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下堂妻进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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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自碧芸走后,碧珠一直沉默不语,孟名谨知道妻子被碧芸的话语打动了,说道:“夫人,不要怪为夫没有提醒你,碧芸是你的妹妹不假,但你我才是共度百年的夫妻,更何况一双儿女现在可是在韩国等着你我呢?如果你听信了碧芸的话,可想过岳母和大舅兄会怎么对你,我们的儿女又当如何?”

关碧珠听了他的话更加心慌意乱,站起身向外走去,孟名谨并不拦阻,只是在她关门的一瞬间说道:“夫人,别忘了我们的儿女?”

关碧珠推开袁氏房间的时候,袁氏刚刚起身,看见女儿进来,疑惑道:“碧珠,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你们夫妻吵架了?”

碧珠看着虽已年届四旬,但依然风韵犹存的母亲,想起碧芸刚才说过的话,垂下眼帘,轻声问道:“母亲,您有没有后悔过?”

袁氏看着碧珠,愈发不解:“碧珠,你今日说话怎么颠三倒四,让人摸不着头脑呢?为娘后悔什么?”

碧珠问道:“母亲不曾后悔杀了二娘吗?”

袁氏愕然道:“碧珠,为何这样问呢?如果柳氏在的话,你们安能享到大富贵!”

碧珠冲口而出道:“难道父亲没有让您享受到富贵吗?”

袁氏脸色一变,愠怒道:“碧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在埋怨为娘吗?为娘问你,如果让你离开孟名谨,你可愿意?”看碧珠摇头,袁氏脸色稍微缓和,她说道:“碧珠,为娘也是为了你哥哥着想,你哥哥虽是大王子,但是要想取得稳固的地位,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艰辛,王爷已经有六个皇子,不在乎少你哥哥一个儿子,为了你哥哥,为娘必须要牺牲别人,没有关家的财力支持,就不会有你哥哥今日的地位,没有你们夫妻二人的富贵。你只须记住,你和哥哥是一母同胞,都是为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断不会害你们,娘现在已经人老珠黄,根本已不在乎大富大贵,只是念在年少时与王爷的一片痴情,想着能让你们兄妹二人拥有一生荣华富贵,大好前程而已,别无他求。”

关碧珠听的母亲这么一说,为之动容,嗫嚅道:“母亲,女儿今日因为见到妹妹,听妹妹说了一些话心里有些难受,所以冒犯了母亲,还请母亲不要生气。”

袁氏一听,霍的站起身,惊问道:“你说什么,你妹妹,碧芸吗?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碧珠回道:“碧芸那是诈死,母亲如果知道碧芸是谁,一定会更加惊讶。”

袁氏问道:“是谁?”

碧珠反问道:“母亲可知道玉面金凤?”

袁氏不解:“玉面金凤,那个名动江湖的侠客,他不是个男人吗?”

碧珠颓然道:“不是,玉面金凤就是妹妹,她从小习武,脸上的黑斑也没有了,只是不知道她怎么会做了侠士。”

袁夫人默然半晌,缓缓道:“碧珠,娘坐船不太适应,有些头疼,你去唤名谨过来,让他给我去找个大夫。”

碧珠叹息一声,苦笑道:“母亲恐怕不是头疼吧?碧芸的武功不是名谨对付得了的,如果不是齐皇身重剧毒,我们这一船人相加,也不是她一人的对手。女儿这就出去,只是求母亲不要与妹妹为敌,毕竟我们是一父所出。”

袁氏阴沉的道:“碧珠,难道碧芸比你的娘亲和哥哥还重要吗?”

碧珠又是一叹,说道:“母亲,女儿也是为了您好,现在收手,也许碧芸还会放我们一马。碧芸比你我想象的要强大,今天听妹妹的话里意思,她对我这个姐姐并非绝情不认。说来她也很可怜的,三岁就没有母亲,自从我有了孩子,就常常想起碧芸,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没娘的孩子,女儿的话母亲听与不听,自己斟酌吧。”说完后,碧珠头也不回得出了舱房。

且不说袁氏与孟名谨商议如何对付碧芸。碧芸回道舱房以后,细细思量,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一个万全之计,心中暗恼。自己纵是拥有绝世武功,又能如何呢?

