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麟将苏德横放在马背上,短剑抵在他的后背上,左面是上官澜和慕容恪,右面是碧芸,皆都紧张的看着韩军一步步向后撤退。
韩军每退一步,碧芸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战鼓擂了一下,这个赌注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失掉整个滕州城。
蒲世杰策马奔来,停在碧芸的身边,轻声说道:“小弟,大军都已入城,可以了。”
碧芸刚要说话,宇文麟密语道:“芸儿,我们二人去就可以了,让他们回去吧。我们把他交给韩军后,然后转转他们的营盘,如何?”
碧芸点头答应,转头说道:“蒲将军,我和麟儿去就可以了,众位哥哥先回去吧。”
上官澜抢先说道:“四弟,你已经劳累了半日,还是我去吧?”
宇文麟冷冷的瞥了一眼上官澜,说道:“上官兄,不用了,我和师兄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劳烦上官兄了,你们还是回城安抚一下士兵们为好。”
上官澜没有想到宇文麟的态度如此冷淡,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面色不免有些尴尬,慕容恪赶紧上来打圆场:“好了,三弟,鹏飞的武功非我们所能及,就让他去吧,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碧芸和宇文麟策马来到江边,宇文麟提着苏德,下马以后,和碧芸踏上松江冰面。碧芸看着对岸的韩军,笑道:“苏德,看看你的军队,撤退的真是神速,令我君鹏飞不得不服啊!恐怕你没有想到吧?撤退得时间比进攻的时间快了一倍还多,看来韩军还真是在乎你这个军师啊。或者是韩军也一样贪生怕死?”
苏德口不能言,眼睛瞪着碧芸,似乎要冒出火来。
宇文麟笑着摇摇头,说道:“你啊,还总说自己长大了,看你刚才的样子,哪里有个大人样?我们还是赶快过江吧。”
二人加快步伐,工夫不大,到了韩军面前。碧芸掏出一粒药丸,塞到苏德口中,说道:“苏德,我刚才给你喂的是可是我特制的毒药,就算是雷鸣来了,也没有办法解毒。看你们回到大营,三天后我君鹏飞亲自给你解毒。如果你要敢暗中使诈,攻打滕州,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放下苏德,解开他的哑穴,大摇大摆的离开五万大军。
苏德捂着耳朵,气得七窍生烟,却不敢骂出一声。这就是人性的弱点,一旦你对某个人心生畏惧,即便是你如何手段高超,就算是你有一天超过那个人,心中那种畏惧感也不可能完全消失的。
一名韩军大将有些不服气,看到他们只有二人,嚣张的弯弓搭箭,射向碧芸。碧芸闪电般转身,硬生生用手接住羽箭,运足功力,射向那员大将,正中眉心。
“苏德,警告你,再有人对我下手,今晚我就割下你另一只耳朵,我君鹏飞向来是言出必行,你就看着办吧!”
苏德气急败坏的吼道:“给我牵过一匹马来,快点撤退,难道你们不怕冷吗?”
碧芸和宇文麟听完相视大笑,运起轻功,很快消失不见。韩军看到碧芸和宇文麟的轻功,无不惊叹,韩国人生性豪爽,最佩服比自己本领高强的人,从这一刻开始,君鹏飞的名字,成为了韩军最畏惧的对象,是韩军心中不可战胜的天神。
宇文麟看着坐在树枝上的碧芸,关切的问道:“芸儿,现在应该是快酉时了吧?天都要黑了,我们可是一整天没有吃饭了?饿不饿?干脆我们先去找点吃得。好不好?”
