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抢妻记:霸道夫君没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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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一觉醒来,已是天明。或许因为已想通看淡一些事情,这一夜睡得极好。

才一开门,就见葬花抱着个包袱急奔过来,风铃有些诧异,迎上去问道:“葬花,你要出远门?”

葬花眼里泫然欲涕,大声说道:“主子,不是葬花要出远门,是卫姑娘要走了。”

风铃微怔,卫紫晴?

葬花不待她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包袱愤然丢到风铃身上,连珠炮似乎的数落起来:“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能到哪里去,想她一个金枝玉叶,跟随主子到这里,主子也不说多关心她,整天就只知为殿下的事闷闷不乐,连朋友都不要了么?葬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哪,这是她的包袱,要走要留,主子看着办吧。”

说完,她竟似非常生气的红着眼圈走了。

风铃愕然,包袱也没接住。这是葬花第一次和她发脾气,不过她好像说得很有道理,自回这里后,确实对卫紫晴关注得很少,怪不得她要离开,是应该要自我检讨了。

看着葬花气冲冲跑开的身影,不由好笑,原来她也是有脾气的,而且还不小。

捡起掉到地上的包袱,直接向卫紫晴的屋子走去,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不然她真的要惭愧得无以复加。

还没走几步,又见小童奔过来,嘴里叫嚷道:“主子……快过去看看,卫姑娘突然头痛得厉害,正抱着葬花姐姐在哭呢。”

闻言,风铃加快脚步,边问道:“她怎么会头痛?”

小童摇着头,也自是不知。

距卫紫晴住的院子还老远,就听到她的痛哼声。

风铃撩开帘子,三两步跨进去,就见葬花将披头散发的卫紫晴按在枕上,两手不断帮她按摩着头部各处穴位,而卫紫晴脸色煞白,死咬着嘴唇,仍掩不住喉间的呻、吟声,似乎非常难受。

“怎么回事?葬花刚才出来的时候都没事的,怎么忽然就痛了起来?”

风铃慌忙走过去边问边摸卫紫晴汗湿的额际。

葬花手下没停,抬眼看向她,说道:“我也不知道,一进门就见她躺在地上抱着头在叫,问她也就是说头疼,以前也不曾发过,真是急死了,主子,你看该怎么办?”

卫紫晴额头冰凉一片,又不是发热,看她痛得奄奄一息的样子,她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赶紧让小童将燕飞天叫过来。

燕飞天来后,因为脉象正常,也看不出所以然来。两人一筹莫展,楼少又不在,不然还可以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风铃急得上蹿下跳,卫紫晴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真的死的心都有了。

葬花见卫紫晴汗流不止,吩咐小童到厨房去打盆热水来帮她擦洗一下。过得一会,等她端着热水过来的时候,刘伯也跟了来。屋内几人也没以为意,刘伯却凑上前来说道:“说到头痛症,老奴倒有了主意,卧龙街有家比较有名气的医馆,叫、春仁堂,那里有个姓吴的大夫,专治各种头痛脑热,上京的人都把他称为吴神医。不如把卫姑娘送过去,说不定他能有办法看出些端倪来。”

风铃并不认为他说的那位大夫有何神奇之处,“头痛脑热?受了风寒的头痛脑热吗?一般的大夫都会看,只是卫姑娘现在全身冰冷,并非受了风寒,那人也能治?”

刘伯回道:“吴大夫治的并非风寒性的头痛脑热,记得上次阿横也是头痛,眼睛都快失明了,后来老奴病急乱投医,听人的推荐到了吴大夫那里,他只是用几根银针在他头部插了几下,就知阿横的脑袋里是长了一个细小的血块,才引发头痛症。后来也不见他使什么手法,只是每日在他头顶各处插上银针,半日后拔出来,不出半月阿横就好了,您说他还不算是神医吗?”

脑袋里有血块没有现代仪器,就凭几根银针都能检查出来?这位大夫还真有点神通了。

风铃让小童去准备了一辆马车,叫刘伯的大儿子阿横赶车,带路前往春仁堂。

一路上,燕飞天不忍卫紫晴再咬流着血丝的下唇,运功帮她在头部按摩推拿,他的手法和劲道以及内功的运用,按摩出来的效果自然要比葬花强得多,虽然仍痛,但似乎把疼意减轻了不少,她渐渐安定了下来。

风铃看着燕飞天抿紧嘴唇的侧脸,再看着无意识的靠在他腿弯上闭目暗哼的卫紫晴,他们的动作都极其自然,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们两人若能……一路上胡思乱想,也不知经过了哪些地方,马车赶得飞快,一会就停了下来。

