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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有求于皇阿玛的时候我总会端着好吃的去,今日也精心的准备了一番,总不能让安乐那个丫头失望了,还没进门就见李公公匆匆出来了。见了我像是遇见了救星似地,匆匆给我行礼。

“格格来的正好,万岁爷到现在还未用膳,格格来了好生劝劝,都这个时辰了,怕伤了万岁爷的身子。”

“公公可知道皇阿玛为何不用膳?我怕进去劝了也劝不到点上。”

李公公摇摇脑袋,“昨个万岁爷去视察防洪的堤坝奴才没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今早上万岁爷才回来,一直没说过话,也不用膳,怕是昨日就没用膳,怕是见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谁在外面呢?”屋里头传来皇阿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听着就知道是疲劳过度了。

“皇阿玛,是我。”我示意李公公先下去,我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皇阿玛就坐在前面,手里拿着一本书,见来人是我露出了笑容,“原来是你这个鬼精啊,身子都好了?”

“每日李德全都去我房里瞧,怎么都没跟皇阿玛报告吗?”被我一问皇阿玛尴尬地笑着,“朕怕不亲自问问,你日后又来与朕翻旧账,嫌朕这个阿玛做得太失职了。”

“皇阿玛怕是要将这个话柄说上一辈子了,”我将食盒放在桌上,一样样都摆开了放着,皇阿玛只笑着听着我报着菜名,“都是今日我尝着觉得还不错的菜式,幸好刚才听李德全说皇阿玛还没用膳,不然想着要浪费了,怕皇阿玛一个人吃着无聊,我还准备了一壶酒,今日陪皇阿玛饮上几杯怎么样?”

“好,难得有这个闲情。”皇阿玛放下书,取过酒壶闻闻香味,“这酒不错,先给朕满上一杯。”我特意带的猩红酒,想着皇阿玛真喜欢可以给段家提个词什么的,也算还了段玉一个人情。

“昕儿,朕喝了你的酒还吃着你的菜,该让朕听听你小脑袋瓜子里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吧?”

“皇阿玛也不让昕儿把这铺垫做足了,这么快就揭昕儿的底牌也真不够意思,好吧,我说了,皇祖母说了后日的灯会皇阿玛要带着我们去城楼上与民同乐,昕儿想带着安乐自己玩,难得看看老百姓是怎么玩灯的,不想在城楼上干吹风。”

皇阿玛寻思了一会,开口却是不着边际的问题,“昕儿,实话与朕说,舜安颜那个小子在你眼里怎么样?”

“皇阿玛怎么学起了皇祖母,尽想着要为昕儿做媒,那舜安颜很好,但我与他有过约定,儿女情长之事要到我年满二十再说,在那之前,昕儿谁也不嫁,留着时间侍奉皇阿玛与皇祖母。”

皇阿玛笑得有几许牵强,伸手抚摸着我的额头,“朕的昕儿一向孝顺,好的,就留在皇阿玛身边,朕还记得与那小子说过,即使用整个草原也不换昕儿。”

我心里却一阵说不出的闷结,怎么觉得皇阿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可女人不问朝政,我一直都守着本分,今日也不会轻易开口问什么,为皇阿玛添了一杯酒。

“皇上,大阿哥求见。”李德全进来通报,瞧见桌上吃了快一半的菜不免笑着望向我,我悄悄与他比划了一个手势,却不想被皇阿玛瞧见了,“就知道你们花花肠子多,让他进来吧。”

大哥进来就让我觉得他全身都插满了炮竹,都是火药味。果然开口就很暴躁,“皇阿玛,这大清是姓爱新觉罗还是姓佟!”

大哥吼完才发现我也在,我给他请安,他的神色安定了些,自从玉雨的事情之后他瞧见我一直都躲着,如今又扯上了佟家,众人心里早就将我与舜安颜放在一起了,他说那话对我还是有几分忌讳的。

“皇阿玛,昕儿先告退了,大哥来了就有陪您喝酒的了。”我请安告退,走过大哥身边小声与他说,“皇阿玛此时才用的膳,没惹他生气,陪着和乐地吃些。”

出了皇阿玛的房间,我脑子里尽是大哥那句话,莫非佟家出了什么让皇阿玛心烦的事情?还来不及思虑就瞧见四哥和舜安颜朝这边走来。

“你身子没大碍吧?我才来杭州就听说你病了,问十三阿哥他总支支吾吾的。”舜安颜在我面前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而我在四哥面前是越发规矩了,暂时不理舜安颜的问题给四哥请安。

“怎么来这里了?”

