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酿酒皇后:皇后爱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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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雨,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一连下了一天一夜。

山间的树叶被冲洗得湿亮湿亮,绿色鲜嫩青翠,满枝的桂花被打散,花瓣飘散在积起的雨水中,空气里带着青草的气息。由于下了这场雨,深山里的初秋出奇的寒冷。

初秋的晌午有些清冷,淡淡的阳光顺着古老的树冠流淌下来,把山间的树叶都染成了晶莹的色泽。窗外,簇拥着的层层叠叠的绿叶把灿烂的阳光泼洒进来,把她白皙得近似苍白的肌肤照得有点透明,颈部的曲线延伸下去,摇曳着微妙的阴影。

终于还是恢复了女装,一身白裙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

“小七,最近你的脸色似乎越来越差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吧!”凤歌忍不住开口道。

她微微摇头,唇边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师父和师母走了,我也放心多了,看来上苍并没有让人失望,相爱的人终究是在一起了。”

“是啊!他们的下半辈子一定会过得很开心的。”凤歌笑道,眉宇间却隐约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忧伤,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竟有些春雪初融的感觉。

难道是自己的幻觉吗?唐亦轩的脸颊浮现出担忧之色,“凤歌,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越来越苍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的身子明显地抖动了一下,脸部的肌肉有些牵扯,只是一瞬间,便又恢复了笑容,“小七,你想多了,脸色越来越苍白的是你,一定是这些日子流血过多,所以才会变成这样子,等离开这里,一定要给你好好补一补。”

他的笑容竟如此的单薄,透明……

“凤歌,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告诉我,好吗?”她回头,静静地看着他的清幽的眼眸,如此的清亮,只是脸色却如此的苍白。

“丫头,你现在管的还真是多,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他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还记得吗?这是我们之间的暗号,若是有一天,我真的不能陪在你身边了,我一定会让另一个人来好好地照顾你,不让你受任何的委屈。”

“你要离开吗?”她皱着眉心,问道。

雪山之巅,白雪皑皑。

大地一片素白之色,很静,很静,没有一丝的声响。

天地之间,一个白衣男子静静地跪在雪地上,是最耀眼的一道风景。

俊美的脸庞流露出忧伤之色,眉宇间的那一抹至深的哀痛,似要将自己幻化成所有的雪花,快速地落在她的身旁。

在他的前面站着一个白须老头,面露担忧地望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道:“徒儿,如今你不能离开雪山半步,你现在的身体已经不再与人类一样,你身上流的血液是冰冷的,是雪山上千年不化的积雪炼化而成了……”

“哎!天意难违,你若是执意要下山救她,为师也不会拦着你,但是你要听清楚,这所有的后果必须你自己来承担。”

白须老头微微叹息,脸上的担忧之色越来越浓了。

“多谢师父成全,徒儿知道该怎么做的。”静跪着的雪衣男子感激地说道,心里越发的感应到在很遥远的地方的那个女子需要他的帮助。

“好了,你走吧!”白须老头扬扬手,留下一下决绝的背影。

雪衣男子看了一眼远方,站了起来,小七,一定要等着我来救你……

“哎!真是宿命啊!我这徒儿怎么也摆脱不了命运的安排,但愿那个女子是值得他奋不顾身的去救她。”白须老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悠长的目光望着遥远的天际,“罢了罢了!就算是受伤害,也都是宿命的安排。”

莫忘崖那一战,凤歌救下了唐亦,以为可以一直这样平淡地度过一生,只是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但是,在这一刻,命运的齿轮已经重新转动了。

山里的日子过了很快,转眼已是第三天。

那间小屋子里弥漫着稀粥的清香味儿,汩汩地冒着热气,一旁的白衣男子默默地望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女子。

“小七,知道吗?他现在四处在找你,若是你恢复了记忆,你会回到他身边帮助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吗?可是我却自私地不想你去,我害怕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喃喃地说着,榻上的女子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却不愿意醒来。

是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凤歌,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穿越的目的,我必须辅助他打下这一片江山,而且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这天下的苍生着想,只是结局谁也意料不到的,说不定终究我与他只不过是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她在心里想着,心底绷紧的那根弦,砰地一声就断了。

一滴泪,从他的脸颊滑落的一滴泪,如此的冰冷,竟没有一点的温度。她的心猛然一震,不禁有些担忧,为什么他的眼泪是如此的冰冷?

