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烈王手段高超,这一招下下手狠辣的方法,居然震得京中那些自以为“忠诚”的的一阵不安,这些文人武人最重视面子,反对泠凤为帝,也不过是面上过不去,不甘心被一个女人统治,又想要名扬千秋,死是不怕的,倒是得其所好,但是恣烈这一回误打误撞地击中了他们的软胁,他们不怕死,就怕没脸见人,这一被阉,让他们如何抬得起头来做人?就算是回来后寻死也来不及了,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了,死了也没有,让他们如何去祖宗?京城的血性汉子的热血就这样硬生生地被冷水浇凉。
由于泠凤与恣烈之间纠葛冰消,恣烈对文家兄弟等人觐见泠凤也不再阻挠,文崇山得得长驱直入,数日不见泠凤,一眼见到泠凤,不由得一惊,两天不见,妹妹越发光艳照人,她茫然与黯然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揉合着女人柔媚与明澈的一种光亮,她处事果断明快,与从前有些相似,但是有一点不同了,她开始变得狠起来,该杀的杀,不像从前,总是尽力网开一面。
“此次裴家参与作乱一事,不知能不能网开一面?裴家已经历经百年,要是一下子全杀了也可惜,不如留其性命吧。”文崇山笑道,裴家原本也是忠心耿耿,但是这次挑动武林人来取皇后的性命的主谋里,赫然也有他们的名单。
“哥哥!”泠凤脸一沉:“你觉得妹妹的命不要紧?”
“这是从何说起?”文崇山一笑,不紧不慢地道。
“杀害皇后,罪当诛族!哥哥现在却为他们求情,是觉得我的命不重要吗?还是也觉得妹子当这个皇帝有愧先人?昏庸无能?”泠凤面若冷霜,一字一句如针直刺要害。
“好,就这一句话,就堪当皇帝!我还怕你又像从前一样妇人之仁,你的仁心当皇后是可以,可是当了皇帝,要顾全大局,势必就要心狠些,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文崇山听闻此话却大喜过望,一拍龙案:“好样的!咱们要么不贪虚名,要么就做到最好!”
说着眯了眯眼,叹道:“谁能想到刚出生时,还哭得让人心疼的小妹妹,如今已经是一代女帝了!你出生时辰实际上与太子同时,亲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不许任何人提,将你的出生时辰改后了一些,当时父亲就惊慌,怕这样的荣光反对你不利,幸好后来听说当时的太子也是应星而生,这才略松了口气,后来你入宫为后,皇上却一直萎靡不振,父亲便一直担心着,现在果然还是逃不开天意啊。””
话是这么说,文崇山脸上却是笑意盎然,妹子有这样的绝世荣耀,真是天命所归,想起这些年来妹妹吃的苦,如今方觉不冤,他怕妹妹还是那种菩萨心肠,如今一看,竟然已经隐然有帝王风范,不由得欣慰不已。
女帝将要登基的大诏一发而天下耸动,各地的造反的势头愈演愈烈,都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纷纷自立为王,但是却找不到愿意出头的赵姓王爷,京中的王爷,一来对恣烈那是吓破了胆,谁敢出头?二来对泠凤的能力与作为,他们是知道的,反正最后皇位总是会回到龙御太子手中,没便宜了别人,所以他们也不太热衷什么“正统”,毕竟,命比较重要。
最后这些“匡扶正统”的部队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流放在外省的王爷,这些人就打着他的旗号,结成一支人数有三十万人之从的大军,在赵国南部湛江一带集结,渐渐向朝廷逼来。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恣烈拿着奏折,摇头笑道:“三十万?精兵?看似是兵精将强,其实都是各个土地蛇乌合起来的,谁也不服谁,这样的军队,只要三个月时间便能打个零零落落。”
“啊!啊!”沧玺坐在矮几前,兴奋不已,挥着小手,小手抓着一柄恣烈亲自给他雕的木弯刀:“打!打!打落!”
