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天恩听着父女两人的辩驳,不知道如何插话,但见晏昱已经迈开了步子,便也立刻跟上去。
“玉儿,你这是怎么了?”晏昱刚要去拉门迎面就碰到米芬端着几杯西米露进来,米芬看着一脸泪水的晏昱,眼里尽是不解。
“不要这么叫我,滚开。”晏昱气极,火色的眼球被一层晶莹的液体盖住,一个反手,就将米芬用力的推开。
紧接着便听到‘怦……’的一声,米芬的身体便伴着那冒着热气的西米露摔在了地上,她的手也正好撞在椅子的一角,不多时便肿了起来。
看到米芬摔在地上,乔天恩原本运动的腿立刻停住,接着弯下腰将她扶了起来:“阿姨,你没事吧?”
晏昱也因此而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身上沾着污渍的米芬,愣了一小会,毅然准备离开。
“做错了事情连声对不起都不会说一声吗?”乔天恩还没来得及举步,身体就被明辰希拉回了室内,接着一脸浩然将晏昱的身体提了提:“你不知道米阿姨身体一直不好吗?还不快向她道歉。”
晏昱紧咬着唇,两道锐利的光从眼底射出,然后用力的甩开明辰希的手:“怎么,心疼了,要我向她道歉,凭什么?”原本看到米芬倒地那一会,晏昱心还是有一丝不忍闪过的。但见明辰希这般酷厉的音色,她心里的恨意也立刻被激发起来。
“凭什么,就凭她是你的长辈。”明辰希两眼赫然发亮。
“我看是因为她是你的女人吧。”晏昱亦不甘示弱:“要我道歉,你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有对别人说过一句对不起吗?不要在我面前装得有多清高,你们骨子里有多肮脏自己心里清楚。”
“你说什么?”明辰希面色黑得不见一丝清明,一双墨色的眼睛里满里蓄势待发的怒意。
“难道不是吗?一个可以在妻子临盆的时候,把别人的女人带回家的男人,一个可以背信弃义,拆人家庭的女人,却要做了婊(和谐)子还要立牌坊,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肮脏可耻吗?”晏昱凛冽的扬起脸,对上明辰希的火瞳。
“逆子……”明辰希额头青筋爆起,气得两眼冒烟,愤懑的扬起了手,然而就在他的手落下去的那一刹那,米芬忽的挣开乔天恩挡在了晏昱的面前,接着就听到‘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声响后,空间里便立刻鸦雀无声,紧接着米芬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芬……你没事吧。”明辰希连忙放开晏昱将米芬扶住,五根手指心疼的摸上她的脸,接着愤然的看着晏昱,大声喝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那是她自找的。”晏昱恶狠狠的回驳道,原本看到那一块刺眼的红,晏昱心里也满是自责,可是听到明辰希的责骂,他的性子便怎么也压不下来。
“你……”明辰希气极,看着心爱的妻子,甚是,又欲向晏昱走去。
“不要,辰希,不要打她,要不然她会恨我们一辈子的。”千钧一发之时,米芬立刻将明辰希抱住。
“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干脆让她恨一辈子好了。”明辰希愤然的说道,心却如在刀山火海上游走。
“我从来就没有过你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晏昱更是怒气灌肠。
“你说什么?”明辰希一阵火起,两拳紧紧的握起,隐约还能听到自己的骨节的脆响:“再禽兽你也是我生的。”
“我姓晏,不是姓明,我从来就没有过父亲。”晏昱叫嚣着。
这是乔天恩见到过的最劲爆的家庭场景,先前他一直在想为什么照片上的女人看上去那么温顺,而晏昱的脾气却如此火爆,此刻看到明辰希他才算是明白过来,只是面对这样火山与火山的相撞,刀光与剑影的相融,乔天恩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话在,而且看这种状况,很有可能会是两败俱伤。
“父亲?哼,你也有脸说,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这么多年你有给过我什么,你有养过我吗?一个连自己母亲都可以气死的男人却在这里自称父亲,你觉得你配吗?”
