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放开我!”
司徒槿好容易喘过气来,立刻嘶哑着嗓子叫了起来,伸手去狠命地揪星夜靡的头发。
他吃痛,伸手绞了她的手指,拽离他的发,一甩手将她扔到床上。司徒槿惨叫一声,身子弓了起来,下一刻,却如受惊的小兽,爬起来便盲目地要往床的深处爬过去。
星夜靡的蓝眸微微眯起,伸手逮住她白嫩纤细的脚踝,只轻轻地一拽,就将这个小女人拽得整个人脸朝下地扑倒在毛皮毯子上,生生地拖回了床边。
司徒槿的脸砸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捂住脸好好确认一下有没有受伤,已经被攀上肩头的一只大手发力一掀,身子翻了过来。下一刻,那股夹杂着汗味和血腥味的气息已经逼了过来,滚热的身躯压上她软若无骨的身体,星夜靡低沉的声音已经在跟前响起——
“槿儿,我说了,你逃不掉的。”
他的语调带着戏谑之味,一双耀眼的蓝眸,摇曳着得意的、玩味的火光。
她氤氲的水眸一瞬间睁得滚圆,这句话尤似纤细发丝上压了一块千金大石,簌尔便将她心中已经很脆弱的意志力……摧毁了!
桔黄色的火光之下,眼前这个男人俊朗的面孔分外地诱人,他的眉眼发梢,透着睿智的英气,鼻梁额角轮廓深直,带着世间少有的硬朗意味,唇丰厚而且性感,他竟然是一个如此吸引人的男子。
可是……这个人的心,深不可测,而且很可能……根本冷如万年不化的冰雪!就是这个披着一副绝美皮囊的男人,残忍地掠夺了她的一切,她本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身份,居然要流落到这样的境地……
司徒槿虽然咬紧了下唇,眼泪却抑制不住地滚出眼眶,身躯如筛糠一般地抖起来。
她已然沙哑的声音透出一股声嘶力竭的绝望:“你……杀了我吧!你不杀了我,我有一天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一定会……”
不行了……她到极限了!
她敌不过这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个男人……
他这么强势又无情,聪明又不乏细致……而她,要力气没力气,要帮手没帮手,在这个连她至亲的人都不可能猜到的天涯海角,他这样囚禁住她,对她予取予求,她根本连一丝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她为什么到现在才醒悟呢?
早在约尔特的时候,就不该抱什么幻想了……
什么想办法逃回家去,再搬救兵来杀他个片甲不留,根本就是妄想……想要从这个人的手中逃脱,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而且,她已经见识过乌孙的强盛,心里实在明白不过——即使是祈胤最好的将领带了最好的军士,想要破乌孙的骑兵,也还是要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才可能的事情。
司徒槿的脸上泪水泛滥,心底战栗。
她不行了……她要放弃了——她现在,又开始想着要去死了……
她只想要早一点结束这样的痛苦,这种身体和精神一起被折磨得体无完肤的感觉,痛不欲生的感觉……她已经耐不住了。
“我怎么会舍得杀了你?”星夜靡性感的声音冷然地刺入她的耳膜,“我远远还没有够。在我厌倦之前,你当然是死不了的。”
她的身子一颤,却突然感觉身上压着的那副身躯起了身,星夜靡坐了起来,伸手整理自己的衣衫发辫。
她一时睁大了眼,不明白他为何竟突然放过了她。
他垂眼看她娇嫩得可以捏出水来的可人小脸,唇角勾起一丝莫测的笑来:“槿儿……来,我们一起去沐浴吧?”
“……不、不要。”
她的身子一震,下意识地缩了缩,警觉地望着他——她早已下了决心,如果他再要第二次将她拖入浴池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她宁可死也不要从他的!
