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鹏飞闻言冷笑道:“孟名谨,你说的是不是这本名册上被你策反的大臣?哼哼,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了,我也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回来,只是不可能是荣归故里,而是囚犯!”
孟名谨一看名册,大惊失色,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详细,这是谁给你的?”
他的心中转过几千几百个念头,也想不出名册怎么会泄露出去?这本名册泄露,就意味着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地下网络付之一炬。
碧芸冷哼一声,说道:“孟名谨,不要猜了,如果现在你能放回皇上,我就饶你一死,不然的话,后果如何你比我要明白!”
孟名谨故作不相信的神情说道:“我不相信这本名册的真实性,给我看看怎么样?如果是真的,我会考虑你的话。”
君鹏飞递过名册,孟名谨细细翻看,内心战栗不已,如果这本名册落入齐国之手,六王爷定会看轻自己,思及此,他悄悄运掌,闪电般将名册化为飞屑,漫天飞扬。
君鹏飞并不恼怒,看着他扬扬得意的笑脸,微微一叹,说道:“孟名谨,你空长了这一付好皮囊。我跟你走便是。”
孟名谨点头,说道:“君公子,孟某也很想和你好好聊聊,说不定我们相处几日之后,君公子会改变想法,和我一同助六王爷成就统一大业。”
君鹏飞并未作答,他缓步来道蒲世杰身边,密语道:“京城的事情,就交给蒲将军了,蒲将军只需记住,在我们没有回到京城之前,一切都听四皇子的命令,四皇子监国,京城应该不会出现变故。”
宇飞不放心的拽住他的衣袖,问道:“师姐,你自己去我不放心,我要跟你去。”
“宇飞,信不过师姐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我让孟名谨撕掉那份名册,就是扰乱他的心神,你要再默出一份,交给四皇子。四皇子昏迷不醒是中了三日引魂香,我的密室中有一本解毒手册,有解毒的方法,你到上官澜家中为他解毒后就带着水星,水月去寻找慕容恪,最多不过五日,我就会安全回来。如果京城出现大的变故,就到通幽谷喊宇文麟回来。别忘了,这船可是我们造的,我让它行它便行,想让它沉它就得沉。”碧芸一脸的自信。
孟名谨看君鹏飞虽然没有说话,但神色一会儿严厉,一会关切,一下子明了原来君鹏飞是在传音入密。
他对君鹏飞了解的越多,心中越惶恐,这个人实在可怕,无论何时都能镇定自若,掌控全局,此人不除,恐怕天下一统难以实现。
孟名谨寒声说道:“君鹏飞,还不走吗?齐皇身中十日散,如果十天内不能赶到齐韩边境,拿不到解药,我就是放了他,也是冷冰冰的一具尸体,那你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君鹏飞凤目凛凛,淡淡道:“如果皇上发生意外,我会让你们全体陪葬!”语气虽淡,声音却冰冷无比,听者无不胆战心寒。
孟名谨并不在意,微微一笑,挥手作了一个请的姿势,君鹏飞拧身纵上大船的甲板。向岸上的众人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担心,快些回去。
大船刚一启航,就有一名死士走过来说道:“君公子,孟大人请您过去。”
这是一艘客船,船分三层,内分舱房及堂屋,且舱房之中附带小间,门上都带有锁匙。舱室和堂屋不但阳光充足,而且空气流畅,桌椅床铺,井井有条,休息餐饮,设备齐全。
死士敲门后,孟名谨回声道:“君公子,请进。”
君鹏飞推门进了舱房,坐在木椅上问道:“孟名谨,想不到你还真有本事,弄到这样一艘客船。”
孟名谨得意的一笑,说道:“呵呵,只要有钱,就能买得到任何东西,这条船算的了什么。”
君鹏飞眉头紧蹙,说道:“可据我所知,这船厂所造的船只要想买下来是很难的,光是用钱怕是买不到吧?”
