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奇缘神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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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婚前

如是我闻,说南荒一位女神仙,生得不大好,肋生两翼,脚踏腾蛇,心地是善良的,但身边之人修的都不是佛陀那套众生平等,见了她样貌不免心生畏惧,无有大爱体悟那份善良,修众生平等的又不能近女色,日久年深,便将这位女神仙剩了下来。

她起先不明所以,在第十二次动心夭折后,终于找出症结所在,躲屋里哭了一宿,早起后意志坚定,琢磨出个点子,以期找个重视精神层面交流的人厮守。

这点子实行起来也简单,她白日仍是在南荒做无人问津的神仙,夜里化身一股青烟,下凡寻了个读书的凡人,夜夜同他谈天。那凡人一则没见过神仙,二则她身形藏得云里雾里,委实看不清,也就从天谈到地,最末开始谈心。

几个月后,再大的心也谈完了,两人从无话不谈到无话可谈,女神仙觉得时机已到,挑了大雨之夜,露出真身,在那凡人夺门而逃前,敛衣正坐道:“公子且留步,妾有一言相问。”又一挥袖子,那凡人扒住的门便吱呀一声合上。

凡人可怜巴巴望着大门,哆哆嗦嗦蹭到墙角等她发话。

女神仙问:“妾闻士有百行,君不知有几?”

凡人心里害怕,关键时刻仍注意维护自己颜面,声音不稳:“自……自然皆备。”

女神仙又施施然说:“士有百行,德行第一,女唯四德,德容言功,今妾所乏唯容耳,君避之不及,何德之有?”

一个人书读得多了,想法也就和别人不大一样,那凡人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好以为甚有理,低下头惭愧不已。

这夜本就极适合干柴烈火,加之两人感情深厚,四目相对之下水到渠成做了那档子事,窗外的闪电,照得夜空间或亮如白昼。

没过两日,那凡人半是受迫半是真心,被八抬大轿迎娶去了南荒,一时又是段佳话。

可见婚前关系的培养是极重要一件事,否则他二人也到不了修成正果这一步,假想没有充分准备,那女神仙于瓢泼雨夜到书生面前说方才一番话,书生不是吓死就是请人捉妖,总之不会往琴瑟和谐的方向发展。

羡鸢的娘要她有空便同傲雪亲近,委实高瞻远瞩。

尽管就南荒女神仙的案例来说,她输在活得过于较真,赌一口气非要被他人恋慕,陷在自行编织的牢笼里,其实解决正途乃是找个盲眼的,多快好省。

羡鸢最开始去找傲雪时,傲雪正研了新墨,面前铺了张白纸,见她来了,架起笔,走过来道:“原来是羡鸢君。”作势要搀着她。

他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感情,公事公办的很,但听在羡鸢耳里便是婉转多情,耳根泛出红意,面上却憋得正经,手腕配合的搭在他手上,任由他领着,比在家中乖巧许多。

她此次前来,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北冥傲雪善于缓和气氛,引她到了宣纸前,递了支笔到她手中,温暖的手指碰到她的,她略一瑟缩:“闻仙子丹青无双,我正欲描一幅山水,仙子便到了,不如请仙子替这画开头。”声音就在耳畔,呵出的气混墨香,抚在她面上。

羡鸢心虽狂跳不已,眼前的黑暗却时刻提醒自己已看不见东西,心里难过,觉得傲雪实在强人所难,咬着唇退开,忍住哭腔道:“我……我眼睛不好……已经画不了画了,能不能不要?”

傲雪扶着她手,提笔落在纸上,想了想,手拍拍她胳膊宽慰:“没关系的。”

如此近的距离,羡鸢呼吸不畅,握住笔杆的手稳了半天,回忆了很久如何画山水,才画下第一笔。这事并非有了第一便有第二,她寥寥勾出几笔,丢下笔,手握住身侧裙角:“我真的画不出来,我,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傲雪先是没有说话,悉悉索索是纸张摩擦的声音,然后才到:“即是如此,便劳烦仙子抚琴。”又将她带到琴桌旁安置坐下。

不能看东西的人耳朵总是较他人好些,她听出傲雪是将面上的纸收起,重铺一张新的,了然自己果然画的不成器,虽然隐隐心里酸疼,也还控制得住,勉强笑了下,只是不知傲雪能否看见,问道:“神君想听什么曲子?”实则想问的是,你爱听什么曲子,我都会弹的。

傲雪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无妨,仙子弹自己喜爱的便好。”

这就只好随便弹弹了,本来她想弹几个指法繁复,令人叹为观止的,一来显示品味卓绝,二来说明琴艺高妙,好叫傲雪刮目相看,然作画时已丢了脸,怕在好乐的心上人面前再度露拙,斟酌下,弹起了云水禅心。

傲雪作画时十分安静,只有笔走宣纸的声音,羡鸢不好意思打扰他,低着头弹自己的。

意绵绵,心有相思弦。

如此过了一下午,两人没更多交流,她弹得手腕已酸了,神情倦倦,仍努力保持水准,最后才听他道:“仙子若累了,不如今晚便在此小憩。”下笔未停。

她手一抖,弹破了音。

纵然是南荒那位女神仙,仿佛也是沟通了几个月的,何以到了她身上,进展如此之快。

进展自然没有如此快,傲雪是位正人君子,嘱咐家仆领羡鸢到了客房,深夜不曾秉烛造访。

羡鸢平躺在床上,虽已感知不到昼夜交替,依旧觉得夜晚是勾人遐想的时间,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睡着傲雪。

第二日,傲雪派了个小仙传话,说今日有事,请她多住两天,好让他一尽地主之谊。跟着羡鸢来的小丫鬟也道夫人那里她可以回去说,姑娘尽可以踏实住下。

这一夜,便成了许多夜。

傲雪时常来看她,时不时也共进一餐,虽没有露骨言语行动,但她猜想,这个人至少不讨厌自己,既然不讨厌自己,那成亲后也是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夫妻的。

能相濡以沫,当然更好。

但有些事,你越以为往好的方向发展,越是难以遂愿。

羡鸢在魂境中不愿离开,傲雪苦守一张琴,结局即以如此,过程不论多平顺,也终会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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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字的时候脑中重播一句话:须无一字不用典,离题万里若等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