碧芸睁开眼,摇摇头,懒懒回道:“我不饿,刚刚运完一周天,身子很舒坦。就先在这树上多停留一会儿吧,天黑以后,我们去找苏德,让他请我们吃饭。”
宇文麟不由得失笑道:“芸儿,还没有天黑,你就做起梦来拉,苏德请你我吃饭,呵呵,芸儿,你是越来越幽默了。刚才我还在想哪个才是真正的你,战场上看你割苏德耳朵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呢?幸好我心脏够强,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你杀人,可是你那会儿拿匕首割他耳朵的时候,那个眼神真是恐怖极了,当时我觉得你那眼神就像来自地狱里的阎罗。看完之后,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永远不能再让芸儿有这种眼神,芸儿的眼睛应该和雨雪山顶的白雪一样,永远洁白纯净,纯净到只看到一个人。”
碧芸没有说话,这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不懂得宇文麟话中的含义,她一直都懂,只是她不愿意面对,或者说,她没有想过要面对。她所幸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宇文麟何尝不懂得碧芸的心思,心里略微失望,但脸上笑容依旧。深呼一口气后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夜幕拉开,繁星缀满天空,碧芸睁开双眼,仰望天空,伸了一个懒腰,甜甜一笑:“麟儿,走吧,我们去吃晚饭。”
因为积雪的映照,碧芸的表情尽收眼底,宇文麟苦苦的抗住她惊人的诱惑力,柔声回应道:“好,我陪着芸儿去吃饭。”
韩军大营到处灯火通明,巡逻的士兵手持长矛,表情严肃,各个严阵以待,生怕有人潜进来,殊不知二人早已像两只大鸟,飞进了敌营。
碧芸找了一处黑影地带,蹲下后密语道:“我们分开行事,把敌营情况摸清楚以后,一个时辰后在大营外集合。你要给我找一只羊腿吃哦,好久都没有吃韩国烤羊腿了。”
听到碧芸撒娇,宇文麟感到自己的心脏好像漏了一拍,别说是羊腿,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和碧芸分离开后,宇文麟向大营中间地带悄悄潜过去。
军医给苏德上完药后,给了他开安眠的汤剂,打理好军务之后,苏德才沉沉睡去。可剩下的几员大将没有一个敢睡的,白天的事情让他们太过镇惊了。自从六王爷起兵以来,少有败绩,但此次跟随三王子乌力罕征战滕州,还未出兵,就莫名其妙的在松江上损失近万人马,这次出兵,更是伤亡惨重。
想起那第一次出兵,众将至今心有余悸。明明松江上面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而且已经有半数人马安全过江,江心突然起了一大雾。乌力罕感到怪异,只好让大队人马暂时不要动,静观其变。足足两个时辰,大雾才自行散去,众人皆惊倒,雾团中停留的士兵,消失不见了。近万人马就在大家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只留下冰面上一个个大大的冰窟。什么人能够在这大军中无声无息的凿出这么多这么大的冰窟,更诡异的是为什么消失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呼救呢?
当时就有很多士兵不由自主的下跪,向上天祷告,祷告他们参战并非是出自本愿,祈求上天原谅,希望上天饶恕他们的罪孽。
韩国人信奉天神,认为世间万物都是天神所赐,生老病死是天神对凡人的惩罚与考验,只要一心向善,就会得到天神的眷顾,从此不堕轮回,升入天道。六王爷起兵之时,命人在野外埋了一块大石,故意让人挖出,上刻瑞祥临世,天下一统。所以,六王爷在韩国挑起内战后,百姓们并没有激烈反对。
可这件事情太诡异了,连乌力罕也觉得头皮发麻,和苏德以及众将军商议后,决定退兵。
宇文麟偷袭了一名守夜的士兵,将他用积雪盖住,换上士兵的衣服,大摇大摆的在军营里溜达起来。
看到对面来人,宇文麟灵机一动,大喝:“什么人?口令!”
对面走来三名巡逻的士兵,看到宇文麟,有些诧异:“你是谁,守夜兵不站在原地,来回跑什么?”
宇文麟这才发现,双方的衣服是不一样的,想不到这里的防守如此严密。随即笑着走到来人面前,说道:“兄弟,天气太冷了,找点酒喝。”
来人开始怀疑,中间站着的士兵疑惑道:“三王子阵亡,苏军师严令不许饮酒,违令者斩,难道你忘了吗?”
宇文麟这才明白,自己说错话了。对方已经起了疑心,怎么办呢?愣怔之际,韩军将领查元走了过来,大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巡逻!”
起疑心的士兵报告了刚才的情形,查元一听,打量宇文麟,问他:“你是在哪个位置守夜的?”
宇文麟转头向后一指:“就是后面不远的位置。”
韩军大营里守夜的士兵,每个人都有固定的位置,每个位置都有固定的编号。查元顿时明白,宇文麟是敌军奸细,不动声色的说道:“你跟我来,把我大帐里的文件送到苏军师的大帐中去。”
宇文麟知道,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装作恭敬的样子,宇文麟一声不吭的跟着查元,来到了他的大帐。他很自信,查元的的功夫与他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韩军的千军万马,他可以视作无物,自由穿梭。
跟随查元进了大帐,宇文麟恭敬的站在大帐门口的位置,谨慎道:“将军,请问文件何时送到苏军师处?”
查元缓步走到大帐中央,从桌上拿起一个纸袋,袋子下面就压着一只匕首,宇文麟所站的位置是根本看不到的。查元把匕首滑入袖中,说道:“就着这份文件,你自己走过来吧,本将军累了。”
宇文麟低着头走向查元,虽然不过十步远的距离,但他已经感到了强烈的杀气,宇文麟只是微微一皱剑眉,依然走到了查元身边。
查元把文件递给他的同时,出手如电,用匕首刺向宇文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