孟名谨冷笑道:“君公子未免管得太宽了,不要说一艘客船,就是买下船厂为王爷服务,那船厂也不敢有人造次,再说哪个商人会跟钱过不去呢?我找君公子前来,是让君公子看看房间的,这间舱房可是整条船最好的一间房,在到达韩国之前,君公子就不用出屋了,一日三餐自会有人送来。哦,对了,君公子还真是沉稳,怎么到现在也不问问孟某皇上关在哪里了,不想去看看吗?”
君鹏飞淡淡一笑,说道:“你若想让我看,我不说你也会让看的,既然已经上了船,我还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呵呵,君公子好气度,君公子今年怕还不到十八岁呢吧?真是英雄出少年!”孟名谨看到君鹏飞并不理会,有些尴尬,说道:“今日就卖一个面子给你,走吧,随我去看看齐皇。”君鹏飞没有想到,齐皇竟被安排在了舱房下面的储藏间里,要想进入储藏间,必须要尽到孟名谨夫妻的房间,三十名死士来回游走于舱房之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
齐皇因为中毒的关系,呼吸几不可闻,脸如蜡纸,全身僵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具尸体。
君鹏飞手搭脉搏后又靠近齐皇的脸闻了闻,知道孟名谨所言非虚,齐皇的确被下了十日散。这种毒药的配方自己倒是有,可是身上并没有这种解药,而且解药的成分大部分都是沙漠中的珍稀药材,除了雷鸣,恐怕别无他法。
孟名谨看到他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不由得意道:“君公子,怎么样,是不是这十日散让你无计可施啊,不过君公子放心,只要我能平安到达韩国边境,一定会让雷大师拿出解药,所以我想告诉君公子,这些天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齐皇受到牵连,一命呜呼。呵呵。”
君鹏飞并不搭言,从怀中掏出一粒丸药,掰开齐皇的嘴,塞进口中。抬起齐皇上半身靠在他的身上,运掌把丸药送进胃里。
孟名谨问道:“君公子,你给齐皇吃的什么?”
“没什么,虽不能解毒,但可续命。相信你不会反对吧?”君鹏飞头也不抬的冷哼道。
孟名谨丝毫不以为杵,笑说:“我若反对,你还能给他喂进去吗?现在看也看了,喂也喂了,我们还是出去吧,这个仓储间太过狭小。你我到厅房里坐坐,请君公子喝口茶,这茶叶可是号称一两黄金一两茶的乌龙茶,平常人可是很难买到的。”
君鹏飞跟随孟名谨进入储藏间的时候,关碧珠并没有在卧房,他们的隔壁就是袁氏。
袁氏自从一开船右眼就不停的跳,心慌意乱,便让人把碧珠喊了去,关碧珠劝慰了好半天,袁氏才稳住心神,躺下休息。
碧珠回到房间,一看丈夫和君鹏飞正在外间饮茶,本想不加理会,不料孟名谨说道:“夫人,没看到有客在吗?怎么不打招呼,这就是玉面金凤君鹏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客。”
关碧珠福身行礼后刚要转身离去,孟名谨说道:“夫人,着急回房做什么,过来,同我们一起饮茶,听说君公子文治武功,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难道你不好奇吗?怎么说夫人也是京城的才女,还不借此机会好好领教一番呢?”
君鹏飞抬眼看了一眼关碧珠,并未做声,他从未与这个姐姐有过交集,自从母亲去世,在她的心里,只有四君子才是真正的亲人,即便是他们有血缘,也做不得数。
关碧珠坐在孟名谨身边,看着君鹏飞拿着茶杯闻香的玉手,疑惑道:“君公子,好一双玉手,如此白皙细腻,让我这女人都自惭形秽。”
孟名谨知道妻子言行举止向来非常端庄,听她这么一说,心知有异,不由拿眼扫向君鹏飞。对于一个习武之人,君鹏飞的这双手的确有些怪异,君鹏飞冷眼看向关碧珠,说道:“孟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依夫人的意思,我的手应该是什么样呢?”
关碧珠不错眼珠的看着君鹏飞的手,故作羡慕之意,说道:“君公子误会了,我只是羡慕公子保养有道,小女子想请教一下君公子平日是如何护理这双手的?相公,你不介意让我看看君公子的玉手吧?”
