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狼吻诱惑:藩王的爱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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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房中一片黑暗,那人静静到了窗前,却意外地发现床褥平平,再伸手一摸,果然被窝冰凉,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那人吃了一惊,却见门外已经灯火大亮,有人吆喝的声音想起,再来不及细想,忙撞了窗户出去,飞身跃上房顶。当其时,只见正门的方向火光融融,可见之前的人只不过是计,专设了这空城来套这样潜入房中之人的。

艺高人胆大,这人临危不乱,一路施展轻功,避过那些搜查之人不说,就此顺着宫闱的围墙,一层层地往外跃去,安然无恙地潜回夜色笼罩之下的楼兰都城,远离危险。

顺着街市走了一阵,确认背后无人追来,这人才跃下房顶,从一间客栈的窗户钻了进去。

房中,灯火依然,案前坐了一名二十来岁的女子,一身红衣,生的面如桃花,眉眼若黛,一双杏眼炯炯有神,面上透出一股聪慧之气。

她见这人进了屋,面上露出惊喜之色,忙上来帮忙掩了窗棂,低声问道:“怎么样?”

那人拉下蒙面布,露出一张坚毅俊朗的面孔,恭敬地跪倒在地道:“启禀娘娘,薛某虽然潜入宫室,却未能见到安泰公主一面。”

那红衣女子正是金壁辉,听薛陌然这样禀报,面上一变地道:“……怎么回事,那、那难道不是槿儿吗?”

她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薛陌然还跪在地上,忙扶了他起来道:“我们坐下来再谈。”

薛陌然跟着金壁辉到桌子前坐下,轻叹一口气道:“薛某虽然潜入了据说是囚禁着公主的房间,然而房中空无一人,只是空城之计。当其时,外面已经有人包抄过来,薛某只得先择路而逃。”

金壁辉一听,立时拧紧了柳眉道:“这样的话,是槿儿的可能性便更大了。只是对方不知为何竟然会知道我们的到来,做好了准备?今日这样一闹,往后想再进去调查,便愈发地困难了。”

“的确如此。但……今夜事出蹊跷,薛某怀疑,他们埋伏的恐怕是另有人在,薛谋只是误撞了陷阱而已。”薛陌然沉思地道。

金壁辉一下子紧张起来:“那……你还能再设法进去,把槿儿找出来吗?”

“娘娘,您不要急,”薛陌然摇了摇头,“如今并未确认那一位就是安泰公主,还是等薛某再打探一下为好。”

“可是,今夜既然变成这样,定然已经打草惊蛇,再要悄悄潜进去,只怕是难上加难,我担心……”

“娘娘请不要担心,薛某一定会再想办法的……”薛陌然坚定地道,“如果那真的是公主,相信楼兰王也不会怎样为难她。”

金壁辉的面上,早已是愁云密布,半晌才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

咚。

窗上突然地响起了敲窗的声音。

两个人立时静了,讶异的目光聚集到窗户那边,薛陌然的手立时按紧了腰间的宝剑,闪身护到金壁辉的前面。

咚咚。

又敲了两下。

薛陌然冷声喝道:“来者何人?”

梦外一声娇俏的笑声,一个甜美的女声道:“这个问题,怕是该我来问你的好。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绝不会想要无功而返吧?我是这城中唯一能帮你们的人,还不请我进来?”

金壁辉跟薛陌然的面上都同时变了色——看来这个人在窗外偷听多有一段时间,已经将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知道他们是从祁胤来这里寻找司徒槿的。

“这个人该不会……”薛陌然额角渗出微汗来,“是尾随薛某寻到这里来的吧?薛谋明明仔细看过四周无人跟踪了,才……”

“居然有人可以跟踪你却不被你发现……?”金壁辉眼中惊愕之色稍稍一闪,早已计上心来,对薛陌然道,“不碍事,看来这人并不是抱着恶意来的……开窗吧。”

薛陌然稍稍踌躇,过去开了窗,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剑出鞘,剑锋一下子撂到了窗外之人的喉咙之上。

那人也并不避开,就这样笑了道:“薛公子,这样的待客之道,可很没有中原礼仪之邦的风范啊。”

金壁辉就着灯光,这才看清楚了来人,竟然是一名绝色的楼兰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岁出头,一头蓬松的卷发波浪纵生,美不胜收。

“你……是什么人?”她不由得有点本能的相形见绌,紧了声说话,但心里仍然清楚明白,分毫不乱。

薛陌然却早已认了出来:“这个人是楼兰传为奇谈的一名女子,追随如今的楼兰王出现在此,武功高强而且医术也超群,官拜护国大将军,统帅楼兰过半的军力,名叫……铃音。”

铃音一双媚眼邪邪地爬上薛陌然的脸,笑道:“薛公子果然好眼力,既如此,还不快请了本将军上客席?”