泠凤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恣烈说为了早日培养小沧玺的理政能力,特意将批阅奏折的龙案改成了地案,席地而坐,让小沧玺一边玩着,说是久而久之,自然能熏陶到英明的君王之质,现在小沧玺听到“打”这个字,非常兴奋,骑在小马鞍腿,一个劲地地做出骑马姿势:“打!打!”
“太子,你也觉得要和他们打一打吗?”
“打!”沧玺重重地点点头:“要打趴趴!沧玺去打他们趴趴!”
“那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到时让你去打?”这死小子,一直不待见他,一见到他就反射性地护在娘亲跟前,有他在,恣烈吃个豆腐,偷个香,揩点油都不要想,恣烈正在想方设法地构建和谐的家庭氛围,无奈人家沧玺立场坚定,想碰我娘?没门儿!
“骗子!做梦!”沧玺愤怒地捏着手叫,很好,今天又学会了一个词,做梦,泠凤不由得笑得伏在案上,看这一对活宝斗法。
沧玺虽然还是天天找爹爹,但是也渐渐喜欢上了和眼前这个大个子男人斗法,见到恣烈就想全身上了弦一般,充满了斗志,恣烈倒也不急,只是不紧不慢地引导着沧玺,渐渐地诱发他骨子时原战斗本能,沧玺毕竟有他的血,泠凤不愿意沧玺完全像恣烈,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皇上之前说过的秘室箱子之事,和御书房的太子志一事,皇上驾崩后,她只顾着伤心,竟然忘了这事,当下里站起身来,道:“皇上留了一个箱子给沧玺,我去取出来,这是皇上留给沧玺的财宝。”
一同来到皇上的书房内,书房里没有人动过,除了太监和平时一样每日拂拭外,每一处物品都不曾移动过,一进来,便自然而然地想起皇上温和的笑脸不由得心中悲伤,她抱着沧玺轻声道:“沧玺,爹爹睡着了,不会醒了,他说等沧玺长大了就能唤醒他了。你看,这都是你爹爹睡觉前给你留下的东西。”
那个大书箱,静静地躺在原来的地方,恣烈面色一整,上前轻轻将它提过来,咯地一声,开了锁,一股书香迎面扑来,里面有许多书画册,依着孩子看书的年纪一一列好,“爱子三岁书”“爱子四岁书”,一下到十五岁,随便打开一本来,上面有皇上新手撰写的稿子和孩子可以参考阅读的书目,条理分明,小沧玺看到这些东西,本能地感觉到一种亲切感,挣扎着下来,把书抱在怀里,叫道:“娘,带走,沧玺要把它们看完!”
泠凤对他温柔地一笑:“好,这就是要给你的!”
说话间,从她手中掉下一封信来,泠凤打开来,见是一封写给沧玺的信,念道:“沧玺吾儿,为父一生多蒙昧,顾尔不可步我后尘,所摘书目,皆养心养德之作,不可不看。为父自知忝为人君,故寄望于爱子,沧玺吾儿,切记,天下虽然以武力取得人,但是易攻难守,不可只顾武学而废为君之道……”
泠凤与恣烈对望了一眼,明白皇上写这信时,已经明白了将来恣烈必取他而代之,自己一死,沧玺的教育问题,很可能受到恣烈的影响,他不希望沧玺成为武将,他希望他的儿子是一代明君,而不是只沉溺于沙场杀伐快感的暴君!恣烈这样的人,天下一个已足矣。
“父得蒙上仙召唤,先行一步,沧玺吾儿勿悲,为父但有一线灵魄,必护你一生周全。吾儿吾爱,爱至切切,泪语难书。”泠凤念到后来,泪已模糊,沧玺还小,却歪着头,认真地听,似懂非懂,道:“娘,爹爹去玩,就沧玺乖乖,是不是?”
