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泽阳,今日起了个大早,站在浴镜前,他对着里头的自己皱眉,怎么看都是冷漠邪魅,不如顾元涛阳光俊朗,他下定了决心,改头换面了,他想要重新开始,那先改变下外表吧。
顾元涛之于费一笑,总有几分影响的,就算抛却他背后的身家,他的本身,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若不是因为费一笑,他费泽阳或许还挺欣赏这个顾元涛的,但如今,注定他们这辈子成不了朋友,只会是永远的敌人。
换好了身上这套装束,他还真是很不适应,觉得浑身不自在,想要立刻脱去,成熟稳重的费泽阳突然变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生,让他觉得恍如隔世,他能够预料到费一笑肯定要对他这一身装扮嘲弄一番。
本来费泽阳是想要等费一笑自己找上他的,但他有觉得她会费劲去找他吗?怎么他觉得她说她的手机掉了,然后再换一支,这个机率会比较大呢。
这个念头浮现之后,他便坐不住了,大清早去昨天费一笑住的那地方找了个隐蔽处,跟一群欧巴桑一起,装模作样做晨练。
只是,左等右等,做到四肢有些发软了,费一笑迟迟未出,这群欧巴桑的晨练起来也太亢奋了,他可是没有吃早餐,哪来这么多的能量做这些大起大落的动作。
他咬牙坚持着,就在他觉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费一笑才跟顾元涛两人说说笑笑出来,两人背着背包,一副典型的学生样,手上拿着的是面包跟牛奶,边吃边走,边说边笑,很碍眼的一幅场景,让他心头恨不是滋味。
费一笑没心没肺起来,的确很可怕,费泽阳暗暗的想,他是想起了昨天在超市那血淋淋的恶整教训。
跟着他们,发现还没走到牛津,在一所语言学校不远处,费一笑停了下来,顾元涛也停了下来,而他也跟着停了下来,看顾元涛指指点点,费一笑时不时目光飘向这语言学校,他心中顿时明了,这几天的守株待兔也有了答案,敢情费一笑这几天都在这里呆着,而非去牛津。自己守错了地点,怪不得迟迟等不到人呢,难怪顾元涛还能够带着自己连连绕,这么有情致。
趁着费一笑跟顾元涛做最后的告别时,他便大步流星一般上前,走到校门口了,当然他是瞄准顾元涛已经走了一两步,费一笑也要转身朝着校门口而来。
“这里是学习的圣地,不是你这种人能够来的,你来指挥玷污这校园的圣洁。”
费一笑在跟费泽阳擦肩而过时,说了这么一句话。
费泽阳一愣,他以为她会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看来费一笑就是与一般人不同,所以她的逻辑与众不同。
“我也是来学习的。”
费泽阳错愕过后,大步跟了上去,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他如今是秉持着耍赖的性子,连他自己都开始对自己不屑起来。为了费一笑,如今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费泽阳自嘲道,若是费氏那帮员工看到这样的自己,八成都要吓到掉了下巴。
“你来学习?我没听错吧?”
费一笑这才正视起费泽阳的存在,她懒洋洋地觑了他一眼,“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在你选择跟顾嫣然结婚时,就注定我再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所以你没必要再跟着我了,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思呢?看不惯我平静恬淡的生活,一定要加以打搅吧。就算你对我母亲欧阳兰兰有恨,但这些年来,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折磨,够偿还了吧?我没必要这辈子都要为我母亲的错而对你言听计从,如同一个圣女一样奉献自己的医生吧?”
费泽阳闻言,烟灰色的瞳仁中擦出噼里啪啦的火花,费一笑的这番话如同惊涛巨浪,在他心底掀起了狂风暴雨,什么叫做“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这么说,到底是要自己望而止步,还是要自己彻底退出跟顾元涛的竞争,莫非她对顾元涛已经心生爱意,所以——
这个念头的浮现,让他整个人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浑身一震,他几乎是吼出声来,“为什么?”