那位吴大夫诊堂的生意非常好,进去的时候还有五六个患者坐在外面等。他们见葬花情况严重,倒是先让了她进去。

往往医术神奇的人,都有些怪脾气。和燕飞天送卫紫晴进去后,那位吴大夫就将两人轰了出来,说她的头疼症有些特殊,必须要静才能治,不然就请他们走路。

退到外屋,有小伙计送来茶,两人却无心喝。

风铃瞅了下左右,把脸凑到燕飞天面前低声道:“燕大哥,这大夫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燕飞天瞥了她一眼,淡道:“就算他想有问题,在我面前,也必须要安份守已,敢玩花招,他也知道我会把他几根老骨头都拆了。”

风铃有些不能适应他的自吹自擂,哂笑道:“你脸上除了‘我很凶’的招牌外,又没写你是谁谁谁,他也不认识你,为什么要买你的帐?”

燕飞天眉眼不动,“和你多说无益,我只用事实说话。”

真是个自大狂。

也不知是否等待是感觉漫长的,他们似乎静坐了很长时间,内室很安静,吴大夫也未见出来,风铃看燕飞天一脸沉静,她也不敢闯进去。

尽管医馆内很安静,街道上却是热闹非凡,抬眼间,风铃发现路面上行走和驾着豪华马车的人特别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年青的风流男子和花枝少女,穿着也极为考究。

风铃向外探头问道:“阿横,这个地方在干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阿横凑过去谄媚说道:“您不知道吧,这间春仁堂旁边就是紫薇阁,不论是上京土生土长的文人剑客,上京赶考的举子,亦或是路过的游人,只要认为是风雅之士,名流剑客,都曾想要进得紫薇阁,因为能进紫薇阁的人,不仅可以扬名立万,更可结交各等名士。”

上京还有一个如此受文人尊崇的地方,倒是没听说过。

“听说,要进紫薇阁,就必得遵循阁里的规矩,首先要能通过门前的文试,不然,即使你是富得流油,砸出再多的钱也没人会来理你,甚至会被人毫不留情的从后门轰出去。所以不够分量的人,或闹事之人多半不会来这里自寻难堪。”

听完,风铃恍然大悟:“原来是一群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人想奔得大好前程,在此吟诗作赋或是耍点花拳锈腿……”

阿横汗颜。说了等于白说。

燕飞天忽然抬眉嗤笑一声:“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你没看见外面过来过去的还有不少娇滴滴的小姐,难道她们也要去耍拳脚?”

“那些阿横倒不知道,不过今天这里确实多了一些不太常出门的千金小姐,可能与殿下今天亲自在座有关,昨天文翰林就散布了殿下来此的消息,这些小姐可能都是为见殿下一面,是以才会闻风而来。”

楼少也在这里?

什么吟诗作赋考较武功,说白了,不就是变相的相亲么?

风铃霍然站起,这家伙不回去,也不说给她报下平安,就算有什么话,也当该说清楚,竟然就这样不要脸地大刺刺跑来这里招蜂引蝶?

这是谁的主意?是文翰林还是燕皇?还是他们的合谋?

先是让楼少知道她与他两人父亲间的仇怨,在他伤心又伤身之余,马上就迫不及待的找些女子来瞧花他的眼或是故意安排些心灵嘴巧的姑娘来打动他的心,哼哼,如意算盘打得倒好。

想来想去,也怪不得楼少不来向她报备行踪,定是在倍受打击之下被燕皇控制住了才跑到这里来。就说燕皇那个老家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楼少果然被他摆弄了。

好歹那天楼少在庆功宴上对她宠得不行,转眼就让他在上京搞出这么大动作的相亲会,不是有点欺人太甚了吗?

想到这里,一股怒火不由从心头蹭蹭蹭冒起。不让她知道,想瞒住她,难道她不会自己去,等楼少见了她,就不信会将她赶出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风铃让燕飞天等卫紫晴一会,不待他出言,她已经整了整衣裙,昂首阔步的赶了过去。

燕飞天喟然长叹,他已经感觉到有人要倒霉了。

临近紫薇阁,风铃远远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欢声笑语,这一室的男男女女,各怀目的对着楼少很开心吗?

拾级而上,两个面目清秀的青年站在门口,她也不看他们,就欲直进。

不想两位青年将她上下一打量,拦住她:“这位姑娘,里面都是能文能武的人,你进去干什么?”

