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她的服侍下,倦懒地倚在床上,由着她一双灵巧的手在自己身上捏拿捶按,虚闭的双目冷眼看着玉妃不住转动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是在四下梭巡,却能借助光线的变化,巧妙地掩饰自己的不轨心思,若不是对她已经心怀戒慎,断不能发现她的异样,一向以来,自己的身边一直以为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竟然是一个这样的狐狸般的人物!玉妃果然埋藏得好,难道恣烈挑上此人——恣烈!他的手蓦地一紧,玉妃惊呼一声:“皇上,您怎么了?”
原来他一怒之下,将玉妃的手狠狠掐住,直掐得玉妃雪白的手腕一片泛红,皇上睁开眼来,邪邪地一笑:“玉妃身上熏的什么香,这般勾人魂?朕最近好像身体好了不少……”
“皇上……”原来如此,玉妃放下心来,半羞半喜地低下头来,皇上手一勾,玉妃就势伏到他身上,皇上邪邪地笑道:“爱妃,想不想换一种方式来玩玩?”
“但凭皇上所愿。”玉妃成功地让自己羞红了脸,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如花微颤,皇上嘴角冷冷一撇,笑着取过一方巾帕,将她的眼睛遮了起来,不让她那么如今让他恶心的眼睛四下里探查。
“皇上……”她深情款款地宛转娇吟。
床动珠帘卷,低低的呻吟,浅浅的呼唤,一片香绵温软,窗外日正高,殿内帘低垂,有的人心如止水,装得情动无边,有的人暗算机心,奉承得深情无限。
床上镶嵌的一颗不起眼的猫儿眼,在半明半暗中流闪诡异的眼神,注视着这一对各怀心思的玉人儿,当那男人冷笑着将手作势欲掐上玉妃的脖颈,这一幅香艳而暗藏杀机的一幕,全数映入猫儿眼那正中的白光中……
云歇雨收,玉妃起身为皇上擦拭,气氛犹是情致缠绵,桌上樱桃鲜红欲滴,水灵灵地像美人的红唇,皇上顺手拈过一颗,毫不留情地将那樱桃咬破,汁流齿颊,红残玉碎,美味却不美丽,皇上轻笑着将它吞下肚。
“皇上最近好久没有招侍玉儿了,皇上,今夜来玉儿来服侍您吧?”玉妃秀眉担忧地微微拧起:“不知皇上晚上睡得可好?不知皇上是否睡觉还做噩梦?”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没想到朕被宫中所有人背叛之时,身边还有玉妃这般忠心护主,既然如此,玉妃今夜就在元乾宫服侍吧。”
玉妃眼睛一亮:“谢皇上恩典!”
玉妃今夜果然在元乾宫寝殿服侍,去沐浴后,一身香气袭人地来侍夜,本来妃子不能留宿元乾宫,但是若是皇上有旨留在元乾宫听候使唤,那宫中另有一处小小的房间供妃子暂歇,但是玉妃自恃身份不一般,拒绝了去小房间歇宿,守在皇上寝宫外等着皇上召唤,虽说她从未曾在皇上龙床上过夜,可如此形势不同,皇上名不符实,谁还守那个旧规矩?她笃定地在殿外候着,谁知直等到三更,皇上却即不召唤她,也不曾叫她退下,玉妃等得不耐烦,凭着自己的身份,又料定皇上拿自己没奈何,便要自行跨入,小太监便面有难色地把她拦住了:“娘娘,皇上如今不适合见娘娘。”
“你想拦我?”玉妃强压怒火:“皇上龙体不适,我为何进不得?”
“皇上正在休息,你不能进去!娘娘!”
玉妃心中更疑,难道当真别有玄机?当下不顾小太监拦阻,一把推开他便闯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她惊呆了。
皇上骑在一个身材高挑,美艳之极的女子身上,那女子如狗一般被皇上压着,发出一声声似乎痛楚地低叫,声音低哑而引人心颤,见到玉妃闯进来,意外之余,竟然对着玉妃露齿一笑,对身后的皇上道:“皇上,玉妃娘娘来了!”
皇上睁开眼来,动作略一顿,只说了一句:“你来干什么,快出去!”