“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不舍得将我一个人单独留下来。”

他转瞬间笑起来,笑容却是这般的落寞……

“天亮了啊!”她睁开眼睛,一眼便望见他的俊美的脸孔,“若是这辈子能一睁开眼睛便看到你,一定是最幸福的一件事情。”她嫣然一笑,调皮地挠挠他的手心。

凤歌禁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两人嬉闹着,不经意之间,他压在了她的身上,时间便在这一刻停住了,四目相对,只感觉有某种暧昧的情愫在缓慢地流淌着。她的脸色微微红了起来,赶紧推开他。

“我该起床了,今天我们还要离开这里的。”她提醒道。

“对哦!我们今天要离开这里去金陵城。”凤歌若有所思地说道,神情有几分不自在,要回金陵城了,离开皇宫七年了,再也没有回去过,昔日的好友温弦不知道过得怎么样了?想到皇宫里的那些日子,唇边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金陵城的皇宫里,有他和她的共同的记忆。

初次相见,他以为她是宫女,她以为他是普通的侍卫,二人静坐着池边,一起谈天说地。

“你会吹箫?”唐亦轩一眼瞥见了挂在凤歌腰间的玉箫,不禁问道。

“嗯,这玉箫是我师父临终前留给我的,有机会愿意吹给你听。”凤歌淡淡地说道,仿佛勾起了一段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

“对不起!”唐亦轩见他如此,便不再说话,眼神落在涟漪起伏的水面。

“小七,不介意这样叫你吧!其实过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忘记很多了,你刚才也是无心之失,我又怎么会责怪与你呢?”

凤歌淡然一笑,却是比一般女子都要动人,那笑容里带着淡淡的苦涩和无奈,似有很多怨恨,却又捉摸不清。

“嗯。”唐亦轩点点头,却又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

“小七,新来的皇后娘娘待人如何?我听一个朋友说,这皇后是当今丞相唐傲的唯一的千金,对皇上这门亲事并不是很喜欢,更是听说皇后娘娘当夜就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可谁知第二天便回到了落霞宫,也不知道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有如此的手段?”

当凤歌说到唐傲的名字时候,语气分明加重了,只是唐亦轩并没有注意到而已。

坐在他旁边的唐亦轩有些惊讶,被关在落霞宫半个月,这外界的消息一点也不灵通,竟不知在外人眼里她是如此一个会耍手段和心机的女人,更没想到的是,她只不过是唐傲的一颗棋子而已。

“是吗?皇后娘娘待人挺好的,我觉得并不像外界的传言,不过,众口铄金,我想像你这样想的人应该很多吧!”

他依稀记得初次见她,她的淡定和从容,记得她是如何为自己辩解。

“丫头,还记得我会吹箫吗?”凤歌笑着问道。

唐亦轩的心微微颤抖了下,面露惊讶之色,随即淡淡笑道:“凤歌会吹箫吗?可能是我忘记了吧!”

“我吹给你听吧!记得我们初次相遇的时候,我便为你吹箫……”他低头,抚摸着腰间的玉箫,没有继续说下去,丫头,或许,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吹箫了,以后一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开心地活着。

“嗯。”她乖巧地点点头。

箫声如此的清越,如清风般拂过沉寂已久的心田一般,微微有一丝的颤动,这一瞬间,脑海里想起了很多,七年前的一幕幕都浮现出来。

凤歌,你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呢?那夜之后,我们的关系似乎拉近了很多,可是却始终无法坦然地面对彼此,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对你承诺了,然后一走便是七年。曾经想过,就这样平淡地生活一辈子,可是,我不甘心,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竟然忘不了他,那种刻骨铭心的恨和爱,都发挥到了极致,竟让人有些癫狂。

她静静地聆听着箫声,却避开了他炙热的目光。

再也回不去了。

她听出了他的箫声里的话语,若是有一天他真的离开了,要她过得开心。

“凤歌,对不起。”唐亦轩忍不住喃喃道。

箫声嘎然停止,她似乎感觉到一束悲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不敢抬头,因为给不起任何的承诺。她已经答应了老神仙,在梦里的时候,她答应了老神仙,为了不让凤歌受任何的伤害,她愿意帮助欧天辰,但是有一个条件,欧天辰一统天下的那一天,便是她离开这个时空的时候……

凤歌,其实很久的时候,我便知道了,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半点的折腾了。可是你却不顾一切地在莫忘崖将我救下,那个时候,你的血一直在淌,没有一丝的温度,跟你的眼泪一样,都是一片冰冷,冷的就像是雪山之巅千年不化的积雪一样。