费一笑的言辞,犹如利器,在他的心头划上一道又一道,还是接二连三,连喘息的时间也不给。
其实,当初的费泽阳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只是当报应回到他身上,他自顾不暇,无力承受而已。
“没有为什么,我说你没必要围着我团团转,请你认清你自己的身份,不要跟我这个有夫之妇纠缠,我费一笑也没有好脾气跟一个有妇之夫纠缠,我希望你越快离开伦敦越好。”
费一笑说这话的时候,满脸认真,连那双深如黑潭的双眸里都漾满了认真,一般人都会动容的。
然而,费泽阳是怪胎,他向来都是不按理出牌的人,费一笑的话,让他茫然,怔然过后,他心弦倏然一动,削薄的唇抿得紧紧的,人也跟着走了两步,“我没有结婚。”
说完,停了停,如愿见到了费一笑惊诧的神情,他的声音微微扬了扬,他注视着她,烟灰色的瞳仁闪烁着些许释然跟侥幸,费一笑只看到费泽阳的薄唇一张一阖,她清醒听到费泽阳低沉的嗓音钻进了耳里,“我没有跟顾嫣然结婚。”他一脸的坦然,两只手倒是握成了拳头,那是紧张不安造成的,他发现此刻的自己惴惴不安,仿若一个犯人,正在等待法官的最后宣判,而费一笑便是那个法官。
震惊过后,费一笑倒是没有被感动,如她这般豆蔻年华,是不会因为一个人费泽阳的反悔,就笑逐颜开地扑进他的怀中,感激涕零的。
她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了背包的肩带,声音却极力装出平静,“就算你跟顾姐没有结婚,我跟你,也回不到过去了。我心甘情愿做你情妇的日子,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有美好的明天,为何一定要留恋于过去呢,何况这段过去,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你每一次站在我面前,有没想过,你的出现,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看到你,总会让我想起一件事情,一件刻骨铭心而我却不愿意却接触、没胆量回忆的事情,我也是个人,我需要时间疗伤,那个深深烙在心头的烙印留下的伤疤,我不想一下子揭开,导致鲜血淋漓而亡。”
“如果你的良知还没有泯灭的话,请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费一笑偏头,费泽阳俊美的容颜在光线遮挡下隐晦莫测,她的下颔紧绷,看上去整张脸因为倔强、五官开始变得生动起来。
费泽阳的出现,每一次都让她陷入那个不好的回忆,手术台上的冰冷时刻提醒着她那段饱受煎熬的过去。
她的世界因为他的结婚瞬间塌陷,天翻地覆,但是如今他却跟自己说,他没有结婚,这就跟他用懒散的语调说‘今天天气好晴朗’一样,自己的锥心刺骨,如今在别人眼底,竟然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
她忽然笑了,连眸底都沾染了笑意,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是带着浓浓的哀伤,剜去心头的那一片肉后,含着眼泪、笑得痛苦。
费泽阳本来还强装镇定,尽管心头憋得慌,但当接触到费一笑唇畔间逸出的那朵笑靥时,他的心在瞬间被一片寒意席卷,心跳的速度骤然慢了下来,抽痛一下一下也随之袭来。
在伦敦出现的每一次,她都是很淡定地驱赶自己,但这一次,听到她言语中深藏的痛苦,他如遭雷击,四肢都变得麻木了。
那条逝去的小生命,他一直不愿意去提及,没想到自己的出现,都能够让她忆起,他开始痛恨起自己,可是竟然是这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开始一步一步反省——如今让他怎么能够启齿呢?
