给我住手!”

场面霎时冰冻了一般,锋利的刀锋距离蓝迪的身体不过丁点距离,却被生生地收住了刀势,一双双讶异的眼睛,都将视线投向了面色惨白的希罗靡。

希罗靡见状,顿时有点下不来台,顿了一顿才咬着牙问道:“你……真的给我下了毒?”

蓝迪弯起一抹温和的笑,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

“我可没有槿儿那么善良单纯……要控制住你,并不一定要你心悦诚服——只消控制住了你的命,就自然高枕无忧了。”他悠然自得地说道,“毕竟,您是胸怀大志,要在王座上统治乌孙的大人物,怎么可以以这样耻辱的方式死去,含恨九泉?”

“你……”

希罗靡咬的钢牙几乎都要碎掉,差一点儿没下令叫士兵们先见将蓝迪剁成肉酱再说。

但他强压住心头的火气,终是隐忍地先将所有的士兵都叫出了帐篷之外,然后才低声对蓝迪道:“我……照原来的计划替你们将虚假的情报送给昆莫,你就当今夜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可以……不可以?”

蓝迪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愧是做大事的人,果然大丈夫能屈能伸。看在槿儿的份上,我也不想要多为难你,只要你不坏我的事,我就不会跟你计较这些小事的。那……我要安歇了,你赶快出去吧,不要继续打扰我了。”

希罗靡的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拂袖而去。

蓝迪缓缓地坐回案前,将刚才那一卷羊皮纸拿了出来,在灯火下细细研读。

半晌,他缓缓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道:“槿儿,这里已不是久留之地了。我还是得了便宜就赶紧跑路,去迎接你吧……”

……藩王的爱奴—糖糖宝贝……

“我不知道……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不知道……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艾果躺在草席上,脸色苍白,眼圈发黑,浑身冷汗淋漓,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他自被发现并送到这里以来,就一直这样……”军医蹙着眉在旁给星夜靡解释道,“我发现他的脉象紊乱,但是又不像是中毒的症状,实在是有点束手无策。已经……去请冰玉大人来了。”

星夜靡低头静静地扫过艾果的全身,突地发觉他的脖子根处,有一道淡淡的血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划伤过。

湛蓝的眼眸敏锐地闪了闪,他快速地转了身:“既然已经请了冰玉,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就拜托你们了。我过后再来看他。”

出了军医的帐篷,星夜靡便急急地往自己的大帐走去。虽然知晓艾果出事之后,他赶紧将身边的一名侍卫派过去盯着司徒槿了,但……

太阳西沉,天幕一片烧红的颜色,星夜靡抬头看看已经逐昏暗的天色,脚下走得更快了。

行至帐篷跟前,他见到自己的那名侍卫立在门口站岗,便上前问道:“人呢?“

那个人很高兴地回答道:“属下亲自送回了帐内,她有说自己很累,如今应该在大帐里休息吧。”

星夜靡听他这样报告,便马上掀开了帐帘,走了进去。

“槿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入帐篷便冷冷地质问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对艾果要礼让三分?你究竟使了什么邪法,为何将他整得一身是伤,还满口胡言乱语的,军医怎么检查也检查不出个究竟来?槿……”

他的话卡在半空,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帐内,一簇篝火虽然烧得噼啪作响,然而火光摇曳,照亮了周围一圈东西,包括案几毛毯之类,然而……

帐中并没有司徒槿的身影。

不在案后的阴影里,也不在为她而堆得高高的毛皮裘子里,更不在圆圆的、毫无遮掩的帐篷的任何一个角落。

星夜靡发疯似地在帐篷内找了一周,终于确定司徒槿不在的事实,蓝眸燃着熊熊的怒火之光,钢牙紧咬,抓紧了床上的一张狐皮裘子,就此将它生生地撕做两旁。

“你居然敢……你好大的胆子,司徒槿!一而再,再而三地从我的眼皮子地下溜走……这一次,我会要你付出足够的代价!”

冰冷的话音一落,星夜靡已然站起了身,飓风一般地出了帐外,帐帘被用力地掀起,“噼啪”地再打到门框,帐内的风立时停止了流动,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星夜靡大人……?”

只有门前一个响亮的耳光,和星夜靡侍卫讶异的叫声,透过薄薄的帐篷帆布,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