她缓缓地走过去,将他拥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柔软的发丝。

“凤歌,若是有来世,我们一定要记住对方,一定要在最对的时间里相遇。”她呢喃着,既是在说给他听,又是在说给自己听。

凤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不语,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了她的胸前。良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给了她一个最灿烂的笑容,那样的笑容仿佛是天地之间最耀眼的光芒,一瞬间,让她近似失明。

“丫头,我才不要来世,我就要今生,今生能与你相遇是我一生中最开心的事情。”他仰着脸,像是孩童一般天真无邪地笑着。

雨后的初秋很晴朗,一碧如暇不见云彩的痕迹,剔透得好像一块蓝宝石。这种透明的蓝一直向天边延伸,直至达到边缘变成白色,天边一只云雀在高歌着,仿佛在为那些无辜死去的亡灵们哀唱。

已经是官道了,越是接近金陵城,越是平静,但是在这样的平静之下似乎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终有一天会爆发出来。

“丫头,前面就是金陵城了。”凤歌淡淡道,声音里隐约透着一抹浓郁的忧伤。

她微微愣了愣,金陵城,已经七年没有回到金陵城了,自从那一场大火,七年前的唐亦轩便已经消失在这个世间,如今回来的是小七,是一个崭新的小七,更是……忘记了所有的小七。

“丫头,你怎么了?”他担心地问道。

“我……没事,只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熟悉而已,以前我们应该来过这里吧!”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疑惑地望着他。

凤歌微微皱了皱眉心,她会想起来吗?七年前的恩恩怨怨,这个皇城里的是是非非,离开了七年,又重新回来了。他面露担忧之色,静静地望着踌躇的唐亦轩,笑着说道:“当然来过了,以前我们还在这里一起当炉卖酒呢!”

脱口而出的话,竟是一句谎话。

“真的吗?那以后我们要是不知道做什么了,就一起在金陵城当炉卖酒吧!”她笑吟吟地望着他,“就连酒肆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竹叶青吧!”

话一落下,她便后悔起来,竹叶青?为什么要叫竹叶青呢?他会怀疑自己已经记起了以前的事情吗?凤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是有意骗你的,就像是不是有意说谎骗我一样。

“好啊!就叫竹叶青。”凤歌并不觉得不妥,反而开心地接受。

突然,从前方茂密的林子里踉踉跄跄地跑出一个满是血肉模糊的人来,二人皆是一愣。唐亦轩下意识地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那个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全身啃咬过一样,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而且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血与肉混合在一起了。

顿时,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林子里逸散出来,夹杂着一缕怪异的气味。

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刚刚跑到官道上,便硬生生地倒在地上,脸朝上,五官已经是模糊不清了,鼻子处一片空白,只有一只眼眶里还有眼珠子,另一只眼眶的眼珠挂在脸上,说有多恐怖便有多恐怖。

“啊!”唐亦轩经不住惊呼一声。

“别看!”凤歌赶紧捂住她的眼睛,心中不安的情愫越发的沉重起来,难道这失心蛊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吗?这个血肉模糊的人,分明是被咬成这样的,除了中了失心蛊的蛊人,找不到任何可疑的凶手。

“我没事,只是第一眼看过去觉得有些恐怖。”她伸手,紧紧地握住他的白皙的手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凤歌,你认为这个人是悲伤么咬成这样的?你看他身上肌肤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了。”

“蛊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蛊人。”

凤歌坚定地说道,眼底快速地掠过一抹杀气,是谁会将蛊人在白天里放出来?难道说金陵城此刻已经岌岌可危了?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回让蛊毒蔓延至金陵城呢?不过,若真的金陵城出现了蛊人,那么此刻皇宫便是最危险的地方。

“蛊人?”她微微蹙眉,疑惑道,“不是说蛊人只能在夜里出现吗?而且若是说眼前死的那个人是被蛊人咬伤的话,那他为什么没有变成蛊人,而是死掉了?”

“咬他的蛊人应该是最厉害的蛊人,也就是第一个将蛊毒传播出来的人,称之为蛊之母,也就是最厉害的蛊人。”

凤歌说完,便沉默了,心里不禁为自己的这一猜测而担心,若是蛊之母来到了金陵城,那么用不了几天,整个皇城的人都将会被咬死或者变成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