风铃瞪大眼,“我也喜欢作诗打架,想进去看看。”

她因为有气,说得甚为粗俗。两个青年闻之,更见她打扮并不似千金小姐般华贵隆重,以为是一乡间平民女子,一般进这里的都是以诗会友,平日不论衣着,只要有文采都能进,但今天情况特殊,非官家小姐一律能不进则不进。

站在左边的青年红肿着一只眼,却微带不屑道:“你会作诗?那就先吟一首看看,否则,若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姑娘就可以回了。”

要她吟诗,风铃倒不惧,轻笑道:“请出题。”

那青年未见她有畏惧之色,不由暗惊,本想给她出个难点的,但思及这里并未有命题入内的惯例,怕坏了紫薇阁的声名,不由还是老实道:“不必命题,姑娘自定,只要工整不粗俗,就过了第一关。”

风铃知他们瞧她穿着并不华贵而面带鄙夷之色,丫的,就不信那些官家小姐个个都是文采卓越进去的,今天这紫薇阁分明是干着挂羊头卖狗肉的行当,倒在这里刁难起她来。心里想骂人,面上却不改色,看了眼青年红肿的眼睛,忽然想起一个典故,淡淡一笑道:“看到公子眼睛红肿,似乎是长了个针眼,小女子倒是想起女子的锈花针,现得诗一首。

那青年面上微尴尬,只听她笑嘻嘻地吟道:”二分白铁打磨成,一拱一拱向前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衫不认人。“

那针眼青年满脸通红,风铃已哈哈大笑着往里闯。

“姑娘还未过我这一关,怎么能进?”

另一青年突然发难,伸手向她背后抓去,风铃听风辨位,闪开后回身就向那动手的青年的命根子踢去,那青年大惊让开,她的手已拍在那青年的脑门上,戏谑道:“下面是虚,这里才是实,你弄错了。”

两个青年都欲拦她,却在她手底下吃瘪,只能无可奈何地看着她得意的扬长而去。

风铃慢悠悠的沿楼梯而上,走得近了,闻得里面的笑声更为清晰。

推开一扇门,眼前就是一间空旷而装饰豪华的大厅堂,里面人声鼎沸,却不若平时那般各自不同找乐子的场所,而是几十个人坐在楼中央的大厅里或是饮茶,或是进食,俊男美女整整坐了一室。

厅堂中,周围布幔隔开外面的世界,壁上宫灯或有千百只,并不因遮住了光线面影响厅内的亮度,甚至比外面更为明亮。

最先落入眼的,就是坐在首座的少年,俊美如神祗般的脸上挂着一抹优雅的微笑,高贵而泰然。

他很悠闲啊,这些美女让他看着很舒畅?

他左边坐着一个花做面容水为肤的少女,五官精致绝伦,白肤白皙雪嫩得宛如要滴出水来,一双狭长的眼,看人的时候似有情又似无情,眉眼斜飞之时,风情万种,难以言喻。她不说话,只一个眼神,就让人看得出是个风骚入骨的女子。

楼少艳福不浅,这少女消魂的秋波总是在向他暗送,他这高高在上的皇太孙殿下不时的还回以人家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两人似乎在眉来眼去,很带劲么?

他右边坐着的,正是和顺王的儿子楼宗孝,倒是一脸腼腆,端着个杯子直喝水。

风铃隐在布幔后,并未立即走进去。

这时,一股淡淡的笙声响声,那笙声一起,众人当下安静了许多,隐隐地,在笙声当中,混有琴声悠扬。随着乐声飘来,一个曼妙难言的身影,手里挥舞着一柄长剑,慢慢出现在大厅正中。

这女子的出现,引得众人骚动起来,人人都想靠前一些,再看清楚点。她可是在京城颇具才女之名的文翰林的女儿文雅霜,不仅能吟诗作赋,而且剑也舞得不错,且因燕国尚武,女子若能习得一身武艺,却更为令男子另眼相看,是以,久居盛名却从未在人前现过面的文小姐能舞剑吟诗,他们怎能不期待呢?

文雅霜身形柔若无骨,长剑上下翻动,又动若脱兔,使她身形更为美妙之极。此时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她的面容已看不清切,却更显得她身影无比的神秘动人,诱惑难言。

她边舞剑边清唱:皎皎白驹,食我场苗,絷之维之,以永今朝。所谓伊人,于焉逍遥?皎皎白驹,食我场藿。絷之维之,以永今夕。所谓伊人,于焉嘉客?皎皎白驹,贲然来思。尔公尔侯,逸豫无期?慎尔优游,勉尔遁思。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

歌声娇软动听,宛转缠绵。有着一种江南特有的糯音,这简单的几句诗经的词句,从她口里吐来,分外的动人。

风铃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掠过,现在,不论男女,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目光中有期切的,有嫉妒的,各形不一。

她眼眸一转,忍不住看向楼少,这小子倒好,视线不在台上,一手握住旁边美女的手腕,嘴皮微动,也听不到他的声音,难道……两人已在公然调情?

