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嫣然一笑,她从椅上站起来,站起来的速度,姿势把握得恰恰好,既柔媚,又端庄,让人移不开眼。
“不知娘娘深夜召臣前来,有何要事?”他依旧挺直着腰,把她的美态尽收眼底,夜半召外臣入皇后宫,其中意味令人深思,他的语气中微微透着些诘问。
“没事就不能聊聊了。”她轻轻笑了,拿捏着脸上的笑涡,务必做到最美而不过份。
恣烈不用多说,自己走到泠凤旁边坐下,而那个位置,本是皇上所坐,不过恣烈何时在乎过这些?
“请娘娘说吧,恣烈虽莽直不懂情趣,但是娘娘想找人聊天,恣烈会奉陪到底。”他也轻轻地笑,能和她坐得这么近,而且还是坐在室内,不是偷情般坐在露天下,他甚是满意。
“近来,朝中对我上朝之事有什么看法?”她挑了个比较安全的话题。
他的目光犀利起来:“没有看法。”
“是你压下来的?”她问。
“那些看法你不必理睬,有我在,谁也不敢说什么,如果你喜欢上朝,那就上吧,我不会阻止你。”事实上,看到她上朝,是他最大的乐趣,天天能够看到她,虽只是远观,却解了他不少渴想之苦
“真的?”她的眼睛闪了闪,分明流露出一种快乐来:“没想到事隔多年,我还能重新上朝。”
“你喜欢上朝?”他讶异地问,没想到上朝竟然让她快乐?
泠凤有些懊恼地咬了咬下唇,恣烈缓缓地道:“你要是喜欢上朝,就对我实说,我不喜欢女人撒谎,说实话你有好处。”
他的目光太过犀利,泠凤微有些寒噤,顿了一顿道:“不错,我也不想瞒你,我是为了皇上。你说过要我的,那么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不说话,只是深思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心看个透……
“好吧,我也不想清高地说是为了什么国家大义,我父亲从前为相,为国尽的义务够多了,为了大赵,我也付出得够多了,皇上病重期间,我是如何尽心尽力地巩固朝政,但是我的下场又是什么呢?呵呵!”泠凤笑声中带着无限萧索,眼睛扫射着殿内华丽而孤单的阴影:“但是我与皇上夫妻一场,我总得做些什么才能放弃。”
“明白了。”恣烈点头道:“你是要我帮助你入朝?”
“不错!给我三年时间,这三年内,我要与皇上一同上朝,三年内,如果我没有扳倒你,那么我认输,到时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泠凤站起身来走到窗前,轻轻推开小窗,顿时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阿啾!”
一只大手从背后伸来,帮她关上了窗子:“热身子不要吹冷风。我答应你。”
没有任何预兆地,她突然泪如泉涌,一个反身扑入他怀中,温香软玉突然入怀,他一怔,来时,他想过千万种皇后可能的举动,她可能娇俏,可能端庄,可能冷若冰霜,更可能怒颜以对,用恩情来挟制他,却完全没有想过她会突然自动扑入他的怀抱,无论如何,他们并没有到可以这般亲密接触的地步。
此刻,他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征战无数敌人,大名播遍四方,他精明,冷酷,可是他的身体硬得像石头,可是现在他的身体却已经敏锐地感觉到她的双肩在轻轻颤抖,身体先于理智,已经自然而然地搂上她,把她搂在怀中,熟练得好像演练过千万次一般:“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我不是答应你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抚慰,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别动,别看我。”
他一抄手抱起她,来到桌前坐下,她的头埋在他怀里,不肯抬起来,在他的怀里,她微微颤抖,无助之态尽在其中。
曾经日思夜想的人,曾经遥不可及的人,如今活生生地就在他的怀中,把他当作了一个梁柱一般抱着他哭,这一切是梦吗?心中如狂潮汹涌,面上依旧冷如寒冰,只是眼里的疼惜与呵宠化解了些许他的暴戾之气。
“好了,不难过了,”他抱着怀里的人,她的温软像是一场做了许久,却没有做成的梦,让他只愿长睡不愿醒:“不哭了,乖,有什么事告诉我,我来解决,不哭了。”
等到她哭够了,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眼睛已经红肿一片,伸手便要抚那眼下的红肿:“你的眼睛都肿了。”
泠凤自然而然地偏头避过,恣烈一皱眉,固定住她的头,看着她露出了他应有的暴戾与精明:“皇后娘娘,既然你有求于我,那么现在我也可以提出我的条件了,我的一个条件就是,不要躲避我的手。”
很好,温情已经过去,现在回归现实,泠凤低着的眸子里闪了闪,既然她有求于他,当然必须给他些甜头的。
“你的意思我明白,就是要我三年内不得杀皇帝,三年内不得称帝对吧?我如你所愿,三年内,我会保留皇上的性命,也会让你上朝听政,不过……”恣烈脸上掠过一抹轻蔑的笑,她以为给了她三年时间,就能扳倒他?
