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变了。”铁匠铺前的矮凳上,一老一少一对怪异的师徒面对面的抢着一只金黄油腻的烤牛犊,小牛那巨大的体积几乎占去了周围三分之一的空间,炼钢的熔炉则被大叔若无其事的单手提起,拿出来做了烤架。
“废话。”凯迪含糊道。
大叔放下手中的酒瓶严肃道:“我不是说你变得臭屁的熊样!嘿嘿,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时给你打几分么?”
凯迪也不吃牛肉了,认真听着。
德隆道:“想当三流教会的教宗,机会有七成,想压过冰之神教,嘿嘿!有那个厉害的小娘皮在,只有三成可能!至于掌握这个帝国的船舵。”大叔冷哼一声:“我想都不敢帮你想,有帕巫伊那和那群老狐狸在,你这根嫩葱想图谋帝国,只有被一脚踩扁的结果。”
凯迪郁闷的撕下一块牛肉,问道:“那现在有几成?”
大叔“嘿嘿”一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该教的套路我都已经教给你了,接下来就看小子你自己肯不肯练了,其实当初教给我这些的也只是学院的普通教官而已。”
凯迪冷哼一声,大叔盯着他问:“不觉得吃亏?”
“好歹也喝到几口麦酒。”凯迪摇了摇头:“再说我也没付出过什么!能认识你这个猥琐家伙,世上恐怕有不少人肯扔出大把金币吧?”
大叔满意的望着他,这小家伙并未给出让他不悦的回答,道:“很好,我阿玛迪斯承认我教过你,当初我之所以对你小子另眼相看,一是因为你的身份,二是好奇你的身体,三却是因为你小子虽然转着点小心思,却都肯明说出口,四呢!”大叔笑道:“是因为我以前也是个胖子,所以看你格外顺眼些,其实那套枪法虽然不能惊世骇俗,也被我花了好几十年改进过,你也不是个不肯花功夫的人,假以时日得一枚冰封十字徽章肯定没问题。”
凯迪点了点头,真心的举起酒瓶与大叔相碰,随即两人都毫不迟疑的一口饮尽。
不知不觉中,天空中又已残霞满天,临走时,凯迪指着山德鲁对德隆道:“老头子,我知道你的死期还远,不过也总得找个衣钵传人吧!你看山德鲁怎样?他和我不同,是正统的骑士,这辈子都会专心在武道上!又有一定根基,你想找一个这样的传人也不容易吧?”
山德鲁一言不发,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剑柄,他虽然决心将一切都奉献给女神,但毕竟是一名武者,每一个武者,都有对力量的执着与追求,他自然也不会例外,一个多月相处下来,德隆的不凡显而易见,能获得他的教授,将来或许能触碰到那片让寻常人只能仰望的领域呢!
大叔目光深邃,喝尽了瓶中最后一口酒,道:“好,你把他留在这里,半年后我再还给你。”
凯迪微笑着拍了拍骑士的肩膀,说:“就从现在开始吧!今晚我会让人将你的战马和衣物送过来的。”
山德鲁没有说什么,拔剑划破左掌,握拳放于右胸,单膝跪地,行了骑士表示效忠的古老礼节。
没有人驾马车,凯迪只能独自一人步行回黑暗神殿,因为外貌的变化,并没人认出他这位使徒,但看到那身格拉蒂丝的教袍,路上依旧有很多信徒向他打招呼,他一一微笑回应着,心中却没有多少暖意,冬天的风很冷,吹的他的身心也是冷的,在这座繁华的城市中,他有亲人么?哪来呢?他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家和亲人也应该在那里,不过,那里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已。
他忽然想起了潘多拉,想起了那个还在沉睡的女孩,嘴角边也微微生出了一丝暖意!在他这片荒芜孤寂的世界里,女孩应该就是唯一的一缕阳光了吧!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过了好几条大街,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对面就是他和潘多拉曾经住过的旅店,而旁边,那家属于血族的夜店依旧人潮汹涌,在艳红色的灯光下尽情享受着又一个疯狂的夜晚。
凯迪走进了那家烈焰玫瑰酒馆,挤过拥堵的人群,当中自然又动手教训了几个把手往他身上探来的不入流盗贼,来到被漆成鲜红色的木台前,另他失望的是台后站着的并不是梅克斯,而换了一位金发的女吸血鬼。
他从那位身材娇好的成熟少妇手中接过一杯浓度及高的鸡尾酒,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顺便思考些问题,却惊讶的看到楼上有人向他招手。
当凯迪来到二楼时,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曾在维迪斯神殿内见过的年轻骑士,独自占着一张靠窗的安静桌位,凯迪在他对面坐下后,更像个贵族和诗人的骑士并没谈他的失约,而是举起酒杯,先敬了他一杯。
“你好像特别钟情这里,是想追梅克斯么?”凯迪先开口笑道。
青年摇头苦笑道:“玫瑰刺手,还是留给别人吧!”他举起一旁价值连城的白葡萄酒,倒满后微笑说:“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傲骨伽,一个古老家族没有继承权的庶子。”
“我的身份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凯迪道。
“要做盟友还是朋友?”傲骨伽又举起酒杯,嘴角露出一丝神秘而邪恶的笑容,这种微笑只有在变成人的恶魔脸上才会出现,绝对不可能浮现在一名骑士的嘴边:“如果是盟友,我会将我接近你的目的和我的家族背景都说清楚,如果是朋友,那我什么也不说。”
“这不公平,你已经知道我的背景了。”胖子笑道。
“朋友间本来就不能计较公平。”傲骨伽眨眼道。
“好吧!”两人的酒杯在空中轻轻碰撞,凯迪心中的阴郁也随之散去了不少。
不远处一间包厢的门忽然被大力推开,两个贵族模样的青年带着五六个随从眼神不善的快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