恣烈沉声应道:“是。你的父皇非常疼你,他要你好好念书,将来做个很有用的皇上。”
“爹爹,沧玺乖,要当很有用的皇上!”小沧玺握着拳头对皇上的信大声道。
“皇上,有我在,沧玺必然如你所愿,成为一代明君!沧玺,永远只是你的儿子!”泠凤在心中默默祝祷。
那密室里的箱子,泠凤在恣烈练兵之时,自己进去了,那个箱子是皇上给她的,必不希望别人发现,那是只属于他与她的秘密,手执蜡烛,走进密室,顺着皇上当初说的地方,走到她当初与皇上交换信件的地方,一眼便看到一个朱红箱子,上面挂着如意锁,那个如意锁好生眼熟,泠凤略一沉思,便想起来了,这个如意锁是当初皇上登基之时,赐予她的,说要让她如意一生,时过境迁,这个锁与他的誓言一起被两人遗忘在箱底,如今再现眼前,不由得悲从中来,她与皇上最初的恩爱到后来他薄情猜忌,再到后来她委身恣烈,最后皇上悔过,最已经阴阳两隔,这一生,种种****与难堪都尝过,夫妻两绝,帝后反目,说爱却又爱得不够,说不爱,昨死前却又极尽缠绵。长长的叹息声在方斗小室响起,叹尽了夫妻缘薄
偌大的箱子里,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封信,一个“浮世德人”的白玉私章,当初两人窗前作画时,皇上常用的,泠凤将印放在掌间轻轻地掂着,遥想当年两小无猜之状,直握到白玉生温,才小心地揣进怀中,拿起信来,信上的字雅正清脱,开头便是:“吾妻:见信如晤!”
心中又是一阵痛楚,挣扎着看下去:“这一箱的宝物,是我与你结缡十年来的回忆,如今思想前事,真是恨之如狂,凤儿,我错了,可是你也报复了。你爱上了那个恣烈,你知道我心中如刀般绞着心上肉,偏偏,我却没有理由来指责你,因为是我逼得你委身于他,你却偏偏又是为了我。
“时日无多,每一天我都要加倍过,把未来几十年的光阴都用进去,只是你却已经不在乎了。凤儿,我爱极了你,真的是爱极了。
“我能为你做什么来弥补我对你的伤害?先帝曾说过,你其实是和我同一时辰出生,虽然文丞相更改了你的时辰,但是父皇还是知道了,你和我之间,必有一个是真正的紫薇星,而那不是我,于是我想,我算是借花献佛,把帝位上给你吧,就当是我的私心,我要让你每坐在宝座上,就想起我,我要让你的心中,永远有一个我的存在。吾妻,吾爱,切切至爱!”
裕昌十五年一月十五日,皇后拜印受国,登基为帝,改年号为紫光,取“紫气东来”之意,于是这一年,史上也称“紫光元年”,民间提起紫光元年,都会习惯性地称为“女帝初登宝那一年”。
那一天,她身穿明黄衮服,受天下百官与四方来使朝贺,衮服上九只飞龙盘缠拱护一只金凤,金凤昂首向天,锦羽华彩,衬得她眼如明星,更添三分神彩,满朝文武无不惊叹,她站在天坛上拜天跪地,宣告四方神明,恣烈站在众臣之首,骄傲地看着她一步一步登上祭天坛,光采无人能敌,从此以后,他将以他的大刀护定她,护定她所要守护的这大赵江山!
从此以后,大赵的皇帝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一个女帝,女帝一统天下,大诏一发天下动,恭贺声与咒骂声不绝于,天下分为两派,一派赞成女帝登基,一派反对女帝篡位,各地的造反的势头愈演愈烈,都打着匡扶正统的旗号,纷纷自立为王,但是却找不到愿意出头的赵姓王爷,京中的王爷,一来对恣烈那是吓破了胆,谁敢出头?二来对泠凤的能力与作为,他们是知道的,反正最后皇位总是会回到龙御太子手中,没便宜了别人,所以他们也不太热衷什么“正统”,毕竟,命比较重要。
最后这些“匡扶正统”的部队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流放在外省的王爷,这些人就打着他的旗号,结成一支人数有三十万人之从的大军,在赵国南部湛江一带集结,攻占朝廷兵马分布薄弱的江南地区,自立为王,号召天理英雄渐渐向朝廷逼来,大赵精锐只留了少部分镇守本土,余者之前都已经派往胡地镇守,朝中大将不多,于是恣烈亲自领兵前往平定内乱,泠凤亲送到京城外十里送别亭,杀牲犒劳将士,愿他们一路所向披靡,。
风助兴,马嘶鸣,三军将士骑兵步。
恣烈意气飞扬,豪气万千:“凤儿,你且看我再为你一定天下!”他一指天地交汇处:“我要把你的江山,平定得如铁桶一般!我要让太阳落下的地方,是你的土地,让太阳升起的地方,仍旧是你的国土!”