“安乐要我陪着去看灯会,我来找皇阿玛就为了这事,”回了四哥的话转而才去看一身灰土的舜安颜,“我这样子看着有什么不好吗?倒是你,怎么一身的灰土,你是一路爬回杭州的?”说着递过手帕让他擦擦。

“那是我啊,几个兄弟打架,我帮着劝来着,结果把自己给带进去了。对了,我还没给皇上复命呢,我先进去,昕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舜安颜傻笑着就进里屋了,他倒真是日益随意了。

我却禁不住皱眉问四哥,“大哥方才进去了,是出了什么事吗?看着不高兴。”

“你随我来。”他不答我的问题,领着我走到一处荒凉地,四下无人才站定了步子,从兜里取出一个物件,交与我手上,我一看竟是我让清儿还回去的旧香囊。

“我让清儿还回去了,你怎么又给我了?”

“原来是你让清儿换回来的,看来我错怪清儿了,”他拿过香囊轻轻扣在我的腰间,“日后,莫要取下来,我没那个通天的本事可以掐指算出你在哪里,带着它至少我的追风还能寻着味道找到你。”

追风是四哥的马,我给起的名字,为了防止阿巴爱上四哥的马我特意给他挑了一匹母马,为此阿巴记恨了我很久,我终于明白为何从前他总能找到我了,原来和什么心有灵犀没什么关系,只是因为这个香囊,我欲取下来却被他按住了手。

“总那么容易就不见了,偏偏还不听话,不许摘了!”

“我已经将它赠与四嫂了,现在我与四哥都不是它的主人,该不该我拿着那也要问问四嫂,不是吗?”

四哥松开了我的手,眼里有几丝疲惫,“你到底在气什么?若真是嫌弃了,随手丢了就是。”他有些愠怒,或者说拿我有些没辙了,两手垂落得那般无力,我瞧他脸色渐渐泛白,额上冒出了许多汗珠。

“四哥,你哪里不舒服吗?”看他身子有些站不稳,想着上前去扶一把,不知道舜安颜那小子什么时候跑过来了,抢我一步扶住了四哥,“昕儿,你先回去吧,我扶四阿哥回去休息。”

“舜安颜,你与我说,四哥这是怎么了?”

舜安颜支吾着半天不说话,四哥似乎隐忍着痛楚,朝我摆摆手示意我回去,可瞧着他这副模样我怎么能走,“昕儿,我没事,你回去吧!”

“没事没事,除了这些你就没什么与我说的吗?”一心急说了些气话。

“昕儿,四阿哥这是那年寒热症留下的病根子,太医说是前几日受了风寒加上似乎还受了惊吓,所以复发了,静心休养就行了。”舜安颜已经扶着四哥往回走了,我碎着步子跟着,望着往日总是异常挺拔的身影今日的蜷缩心里一阵疼,那日皇祖母问四哥话时他就微有咳嗽了,想来是一夜寻我才又受了风寒。

他似乎知道我一直跟着,却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想必一定是很难受,直到走到了四哥住的院子,守门的远远看见了这幅场景,一个前来帮忙一个进府去通报四嫂了,四嫂是匆匆忙忙出来的,没有人顾得上我,我立于门前没有再进去。

舜安颜将四哥交给了侍卫过来我身边,见我神色难看安慰我说,“昨日就让太医看过了,没有大碍的,估计是下午被我们几个打架的兄弟气的,休息几日就好了。”见我脸上还是没变化便半是玩笑地对我说,“四阿哥平日对什么都不上心似地,初次犯病还是因为听到你被抓的消息,急火攻心,这次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还真不相信在四阿哥心中还有超过你的。”

我没接着舜安颜的话往下说,心想着该回去了便掉头走,他紧紧随着我,我想自己走走便甩手让他回去。

“不行,我临走四阿哥才吩咐的,要我看着你送你回去,说要你发脾气丢了什么帮忙捡回来。”

果真是春天了,桃花开了一树了,风吹过会一阵阵落下来,想起幼时住的院子里也有这么一棵桃树,花开的总是很突然而且凋零得更突然,只是看的人记得太久了。想起了巴尔特,他带我骑着马去看他的草原时问我,我是如此聪明为何却选择了爱上一个最不该爱上的人。

我已经忘记了当初是如何回答他的,今日看着这些桃花树才觉得,为什么没有人去问问为何桃花开在春天而不开在冬天呢?开了就是开了,只是这一树的桃花会凋零飘落也会来春再开,可我却觉得自己只这一次便是至死不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