他高大英挺的身体就这样一动不动站着,望着费一笑渐行渐远,烟灰色瞳仁中的晶亮随之逐渐暗淡下来——
他本想跟上去,可是足下,犹坠了千金,无法提起。
他本想喊住她,可是喉咙,犹鱼刺在梗,无法发声。
他本想跟她一起去上语言学校,尽管是为了想要接近她,但是在这一刻,他发现如论他做什么,都会遭到她的鄙弃。
“喂。”
手机振动,他看也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听到里头的人一直讲个不停,他愣住了,原来,她真的是不想见到他了。
原以为她会拿他的钱包威胁自己换回手机,没想到钱包已经早早被她扔了,警察局的人打电话过来说有名清洁工在晨间整理垃圾桶的时候,发现了钱包还有里头的物件,钱已经没了,但是卡什么名片身份证都还在,让他去失物认领。
费泽阳挂完电话后,自嘲地勾起了一抹笑,原来她对他的态度,就如那只扔了的钱包。
证件补办起来是很麻烦的,费泽阳还是去了一趟警察局,拿到钱包的时候,他打开时,发现里头已经没了照片,剑眉拧成了一团,那张照片应该没人会偷,因为对别人来说,根本就不值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个可能就是费一笑自己抽走了,至于下场,他不得而知,或许是撕了,或许是带回去了。
走出警察局的门口,手机再次振动,他想要拒听,今天他整个人很浮躁,静不下心来。
饥饿导致头晕,他找了公园里一处凳子坐了下来,想要拂去那股令他难受的头晕,手机却不依不饶再次振动,他有些火大接起,“喂。”为什么这个时候,让他安静一下都不可以,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他的清净。
没想到电话另一头是顾嫣然,她的声音听起来惊慌失措,仿若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泽阳,不好了。”
费泽阳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头不再原先那么堵得慌了,声音有三分冷意,“什么事?不是说没事不要打扰我吗?”
顾嫣然听了他的话,心头稍喜,看来费泽阳肯定在费一笑那里提到大铁板了,不然怎会冲自己发火,怒气狂飙呢?
她不怒,“前几天秋助理私自跟蒂亚集团签了合同,说要合作开发,将城北那片土地收购开发成度假区,要收购本公司。如今秋助理两天没出现了,我还派专人去他公寓找过了,他不见踪影了,而那笔资金却被秋助理卷走了,这下蒂亚集团说要我们拿公司百分之五十的股权出来赔偿,前期蒂亚集团也拿出一半的资金了,都被秋助理卷走了。公司如今人心惶惶,个个都是无心工作,没人坐镇,泽阳你再不回来,公司就完蛋了。”
不知道顾嫣然是否是大肆渲染,但是费泽阳整个人还是如化石一样僵化,秋泽,他的助理,他的学弟,全公司他费泽阳最为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费泽阳并没有慌张,而是很快冷静下来,他毕竟是在商场上混了很久,知道不能自乱阵脚,让敌人有机可趁,跟顾嫣然说道,“我会坐今天的航班回去,你帮我找家私家侦探社找秋泽,顺便查下他是身世以及成长经历。”
“他肯定潜逃出国了,不可能呆在洛城自投罗网。”
顾嫣然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会出国?”
费泽阳抓住了她话中的语病,顾嫣然迟疑了下,他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嫣然,不要让我发现你也掺杂其中。”
“泽阳,我只是怀疑,怀疑他出国而已,一般人都会这么想的。”
顾嫣然忙回道。
“希望如此。”
最后四个字落下,费泽阳挂断了电话。
他真的没想到,没想到秋泽会如此对待自己,但是凭着一贯的敏锐,他觉得秋泽没有离开洛城,洛城似乎有秋泽特别留恋的东西,一如他对那老旧公寓留恋的情结。
他总觉得秋泽携款潜逃并没有这么简单,里头还有未知的阴谋,他实在想不通他费泽阳哪里对不起秋泽了,搜肠刮肚一番,没有,还是没有。
顾嫣然?
她真的没有在这起风波中插足吗?