泠凤与他同站在山城上,一眼望去,六万将士甲胄鲜明,威风凛凛,以六万敌三十万又何如?我有这样的强兵强将,何愁天下不我有?不由得深感自豪,这是我的天下了!这些将士将为我而拼搏,不是为别人,是为我,我的大赵!我不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皇之“后”,我是一代帝王!
“恣烈,为大赵江山,我谢你多年来拼搏努力!为你对我的始终情深,我谢你不曾因我而放弃!”泠凤执起他的手:“待你荣归日,我与你同看天下!”
恣烈大喜如狂:“凤儿,为你这一句话,我便死何妨?”
两人相拥地无语,往事一幕幕如在眼前重现,他的霸道,他的执着,他的热情,他的狂佞不臣,尽是为了她,让她陷入地狱之中,为千夫所指,又让她登上人间极致,这一切,恍然如梦!
恣烈充满爱意的眼神凝视她许久,从第一眼便爱上,爱到死也不改变的女子,他曾发誓要将她送上人世间最高的位置,如今他做到了!他张开羽翼护她不受风吹雨打,让她在他的怀里,可以放心歇宿,让她的笑意永远不凋,泠凤主动勾下他的头,吻上他刚毅的唇,她从来就没有力量与抗搞衡,但是她有着自己明媚的眼睛和小巧的唇,可以唤得动他为她做任何事,就像没有人能让他低下他高傲的头,只有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让他心甘情愿地低头听命。
狂热的吻,挑动他的情,他几乎要把她吞没进口中,化成一汪碧水咽进肚里,他紧紧地搂着她,让她听着自己有力的心跳,曾经穿心而过伤口早已经弥合,如今跳得比谁都激烈,只要她的心在,世上还有什么难得了他?!
在天间静止的瞬间,传来催军号的声音,他放开她,笑得豪迈:“凤儿,等我!”
“等你!”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旌旗飘飘,这支精锐之师,如一条巨龙,向群小作乱的战地去进发,令人见之鲜血澎湃,振奋不已!
女帝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前皇上的几位堂兄弟——对自己抱有善意,从来不曾参与作乱的三位王爷全部加封“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称号,并且委以重任,给予实权,不像从前,王爷只是尊荣而已,一般是没有真正处理事情的权力的。
按原来的规矩,子孙降一等,王爷生出来的孩子便称“郡王”、郡王之子称“公”,公之子是“侯”如此递减下去,直到最后到无爵无位,只称“宗室”,所以再显赫的王族,几代后便没落了,这也是为了让王室人口不至于膨胀过度,造成财政与关系过度紧张复杂而设的减爵制度,但是由于沧玺非皇上亲生,今后又将承袭帝位,为了防止正宗的皇帝血脉一族流失,泠凤于是规定,受封铁帽子王的三位王爷的爵位可不递减,永保王爵,这道圣旨一下,人人都惊诧不已,但随既猜测这是女帝为了拉拢人心的举动,便也释然了。
三位王爷自从受任铁帽子王,为自己这一支的荣誉计,自然对泠凤忠心耿耿,换一个皇帝上台,这样的好事是想都不敢想!于是在京中竭力为泠凤排除忧难,常得以入宫面见女帝,直抒胸臆,从前无处施展的抱负,今如笼鸟脱困,都急着立功,不多久,京城至京城一带治安宁定。