此时,乐声渐止,歌声已歇,台上女子腰身旋出一个柔软而漂亮的弧度,向众人弯了下去……

众人正在如痴如醉,不想突然听到一声极不协调的哈哈大笑声,接着一个女子从门口的布幔后行出来,只听她大声道:“这位小姐舞跳得不错,所唱诗经中的句段也不错,不过,听说紫薇阁专为作诗打架的人开设的地方,不过……这样唱曲舞剑,好像并不是紫薇阁的风格,倒成了风月场所,实令人失望之至。”

正在皱眉对身边女子伸手搭上他肩的女子有些不耐的楼少闻声见人,顿时大喜过望。

众人听她一言,顿时大惊失色,谁不知道这个紫薇阁的特别节目是为皇太孙殿下所准备,而这里的一些女子各献才艺,以期殿下能青眼瞧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然敢公然挑衅,把这里比作风月场所,那么这各官家小姐不就成了艺人或妓女,那高高在上的殿下不就成了嫖客?

这不是故意给所有在场的人难堪么?

文雅霜花容失色,险些从台上摔了下去,幸得有眼明手快之人将她扶住,才不至当众出丑。

在所有人的震惊中,风铃不管别人脸色,径直搬了把椅子,放在楼少身边,不客气的叫挨着他坐的风骚少女移开一个位子。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她,估计是没料到她这么大胆直接找上了皇太孙殿下。当即就有人大喝出声,几步外忽然反应过来的护卫抽刀向前,全被楼少一声喝住:“都给我站住!”

满场呆住。

楼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里笑意盈盈,“你总算来了。”

风铃嗤的一笑,斜睨着他,压低声音道:“你很希望我来么?”

楼少沉下脸,哼道:“当然,来得这么晚,我头发都快等白了,你想害死我么?”

恶人先告状了,风铃斜瞟着那个风骚女,意有所指:“可是我见你好像乐不思蜀非常开心的样子,而且我也从未见你有通知我来,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楼少觉得前面的问题在这里难以扯清,对后面的倒是沉吟了下,皱眉道:“我明明有派人去叫你,你没有遇到?”

见他不似撒谎,知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问题,风铃知此时不是计较的时候,看来这小子并未被别人完全迷花眼,还记得她这么个人。而且从他神情来看,不见有任何愁色,他究竟对父亲们的恩怨抱着什么看法?

疑惑的同时,却想尽快扫清眼前这些花花草草的障碍物,她挽起楼少的胳膊给全场的人一个适度的微笑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可能都不识得我,其实相信大家都有闻听过我的名字,风铃……”

在坐的人本来见她一来就与楼少压低声音在嘀嘀咕咕,就知她与楼少的关系非比一般,她此言一出,厅堂里顿时如炸开发锅般,人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楼少翻掌握住风铃的手,给她一个鼓励的笑。

风铃笑得更加灿烂,继续说道:“小女子与殿下的事,诸位肯定都有过耳闻。今天诸位能与殿下坐在这里,其中的缘由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是吧?”

她最后两个字,是对着旁边的那个风骚少女吐出的,少女本对她将她从楼少身边撵走有些不快,现在竟见她嚣张的问到了鼻子上,不由脸色变得难看,声音娇媚的讥诮道:“风小姐说得很对,表面上今天紫薇阁的是吟诗作对会,实际上就是让殿下挑选一个正妃两个侧妃的选秀会。风小姐姗姗来迟,怎么,没有人通知到你吗?那可真是遗憾。”

她的话令所有女子都笑了起来,不是好笑,是嘲笑。

风铃心里怒火暴涨,暗地里却在拧着楼少的腰,楼少想必被拧痛,龇了龇牙,却没有发出声息,只能苦笑不已,不是让人通知她来了吗,还要对他使用暴力?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拧了,被人发现了会很没面子,有什么怨言回去再说。”

风铃嘴皮轻动:“没面子吗?刚才和别人眉来眼去在干什么?回去肯定要收拾你,不过待我先将眼前的莺莺燕燕全部扫荡完了再说。”

说完,她看也不看那少女一眼,只当她不存在,忽然咧嘴对周围的那些小姐们怪笑一声,大声道:“既然各位在场的姐妹有意想成为殿下的一妃二妃三妃的,你们也应该知道殿下对小女子不错吧,肯定有人想知道为什么?”

