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莫莫莫 错错错一
不知是人骗了誓言，还是誓言骗了人？
黑暗，无边地……
静谧，持续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微弱几不可闻的呻吟打破了黑暗中的死寂。
“唉哟，我的娘呀！痛……”呻吟转而变为呼痛声。
“三秋？”呼痛声刚歇，万般焦急的询问声又起，“你在哪？三秋？三秋……”声音怎么像是在头顶传过来的？
“双双……”无力地应答。
呼……还活着……谢天谢地……
“我们这是在哪啊？头为什么这么晕啊？为什么我的身子感觉这么重啊？”
……
“三秋？”
“嗯？”
“你在哪？”
“你身上。”
一阵咋呼的埋怨声顿起，完了之后是又一阵呼痛声。
“你为什么翻身啊？”摔得他好痛！
“我不翻身难道让你压着？舒服是吧？”
“……是……”
一记爆栗。
再一阵呼痛声。
“为什么不是我摔在你身上？”不公平！
“这我不能做决定。”如果他能做决定的话那结果还是一样的。
“废话！”
“的确，我这都是发自肺腑的话。”因此称为“肺话”。
“三秋……”
有寒气袭来。
“……在……哎哟！你干吗坐到我身上，骨头本来就快摔断了啦！你下去！下……”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蓦地——
“快闪！”
惊呼声顿起。
只听得“嗖”的一声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一日三秋虽双目无法视物，但仍然能凭借双耳听声辩位。在电光火石之间护住易双双的头部，并迅速将其扑倒在地。
“怎么了？是什么声音？”
“是暗箭。”
“什么？！”
“身上带了火摺子了吗？”
“没……有……”害怕之情开始蔓延……
“看来我们是不小心掉进一个密室里了。”他却是毫无畏惧的表现。
“那……怎么办？”
“……”
“啊？”
“等。”
“等？等什么？等死吗？！”
“别着急，”温柔地抚抚她的长发，“等人来救我们。”
“你别做梦了！”带着哭腔，“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经过？况且，况且我们还不知离地面有多远呢！”
“所以呢？”
“……所以？”
“在什么也不知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等。”
“要不，我们自己找找出路？”
“那样会死得更快。”
“为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肯定布满机关。”
易双双一双惊恐的眸子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就算用力抱着一日三秋却依然全身发颤，“如果我们不找出路就一定会被困死在这里！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碰碰运气！”语罢，她趁其不备一把推开他，自行向黑暗中踉跄而去。
一日三秋愣了半晌方才有所反应，慌忙间伸手欲将易双双揽回，却只触碰到一截衣角。
“快回来！危险！”
“你待在那等我找人回来救你好了，没出息的东西！”
“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这是他的强烈感觉，却不知这感觉是从何而来，“双双！快回来！别再往前走了……”情急之下，他也往易双双的方向追随而去。
未待他落下话音，黑暗中的不远处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易双双的失声尖叫。
“双双？！”一声伴随着万分心急与惊惧的呼喊，他忽而飞身掠起，直往尖叫传来的方向飞也奔去。
“嗖！嗖！嗖……”
霎时，万箭穿空。
当此时，一道亮光骤然闪现——
一切声响在瞬间停歇。
黑暗中出现一颗夜明珠，晶莹剔透，流光满溢。托着夜明珠的是一只纤纤细手，而此纤纤玉手的主人似是一路踏着清风而来，但见她一袭清新的绿衣不惹半颗尘埃，无风自飘的流苏柔情地翻飞舞动。珠光下的长发益发透亮，一支长约三寸的兰花银钗懒懒地将部分秀发挽起，余下的便顺其滑落，与湖水般的绿色衣摆一同长垂地面。
“你……”
待双目适应那突如其来的光芒时，一日三秋睁开眼，却再也不知该作何反应。
四目交接——
时光暂停。
他的心猛然抽痛！世间为何存在如此令人揪心的女子？她不美艳，但脱俗，她周身弥漫着神秘的千年古韵，她的面孔苍白如月，她的美眸哀而不伤，冷而不僵，淡而有神。
但她的心是干涸的……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气息她的身影她的眼神是如此的熟悉？
“你没受伤吧？”清冷的嗓音终于打断了冥冥中的一根心弦。
定了定心神，摇摇头，却在低头的时候心又翻滚了起来，“地上的箭……是你给打下来的？”密密麻麻约有数千支啊！
她只是轻应了一声。
“你……也没伤着吧？”没来由的忧心从未有过。
她的眼里似乎飘闪过什么，不答反问：“她呢？”
一愣，“谁？”
“你不在乎她有没受伤吗？”她轻启檀口，许是常年不笑之故，她的唇瓣单薄而无血色。
猛地一拍额头，心急地四下张望寻人，“我……你……她……”人呢？