他再次看透了她的心事,眼中的笑深了。
“你不要忘了,如果你死了,我会怎么‘奖赏’你对我的忤逆。”那低沉的声音恍如恶魔的念语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司徒槿不觉面上紧了紧,但下一刻,她却突然地笑了,笑得有点凄厉,冷冷地带着绝望和释然。
他不觉轻蹙了眉,静静地看着她。
她仰起小巧却高傲的头,眼角的泪还未散去,娇楚动人却坚定如石:“你错了……祈胤的安泰公主在匈奴,如今十万将士为了她开复单于庭,皇帝司徒楻日夜期盼着早日将自己的妹妹接回京城……”
司徒槿冷然地看着他眼中的颜色渐渐改变,话语也愈发地咬牙切齿——
“就算哪个穷山沟里跳出个蓝眼睛的野人宣告说,他有一具干尸可能是公主,拿着个不知哪里捡来的令牌招摇过市,又有几个人会相信他说的话是真的?你不要做梦了!”
星夜靡的俊眉一瞬蹙得紧紧,一手便擒了司徒槿纤细的脖子,狠狠地按在床上。
他似乎知晓她的求死之心一般,手指扒紧了她的下颚,不让她有咬舌自尽的可能。她愤怒地伸手去掰他的手,却被他一下一边手腕,逮住了牢牢地按到头顶,只余下双脚徒劳地乱蹬,身躯扭动,即使衣衫紊乱,娇喘息息,额角渗出涔涔香汗,也只是徒劳而已。
“穷山沟……蓝眼睛的野人?”
星夜靡淡笑着,慢慢地贴近她,气息呼到她的身上,竟带着一丝能割伤肌肤的锋利感。
司徒槿被他把着下颚,再要说话已经是不可能,只有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咽呜声,愤怒地扭动身子,表示她的抗议。
是的,她不怕再激怒他,甚至越令他生气越好,最好能够令他气得失控,一手将她掐死便最好了。
她已经再没有什么所求了,她只想要去死……
如果眼前这个男人要的是她的身体,来取悦他的感官,他必然最想想要她活着——那她的死……就是对他最大的反抗。
既然祈胤的人们都以为安泰公主是在匈奴了,那么,再冒出来一个安泰公主,真实度只会遭人怀疑,甚至……人们可能会转而两边都不相信。星夜靡最初用来恐吓她的东西,如今已经不能再成为她的死穴了。
现在,她终于,至少可以选择去死了……
她的眼角不觉滑下一滴晶莹的泪,虽然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究竟是因为被星夜靡捏得很疼,还是因为她又再次尝到了那种想要去死的绝望。
星夜靡依旧笑着,笑得莫测,笑得冰冷——
“如今这样的形势,我当然不会再用当时的办法。若真的放出你不在匈奴被劫持着的消息,岂不是帮了被匈奴人折磨着的祈胤人?我当然不会那么傻。”
司徒槿瞪大了眼睛,心中一凌。
是的,她之前又天真了。
星夜靡当然不会放出任何关于她的消息……
他一定比她还要清楚,如今这样的形势,对祈胤伤害最大的法子已经不再是象他以前说的那样,将她的身后传得沸沸扬扬,而是……隔岸观火。他只需将她看得牢牢,不让她走漏任何对如今的形势产生影响的消息,便已经可以坐收渔翁之利了。
这正是他能得到最大好处的方法,也是他如今正在贯彻着的做法——无论是坐在乌孙的角度上,还是能够安全地继续囚禁她的角度上。
所以,完全不用奢望他会傻到走漏关于她的任何消息,相反,即使求他都不会有用。
“乖槿儿……”星夜靡笑得眼眉都弯了起来,滚热的舌探入她的耳蜗,“如今,你应该要更爱惜自己一点才对,因为再没有比‘安泰公主’的安危,更能扰动现在的祈胤了。”
他的气息呼入司徒槿的耳腔,浓重而温热,令她痛苦地皱起了脸。
可是,他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她与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是世上唯一知道真相的两个人了,如果她就这么死了,就没有人来澄清“安泰公主在匈奴”这个谎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