她也不管别人愿不愿意听,继续说下去道:“其实,殿下能看中我这样一个无官无势的平民女子,全是因为小女子会做一道菜才吸引住了他,我这样一说,相信各位姐妹也非常愿意学,那么我也就不吝啬了,将这道菜的诀窍现场教给大家。”

她说到这里,男子当中好奇者有之,女子当中兴奋者有之,若殿下喜欢的女子真能将诀窍教给大家,她们也非常愿意学,毕竟,那上首坐着的俊得只敢偷偷瞄几眼的少年,抛开其中的利益关系,确实已让她们动了春心。

风铃让人提来一只母鸡,那鸡叫得凄厉异常,她却面不改色,将母鸡提到面前只翻着它的毛色看了看,就拧起秀眉,对紫薇阁的管事说道:“这只母鸡毛色不滑,必是发情太多的缘故,殿下最不喜欢吃的就是这种肉,重新换一只来。”

所有人愕然,从毛色可以看出母鸡发情?殿下还能吃出发情鸡与普通鸡来?奇事怪事。管事摸着脑袋,提着鸡走开,不一会又重新提来一只。

风铃看了看,又摇摇头,仍不满意。

那管事见她一本正经,以为真是有这种从毛色看其他的方法,还是回去又重新提鸡了。

知道风铃又在整人,楼少努力控制情绪,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一次,管事一下提来四只鸡,风铃看了几圈,指着一只黄色母鸡说道:“就它吧,勉强看上去没有发过情。”

她将那只母鸡脖子周围的毛都拔掉,却大惊失色,叫道:“这只母鸡原来发情在表面看不出来,它是掩藏在鸡毛下,属闷骚的一种。闷骚的鸡往往表面正经,暗地里却总是盯着别人的男人……呃,别人的鸡公,是最可恶的一种,是以,对付这种闷骚型的,小女子向来只用一个办法,就是先把它们杀了,再大卸八块,方能解恨。”

言罢,她自靴子里摸出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本来杀鸡放血本应下刀在鸡脖子下面一点的位置,她就是不割那里,左一刀右一刀,将那只鸡又不杀死,边说道:“这只闷骚的鸡,应该要多受点惩罚,肯定是别人的男人她都经常去抢,应该要受到这多刀割肉之痛。”

那鸡叫声在大厅里回荡着,是惊心动魄的吓人,一些小姐吓得花容失色,暗自惊心于她的彪悍,更惊于她隐有所指的话语,此时,在一片凄厉的鸡叫声中,她们低垂着眼,连向楼少多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这就是风铃所要的效果,可是她一刀刀切割在鸡身上,那些鲜红的血和浓重的血腥味,让她胸口涌起一阵阵酸气,她强自忍着,之后草草胡编乱造了一个做鸡汤的方法,瞅着满场的惊色,忽然声音柔润似水:“知道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吗?”

场中无人回答,她自己接了下去,眼眸蓦然冷如霜刀,扫视全场,被她扫到女子纷纷不敢逼视,心里惊跳着垂下头去,只听她狠戾的一字一顿道:“叫杀鸡敬猴!”

就在这一天,自她在紫薇阁教人做一道“杀鸡敬猴”后,她的彪悍之名立即传遍各个大街小巷,据说当时在场的千金小姐两年之内不敢吃鸡肉,再后来,这些官家小姐再也不敢出席有楼少出席的宴会,她们实在是对风铃那一刀刀的残忍割肉法害怕到了极点,怕哪一天她不高兴,将刀子往她们身上递,她们可就连命都没有了。

吟诗会因为她的到来,被迫草草收场。

楼少暗笑不已,这样一来,算是一劳永逸,只要有风铃在,相信以后不会再有女子敢打他的主意。他当即带着风铃走,可才走出紫薇阁,风铃就跑到一个水沟边大呕特呕,楼少以为她是因为杀鸡的缘故才导致呕吐,嘲笑了她一番,也未放到心上。风铃也以为如此,好半天才恢复了下来。

此时她白着一张脸,身体摇摇欲坠,还记着要去春仁堂接卫紫晴。两人一过去,卫紫晴刚好自内室出来,似乎已经好了很多。吴大夫说她是心病引发的头痛,要尽量让她心情舒畅,不得忧思,否则此病还会再发。

风铃惭愧,扶着卫紫晴上了马车,满脸歉意道:“紫晴,对不起,这些日子,未能好好照顾你……”

卫紫晴摇头,轻声道:“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很开心。”

风铃诚恳道:“所以请你别走,少了你的祝福,我也不会觉得幸福。”说完,她看了眼一脸无动于衷的燕飞天,不由暗骂他呆板,这么好的女子也不见他多瞟一眼说点温热话,他难道对女人不感兴趣,想一辈子当光棍么?