一边说着,一边又是用力一顶,那美人又哑哑地发出一声低叫,叫得人魂转不已,玉妃已经是傻了,她傻傻地看着那个美人,认出来了,这样高挑圆润的身材不属于女子,也不属于男子,而是属于“双璧”,双性人。
“玉妃娘娘要不要也来呀?”那双璧笑道:“皇上真是勇猛无极,让人无以抵挡,玉妃娘娘就当来救救奴才了!”
“玉妃你也来!这个奴才花样百出,骨子里流出的骚媚,男人女人的东西他都有!三个人的花样他也想得出来,有意思!”皇上额头上沾染着汗珠,眼睛赤红:“你要是想玩,把衣服脱了,上来!”
“你们……你们……”玉妃羞怒交加,几乎要尖叫起来:“皇上,这成何体统?!这里是元乾宫呀!”
“那又如何,这种事,只要舒服,在哪儿还不都一样?只要舒服就行!你能来,他也能来。”皇上冷笑着,勾着那双璧的下巴,轻佻地笑着:“回过头来!”
双璧回过头来,似嗔似喜地瞥了皇上一眼,一身蜜色肌肤每个毛孔都散发着致使的诱惑,皇上低下头,用力吻住了他的唇,玉妃的面色更加煞白,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喉咙口一阵阵作呕,想到不久前刚在这张龙床上滚过,更是情不自禁地感觉反胃,她揪着领口,一步步地向后退,皇上突然扫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都是侍寝的,何必做这种清高的样子!”
这句话便如同说“都是作鸡的,何必装清高”一样,狠狠地给了玉妃那美丽的脸一个耳光!玉妃从前恃着皇上的宠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这一场非同小可,对于处处学习皇后仪态,想着将来当皇后的玉妃来说,不啻于剥下了衣服任人参观一般,她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捂着脸一路哭着飞奔出去,皇上皱了皱道:“真是无趣的女人,这也值得一哭,罢了,你下去吧,我没心情了。”
“是。”双譬之所以受大赵富豪的喜爱,不但在于他身具双性,能让人魂飞魄散的媚性,而且更在于极体人意,对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心意体会得极是清楚,眼见得情势不对,哪怕背后这个男人刚才正与他话语极尽缠绵,气氛腻绵,他也能极快地回过神来,二话不说,捞起衣服便退了下去,皇上回过头来,回头眼望着猫眼宝石,淡淡地笑了,空气中犹有荒淫的味道,他若不闻,躺倒在床上,两眼直瞪着头上的银龙帐,眼睛有几分无奈,几分狠厉。
经此一事,玉妃从此不敢再随意进入皇上寝宫,更对皇上存了几分惧意,她才发觉,这个看似****的皇上,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些容易欺负,“都是侍寝的,何必作那种清高的样子!”这一句淡淡而无情的话,把玉妃打回了原形,让她自以为高贵的身份,下降到和妓女无异的地位,又怒又恨,几乎没有牙都咬碎。
可是就算是咬碎了牙,她仍旧得个妃子,一个供帝王招之即来,挥之既去的女人,她必须拭去眼里的恨意和怒火,用妩媚与天真武装自己,进而取得她想要的东西。原本如果她真心真意地对付皇上,那她未尝不能成为皇上眼中一个重要的女子,人们对一个在困境中始终陪伴自己的人总是分外有感情,只是现在这种感情却被她自己亲手摧毁,手来换取另一段感情,那另一段感情,却如水中花,遥遥无期。
“她今日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可有吐过?”恣烈问道。
“回将军大人的话,娘娘今日晨起只吃了一碗胭脂米小粥,一筷子香油小茄、三颗绿玉香榄,两筷子香辣鱼丁,没有吃点心,只是喝了些酸奶,中午吃的是一碗蒸米饭,另外只吃了半个素卷,一些鹅脯干,松子鱼,琥珀挂肉,清拌空心菜,素炒小花菜,喝了小半碗笋丁酸菜汤,然后便不再吃东西,说是反胃,嬷嬷劝也无用,但并没有吐。午睡了半个时辰,便在散步,后来听了一曲乐伎的歌舞,娘娘心情还好,还和孙琳说笑,说是今年的荷花景怕是看不成了,只能就着里的小河看看罢了,晚上吃了一些五色菱角粥,下粥的是蜜渍香梅,雪花炙,乳花冰饼,其他的菜娘娘一概不动,至卑职出来时,皇后娘娘正在看书,由于不让人近身服侍,卑职没有看见娘娘看的是什么书。”太元宫的侍卫统领恭敬地汇报道,手里捧着皇后起居注,一丝不苟地念,把泠凤一天的行动一一汇报。
恣烈皱了皱眉头,她居然只吃这么一点?从前有他在,总能或逼或劝地让她吃下一些菜,现在他搬离她身边,她就这样糟蹋自己?