君鹏飞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引起过别人怀疑的这双手,竟让关碧珠看出了破绽,虽然内心略有不安,脸上却丝毫不曾显现,关碧珠看对方未动声色,心中赞叹对方的镇定,孟名谨笑道:“夫人,你已经够美了,何须在锦上添花,既然君公子不愿意,不可强求。”
君鹏飞饮了一口茶,缓缓说道:“既然孟公子不避嫌,君某怕什么呢?”
说完伸出双手放到桌上。关碧珠看看他的手背,笑道:“看到君公子的手才知古人形容手如柔荑之说不是虚谈,对了,君公子可否让小女子看看手心,这手心掌纹可是代表着一个人一生的命相,小女子未出阁之时,曾看过几本闲书,对此略通一二,君公子可有兴趣。”
君鹏飞不知关碧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心内疑惑,却并未拒绝,将手心朝上平放在桌上,关碧珠站起身,只看了一眼君鹏飞的左手,猛地抓住后说道:“妹妹,原来真的是你!”
孟名谨闻言大惊,站起身说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怎可如此无礼!”
关碧珠死命的拽住君鹏飞说道:“相公,他不是什么君公子,她是我的妹妹关碧芸。”
君鹏飞掌上微微用力,挣脱出来,问道:“姐姐,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孟名谨闻言死命的盯住君鹏飞,问道:“你是碧芸?”
君鹏飞颔首道:“不错,我就是关碧芸。只是希望姐姐告诉我,是如何认出我的?”
碧珠淡淡一笑,说道:“呵呵,虽然姐姐并未与妹妹过多相处,但姐姐的确喜欢看人手相,妹妹想必是忘记了,姐姐曾经给你看过手相,那时你只有六七岁,因为你的掌纹天下无二,所以姐姐至今记忆犹新。你的右手手背上正中间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你刚才端茶时我就看到了,只是还不能确定,所以才要求看你的手心,你的左手手心根本就不是常人那种掌纹,而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妹妹是否没有注意过呢?我翻遍所有相关书籍,也没有找到关于你这种掌纹的记载。你说,对妹妹的手姐姐怎能不印象深刻。只是没有想到,妹妹竟然练成绝世武功,还做了江湖侠客,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既然都已经知道,关碧芸也不想再隐瞒下去,只是淡淡说道:“就算是姐姐认出是我,我们照样还是敌人。”
关碧珠问道:“妹妹,能否告诉姐姐,你的黑斑如何去掉的,何时学的武功,又怎么用计出了上官家。我可真是佩服妹妹,这么多年竟然无一人知晓名满江湖的玉面金凤是女人,而且还是我的妹妹,呵呵,真是太出人意表了。”
碧芸淡定一笑,说道:“我也不想隐瞒姐姐,四岁时黑斑就没有了,武功也是那时开始学的,至于那上官澜,他只重容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伤害别人,岂是我的良人,就算是他知晓了我的身份,我也不可能再回头。”
孟名谨半晌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盯着关碧芸,听夫人说完,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是自家人,那就不再是敌人,妹妹虽然是女子,但武功计谋就是男人也无法与你相匹敌,王爷答应你姐姐做公主,如果妹妹能够同姐夫共助王爷成就大业,他日成就大业之后,姐夫向你保证,妹妹也一定是最尊贵的公主。”
碧芸不屑道:“道不同,不相与谋。以后二位休要再提什么自家人这种话?”
孟名谨耐心劝道:“妹妹,你觉得齐皇知道你是女人以后,会轻易放过你吗?妹妹现在的容貌想是易容的,姐夫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完美无缺的女子,如果天下人知道玉面金凤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恐怕妹妹以后的日子不会再安宁了吧?但如果你听姐夫的话,同我们一起到韩国去,姐夫一定会力保妹妹不受任何伤害。”
碧芸讥讽道:“是吗?孟名谨,你好像忘了,或者姐姐没有告诉过你,我母亲是因何而死的?”
碧珠赶紧辩解道:“妹妹,切莫听信别人的谣言,二娘不是大哥害死的。”
碧芸冷冷说道:“哦,姐姐,我还没说是谁害死母亲的,姐姐这不是掩耳盗铃吗?再说,关碧飞不姓关,对吧?或者应该说叫他查干巴拉大王子,对吗?”