顾嫣然自己知道,她有,但是他不知道秋泽会这么大胆,真的跑路了,而顾嫣然,其实只是发现了秋泽私下签下了合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没有大动作,只是没有阻止而已。若是今后费泽阳真的发现了,她还可以推脱此事原委不在她,因为不会有人察觉她顾嫣然在这个中间环节中有所行动,她只是没有阻止而已。
公司大动作,才会让费泽阳从伦敦赶回来,不然他肯定还要没完没了地呆下去。
顾嫣然其实没想到的是秋泽胆子真大,竟然跑路了,那个一向对人爱理不理的冰块男,竟然就一声不吭消失了,再也没有在公司出现了,连他住的公寓也没回,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要背叛费泽阳了。
中午,费一笑是在学校内部用餐的,回到教室时,有人给她递了一样东西,是一支粉色的手机,还有一张纸条,那纸条是以往费泽阳跟费一笑在公寓中用的那种贴纸,没想到他还有随身携带的习惯。
费一笑有刹那的茫然,盯着手机看了良久,查看电话号码,发现里头多了一个费泽阳的号码,看来他把他自己的号码输入了,八成自己的号码也被他趁机摸走了。
只是,他断然不会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她早已倒背如流了。如烙印一般刻在心头,想要遗忘也忘却不了。
她打开纸条,上头只有寥寥几个字,一如他费泽阳的作风,“公司有事,我回洛城了。”
他回洛城了。
费一笑闭上了眼睛,睫毛颤动了两下,右手将那张纸条捏成了一团,再次睁开时,眸内波澜不惊,她轻轻一抛,纸团丢进了垃圾桶。
下午上完课,她摸出手机,发现上头有好几条未读短信,她微微闪了闪神,中午午睡时,她便把手机的振动调成了无声,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
她手指动了几下,飞快地查阅了短消息,其中四条是顾元涛发的,无非是交代他的行踪,有一条说,“笑,不会睡着了吧?”她微微一笑,还真是睡着了。
这一条的下面那一条是费泽阳的,他在她手机上的代号是“阳”,这个字是他输入的,他们肢体亲密过,何时在称呼上这么亲密了,费一笑将他改成了‘混蛋’,心头才舒服了,她打开了他发的短消息,“我回洛城了。”
这人真是没有创意,那纸条上不是说过了么,为何还要重复一遍。
下一条也是费泽阳的,“好好保重,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保重?再来看你?
费一笑抬眸看了下天空,蓝得很清澈,可惜,某些人偏要一意孤行,偏执到了极点,费泽阳走了,她吸了一口气,发现呼吸进来的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看来,伦敦的空气因为费泽阳的出现,被污染了不少,他的离去,空气污染当下有了明显的改善。
费一笑继续低头看手机屏幕,最后一条是顾元涛发来的,“十分钟后,校门口见。”
她瞄了下他发出这最后一条短信的时间,完蛋了,距现在,算起来,她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了。
她加快了步伐,手指动了动,删去了费泽阳那一条‘我回洛城了’,在下一条点了‘删除信息’后,她在‘yes’or‘no’踌躇了下,还没有按,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笑,你怎么这么迟到这么久,害我以为你不会在这个偌大的校园内迷路了吧。”
费一笑抬头,迎上顾元涛的脸,他急切的神情因为看到自己而舒展了,她飞快地按下了那个‘yes’。
走了,没了,心,缓缓平静了下来。
“中午睡觉把手机调成了无声,没看到你的短信,这刚刚看到,没想到你等得不耐烦了。”
费一笑撇了撇唇,笑得有些无奈。
顾元涛自然地走到她的左边,牵起她的手,偏头问道,“今天要去哪里吃晚饭,要不要回家做?”
刚才他看到了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挣扎,心头疑惑渐生,不会是费泽阳找上了笑吧?前几天自己明明甩掉了他,难道还不够谨慎。
不过,他又松了一口气,下午在医院,听到堂姐跟爷爷的长途对话,说费氏出事了,费泽阳今天会赶回洛城。
费泽阳会抛下这里,赶回洛城,费氏肯定是出了大事,他听得断断续续,不甚清楚,而且直接跟堂姐说话的是爷爷,不是他,他根本无法探听到什么具体的消息,爷爷听完后,脸色高深莫测,也看不出端倪,更不愿跟他说这事,他只好作罢,免得爷爷又拿自己结婚的事情作为导火线。
不过堂姐那个电话过后,爷爷还处在沉思中,自己说回来,爷爷也未如前几次那般破口大骂,他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赶了回来,所以来早了。
“外头吃吃算了。”
费一笑想到洗碗,头有些大,拒绝得很快。
“我的厨艺没有这么不堪吧,昨天看你吃的还挺尽兴的。”
顾元涛抱怨道,他自鸣得意,以后用厨艺拴住笑的胃呢?不是有一句话说‘要绑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先绑住他的胃吗?’同理可证,女人不是也类似吗?