他冷声问道:“她在哪一间看书?”
“寝殿旁的憩室。”
“继续观察,娘娘进了憩室后,有无出声,多久才叫人伺候,有无异动,全要细细察来,少一样,我要你的命!”
“是!”
侍卫统领飞快地离去,从脚步可以听出,这些明摆着监视的都是军人,而且都是恣烈身边的得用之人,沉稳而厚重的步伐,不是一般花拳绣腿,那是实打实扎的功夫底子!若是单纯的监视,何须用这样的好身手?
只是有些事,不说明白,外人永远无法理解。
“暗蜂一号!”恣烈淡淡地叫了一声。
黑暗中,无声出现一个黑衣忍者装束的人,踞在角落里低声应道:“主人。”
这黑衣忍者及他所代表的身后的组织,是恣烈在前线时就已经暗中开始培植的一支密探门,信息决定一切,在他的一手培养下,这密探队伍如今如今已经发展成为脱离于国家官员统治,只受命于恣烈的密探队伍,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就连雷云开也不会知道,这一支暗门就叫“罗网”,所有密探只负责收集情报,其他暗杀等具体执行事物与他们无关,也不得干涉,以防出现权力过大而乱政的事。
“那北部的平民造反,主指者是谁,查得有何进展了?”恣烈目光炯炯,直视暗处的黑衣人。
“从博城来的消息,有人暗中从外面雇来了难民为他所用,如今这些人或是扮作小贩,或是扮作游方僧人,或是扮作落难之人,暗暗集中于博城,根据我们的消息,近期有大批青盐运往博城,我们的人在青盐中查到了有兵器暗藏其中,而入城时,这批青盐并没有受到任何搜查,似乎有人打点过了,这么大批的东西,守卫居然连察也不察。于是我们暗门的人继续追查下去,博城的知府曾永庆与他的上司姚一山并不和谐,后来我们查了一下,曾永庆与皇后的二兄长近来来往亲密,文崈德在博城一反常态,逗留了有一个月了。文崈德一路过来,逗留一个地方不会超过三天,而这一次,明显反常,至今仍在博城停留,与曾永庆的交情极好。”被叫为暗蜂的人低头禀道。
短短的几句,已经将一切事实说明白,文崈德以代天巡守为幌子,一路上也破获了不少案子蒙蔽朝廷的耳目,如今他在外地的保皇派官员心中极有威信,在破案过程中他趁机铲除异己,暗立亲信,培植同党,为文家的威望立下汗马功劳,由于恣烈给他定路线,一切可以自主,所以他所走的地方,尽是一切军事、经济和文化重地,所过之处,几乎已经成了强大的保皇党后援线。
文家的三个兄弟,一边说着不愿涉朝廷深水,一边却已经陷得比谁都深了,难道以为自己碍着泠凤不敢拿他们开刀吗!恣烈冷冷地笑道。
“很好,继续。”
“属下等人查过曾永庆的祖上,发现此人是裕昌元年考中进士,由于家贫,没有备得拜见礼,得罪了主考官,差点被革了功名,他曾四下告发主考官,事情落到前任宰相,也就是皇后娘娘的父亲文大人手中,这才真相大白,对文宰相亲自提点升任为当时的夏深城的梅县的县令,后来如今已经成为镇守一方的四品知府。”既然由宰相亲自提点,就可以算是宰相的门生了,与宰相有师生之谊。
原来哪些,他说怎么有人敢这么大胆反抗他,原来是文宰相的门生。恣烈蓦地哈哈大笑,文家比他想像的要复杂很多啊!有意思!他从来不认为这些所谓的士族大家有什么真正的影响力,在他的暴力镇压下,现在谁敢站出来说个不字?原来如此,这些人由明面上的反抗转为暗地里的反抗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还以为这些所谓的名门士世家都是吃饱了饭的懦弱无能之辈,没想到以文家为首,这些人的反抗是从未断过,也许有几个人真的转入了恣烈的阵营,但是大多数人只是面上臣服,暗里却是蓄谋待机!