碧珠,对,碧芸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也许姐姐是一个突破口,看碧珠对自己的态度,并非全然不念姐妹之情的,只是她的顾忌太多而已。嗯,这两天一定要找机会和她单独谈谈。

大船已在江上行了两日,碧芸没有见到任何人,每次让死士去喊孟名谨或者关碧珠,死士总是说:“孟大人说请小姐以皇上的安危为重。”再不多说一句。碧芸虽然万分恼怒,却也无计可施。

第五日夜半时分,江面上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此时正好行至齐国最著名的西陵郡鬼见愁峡谷,这段峡谷两岸高山对峙,崖壁陡峭,水道曲折多险滩,船行峡中,有「石出疑无路,云升别有天」的境界,没有十几年行船经验的老船夫,断是不敢夜间走这段水道的。今日这种情况,定是孟名谨没有经验,强令船夫连夜赶路。也许,今日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狂风卷起滔天大浪,狠狠砸向大船,船里的人随着大船的剧烈晃动,也跟着东摇西晃,站立不稳。突然,嘎啦啦传来一声巨响,两只桅杆一起断裂砸在客舱上。船夫们早已掌控不住这条船,大船随着起伏的风浪,撞在了险滩的巨石上。

碧芸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皇怎么样了?刚才在船上根本无法站住脚步,更不要说到处寻人了。碧芸自信水性一流,不在这船上,倒更好行事。

碧芸紧闭呼吸,潜到水中,在沉船的方位寻找齐皇。大船已经被撞的四分五裂,船上一些水性好的人都抱着木板拼命的游向巨石。

齐皇身中剧毒,一直昏迷,如果落水的话应该是和沉船在一起的。碧芸发觉自己潜到了十丈深的地方,换气时突然发现自己呼吸自如,根本不用闭气,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虽然很奇怪,但此时不容她多想,碧芸取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夜明珠,靠着夜明珠发出的幽光,细细寻找着。

苍天有眼,碧芸发现齐皇被卡在水底的巨石缝隙里,她用尽力气将齐皇拖上了巨石。

此时巨石上已有十几人,各个筋疲力竭的躺在巨石上,任风浪不时砸向身体,死里逃生之后,什么恩怨情仇,功名利禄,俱都放在了一边,只要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次中毒倒帮了齐皇,碧芸把脉后发现,齐皇安然无恙。

碧芸看了看,发现没有姐姐碧珠和袁氏,孟名谨像一条死狗趴在石上,不住的呕吐。

碧芸急忙问他:“你为何不管姐姐,没有人性的禽兽。”

孟名谨吐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哪里还管得了碧珠,抬眼看看碧芸,依旧呕吐不止。

碧芸暗道活该,纵身又跳入水中。这时候,碧芸才发现,原来血真的浓于水,那种骨肉亲情,是无法割断的。

碧芸在水下摸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借着夜明珠的幽光看到了双眼紧闭的关碧珠。碧芸摸摸姐姐的脉搏,虽然微弱,但一息尚存。碧芸内心激动地狂喜不已,原来姐姐还活着。

碧芸抱着碧珠上来的时候,孟名谨已经没事了,正在运气恢复体力。

看见姐妹二人上来,想从碧芸怀中接过妻子,被碧芸拒绝了。

碧芸撕下一节袖子,为碧珠清理干净口鼻中的水,泥沙。然后解开她的衣领,以保持呼吸道通畅,然后抱起碧珠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进行倒水。

碧珠咳了几声,幽幽的醒转过来,碧芸掏出一颗丸药,塞进她的嘴里。不上一刻,碧珠撤底缓过神来,环顾四周之后,问孟名谨:“相公,可看见母亲没有?”