楼少这时才知道卫紫晴想走,亦开口挽留道:“看在风铃可怜巴巴的份上,卫姑娘当该考虑多留些时间才是。”

卫紫晴瞅着风铃,她果然一副眼巴巴的样子,不由对他们两人的默契感到好笑又好气,想了一下,才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走,不过,“她望着燕飞天轻道:”燕大哥,大夫说我需要安静,可否就近帮我找一处庵堂,紫晴想去佛前为风铃和殿下祈福,顺便也休养一下,行不行?”

燕飞天淡道:“只要卫姑娘想去,随时都可以。”

是以,卫紫晴的去留就这样决定下来了,风铃也没再做多的强求,只要她还在身边就好,如果能与燕飞天多做接触,一柔一刚,两人若能撞出点什么火花来,那就更妙了,肥水总不能流外人田,是吧?

尽管风铃在紫薇阁做了这样大的一个表演秀,仍有一些人不死心,就在几人上了马车后,后面除了燕皇安排给楼少的护卫外,还有人在跟着。

风铃有所觉,一回到风楼,就冷着一张脸,对小童和葬花怒喝一声:“去,给殿下打洗澡水,今天我要把他身上沾染了别的女人的气味通通洗涮干净。”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在她杀人的目光扫射下,赶紧跳起来飞快行动。一个窜进浴室去准备热水,一个窜进花房取来花瓣,外加一把刷子。

风铃雄纠纠气昂昂地将苦着脸的楼少拧进浴室,朝不知所措的小童和葬花说了一句:“出去!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许进来。”

“是!”两人答应了一声,抱头鼠窜,今天的主子不正常,还是先避为妙,只得委屈殿下受点苦了。

风铃抱胸向池子里努了努嘴,干笑道:“脱衣服,下去。”

楼少不理她那一套,笑着拥住她:“门已经关上,别人都看不见了,你先歇歇……”

风铃摆脱他罩在她身上的气息,眯眼:“谁说别人看不见了你就不用洗涮涮?那些女人在你身上这里瞅一下那里摸一下,我要亲自给你把那些气味消灭干净,不然你若得上个什么花柳病,那可就不妙了。”

楼少奇道:“看一下摸一下也能得花柳病?天下奇闻。”

风铃狡辩:“你知道什么,有些病毒是通过眼神传播的,比如红眼病就是这样。所以花柳病更是不在话下,肯定要被传染。”

楼少乐不可支:“原来是你得了红眼病,又想趁机来揩我的油。”

风铃脸皮再厚,此时也不由脸红,嘴硬道:“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揩过你的油,好像只有你才对我这么做过,你倒先过来污蔑我,真是个混蛋。”

楼少戏笑,转而果然开始脱衣:“你还敢不承认,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你跳进我的浴盆里,将我上上下下的摸了个够,还不叫揩油?那次本少差点失身,受惊可不小,这么刺激的第一次,你怎么可以当作没发生过?”

他的两个问题,顿时让风铃想起被花花追得逃命的那一次,如果不是他当时帮她隐瞒,以花花当时的气愤,说不得就要将她狠狠地惩治一番。时隔多日,再回想来,忽觉那时是那么单纯,心里慨叹之余,不由悻悻道:“那次不算,是被迫于无奈。”

她忽然看见少年精瘦结实的上身,脸上顿时充血,下一秒又觉得这样盯着瞧不妥,慌忙转开脸,眼光余角却仍不断斜瞟,还真不愧具有色女本色。

楼少感觉到她火热的目光,顿时闷笑,某色女闻声做贼心虚的干咳两声,干脆大大方方转头向他看去,哪知楼少已经下到了烟气迷蒙的水里,什么也看不到了,只觉大为可惜,错过了一饱眼福的机会。

“不是要帮我洗涮吗?隔那么远怎么涮?”

楼少靠在水池边含笑问她。风铃大为尴尬,她向来有心无胆,再让她去接触他的身体,她怕自己如擂的心跳声会暴露她色女心底的秘密。

纠结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能错过直接触摸美男的机会,挽起衣袖,就绕到他背后,拿起刷子,就帮他死劲的刷背。

皮肤的触摸,让两人都心神激荡,楼少闭上眼,却不敢动她。

他记得,以前有几次都欲对她用强,反而却更引起她的反感。现在,好不容易让她对他信赖,不到给她名分的时候,他绝不会再行对她做出出格的事。两人多日来晚上都是睡在一张床上,却以礼相守,如果不是他小心翼翼,她会有对他如今的这翻渐深的情意么?不论是否情人咒的关系,就如宫千雪当初所说的一般,想将她留在身边,唯一的办法,只有留住她的心,总算,他现在已经做到。

浴室里一片宁静,风铃已扔下刷子,手法轻柔的为他搓着背,声音在浴室里响起:“你说昨天早上会回来的,为什么没回?”