胡国如今已经并入大赵,在泠凤与众谋臣的策划下,划分为“平”“清”“昌”“泰”“归”“漠”六个府,设省府官,一切制度按大赵的规矩办理,从此去“胡”字,不要小看这小小的一个称呼改制,有“胡”在,人们对于失地总有“国”的存在感,一但去“胡”字,最多两代以后,失地的人民对于土地的流失便不再有归属感,从而真正融入大赵的国民情感中来。
外面夕阳如铺金一般,从大殿的窗户一路铺到案前,铺出一条金光大道,泠凤专注地批阅每一本奏章,拿起一本看似普通的奏章,上面却写“恭呈皇帝陛下亲启”,这个格式不对呀,写亲启,除非是绝密奏章才写亲启,一般奏折只写“恭呈皇帝陛下”,看了看呈处,正是从如今的战地北追河送来,秀眉微蹙,打开来一看,却不由得笑了,笑得那般一室皆春。
“启禀吾妻陛下,为夫屡战屡胜,不负爱妻之厚望,收复失地三府十三郡,本当于两个月内回京,但是如今快到北追河,过河便是韩风国地界,桃虽不大,聊胜于无,吾顺便摘之以供吾妻,愿吾妻永开长笑眉,愚夫叩首顿上。”
这个恣烈,打上瘾了,把打点当作练兵,“顺便”还要攻打一下韩风国,虽然有失大国风范,不过这个韩风国自己与皇上年幼时曾经在派来羞辱过自己与皇上,当时皇上还不能上朝,自己代替皇上上朝理政,当时韩风国轻蔑地道:“我们韩风国是最知道礼仪之国,深知儒家之精髓,贵国皇帝不理政,却让皇后娘娘这般年轻金贵之体出来接见使臣,这恐怕……呵呵……”
当时小看大赵的不止韩风国一个,不过要攻打嘛,总得有一个理由,使臣侮辱皇帝,这个罪名已经够引起两国争端了,泠凤提笔把当年使臣侮辱自己的话记了下来,快马加鞭发给恣烈,虽然是侵略,但是有理就气壮。
北追河,一江之隔的对岸,便是韩风国,这是个小国,大小不过相当于大赵的两个省府,眼高于顶,自认为自己国家是最有礼最高贵的国家,而鄙视周遭的一切国家,包括大赵,恣烈对这个小国早就看不顺眼,现在已经打到北追河,不过去顺便打一打他们,实在是心痒难耐,看看身边的将士,拓山如今已经回到他身边,看着对岸几乎能看得到人在走动的咫尺之隔,跃跃欲试:“老大,****娘的,早就******看这群王八羔子不顺眼了!”
“你也忍不住了?你在南疆还没打够?这次随我来平乱,还不够?”恣烈笑着瞥了他一眼:“你他妈就纯粹是个虎崽子,整天就想扑腾!”南疆都给他打了个七七八八,后来还是南疆的一个部落首领,原来就与大赵的关系不错,亲自到大赵求了泠凤,这才放过剩下的南疆土地。
“这……”
拓山极其难得地露出一丝赫色,看得恣烈大奇,一把捶在他肩上:“你小子有话快说,别像个娘儿们似的!”
“老大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女人不?”
“记得,那个皇后身边的武惠。”恣烈对于下属的心理话,从来没有忘过,何况关乎他的婚姻大事。
“我就想着让她看得起,这次打完回京后,我就要向皇上求娶武惠。”拓山狠狠一咬牙:“我就不信大江大浪都闯过来了,就拿不下一个女人!”
“没想到这么久了,你还是忘不了她?没想到咱们哥儿都是情种!哈哈哈!你小子!有种!”恣烈开怀大笑,狠狠地捶打他的肩:“没出息的小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大,你带的好头!”拓山毫不客气的回嘴。
“臭小子!”恣烈哈哈大笑,脚下使一个绊子,绊得拓山直往扑,身子在半空中一个翻挺,后脚一拐,直击恣烈腿弯,恣烈姿势不变,已经向前腾挪了半尺,拓山这一拐便落了空,两人同时哈哈大笑,正在这时,一封来自京城的皇帝急件送到:“将军!京中急件!”
“哦?”恣烈回过头来,看到背包上插着四根鸡毛的驿兵,眼睛一亮:“拿来!”
