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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6,瑶池

这忧心不无道理,但眼下并未有更合称的方法:“虽然是这么说,可只我见过镜子里景象,大约这也是找到师尊唯一的方法,还是得我去一趟。”

包子苦恼拖着腮,想了想望向我,似有话想说又不便说,吞吞吐吐道:“但……”

我捏了捏他的脸,小小年纪何以这般婆妈:“不用太担心的,我下界神力仍在,只是暗地里保护师尊而已,不会怎么样的。”看他苦兮兮的,只好逗弄道,“好了,笑一个!过两天就回来的。”

包子想了想说:“可是瑶池也有许多人看守,师妹你过去很危险的,要是被捉了……”

我思忖下,包子确实想得深远,然此事并非人多力量大,稍有不慎很可能变为一锅端:“所以啊,我叫人给捉住,还得靠师兄你帮忙说情,假如你也一起去了,咱们一点儿办法也没,只能看师尊在下面受苦。”

包子听完,还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样,抿着唇,半晌小声道:“师妹……你认识瑶池么?”

我:“……”

瑶池所在倒不难找,包子画的地图坑坑洼洼,累我认了半天,大致方向却没错,一路向西掠行,差不多过了两个时辰,也就到了昆仑瑶池脚下。

周穆王当年上昆仑山,靠不少珍奇宝物,叩开了瑶池的大门,和西王母饮酒联诗,很是快活。可我这情况,莫说身无长物,即便是搜罗太白府上几斛珍珠,也未必能借得贯通天地那条路一走。何况横亘西王母幺女这档子事,要说她能心平气和同我商量,更是痴人说梦。

看来还是得靠自己潜入,我吸了口气,方才那些豪言壮语多半还是安慰包子,实则心里没一丝底,全然不知会怎么样。瑶池之地大多用作众仙饮酒取乐,戒备到不见得多么森严。逢三千年长叶,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的蟠桃熟了,还要邀请四海的神仙,按品级分上几颗仙桃,开一个蟠桃宴。

我叹了口气,万幸最近不是蟠桃园的桃子成熟的时候,不然若真来了那样多神仙,场面想必比北冥府的婚宴还要宏大,所谓人多眼杂,随便谁都能发现我图谋不轨,不好鱼目混珠。

想到北冥府的婚礼,不知为何,骤然一阵悲伤,想到陵商见我时的态度,又有些气愤,最后念及太白此刻正在凡间生死未卜,才收回心神。

正是夜阑珊人安静的时候,瑶池只有几个值夜的小仙间或提一盏宫灯,两两巡视,万顷碧波的湖面反射出莹莹光斑,与昆仑天光相映,出世万里,飘摇回雪。

要想下凡,想来走的该是周穆王那条求仙之路,日久年深,不知蒿草几许,古道堙没,还能否走下去。

眼前正走过两个小仙,一路默默,脚底生尘,表情都是一般恬静。我躲在阴影里,估摸她两走远了,才显出身,掏出包子画得第二张图,研究周穆王仙路要如何去。

那条路似是在瑶池尽头一方桃林后,包子也没有去过,仅凭点滴听闻绘出的图,出错率极大。若我已是太白陵商那样成就,随手捉来个小仙问一问也无不可,然我若似他们,便不需半夜跑来西王母的花园寻路,如此事实委实令人泄气。

好在破晓将至,湖上雾气渐起,极目下皆是迷蒙滂沱,掩盖住回廊上夜明珠的光辉,正好也掩去我的身形。只出门时未及选好衣服,宽宽大大,鼓起风猎猎作响,本着做贼心虚的良好心态,我以为很容易让旁人听去,多生事端,解下绑着头发的长绳束了袖口,样子虽不伦不类了些,倒换个安心。

路上没遇见其他的值夜小仙,平平安安到了包子指的桃林,我开怀不已,自觉运气不错,却没想绕了许久仍未找到周穆王当年走的那条路,不禁心生疑窦,又拿了包子的图映着天光反复看看,不知问题出在哪。

倘若真是包子记错,那可是怎么走也走不到的。

瑶池边的这片桃林想来不是著名的蟠桃园,方圆倒是很大,却没人守着,看上去荒废多时,桃花都已谢了,桃木粗壮的枝干上结了一个一个小桃子,尚是青色不能入口,看上去却十分小巧可爱。

我看着这些桃子,肚子适时咕噜起来,才发现自己醒来后还没吃过东西,又跑了这么久,难免肚饿。神仙个把顿不吃不碍事,可下凡后不知是什么样的情景,填一填肚子显得十分之有必要。

眼前的桃子各个长得营养不良,入不得口,但依稀记得,南去数百步那里几株,大约阳光充足的关系,发育明显好些。

我一面注意有没有人出现,一面走到南面的桃树那,半仰起头,欣慰发现这里的桃子果然长势喜人,踅摸着摘几个揣兜里,再去寻周穆王那条古道。

不料刚踮起脚,手尚未够着桃儿,脑后就被谁重重敲了一下,嘭得一声,眼冒金星。

我心说不好,先前一直担心被人发现,步步小心,不幸竟栽在了桃子上,唔,偷桃之事倒好解释,估摸纵然是告到西王母那里,也不会计较这一两颗不大熟的桃子,只是说明千里跋涉不辞辛劳来此处偷桃,便不是三言两语好打发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解决这人,才好图谋后策。

既已打好这主意,我手掐好剑诀,运足十成气力,转身间便往身后之人拍了过去,想来是要晕上一阵了。可叹原先那面铃鼓倒还能有个摄人心神的功能,只是叫太白不知弄成何等模样,这么长时间难得有一显身手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去。

只是这一招下去,并不像伤着了人的模样,我手倒似打到坚硬的东西,疼了半晌。

回头一看,没半个人影,只见桃干一支,高高立着,做了个卷云的样子。方才打到我后脑的,大约就是这东西,可先前,是绝没有的。

我心紧张的跳了两跳。只听说凡间有些闹鬼的林子,怎么瑶池这般的地方,也有如此的事发生。——————啊啊啊,我居然可耻的又断更了,我有罪,我应该去自残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