“哈哈哈,来得好!”
恣烈哈哈笑着,心情大好,棋逢对手,真乃人生一快事也!金刀虚击,烛光明暗中,金刀圆舞如金龙现形,带起飒飒煞风,此霸气天下无敌,谁敢争锋!
逆乱的眉,天生是乱国的相,煞杀的眼神,天生的是杀人种,一双大掌,早已经鲜血淋漓,杀过敌,也杀过挡在他面前的拦路石!
然后杀气再重心中有一个地方却始终温暖,为一个人而温柔。
夜已深,他仍旧毫无睡意,手中的一本《策方阵治军谋论》已经翻得几乎书页也烂了,书里的字早就在脑中根深蒂固,拿着书,不过是为了表示他在看,事实上,他一个字也不曾看进去。
他想念那个温软带着淡淡香兰气息的身体,那双带着算计的黑亮的眼睛,那微微突起的,能在他的手心微微拱动的小腹里的血肉,甚至于总是温顺地缩在床边的猫紫,有那个女人的地方,才是他的“家”,可是现在,他却无法靠近他的“家”,“家”里的女主人对男主人从来就没有一心过,哪怕真情流露时可以说“我不要你死”,过后仍旧可以从容地在他的眼皮下安排一切,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爱她,也不妨碍他夜探太元宫。
孙琳守在泠凤身边,低低地说着笑话,说着各地的风俗人情,让泠凤听得津津有味,几乎可以忽略心里的空虚。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种风俗,叫做走婚,这里的女人一生下来,就是一个个的公主,男人都爱护着的公主,长大了,便成了皇后,一个家庭的皇后,唯她独尊。这里的小公主们到了十三四岁时,她们的家人就给她们单独的屋子,让她们独自住进去,每天晚上,就有心仪于她的男人来爬她的窗子,可是这屋子很高,所以墙也很高,不是有本事的男人是爬不上去的,只有爬上了这道墙,进入了窗子,才有资格公主求爱,没有本事的男人,只能远远地在远处看着她。”
就像他,孙琳淡淡地在黯淡的烛光中浅笑,他永远失去了爬上她屋子的资格。
“爬上她屋子的男人,才有可能成为这个公主的有缘人,只是就算当了她的有缘人,如果没有继续把握这个公主的心,他仍旧有可能失去她,因为这个地方的公主是自由的,不属于任何人,每一个男人都必须努力去爱公主,所以这个族里的男女总是快乐的,合则合,不合则离。”
泠凤睁大眼睛:“真有这样的好地方?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当然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皇后娘娘未嫁前,也是公主呢。”
泠凤微微笑了:“你真爱说笑,我哪是公主。”
“被人宠爱的女子,就是公主。”孙琳的眼睛黑亮亮地看着她,微笑道:“所以皇后娘娘就是公主,现在是皇后,仍旧是人人喜爱的皇后。”
泠凤不作声了,只是微微一笑,听得孙琳轻声道:“睡吧,太迟睡,对孩子不好呢。”
声音渐渐低糊起来,泠凤又说了两句话,便沉入了梦乡,孙琳静坐了许久,眼听得她的气息平稳,已经沉沉进入黑甜张,孙琳这才站起身来,打开了一扇偏窗子,让夜里的凉风从角落进入给初夏的寝宫增添一丝凉意,又不致直接吹着人,固定好窗铆,却听得猫紫小声地咪呦了一声,回过头来,却见一个高大的身材的男人站在床边,低头看着皇后娘娘,吓了一大跳后,孙琳不动声色,立在原地看着仿佛从天而降的这个男人,孙琳就知道他会克制不住地探望皇后娘娘。
站在她的床前,他才知道他对她的渴念到达了什么地步,他恨不得搂着她的身子,把她密密实实地环在怀中,听着她细细的鼻息声响在他的怀里,微微搔痒他的胸膛,感受着她腹中偶而的拱动,为了得到他,他在战场上拼命了三年,如今又要再继续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继续搏斗了!伸手在泠凤脸上抚过,他站直身子回头看着窗前的孙琳,有那么一刻,他起了杀心,这个男人居然敢坐在他女人的房间!坐在他女人的床边!