拆开信,看到那娟秀端雅的字迹时,他便已经微笑了,果然是她。
“将军大胆!竟然称朕为妻,按理当诛,念你尚有大用,留你一条小命,还不速为朕拿下韩风,然后回来研墨伺候左右以洗罪?”这丫头,最近看来心情极好,竟然有心情开玩笑了,看来京中一切安宁,信后面附有韩风国如何触犯皇上与自己的过往事件,意思很明白,就打着对女皇陛下不敬的字号去讨伐吧,正好杀鸡儆猴,警告一下周边那些瞧不起女皇的小国。
“臣领旨,还望皇上多加开恩,不要罚臣跪搓衣板。”恣烈回到。
明明是有关两国开战的紧端紧张之事,这一来一往的信件,虽然也说的是开战大事,可是不像是严肃的公文,倒成了传情说爱的情书,鸿雁往来,锦字回文,字字总关情,虽不见面,心却无一时分离,虽然他归心似箭,但是为了她的江山,为了将来无数相聚的日子,现在暂时的离别又算得了什么?
强渡,围攻,分军攻打,离间,讲正义,种种的手段,恣烈运用得得心应手,七个月后,便将自以为坚固的“诗礼之国”拿下,紧接着,亲自坐镇韩风国,料理那些旧皇余党,他手段果断而血腥,将妄想复国的臣子旧军打击得零落散乱,溃不成团,他开始融合两国的边界,大修北追桥,让两国不再隔阂,不知不觉,离当初他也征时,已经一年半过去!一年半啊!
春天又到了!
春天到了,转眼又一年过去了!
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抬起头来,泠凤来到窗前,注视着庭院中与他的小护卫军团玩耍的沧玺,这位前皇亲封的龙御太子,如今四岁,已经初步显露出一国之君的风度和气魄,那一身的优雅举止与皇上无二,但是偶一回顾,眼里的锐利如鹰的眼神,让泠凤一惊,骨子里,他还是脱不了恣烈的暴烈性格呀!
“三军听我指挥,前军开发探路,看清楚敌人的去向与情况;中军直捣黄龙,捉拿城主,后军掩护,搬云梯,准备攻城!”
“得令!”“三军将士”用着稚嫩的嗓音齐声应答,于是乎,观察的观察,拿梯子的拿梯子,爬树的爬树,防护的防护,居然井井有条,不到半个时辰,就把大树上的一只翠鸟给抓到手,齐声欢呼:“攻城啦!攻城啦!”
泠凤不由得笑了起来,小孩子游戏也能锻炼他们的性格,不错!
“娘娘,前方战报!”孙琳禀道。
泠凤眼睛一亮,接过战报,上面就短短十二个字:“大事已定,思妻至深,六月抵京!”
春光越发地灿烂,啼莺鸣唱出撩人的绵音,花开朵朵,桃花已满蹊,经过一冬的严寒,如今花香满园,看不出这日子曾经是那样冰寒过。
已经一年多了呵,这一年多来,她与他是这样彼此思念,思念到刻骨之深,直到梦里睡里全是他的身影,他的味道,一年多,五百多个日日夜夜,她这样熬了过来,想到他在前线为了她在打拼,那一种甜甜的滋味如酒般醇厚醉人。
自从知道他的归期,日子便变得缓慢而难熬,一天如一月,过得是那样慢,慢到她常常对着镜子自照,照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地照着她的容颜,依旧是绿鬓红颜如少女,眼睛依旧明澈如波,因为有他的关爱环护。她虽然这一年多来是孤身一人,却没有像其他失了丈夫的寡妇一样,迅速地凋萎下去,反而愈见鲜润,她自信而坚强,果断而明决,温柔又妩媚,见过她的人无不在心中暗暗惊讶,这位女帝不但有倾国之姿,且有着皇后所绝没有的傲然!