碧芸气哼哼的说道:“姐姐,你还理那个禽兽做什么?他上了大石之后,根本就没想过救你,要不是我,你早就葬身江底了。”

孟名谨尴尬不已,辩解道:“夫人,不是那样的,我在甲板上被桅杆砸倒,受了伤,后来抱着桅杆才上了大石,刚才碧芸去救你的时候,我还在呕吐不止。至于岳母,我看恐怕凶多吉少了。”

碧珠闻言,眼睛一酸,流下泪来,总有千般不是,她还是自己的亲娘,要知道遇上风暴,会让她与袁氏天人永隔,定不会这些天对母亲冷眼相对。

碧珠看看又在一旁气恼的碧芸,突然双膝跪倒,哭着哀求道:“妹妹,我知道你恼恨母亲害死了二娘,但请你看在姐姐的面上,救救她好不好,这些天我一直为了妹妹的事情不断地劝她,姐姐自知无颜求你,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如果妹妹救了母亲上来,姐姐甘愿拿这条命去为二娘抵命。”

碧芸看着哭得昏天黑地,肝肠寸断的姐姐,无法狠心说出一个不字。只好扶起碧珠,点头答应。

碧芸复又跳入水中,摸索起来。

因为齐皇和姐姐获救,碧芸的脑子也变的清明起来,想起这三次入水的怪异,恍然大悟,定是自己身上穿的金线小坎肩有避水的作用,所以几次潜水呼吸自如,如履平地一般顺畅。

碧芸找到袁氏的时候,因为落水时间过长,袁氏早已没了气息。但为了给姐姐有个交代,碧芸还是将袁氏拽上了大石。

碧芸哑着嗓子说道:“姐姐,你母亲因为落水时间过长,已经没有了呼吸,我已经尽力了。”

碧珠看着袁氏的尸体,受不了刺激,昏了过去。碧芸心情复杂到了极点,爱恨之间的距离竟然只是一线间。

碧芸出手点了她的人中穴。

碧珠醒来后痛哭失声,如果不是因为贪图大富贵,何至于背井离乡,远赴韩国,望着爱恨交加的碧芸,碧珠呜咽道:“妹妹,姐姐既说了要把这条命换于二娘,绝对不会食言,天亮之后,我安葬了母亲,就陪同母亲一起找二娘赎罪。”

碧芸闭上美眸,旋即睁开,说道:“姐姐,不要说傻话了,我娘亲的死与你何干,既然你母亲已死,也算老天开眼,姐姐还有一双儿女,难道要他们步妹妹的后尘吗?姐姐若真是顾念姐妹亲情,就把儿女教育好,切不可像他父亲一样,贪图富贵,卖国求荣。”

天光大亮之后,风停雨住,虽然阳光很好,但巨石上的人各个心冷如冰。这块大石位于江心险地,不要说晚上,就是风平浪静的白天,也不会有船冒死靠近他们,已经过去十几艘船只,虽然看见了众人摆手,却都置之不理。

如果不是齐皇身重剧毒,碧芸肯定会带着他潜水离开。

碧珠哭哭啼啼已经大半天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看来这次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孟名谨开始还温柔的劝慰她,后来实在不耐烦了,干脆站在大石上眺望远处的船只,以期得救。

碧芸没有办法,只好点了她的穴道让碧珠睡了过去。孟名谨看着风姿绰约的碧芸,心中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他不得不承认,碧芸虽是一个女人,但行事稳重,处变不惊,计谋胆识无一不超过男人。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小鸟依人的女人才会得到男人的欢心,独立,聪明的女人更吸引男人。

碧芸猛地听到岸边的悬崖上传来一声长啸,不是猿啼,是人,绝对是人,而且应该是她熟悉的人。碧芸长啸回应,对方又是一声长啸,是宇文麟,只有宇文麟的啸声这样中气十足,清脆幽远。

众人抬眼望去,有百余人站立悬崖上,领头的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随风飘摆的白衣,令人看到恍若贬下凡尘的谪仙。