怎么他的如意算盘只持续了一天就被打破了呢?
他唉声叹气,费一笑却置若未闻,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心软,想到双手油腻腻的,她就没有好心情,尽管顾元涛的厨艺真的很不错,家里比起外头,干净又卫生,环境也不嘈杂。
她怎么越想越觉得他有道理呢?
不行不行,她清了清嗓子,“你的厨艺很好,但是男人还是少熏点油烟,不然你会老得很快的。”
这话,本来是说女人的,还是从某本钟无良强塞给自己的八卦杂志上看来的,费一笑篡改了下台词,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有这话吗?那个名人讲的?”
他怎么从来没有听过,再说自己也没有这么注重皮相,外表是父母赠予自己的,天生的。
顾元涛微微眯起眼,他那双桃花眼早重新遮挡在铂金眼镜里头了,看不出眯起眼时的电力四射了。
“你不会因为我长得不错才嫁给我的吧?笑——嗯?”
顾元涛话中流露出浓浓的威胁。
“当然没有,虽然你长的是赏心悦目了点,是长的秀色可餐了点,但我绝对——绝对没有因为你的那副长得还过得去的外表而——”
费一笑本想要说出一番冠冕堂皇的话,没想到就这样词穷了,她最好只好懊恼地瞪着他,以后还是多看点钟无良免费贡献的八卦杂志吧,那上头真是吹得天花乱坠,忽悠人,是最好的法子了。
顾元涛看她这个样子,优雅地勾了勾唇,很给面子,没有笑出声,唯独他那唇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应该感谢我取悦了你,请我吃大餐吧。”
费一笑似笑非笑地睨着顾元涛,直到他头皮发麻,举起一只手呈投降状,“好好好,请老婆吃大餐,是老公应尽的责任跟义务。你想吃什么?”
“随便。”
费一笑下意识脱口回道。
“世上没有一家叫随便的餐馆,也没有叫随便的食物。”
他一本正经地纠正道,还不忘好奇地反问,“为什么每次问你想吃什么,你总是说随便呢?”
“想不到吃什么,就说随便最方便了,反正你会做决定的。”
费一笑很老实地回道,还不忘郑重点了点头,觉得真的很有道理。她对吃的态度很懒散,虽然挑食,当也不会讲究,所以顾元涛有事的时候,她便在食堂里打发了事,懒得去外头,费力研究到底吃什么好,那多麻烦,将就着应付下,一餐很快就过去了,肚子饱了就行了。
“看来我娶了个懒惰的老婆,连吃的都想的想,”顾元涛被费一笑的一番话堵到无语,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吃……吃牛排吧。”
他发现根费一笑呆久了,都被传染了她那种散漫的态度,这不一下子还真发现不知道吃什么了,幸好眼尖,瞄到了对面广告牌上的广告是关于牛排的,灵机一动,便说了出来。他说完后,有几分欣慰,还好,没有被传染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不然两人都这样了,以后“随便”等于什么,没人会去探究了。
“那我要九分熟的。”
费一笑不喜欢不熟的东西,比如日本生鱼片,打死她,也不会去尝试,她就说她不爱吃,其实她是吃都没有吃过,她潜意识里就认定这东西不能吃,这东西很难吃,如同自我催眠一样,次数多了,她还真觉得她天生就不爱吃那东西。
“七分熟,咬起来有嚼劲,九分熟太熟了,牛排会让人感觉有点老。”
顾元涛极力灌输她正确的观念,她对饮食的观念有些扭曲,较之一般人而言。
“没有九分熟,我就不吃了。”
费一笑满脸的愤懑,口气都不悦了起来,她对吃的,有她自己的一套观念,容不得他人来纠正,这可是她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她认定这辈子都不会改了。
有时候的费一笑,真的非常stubborn,顾元涛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