薛陌然冷冷地道:“你从皇宫一路跟我到这里来的?若你回去报信,说祁胤的皇后娘娘在此,再派人将其扣下,我祁胤的麻烦可就大了。今日你既然斗胆在我薛某面前亮相,就应该做好了再不能回去的打算。”

他架在铃音脖子上的剑,不只是没有松开,反而更架得紧了,眼看就要将那白皙诱人的颈脖,生生地划出血痕来。

铃音并不介意,转而对金壁辉笑了道:“皇后娘娘,您千山万水跋涉来到这里,可是为了找寻当今祁胤皇上的妹妹,失踪已久的长公主司徒槿?”

金壁辉料到她会提起这个,静默地回答道:“不错。知道槿儿如今仍失踪在外,说明你知道不少内情,对不对?槿儿如今是不是在楼兰王的手上?”

她单刀直入,问题直逼铃音。

铃音面上的笑容立时更深了:“不错。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们还不请我进来,可就要错失掉这个寻回安泰公主的机会了。”

窗外一片混沌之色,今夜并没有月。

司徒槿怔怔地望着案上的灯火出神。

她的脸上爬满了深浅的泪痕,发丝都湿了地贴在脸颊上也无暇去管,眼光呆滞。

今天,蓝迪请来大夫为她诊治,看铃音下的毒是不是真的已经解了,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别的影响。

大夫来诊脉诊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她完全没有中毒的痕迹,跟所有完全健康的人一样,脉象正常。

然而,只有一点不同。

司徒槿想到这里,已经干涸的眼眶复又涌出泪来,被褥之下的身子紧紧地蜷紧了,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却是筛糠一般,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居然……又……

司徒槿听到自己低低啜泣的声音,心如刀割。

她居然又……怀孕了。

她在跟随星夜靡征战的那几个月间,兰经一直很正常,可是离开乌孙之后,却一直没见到影子,心里早就疑惑重重了。没想到,在水殿的最后一夜,只是几度缠绵而已,就竟然那么凑巧,被她中了大奖。

她很不想……尤其是现在,已经决定完全放弃那一段痛苦锥心的感情,斩断情丝出走的现在,她最不想要的,就是怀上星夜靡的孩子。

这会是铐住她一生一世的枷锁。

那个可怕的男人,竟然到最后,还给她留下这么些无法了断的公案,藕断丝连,她根本没有一点点自己已经自他的身边逃离了的实在感。

那一个未解的羽毛坠饰。

那一把守护了她的匕首。

那救了她一命的蟾蜍之胆。

还有如今在她腹中的……

司徒槿呜咽的声音传到门外去。

蓝迪本来正要推门进来,听得这样压抑却凄凉的哭声,踯躅了一瞬,这才伸手再发了力,推开木门。

“槿儿……好些了吗?”他坐到司徒槿的床边,柔声慰问。

司徒槿只顾自己哭得伤心,根本没有注意到蓝迪的到来。

蓝迪叹了口气,伸手拉开了她的被子:“别哭了,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司徒槿被射入眼中的火光猛地刺激了下,痛苦地和上了双眼,声音虚弱:“别管我……”

蓝迪坚定地拽着被子不放,弯下身道:“槿儿,你听说我——这个孩子是不能留的。”

司徒槿猛地睁了眼:“你、你不要……孩子?”

“若星夜靡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丝血脉在此,他一定会物尽其用,楼兰和乌孙之间的纠葛,就会没完没了。槿儿,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即使你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也必须要听我的安排,不能将这个孩子作为皇家血脉养大。”蓝迪叹了口气。

美丽的黑瞳摇曳着,宛如黑夜之中闪烁的星子,司徒槿复又落下泪来,哽咽着,气若浮丝地道:“蓝迪……我想、想要回家,回祁胤去……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蓝迪的面上一沉,冷了声道:“槿儿,你今日才答应我的事情,这么快就要反悔了?我尚能为你着想,容忍你可以选择生下这个不该有的孩子,你自己却不能为我多做考虑一下吗?”

