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神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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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魂境

我说完后,满怀期待看着太白,希望他讲出些同身份相匹的意见。

他沉着的点头:“为师都知道了,你可以去躺着了。”

我着急道:“师尊,这事可大可小,危险的很,弟子怕难以担此重任,你还是……”

太白打断道:“你先前说做得噩梦就是这个,现在见到羡鸢,还觉得是梦么?”

我虽以为此情此景他问得十分唐突,还是想了想:“现在再回忆,觉得有些地方像,有些地方又不像。”

太白又道:“是梦如何,不是梦又如何?”

这问题显然极有禅机,若让西天最善辩经的药师琉璃菩萨来,说不定能以此延伸说上三天,直说到羡鸢从床上爬起,然我经验短浅,只依稀记得南华真人尚是凡人时,一次梦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恍然不觉在梦中,醒来时写了篇极好的文章,包子十分喜欢,每每都用那书皮包着连环画以示敬意。

不过这与梦见羡鸢有何关系?我只好可怜兮兮说:“此行凶险,弟子怕一去不回,没法侍奉师尊。”

他将我按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宽慰道:“羡鸢也算与我有几天的缘分,你这次去,不会有事的。”顿了顿又道,“就算有事,不是还有药跟铃鼓么?”

我哀伤望了眼手中的药,晓之以情:“我要是回不来了,师尊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包子,糖要少吃,也别老去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看画像了……哪天他要是想起我,你就跟他说,兰越是去修行,不是让人在梦里给杀了。”

太白咬着牙笑:“你安心去,不光是包子,为师也会照顾好自己。”

我深深叹了口气,眼里挤出点水光:“师尊……我胆小……”

他一摆手:“放心吧,我怎么会害你,不过看你推三阻四,难保不临阵逃脱,还是用我的办法好。”说完极快的凌空画了个缚诀,我立时硬邦邦的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他推平在床上,双手安详拿着铃鼓放在胸前,躺得好似寿终正寝,正是是刀俎上的鱼肉,身重如灌铅,任由太白捏开下颚将药塞进嘴,才听见他附耳道:“你见到羡鸢,要记得说,我问她要一颗珍珠。”

我心中一个闪念,原来是让我讨东西去的,怪不得傲雪面前遮遮掩掩,想太白一届高人,居然还有什么东西是要向个小辈要的,真不知羞。

尚在揣度羡鸢的珍珠到底珍惜到什么程度,太白已直起身,袖里抖出一条白绸,振臂一挥,舞出极具气势的白练,口中碎碎念动真言,那白绸便在空中浮着,浮显出浅蓝色咒文,渐明渐亮,最终化作一道光,涨满我的眼眶。

无声的白色光芒,如同入梦时的安静祥和,身体仿佛失去重量,轻轻摇曳。

耳畔好像有太白的自言自语:“你说,一个长辈,去跟小辈抢喜欢的人,是不是很不应该……”

再度醒来时,仍是那间狭小的船舱,只是没了羡鸢与不知名的男子,空气里弥漫檀香气味。

我一时恍惚,揉揉鼻子扶桌起身,动静见听见铃声,低头一看,腰间正挂着太白给的铃鼓,才回忆起正是被太白送入羡鸢魂境,环顾之下除去没见她先前弹着的琴,并无不是,只是船舷外的景象,却换成宽广到没有尽头的海。

想了想,不论怎样还应以寻到羡鸢为先,而呆在一个捉襟见肘的船舱里,除非太白定位精准至斯,是没可能再遇她的,而此地既是羡鸢魂境,她想必也相处不远。

等低头出了船舱,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颇为天真,眼下虽未风云陡变到北冥府的地界,却不见得好上些许。

这艘孤单的小船,正漂泊在茫茫水域上,四面不见陆地,就连夕阳下的天空中也没有倦鸟踪影。

我那颗小心肝,扑扑跳了两跳。

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莫说劝那位叫羡鸢的姑娘醒来见一见她未来夫君,便是自己如何回去也不得而知,难不成还要搭上一辈子困在此地,我心中怨恨起太白的不负责任来,不过是要向羡鸢讨颗珍珠,为何搭上我一条无辜性命,简直令人发指。

我抑郁的站在船头,默默又发指一番太白,确信此地绝不会有人凑巧路过搭救,认命盘算起若是从这里朝一个方向泅水,能不能在力竭前够上一两块不那么摇曳的礁石。

正褪下衣衫往水里跳的当口,手又碰见那巴掌大的铃鼓,想起太白这些天百般忽悠,登时气不打一出来,摘了鼓便想扔到水里泄愤,将扔未扔之际,忽而记起这鼓似是有招鬼灵的作用,瞧这片海如此大,总归淹死过个把人,唤来打听个路也好。

然想的慢了半拍,手一滑鼓已噗通砸出小朵水花,摇摇晃晃眼看要沉下去。

我只好趴在船头,伸手够着小鼓,祈祷这不靠谱的宝贝至少有个防水的功能,别一泡就不灵光了。

绸子浸透了水,我伸直手拿得远了些,不愿弄湿身上,原想施法弄干,却发现指尖小团的火怎么也点不着,只好作罢,卸了红绸,随手丢在甲板。

贴耳晃了晃鼓,铃声依旧,又拍拍鼓面,除了带股湿漉漉的声音,仿佛也是能用的。

我闭眼收敛心神,一手持鼓,重演了一遍太白往昔教的动作,脚行禹步,合着韵律敲击,天地间静谧得只剩鼓咚咚、咚咚的节奏。

“杳杳冥冥清静道,昏昏默默太虚空。体性湛然无所住,色心都寂一真宗。”

一曲引魂奏毕,我张开眼,四下望望,蹲等阴魂从水里浮起带路。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海面波澜不惊的厉害。

又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我开始疑心太白就连师尊也做不合格,梅开二度蒙骗了我,愤怒的咬牙切齿。

正咬得嘎嘣嘎嘣入神,忽听身后有人轻声唤了我的名字,浑身一震,心说怎么最近鬼魂都没声没息怪吓人的,后来想到做了鬼,当然引不起动静,显见是我少见多怪。但他一个鬼,怎么就知道本仙仙号,倒也是个怪事。

我大略在空白回忆里搜寻,看是不是成仙前认识的什么人,命中带衰溺毙在这片海里,倘若今日能带我出去,以此时勉强的神仙身份,帮他挑个投胎的好人家总还做得到。正是个知恩图报。

等回过身见到那位水鬼,我不由呆了一呆。

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陵商还是先前的玄色衣裳,站在三尺外的地方,正看着我手里攥着的小鼓。

他神仙做得好好的,何以忽然就成了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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