楼少不答,反而回过头问道:“那晚,你是否到过皇宫?”

风铃咬了一下唇,这个时候他要向她摊派了吗?她微点了下头,“是的,我不放心你,就让燕大哥带我去了,你祖父对你说的话,我们全都听到……”

她眼眸低垂,分明情绪低落,楼少从水里伸出一臂,一把将她拉下水来,风铃尖叫着,却已被他环在怀里,低低地说道:“你在担心我会为我爹的事而放弃你吗?可真是个傻瓜,你只不过是风铃而已,宫泽俊的事根本与你无关,我怎么会将两件不相干的事混为一谈呢?”

风铃震惊的仰起头,瞪视着他:“可是我的身体里流着宫泽俊的血,而你又是那么的爱你的父亲,你真能好毫无芥蒂的与我在一起?”

楼少抚着她的脸,眼里宝光流转,笑而不语。

风铃被他瞧得不自在起来,太暧昧了,这种气氛下,接着会发生的事,绝对是少儿不宜。她心里柔情百转,却不愿推开他,将脸贴在他胸膛上,故意恶狠狠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赶紧回来告诉我,让我提心吊胆了好久。”

楼少笑意满面,轻道:“皇祖父以为我知道了爹的事,会对你有所怨恨,为了迷惑他老人家不将我久留宫中,我才随文翰林过去,当中也派人过来向你说明,竟然没有人来过么?”

风铃摇头。

楼少轻叹,“想来是被皇祖父给截住了,那个文翰林与皇祖父早有预谋,今天竟然安排了紫薇阁的相亲会,真是让人哭笑不得,怕你误会,我也有派人来告诉你,最好是希望你能趁此一展雌威,想不到你在无人通知的情况竟也气势汹汹的冲上了紫薇阁,真是太令我钦佩了。”

风铃一拳捶在他肩上,佯怒道:“你敢嘲笑我?敢情是活不耐烦了。”

楼少嘻笑着将她的手掌捏住举手投降:“娘子饶命,为夫再也不敢了……”

风铃笑倒在他怀里,他紧紧拥住,来自皇祖父的压力很大,他必须要搬出救兵来镇住皇祖父,不然,就恐迟则生变。

楼少因为刚回上京,燕皇交给他处理的事务颇多,整日早出晚归,忙碌得不见人影。而那天几人送卫紫晴前往距上京三十里外的静慈斋后,燕飞天依然保持着他的神出鬼没,难得见他一回。

葬花几日来精神极差,风铃每次找她,她几乎都躺在凉椅上睡觉,任风铃怎么拉,她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无精打采地,所以后来也及少去找她。

骄阳似火,天气甚热。

风铃几日来已觉胃口不好,老是心里翻涌,什么东西都不想吃,这日忽想吃些酸食,跑到厨房,阿横倒心灵手巧,帮她做了一锅酸梅汤,她一喝之下,感觉颇合口胃,一连喝了三大碗,剩下的不忘给葬花亲自送了过去。

才一进门,葬花竟希奇地坐在窗前拿着嫩粉布料在缝制什么,一见风铃进去,赶紧慌乱的往背后藏。

风铃哪里依她有秘密,将酸梅汤放到桌上,嬉笑着伸出手指勾了勾:“在缝什么?这么神秘,莫非在给你的情郎绣鸳鸯枕?快快老实交待。”

葬花呐呐地,逼于风铃的淫威,不得不将手里的东西慢吞吞地交了出来。风铃一把抢过来,展开一看,竟是件小得不能再小的婴儿衣,不由哈哈大笑道:“葬花,你的情郎就穿这么点小衣,是不是也太年幼了,摧残小幼苗的事,我可不赞成你干啊。”

葬花被她说得满脸通红,不由急得站了起来,“主子,你能不能小声点,传出去多不好。”

“有心仪之人怕什么羞呢……”风铃边说着转过头来,见到葬花的样子,忽然惊得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因已到炎热的夏天,葬花此时穿着一身嫩绿薄衫裙,宽松的衣裙竟不能掩饰住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她并不是没有一点常识的人,葬花这个样子,分明是怀有身孕了。

“葬……葬花,你……你……”

葬花轻抚着小腹,害羞的说道:“是的,我怀了孩子。”

这无疑是平地响起一个炸雷,老实的葬花竟然也敢未婚先孕,莫不令风铃一阵头晕。过了好半晌,她才呆呆的问道:“是谁的?”