司徒槿噤了声,面上的泪水却愈发汹涌。

半晌,她合了眼道:“我……累了,让我休……休息。”

“槿儿,明日我就要看到你写好的那封家书。正如你所说的,此事已经不能再拖,否则你还不如乖乖自己回去星夜靡的身边,因为他肯定会派人过来,要趁你还未回复公主身份之前,将你再度掳回乌孙去的!”蓝迪不由得上了火,狠狠地扔下一句狠话,拂袖而去。

听到那声带着绝望的关门声,司徒槿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瞬间都搅成了一团,痛得难以形容,揪紧了被褥,无法停止哭泣。

蓝迪心中烦闷,正往花园去想要散心,冷不防见到铃音身穿夜行服,正跃下墙头,不由得眉心一拧,上前喝道:“铃音,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铃音见是蓝迪,微微一笑,来到他跟前道:“铃音见过王。”

蓝迪冷哼一声:“少跟我来这一套!到我房里来。”

铃音笑道:“大半夜的,叫我到王的房间里去,旁人若是说起闲话来了,可怎么办?王还是饶了铃音罢。”

蓝迪怒目圆睁地看着她:“过来!”

铃音耸耸肩,听话地跟他走了。

两个人来到蓝迪的房内,蓝迪支开所有下人,这才咬牙对铃音道:“刚才有人来报,说看到身穿夜行服的人偷入槿儿原来的房间……槿儿没招惹过你,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企图害她性命,实在太过分了!”

铃音的眼中闪了闪,笑道:“我正要问你呢!你设下空城计来诱我,莫非是要看到我被人五花大绑送到你跟前,你才觉得满意了?你想要在此时跟我拆伙,就这样明说即可,不必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蓝迪拧紧了眉:“你今天是怎么了?以前我跟你都说得好好的,你也是点了头的,为何突然地就看槿儿不顺眼了,还痛下杀手?”

铃音面上也冷了下来:“你还问我怎么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你却为了她,对我一再呵呵斥斥,出尔反尔,我难道就不可以有点意见?”

蓝迪怒道:“有意见,你也不能不跟我打一声招呼,就自己这样莽撞地行动吧!槿儿她是什么身份,别人不知,你还不知道吗?若她不是之前吃了那个什么蟾蜍,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万一她死了,我们之前费那么多心思和时间,就全部都白费了!”

铃音的声音也高了起来:“亏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才费那些功夫的。也不想想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想要将她带回楼兰来,是因为她是祁胤的长公主,名副其实的司徒家的掌上明珠,如果有她为妃,楼兰必然能够得到祁胤无条件的庇护,可保安康,我才依了你。”

“不错,我是这么说的……”蓝迪犹豫地道。

“可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副样子吗?”铃音狠狠地道,“你是一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样子!你不见她的时候便朝思暮想,得了她之后便朝三暮四,真真的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蓝迪,我看你真的是爱上她了……我不管你今天跟她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是以你现在这样的心态,这一趟跟祁胤的联姻,究竟是你控制了她进而控制了祁胤,还是她反过来控制了你继而控制了楼兰,根本无法预见。”

蓝迪噤了声,但眼中仍烁烁地闪着不乐意的光芒。

铃音将手圈在胸前,语气笃定的道:“听着蓝迪,我无法接受你将楼兰的命运纠缠到自己感情里面的决定,今日我就跟你明说,我反对你娶她为妃!你醒醒吧,事到如今,你已经不能从中获利了,这是你最后抽身而退的机会。我不是对司徒槿个人有什么意见,我只是见你一再坠落,实在看不下去了,想要拉你一把而已!”

“我已经重复了无数遍了,我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轮不到你来管!楼兰的王是我,不是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需要你来自作聪明为我打点!”蓝迪咬了牙道,“我不管你是什么理由,今天槿儿是逃过一劫,但是,我不希望再看到有下次,你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跟你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若是跟你翻脸,你如今的一切就会跟你人生的意义一起,灰飞烟灭!所以,你给我回去好好想清楚,哪边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哼……”铃音冷笑地道,“瞧瞧,为了她,你竟然都跟我说出这种话来了。放心,今天我对你说的不过是气话,我既然一次杀不了她,就不会鲁莽地再做第二次。你是对的,我并不想要跟你翻脸,所以我不会再杀她。你既然这么坚定地想要娶她为妃,好生疼爱,我也只好当做眼中进了粒沙子,闭上眼睛忍着就是了。不过你小心,我忍不住的时候,说不定会作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