他举起了大手,这一掌孙琳是必死无疑,他能将孙琳杀于无形,死得一点也没有痕迹,没有人能够染指他的女人,连皇帝,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也不行!
孙琳暗皱着眉,感觉到浓烈的杀气,他坦然相对,眼睛不眨不眨地盯着恣烈,不避不让不求饶,只是站着,一双秀丽的眉毛略微挑起,似乎含着疑问,明暗的烛光照得他白净的皮肤宛如女子,夜风吹来,一袭蓝袍吹得他更是清俊无比,恣烈眯起眼睛,大掌蓄着内力举了起来,已经举到了孙琳头顶,然后一个念头飞快地转过头脑,他收回了可摧石裂碑的一掌,冷笑了一声,低声道:“你为什么不躲?”
“孙琳不过是奴才,为主子生,为主子死。将军爱护皇后娘娘,必不会断了皇后娘娘的后路。”
“你能成她的什么后路?”恣烈冷笑道。
“奴才非男非女,所以你们能进的地方,奴才能进,你们不能进的地方,奴才还能进,侍卫们到不了,宫女们保护不到的地方,奴才都能进。”孙琳平静地陈述事实:“杀孙琳事小,却难以再找到像奴才这样忠心又好用心腹了。奴才知道将军一定会想通的,所以没必要躲。”
“你够胆大,也够心细。”恣烈冷冷看着他:“不错,我正是看中你这点!否则,现在你已经是我掌下鬼!”
孙琳不可杀,这是恣烈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一来他是皇后身边的臂膀,一个主人身边不可没有几个得用人手,而这孙琳无疑是最少不了!二来他服侍皇后细心体贴,无人能比,杀了他,难觅比他更细心,并且让皇后放心的人了。三来要是杀了他,泠凤与自己的仇势必更深,以致于无法挽回的地步。
而孙琳的聪明能干,就在那一瞬间显现出来,他明白了恣烈为什么要杀他,恣烈妒心大起,容不得皇后身边有男人替代自己的位子,所以他的话中也饱含了几个意思:一,他是太监。二,他能干。三,他忠心。
“记住你的话。”恣烈不再看他,冷冷地道:“出去。”
孙琳躬身施了一礼,依旧平静地走了出去,丝毫没有被他的狂暴杀气所影响,恣烈倒有些刮目相看了,能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这样泰然自若的,将来必能成为凤儿的帮手,这一刻,他才真正打消了杀孙琳的念头。
脱下外衣,刚一上床,泠凤在梦中吚唔了一声小心地偎入了他的怀里,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将来围在臂弯中,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也沉沉入了梦乡,昨夜没有她,他睡得极不忠实,现在才真正算得上睡觉。
有没有人,当他在不身边时,你还能感觉他就在身边?甚至每夜里仿佛他就抱着自己入睡,直到每一夜这样的梦成为她一天的期盼,她总是早早入睡,期待能在梦里感觉到他的温暖和呼吸。
她也曾怀疑会不会是恣烈趁着自己入睡而潜入寝殿?然后孙琳只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答道:“昨夜奴才就睡在皇后娘娘榻下,夜里起来几次为娘娘盖被子。”她羞愧地把这种错觉归咎于自己是想念恣烈想疯了,但是仍旧每夜里在梦里等待着。
晚饭后仍到到憩室内小坐,孙琳磨墨开纸,她挥毫随意临帖,小室内一片安宁静谧,直到那永远不能飞的金凤发出微微的摩擦声,渐渐向一边移开,露出一个金冠男子,黄袍随意地在腰间系了一个宝蓝丝绦,垂下一缕金穗,微笑着看着泠凤。
“凤儿,让你好等了。”他的眼里,是真正快乐的明亮,笑意抑不住地从嘴角那一弯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