春风越暖越明媚,绿的叶子像翡翠一般的绿,红的花像朱砂一般红,黑的土像黑玉一般油泽,黄的龙袍,像天地一样明朗。
快要到五月份了,算来只有一个多月,他就要回来了,泠凤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只觉得今晚分外地兴奋,只是睡不着,好容易勉强睡去,却接连梦见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一会又梦见花开在身周,轻轻挠着她的皮肤。痒丝丝地,让人难耐。
调皮的花在她的肌肤上不住地搔动,从唇到脖子,从脖子到胸前,再从胸前到那个小小的像酒窝一样的小肚脐,“别,痒……”
“乖宝贝,凤儿,我好想你……”花化成了那个狂烈的男人,恣烈,这个梦真好,她迷迷糊糊地想。
恣烈深情地凝视着她的睡脸,如婴儿般沉睡不醒,白嫩的脸上,两抹淡淡的芙蓉晕如酒酡一般给给两颊增添一种绝美的艳丽,如牡丹花开,又如海棠睡足,又仿佛天边霞光映脸,那微微张开的小嘴,扑出一股股芬芳气息,他再也忍不住一年多来的相思,一低头,狠狠地把她的涂朱小唇含在嘴中,狠狠蹂躏,吸吮,一路攻城掠地,灼热的气息把她从梦境中吹醒过来,睁开迷朦的双目,一又如狂兽般充满掠夺感的眼睛映入眼帘,恣烈?真的是恣烈?
“恣烈……”她颤抖地道:“真的是你?我好像又梦见你了……”
闻言,他回以十倍热情的激吻,半晌后,才哑声道:“是我,我回来了,为了我的凤儿,我抛下大军,先行一步!凤儿,这一回,我是真正的把你抱在怀里了!凤儿!”
“恣烈!”泠凤反手抱住他,把头深深地埋进他的怀里:“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应。
他的怀抱和从前一样温暖,她的身子与初拥有时一样香软,用他的怀抱来接纳她的香软,用他的刚硬来冲破她的柔软,他的吻给她留下一个个青色的印迹,蜇伏了多年的欲与情,这一刻喷薄而出,将她与他燃烧至白热化,他尽情地攻掠,她嘤嘤地娇啼,柔软的身子如桥一般拱起,迎接他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她的皮肤下浮起一层粉红,越发娇艳如花,他专注地看着她的表情,她的略带着痛苦的蹙眉,她低低地细吟,她哀求的眼神:“慢一点,轻一点……”
轻声的哀求不如说是致命的勾引,越发地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抬起身子低头看着她的芙蓉面,邪笑一声,突然腰一沉,一沉到底,她惊叫一声,嗔责地伸在在他的背上轻轻一捶:“你真坏!”
“还有更坏的,你要不要试试?”他笑道:“让我好好看看你!”
这个初夏的夜,美好得醉人,寒冬过去,如今已经百花开放,万物生机勃勃,他在她的体内喷出了灼热的种子,她以为可以就此休息,他邪笑一声,翻转过她的身子,从背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不知几时,窗外日已东渐,朝阳冲破地平线,万缕朝霞向人间撒向无数希望与爱的光茫。
这样的一对孽情人,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平民,一朝相遇,擦出如此狂热的火花,像霹雳震响,散发出无与伦比的耀眼光辉!
诚然,就像人们看到的,他与她都不是好人,乱政的佞臣,一个是至尊的皇后,一个囚了帝,一个称了帝,然而他们却给大赵的四百年基业定下了劳不可破的功勋,有史书载道:“先帝以女身而称帝,又与金烈王夫妻相称同住宫中,所为可谓惊世骇俗,但却足可以让后人敬仰一生,将版图扩大到极边极远,骑着马从大赵的这一端,骑到大赵的那一端,一刻不停也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此种魄力,给炎黄而不能也!女帝虽屡有‘荒淫’之讥评,但是自始至终,与金烈王情深不逾,令人不得不感佩,纵有讥评又何惧?”
大赵历代对女帝的褒贬不一,有说女帝英明治国,开疆有功,也有说她心狠手辣,放荡妖冶,这一切,都给留给后人评吧。
风吹过水无痕,雁飞过空无声,当一切的一切都消散在一朝复一夕的金鸡起伏中,只有那身在至尊的皇后和手持金刀的将军,他们的爱情故事,永载史册,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