葬花低下头,小声道:“千花的。”

宫千花那个杀千刀的竟然曾对葬花做过这种事?风铃大怒:“他知不知道你怀孕了?他有没有准备娶你?”

葬花眼里净是柔情,温婉的一笑,“我们有通信,他知道的,等时机到了,他自会娶我,主子不用担心,千花绝不会负我。”

“你怎么这么肯定,男人办事的时候的话都可以相信吗?等时机,是什么时机?莫不是故意敷衍你的话,你切莫像个傻瓜一样上了他的恶当。”

“不会的,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风铃无语,人家当事者都不在意说得振振有词,她难道硬要让葬花对花花咬牙切齿,或者,他们或许真有什么约定呢,她一个外人,又怎能去左右别人的思想。

她也不再说些不好听的,听说孕妇最忌心情不佳,会影响胎儿的心智。她吩咐葬花喝酸梅汤,边拿着婴儿衣顺着她的针脚缝下去,边问道:“几个月了?”

葬花见她不再反对,边喝边笑:“四个月了。”

一口酸梅汤刚喝下去,她赶紧皱眉,“主子,这酸梅汤你是故意给我准备的?这么酸。”

风铃头也不抬:“不是,最近口胃有些差,今天就让阿横准备了一锅,顺便再给你端过来解暑。”

葬花安静的喝着,半天没有出声,她不时瞄着风铃,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风铃感觉到她怪异的目光,不由抬头笑道:“你想问什么就问,这样憋着你没不舒服,我倒慌了起来。”

葬花讪讪地笑了笑,小心翼翼地问道:“主子的月事……可准?”

风铃一呆:“怎么突然问这个?”自从她附上这个身子都快一年了,月事从未准过,一般都两到三个月才来一次,要说这应该算是不正常的,但在这个没有卫生巾的年代,能少来一次是一次,每次来的那几天,实在又累又不好注意卫生,是以她从未去想过看大夫。

“因为从你的脸色……”

“风铃,你有没有在这里?”外面楼少的叫声打断了葬花的话。

风铃应了一声,放下针线迎上去,“今天中午都有空回来,有什么事么?”

楼少拥着她往外走,笑道:“好不容易抽出几天空来,现在就带你去见一个人。”

风铃转头向葬花告辞,走出门外后被烈日一照,不由皱眉道:“很重要的人物?”

“也算是,你肯定会喜欢她。”

“还有比你祖父都重要的人么?我不信。”

“对于我们来说,她就是最最重要的人,相信我。”

烈日当头,两人坐着马车而去,一路上,楼少给她运功降暑,忽然问道:“对了,你刚才拿针线,倒让我想起你给我绣的香囊,为什么后来又收走了?”

风铃傻笑两声:“因为那里面当时放着一个宝物。我不得不收回。”

“什么宝物?”

“紫虚玉。”

楼少微惊:“消失的紫虚玉在你那里?怎么回事?”

路上反正无事,风铃当即把一些事情的前前后后全数告知他,最后说道:“我一直认为紫虚玉是可以打开凤翔山地底神宫的关键,而地底神宫的那些传说,总让我觉得就是我找到回家的路的地方,所以,当时离开燕国后,我就准备到凤翔山去,结果一直没有去成,那个传说也就不知是真是假。”

楼少哼道:“原来如此,那个香囊我不要也罢,以后别想要离开我。还有,那块紫虚玉呢?最好是交到我手上。”

风铃好笑的看着他:“难道你担心我会跑?”

“少来!”楼少把她拖到腿上坐下,淡淡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交出紫虚玉来。”

风铃干笑,故意用其他的话老是打茬,那块紫虚玉在西京的时候,就被宫千雪拿走了,现在她到哪里拿给他?这个时候,若在他面前提起雪的话,他定然不悦。

而此刻,那个清润如雪的男子的面容又浮现她眼前,他如今过得好么?好多个日日夜夜,她不敢分出一丁点心力去想他,其实,恨他怨他的同时,自己是否已经原谅他?

她知道,大周撤兵转移西越,楼少能顺利回到上京,都是他在背后出力,不然,他们如今或许还处在一片战火纷飞中,哪有如今的安宁日子?

但愿这个雪一般的男子,能早日走出这一段畸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放她以及他自己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