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鸢飞清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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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听菊夏说芷鸢有与胤禛提过调我去她屋里作贴身丫鬟,但几日也没见谁来传话我想着应该是没答应下来,只是每日的膳食都是我亲自去送。芷鸢没给我什么苦头吃,甚至连刁难都没有,但我不喜她那双总是不怎么透明的眸子,偶尔会悄悄在她的饭菜中添加些助眠的药材。

“圆明,你不去睡吗?这些药草你还要学?我娘说女孩子会太多了也不好。”

菊夏打着哈欠的模样还真是可爱,我推着她示意她先去睡,我猜不是她娘觉得不好,而是她压根就没心思学。

“那你也早些睡,明日要随着鸢主子去猎场呢……”

菊夏的话说得我有些糊涂,什么去猎场,我怎么没有听说,却又不忍心把她那飘飘荡荡的身子拉回来问个明白。

我细数着晒架上的那些药材,每个要仔细地瞧仔细地闻,阿迟说行医看病是关乎人生命的事情,我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没想到你还在这里,我以为那****被带走便回不来了。”突然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转身一看原来是那日下午来过的男子,他不是府里的人为何这么晚还在府里,还随意四下走动。

我瞧见他腰上多了一个物件,白玉长萧。对于箫我这些年头还真是很不待见,总觉得带着个物件的人的命运总会特别悲催,可能是我眼神多停留了几秒他误以为我喜欢。

“你喜欢它?我最近才学了一首新曲子,就让你先听听吧。”

也不看看我是不是真喜欢听,他便自顾自地吹奏起来。话说他吹的曲子还真是好听,没有多少弯弯转转,一路倾泻的音色让心情莫名地宁静舒缓。

我去了地上的树枝,在沙地上慢慢写下一句,“曾经去年几番秋,似闻萧郎同一曲。人面桃花音犹在,人去人往奈何情。”

“难得这么小还有此文采,我听出来了,你这不是很待见我的箫。”他到笑得爽快,一把拿过我手里的树枝,唰地一下那些字就不见了,“你这个年纪不该这么伤春悲秋的。”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我这个年纪,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多大了。我取过他手中的箫,若瑾没有听过父亲的箫声,若阿迟没有听过雨烟的箫声,或许这世间便少了几个痴男怨女,也少了几番情意绵长。

“你喜欢?那就送你了,改日要是学会了给我吹个曲子便算回礼了。”他自说自话也不等我还他玉箫便转身走,我追了出去却不想他倒是跑得快已经不见了踪影,若不是玉箫还在手上我到怀疑刚才遇上鬼了。

“日后遇上他避开些。”

这年头真是吓人的比饿死的多,这后面怎么老是自动冒出人声来,听着阴沉沉的声音我倒下了一跳,差点弄掉了手中的玉箫,转身望着他,奇怪他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见了主子不知道行礼吗?”

我这才想起自己忘了请安,话说以前做主子做习惯了,现在见人就行礼才发现这请安不是件轻松的活。我行了礼却也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开不了口问他,只能陪站着,这才发现他身上散着淡淡的酒味,他从前不常喝酒。

“在府里还习惯吗?”

我摇摇头再点点头,没想到他会问这么家居的问题,我还真没适应,小心翼翼抬头望向他才发现他一直看着天上那轮大大的月亮。

“你来路不明,动机不纯,甚至你还对她下毒,可我还是把你留下来,你知道问什么?”

我只看月亮不作回答,他也没有告诉我答案,或者他自己一样迷惑。那圆圆的月亮里我瞧见的是他的脸,而他看到的那张脸会是谁?

我举起玉箫,扣动着十指,却怎么也吹不出一个音符,为何他们都那么轻易,轻易地流出一首歌轻易释放一段情,而我用了所有的力气却什么也没有。

他轻轻掰开我的一根手指,“你堵住了所有的出口,声音怎出来。”

我一下子放开了十根手指,若是这样是不是就能吹出更多的音符,可是为何玉箫会往下落了呢,他替我抓住了玉箫,“你与她还是不同的,她懒得摆弄着些玩意。”

将箫放回我手里,叹了一口气便走了,我瞧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觉得他是那么孤独,仿佛这偌大的府院不是他的,仿佛这里住的不是他的妻儿,他只是路过而已。

我轻轻举起玉箫,那动人的旋律其实对于我来说并不困难,从阿迟那里学来的唯一一首曲子,听他说这叫《相思》,我知道那是他作给雨烟的,如今我用它唱给胤禛听,或许他听得出这个世上还有个人如他思念她般,她也思念他。

那个夜晚月光摇曳着树影,在他渐渐远去的小道尽头我独自吹着箫流着泪祈祷着他回头一次,可他的背影越益挺拔也越益坚决,我常在想,为何我们的轨迹总是朝着分离的方向。

“圆明都是我不好,春暖说了秋猎随行的名单,让我转告你的,是我大意了,害你每个准备。”

看我在帐篷里忙手忙脚地准备这准备那,菊夏一边道歉一边帮我打着下手。我朝她笑笑,已经表示没关系很多次了,可是菊夏还是像犯了什么大错似地。

“我也是第一次陪着主子们来参加秋猎,听说宫里的皇上娘娘都会来的,若是出了什么纰漏咱们可怎么办呢,听别的房的姐姐说那些主子一不高兴就把人的脑袋咔嚓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皇宫的确不像外面那么单纯可也绝没有复杂到草芥人命的地步,封闭的世界总给了别人胡思乱想的空间,我交给她一盘栗子让她一边去剥,有个事干也少担心些。

“咦,那不是八阿哥嘛,不常来府里怎么与鸢主子那般熟悉呢。”

我顺着菊夏的眼神望去,站在树下的的确是芷鸢与八阿哥,两人身旁并无伺候的人,我猜想定是说了什么隐秘的事情,我悄悄走近些藏在一棵大树后面想听听他们聊些什么。

“你与我妹妹真像,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她没有你好命,你不知道她与你差不多大,正是最美好的年华。”

“哦,我不记得过往世事,若是有八阿哥这么一位哥哥也怕是好命的。”

“以后把我当做你哥哥便是了,我想昕儿在天之灵也许也高兴见到这样。”

“八阿哥今日高兴便随口说说,往后若是有什么事怕是避之三尺了。”

我能听到八阿哥笑得有些宠溺,“这是我自幼随身带的玉佩,若是不嫌弃给你做个凭证,以后我就是你义兄了,怎样?你这爱贪小便宜的性子到真像了昕儿。”

八哥,若我还在你是否还会这么疼我呢?

我一个走神,八哥已经走了,芷鸢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玉佩,“我不想她,她会维护你但我不会,我会的就是毁灭你们。”

一个男人出现在芷鸢面前,芷鸢递给他八哥的玉佩,“把事情给我办好了我自然少不了你好处。”我偷偷瞧着,那个男的正是对阿巴动鞭子的那个,我的手心忍不住地冒着冷汗。

芷鸢到底要干什么?我一动不敢动,直到他们都走了,我才匆匆赶回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