碧珠无力的辩解道:“妹妹,你怎么知道的?不过那不能怪我母亲,母亲没有嫁给爹爹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王爷,是外公强行拆散了他们,母亲迫不得已才嫁给爹爹。”
碧芸冷斥道:“那害死我母亲也是迫不得已!谋夺家产献给六王爷也是迫不得已!还有一件事情姐姐恐怕不知道吧,我出生时就有的那块黑斑,就是拜你的母亲所赐,这些事情难道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盖过吗?”
碧珠温颜劝道:“妹妹,每个人生来都有一些无奈的事情,一些无法掌控的心情,尤其是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做什么,只要看着他开心,自己就会开心,这天底下,最难摆脱的就是一个情字,妹妹想是不曾爱上过什么人,所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内心会有怎样的感受,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会无条件的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所做的事情也许违背了大多数人眼中的礼义道德,也不为所动。我母亲没有错,她只是为了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碧芸冷声道:“姐姐,你错了,虽然妹妹没有爱上过什么人,但我知道,不是爱上一个人就可以无条件的去伤害别人,那不是爱,那是利用与被利用,爱一个人,不应该利用他的爱来做违背良心道德的事情。姐姐何苦自欺欺人,如果六王爷真爱你的母亲,会容许生下你吗,别忘了,你是姓关的?六王爷妻妾满堂,你母亲到了韩国,恐怕只能是一名侧妃而已,就算六王爷登基为帝,你母亲也不过是后宫的三千佳丽之一而已,一个人老珠黄的女子与诸多年轻貌美的女子争宠,恐怕剩下的只是天天以泪洗面吧?”
关碧珠听完一愣,自语道:“我也曾经想过这些问题,不过大哥现在是大王子,母亲有大哥做依靠,应该不会像你所说的那么糟糕吧?”
关碧芸唇角现出一丝冷笑,不再说话,攻心为上,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孟名谨何其聪明,看到妻子沉默不语,知道她已经被关碧芸说动,暗自佩服关碧芸的同时,又对妻子被关碧芸只是只言片语就打动着实恼怒,深吸一口气,叹道:“妹妹果然厉害,几句话就让你姐姐乱了心神,你姐姐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在你面前却显得一无是处,姐夫真是太佩服你了!”
碧芸瞥了他一眼,说道:“孟名谨,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人生就是这样,一步错,步步错,你选择跟随六王爷,以为帮他成就统一大业,就可以封侯拜相,名垂青史,无异于与虎谋皮。你以为凭着袁氏和关碧飞的关系,到了韩国以后照样被重用吗?你这一走,齐国的关系网势必因为群龙无首,不堪一击。六王爷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可能就会在转瞬间灰飞烟灭。退一步来讲,六王爷不会怪你,但是他心中对你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何况他的身边高手如云,你到了那里会排在多少位呢?关碧飞是大王子,你不是。”
孟名谨站起身形,朗声道:“妹妹,不要在蛊惑人心了,姐夫并不是像你想像的那种人,我之所以选择王爷,更多的原因是为了自己的梦想。妹妹终归是一个女子,不会明白一个男人的抱负与心思的。我从小就爱读的就是史书,看到史书中的大英雄,非常羡慕,便立志长大以后一定要做个大英雄,只可惜生逢盛世,人人贪图安逸,不创新,不思变,我空有一身武艺,虽饱读兵书战策,却没有我用武之地。是王爷给了我这个机会,所谓乱世出英雄,时势造英雄,我相信,以我的才略,定可以在这乱世中一展雄姿,名垂青史。妹妹如果赞同姐夫的观点,姐夫举双手欢迎你到韩国来,如果妹妹执意与我为敌,姐夫也只能抱憾了。”
关碧芸知道多说无益,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孟名谨,派人送我回去吧,一直忙碌我累得不行了,姐姐,我说的话你好好想想,妹妹不会害你,因为你姓关!”说完,径自走出房门,回了自己的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