泠凤的头被他的手捧在手心,动弹不得,眼睛不得已看向恣烈,恣烈手在她的腰上略一抬,泠凤便不由自主地歪倒在他的怀里,他的手既然已经搂住了梦寐以求的身子,自然不肯再放开!
“不过什么?”泠凤发觉自己也并不讨厌在他的怀中,至少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手臂看来可以轻而易举地把她举到头顶,他的肩膀宽厚得能把她完全包围,这是在皇上身上体会不到的壮实,既然挣不开,她索性便换了个姿势,用更加舒服的坐姿躺坐在他腿上。
恣烈任她在腿上寻找舒服的姿势,冷酷的脸有了些暖意,眼里却是满得要溢出的温柔,当泠凤抬头看他时,已瞬间隐得只能找到那精明政客的笑意,狡猾而冷酷。
“你和天下,我都要!这三年内,我力保你在朝上安稳地训政,并且为你护住这江山,三年后,我再收回一切,包括我想要的那个位子。”他毫不在意地说,把皇帝完全不放在眼里,好像只是谈一桩不太受重视的生意,随口便能打发,泠凤暗暗心惊,面上笑得越发地甜了,轻轻拔弄着耳边玉珠,发出一阵玉的脆响,好奇地道:“为什么你一定要让皇帝逊位呢?你现在大权在握,已经和皇帝没有两样!”
“皇后娘娘!我出生入死地到今天,当然不可能满足于永远维持这样的局面。我要就要得完完全全!”恣烈笑道:“对你的退让已经是我的底限。”
很好,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泠凤暗喜,他还真大方,真爽快,她不去想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反正这个人心中决不会有好意。
“那好吧,将军好狠心。”泠凤嘟嘴,似乎有些不情愿,爱娇地瞪了他一眼,把一个为权堕落的****皇后的角色诠释地完美无比,道:“那你的条件呢?”
“你今天能把我约到这儿来,你心里应当有数。”恣烈的目光蓦地深幽,手上加力,把她搂得贴近心脏,逼她听自己的心跳:“听,恣烈的心跳已经为皇后娘娘而如擂鼓一般乱了!皇后娘娘真是恣烈的克星,可不要轻易放过这个好机会呀!”
他的话十分不正经,似是调侃,似是挑逗,却没有真意,她当然不敢奢望这个为权昏了头的男人,当真为自己不顾一切。
“好了,既然恣烈应了娘娘,娘娘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想来是心中有数了。”他的大拇指在她的下巴一下一下地抚着,逆眉越发可恶地逆天而立,他笑了,在她的眼中,这笑如此刺眼,让她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叫他不许笑!
是,她当然心中有数,她既然能叫他来,当然早有准备,他的手在她的腰上坚实地围锁,让她无处可去,手上传来的热度让她的皇后尊严荡然无存,但这种差辱正是她的砝码,成大事者当有大牺牲,她早把自己置之度外。
她默认了。
她浅笑着对上他的眼。
“那么,现在便让恣烈收受我应得的那份,作为那日在朝堂上为皇后娘娘力拒群议的报酬吧!”他的手开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