垂下长长的眼睑，她倏地抖出湖绿色的流苏，拍向一旁的石壁，未见其如何使力，厚重的一道壁门已轰然而开。
易双双倒地的身躯赫然可见。
一日三秋一阵风般掠向她，将其扶起，揽在怀中。
“双双？你怎么晕了……双双……”
“快看看她有没中箭。”壁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
一日三秋一经提醒，手忙脚乱地开始[察看起来，末了，长吁一口气，“还好……没事……还好……可是为什么额头一片淤红？”
“也许是额头不小心碰撞上了石门的开关。”
“可她怎么被关在这密室里了？”抬头环视起四周，发现这只不过是一间长不过三丈宽不及二丈的封闭性石室，倘若人一不小心陷入，在没有光线又没有空气的情况下是必死无疑。
“密室的开关一经触动便会在瞬间开启，而她被撞晕了，自然顺势向前扑倒了。”
“而这壁门会自动关闭，因此她便被困其中了。”
“没错。”
不解地望向静立于密室外的绿衣女子，“可现在它怎么没有自动关闭？”
“我自然有办法。”她淡然答道。
“你……对这里很熟悉？”
她没有回话。
“这是哪里？”
她不回答只说道：“快出来吧。”
他巴不得赶早远离此地，闻言抱起易双双，跨出门外。
壁门轰然滑落。
她手掌中的夜明珠的光芒不曾减弱，照亮了约三丈开外的密道。轻转过身，湖绿色的裙摆随之柔滑地飘动。
“这密道虽宽有两丈，但无处不布机关暗箭，只有走在中间不足三尺的地方才不会触动任何机关，你脚下可要当心了。”
“是。多谢仙姑的提醒。”瞅着她的背影，出神。
仙姑？她微微一愣，把她当神仙了么？
“随我来吧。”一抹苦笑掠过，她也不在乎那许多了。
于是乎，他将易双双负于后背，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虽达到最快速度却也总和绿衣女子保持着二丈左右的距离，无法拉近。
约莫走了十丈之后，他的喘息之声逐渐加重。
湖绿色的背影有所察觉，速度也缓和了下来，缩短了些许距离。
行至一拐弯处，一日三秋忽感一阵昏眩袭来。脚下一个踉跄，向三尺以外的地方跌去——
一时没有任何声响。
约十秒过后——
突起一道异响，之后白烟四处腾起！
她惊呼出声。
“掩住口鼻！”
与声同时，一袭流苏破烟而至，卷起一日三秋与易双双，但见她一手托夜明珠，一手控流苏，身形化作一道闪电，带着他们二人向远处的密道飞掠而去。
恰此时，前方的又一道壁门应声而开，待她身行完全掠过之后，壁门霎时紧闭，把毒烟关在其后。
她落地无声，待收回流苏之时，心却一阵抽搐。
他的一双手紧紧地捂住易双双的口鼻！自己却因吸入毒烟而昏厥过去……
顿了顿，她一挥湖绿色的袖袍，流苏再次抖出，却是化柔为刚，倏忽间已点了他周身几大要穴以阻止毒性的蔓延。
自怀中取出一翡翠小药瓶，她迅速地打开瓶塞，倒出两粒白色药丸，分别助他们二人服下。
约摸半盏茶工夫过后，一声强过一声的咳嗽顿起。
易双双首先醒转。
眨巴矇眬的双目，“这是哪？”
一日三秋随后也恢复神智，“双双！你醒了？”
“嗯……啊——”一声尖叫，指着绿衣女子，“她……她……她……三秋！”
“怎么了？”莫名其妙。
“我们死了吗？”
“啊？”
“这是升天了吗？”
“……”
“我怎么好像看到仙女了？你看见没？”
“……看见了……”
“你方才虽只是吸入少量毒烟，也服下了解药，但体内的毒性还有残存，接下来还有二十余丈的隧道要走，需更加当心才是。”晃若未见易双双，她只望着一日三秋，面无表情。
“毒烟？隧道？”易双双迟钝的脑筋开始运转，猛地一跃，欢呼道：“这么说我们还没死？！是你救了我们是吗？仙姑的救命之恩，我们夫妇……”
她转身离开，继续往前走，任随绿袍纷飞。
愣神，“她看不见我？”
同样愣神，“不是。”
“那她为什么不理我？”
“也许……你长得丑……”
随之“啪”的一声响，又多了一个淤红的额头。
“痛啦！”
“本姑娘长相如何呀？”
“……美。”
“哪儿美呀？”
跟在她屁股后头走，“哪儿都美。”嘴抽筋。
“你倒是形容一下？”
这不难，他念过书，“……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还有什么？想想……
一丈开外那摸绿色的背影不减速度，只是不自觉地轻蹙柳眉。
“你在念书呢？！”回转身，一把捏过一日三秋的右耳，似未曾听到他的唉叫声，越捏越带劲。
他一吃痛，便自然地开始挣扎，“放开我！这还有外人在呢！快放开！”
外人？
绿色的流苏在一瞬间停止了舞动，她又不自觉加深了眉锁，习惯了的心痛再次凶猛造访。
易双双展开一抹憨憨的“媚笑”，一甩手，放开一日三秋，由于易双双用力过大，他一不受力，便猛地往石壁撞去。
顷刻之间，本来光滑无缝隙的石壁竟然无端冒出一排排大小相同的洞口，一个个约有两寸之大。
几乎同时，数千箭弩弓从洞口中如闪电般射出！
“先救双双——”他知道她一定会先救他。
“先”音方出，一日三秋已扑向毫无反应的易双双。
易双双只觉眼前一抹深绿飘来，人已腾空而起，耳边风声不断。
流苏以不能再快的速度再次向密林雨箭中穿过，卷起趴倒在地的一日三秋。
“你中箭了。”平淡的嗓音多了几不可察的焦虑。
果然，一支长箭赫然直插一日三秋的腰部，鲜血直流。
“三秋！”易双双“扑”的一声跪在他的身旁，双手不知该往哪摆地在他周身颤抖。
“谢谢你……”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