孟名谨等人知道,这些人是他们的救星,也是他们的煞星。但如果他们不来相救,恐怕众人只能困死在这里。

宇文麟在得到宇飞的加急快报之后,立刻带着通幽谷的高手到江边驾着快船急追孟名谨一行。

昨天,掌船的几名老船夫看到西北方似有黑云压境,知道暴风雨将至,只能停船等候。

果然,半夜时分,暴风雨来袭,船夫告诉宇文麟,这样的天气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过不去这鬼见愁。

宇文麟猜测孟名谨急于赶路,一定不敢在岸上停船,就带人上了江边悬崖,一路寻来,到碧芸他们落水的地方,已经天光大亮。

听到碧芸得回应,宇文麟竟喜极而泣,这一路上,他不断的告诉自己,师姐不会有事,一有师姐如果遇难的念头,他就狠狠掐自己的胳膊,即便是他死了,师姐也要平安的活着。

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备受煎熬吗?

宇文麟知道碧芸的轻功卓绝,这种距离对她来说如履平地,所以反倒不着急了。碧芸喊道:“麟儿,多砍一些山藤,皇上在这里,我要先带他过去!”

这时巨石上的众人方才醒悟过来,如果齐皇走了,那谁还会管他们呢?

这十几人立时向碧芸围了过来,碧芸轻蔑的一笑,抽出腰间宝剑,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们昨夜刚死里逃生,今日就又想去找你们的同伴了吗?看来你们的命还真不值钱,谁想受死,就上来吧。”

众人齐声说道:“如果我们放你和齐皇走了,我们就得毙命于此,像你所说,我们刚刚死里逃生,怎么会还想去死呢?只要你让岸上的人救了我们,我们在此发誓,从此脱离六王爷,隐居深山。”

碧芸沉思片刻,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心话?”

众人齐齐点头称是,碧芸说道:“上岸之后,我废去你们的武功,每人发给两千两银票,同意的就站到左边,不同意的就放马过来,先与我领教一番。”

十几人中思索一会儿,只有两人没有同意碧芸所说的方案。碧芸秀眉一皱,叹息道:“你们确定自己不会后悔吗?”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扑了上来,同声喝道:“上去也是死,在这里也是等死,还不如和你打个痛快。”

碧芸唇角一扬,鄙视道:“就凭你们,要和我打个痛快,恐怕再投胎三世也没有这个资格!”

为了震慑旁边观看的诸人,碧芸一招金蛇狂舞,二人的头颅和身体就分了家。

鲜血溅得周围观看的众人身上,令他们胆战心惊,心中庆幸没有与碧芸为敌。碧芸收起宝剑,双掌运力,将二人尸体打入江中。

就在这时,宇文麟喊道:“师姐,我现在把山藤抛给你!”

碧芸看准山藤抛来的方向,飞身跃起,接住了山藤。众人看着碧芸已臻化境的轻功,无不乍舌,心中又一次庆幸自己及时悬崖勒马。

碧芸抱起姐姐,柔声安慰道:“姐姐,你不要害怕,我现在把你送上去,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害你的。”

碧珠心情复杂的看了看丈夫和妹妹,点点头,搂着碧芸的腰,碧芸一手拽着山藤,一手护着姐姐,不过半柱香时间,就飞上了崖顶,众人远望在崖壁上来回跳跃的碧芸,都齐声叫好,这样陡峭的悬崖,怕是只有猿猴才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吧。

孟名谨心情是最为复杂的一个,他第一次后悔选择了六王爷,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让所有人都依附着山藤上了悬崖之后,掏出一粒丸药递给碧芸,说道:“碧芸,不管你承认不承认,我都是你的姐夫,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姐夫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这是皇上的解药,当初我骗你说没有,是想到了边境后杀掉你们。我和你姐姐必须走,因为孩子还在那里,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碧芸一直注目着孟名谨的眼神,知道他并没有撒谎,笑道:“姐夫我相信你。”

孟名谨闻言一阵,欢喜道:“你肯承认我是你姐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