明辰希气得两腿发软,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接着便开始咳嗽,紧跟着便见一滩红色泛起口角:“你给我滚,滚出去。”
看到那抹红色,晏昱的眼睛也不由得生疼,但对上明辰希那痛恨的眼神,她也心里也蓦的升上一团火,然后就迈开脚步。
“玉儿,不可以的,你不能走的。”米芬放开明辰希又立刻去抓晏昱。
“你放手。”晏昱厌恶的将米芬甩开,这种感觉让她极其的不爽。
“让她走,走了就永远不要回来。”明辰希摸开嘴角的血,混身是气。
“不要,辰希,玉儿好不容易回来了,不可以让她再走的。”米芬抓着晏昱的手抑压着眼睛里的泪水,接着轻声说道:“玉儿,这些年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忏悔,我知道自己当年不应该在那个时候出现,要不然轻若也不会死得那么惨,可是我们也受到惩罚了,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想要个孩子,可是却怎么都没有办法,虽然辰希他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这是他心里的痛,现在我们已经到这个年龄,而且辰希他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是不可能再有了,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可是你却躲着不肯见我们,辰希是没有尽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可是不代表她不爱你,现在他只有每天晚上拿起你的照片看上一看,才能睡着,所以玉儿,辰希他不能没有你,求你留下来好吗?”米芬与明辰希结婚没多久,两人就决定要一个孩子,可是整整三年,都没有能怀上过,米芬就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所以去检查,可是结果医生却说她的身体很正常,根本没有疾病,可是接下来的几年,依然如此,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怀孕的风险也越来越高,两人又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于是再次做了一个全面检查,可是结果依然是没有问题。从那以后两人就再也不提孩子的事情,只是明辰希的身体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虽然米芬问起,明辰希都借口说是工作太累,但是米芬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一直怀着对他的歉疚这么过着,尽管明辰希疼她,爱她,然而不能为他添个一儿半女,却是她这一辈子的遗憾和伤心。
当日子慢慢归于平淡,两人的生活也开始回归正轨,孩子的事情也慢慢的在繁忙的工作中被遗忘,然而有一天深液,米芬起来小解,却发现明辰希竟然亮着灯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些照片,上面是一个小女孩,从三岁到十七岁,各个年龄段的,米芬才突然间想起了明辰希和他的前妻晏轻若还有一个女儿,当然他知道明辰希是怕伤害她,所以从来不在她面前提这个女儿,于是第二天,她便和他说,希望能把晏昱接到身边,以弥补他这辈子的遗憾。
听得这些话,晏昱非旦不觉得同情,嘴角不由得弯起一道嘲讽的笑:“哈哈,你还好意思说他爱我?天大的笑话,不过是因为你生不出东西来罢了,如果你们有了孩子,谁还会想到有我这号人,这就是你们的报应,一尸两命,血债血偿,这辈子你们就等着无人送终吧。”晏昱说着撂开米芬的手,接着便大步迈开。
米芬立刻小跑,近到门边,身体抵在门上,没有等晏昱再跨步,便双膝落地‘扑通……’一下跪在了晏昱面前……
场面因为米芬这一跪瞬间由沸点降到了冰点,狭小的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在倒流,沉郁之极,晏昱僵在原地,无法动弹,只牙齿铬着唇,印出一道红色的血迹,想来应该也是被米芬吓住了。
“阿姨,你快起来,你这样子我们这些做小辈的承受不起的。”毕竟是外人,在这种事情上乔天恩还是理智和清醒一些,于是连忙上前,两手夹着米芬的身体,想要把她提起来。
米芬身体微微打着颤,却异常固执的拨天乔天恩的手:“除非玉儿肯留下,要不然我不会起来的。”说罢一双被泪水淹没的眸子带着期盼而歉疚的光色向晏昱抬去。
“你起来啊,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们吗?”晏昱的泪水簌簌下落,心里最原始的痛也完完全全的被牵了出来,双手抓着米芬的肩便往上拉。
“玉儿,不要走好不好?辰希不能没有你。”米芬任由晏昱拉扯着怎么都不肯起来,两只膝盖像钉在了地上一样。
“你起来,起来啊。”晏昱不去理会米芬的话,这种状况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所以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只想要将米芬拉起来然后出去,可是米芬这次却特别的刻板,任她怎么用力,她的身体就是毅然不动:“你到底要怎么样,难道要我折寿吗?”晏昱无奈之下终于叫嚣出来,接着身体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