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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重生就遭遇马车坠崖,于千钧一发之际从马车中跳出,险险逃过一劫的花若离此刻平躺在草地上,一颗惊慌未定的心脏仍在胸口扑通扑通不规律的跳动。

方才回到这个世界,竟就遭遇这样的事,实在是太不靠谱了。那个白衣银发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人,装神弄鬼的,也不晓得背后里是什么勾当。

花若离勉力坐起,牵连着整个身子像散了架一般的痛。举目望向此刻空荡荡的山崖,实不知方才那一幕是偶然,还是人为。

茫然四顾,花若离发觉此刻她所处的山崖正是在一片重峦叠嶂之中,远处山重水复,近处,四下里瞧不见半个人影儿。她静静地听,除了偶尔几声猿啼鸟鸣,没有半点人声。

“有人吗……”花若离这一声方一出口,自己就先滞了住。只因,这一声呼喊如出谷黄莺,莺声婉啭,实乃是一幅好嗓子。

这一声呼唤,除了最初在林间回响几番,再无旁的声音了。

花若离在心里默默苦笑自己真是命运多舛,侥幸重生,却连自己如今是在哪重世界都不知道,又何谈找那大晏国君叶澜清报仇?

实乃是蚍蜉撼树。

搜遍身上衣衫,发觉还有几个碎银子,倒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走出山谷树林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功夫,没想到这林子的那头就是官道。官道上应该就能遇上来往送货的车辆,便可打听一下当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了。

花若离顺着官道一路走一路观望,没多久就看到了一辆两匹马拉的马车。这车车舆密闭又结实,上面盖着厚厚的布,当是拉的什么货物。

花若离当即跑到道路中间,张开了手臂,欲拦住马车。

这驾马的是一个瞧着约莫二十多岁的年轻伙计,伙计瞧见马路中间忽然冲出来了个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立即猛地勒马,险险就撞上了花若离。

他眉头倒竖,当即大骂道,“你这是疯了啊,快让开。马踏伤了你,我可不管。”

花若离双手合十一脸歉意,她口中边念着“对不起”,边走到伙计身前,带着些许祈求的意味问道,“那个……可否载我一程?”

这年轻伙计认真看了看花若离的容貌,面色稍霁,但又略有犹豫地问,“你去哪?我,我赶着送货。”

花若离见有戏,忙接道,“你去哪?”

年轻伙计见她这么问,复又疑惑的斜睨她道,“我进城。”

花若离面露笑颜,一拍手道,“正好,我也进城。”

花若离很顺利的上了年轻伙计的车。起先是东拉西扯说些类似“今天天气很好啊”,“你吃了没”等等无伤大雅又无关紧要的话题,待到沟通过渡到了一个很自然的状态,花若离似不经意间的问道,“对了,前面那座城叫做什么来着?”

伙计也没较真,只是轻快的笑了两声,“你不是要进城吗,连城名都不知道吗,前面那是致远城,是彰善郡的郡治,永怀王的封地这你知道的吧。”

怎么可能不知道。

花若离低垂的眸光,忧伤一闪而过,随即收敛妥当,又恢复了方才的神采。她微微扬起头,让阳光落进眼睛里,好帮她驱赶那些不必要的低落情绪。

“一转眼新帝即位也这么久了。”花若离佯装叹道,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只是想从伙计这里多了解些情况。

“也是,都半年多了呢。”伙计说到这里,似也有些感慨,但感慨过罢,他忽又觉得哪里不对,挑眉问花若离,“你是谁家的闺秀?怎的一个人在这官道上走?”

花若离听了这话,眸子一动。她现下正着了一身百花曳地裙,外笼一身撒花烟罗衫,瞧着不是大家闺秀,就是**花魁咯。

想来,若是大家闺秀,光天化日一个人在官道上走,又随随便便就坐上了陌生男子的马车,还向他这样一个伙计打听消息似乎不太可能。

花若离又瞧了瞧这年轻伙计,当是个老实可靠的人。那么就委屈自己一下吧。

“呵呵”花若离若有若无的笑了笑,一只手在伙计肩膀上轻轻柔柔推了一把,“瞧你,还不是那些个不靠谱的恶小人说好了送我进城,却因为我不给他们便宜占把我丢在了路上。”

花若离因方才跳马车的缘故,头发散乱,衣服也挂了土,瞧着很是狼狈。年轻伙计瞧她这副模样,果真露出了怜悯的神情,“我瞧你长得这样好看,穿的这般富贵,原来也是个可怜的人。”

此时此刻,听到这样暖心的句子,花若离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不该觉得欣慰。

两个人各自放空了好一阵儿,年轻伙计似是自言自语的道:“咱们致远城这的百姓无不受到永怀王照顾,自是都拥护他的。”

说到这里,他像是要说什么惊天秘闻一般向花若离靠了靠,稍一偏头,悄声道,“自徐氏一门被诛后,下面的人杀的杀,关的关,贬的贬,真是惨啊。让我说啊,当官有什么好呢,权大了欲wang就跟着大,这不就出事了。”

伙计说到这里,禁不住皱起眉头来,“咱们永怀王似也受了牵连,不是都说他和大将军关系挺好的嘛,还有说他跟被诛杀了的徐夫人感情也不错呢。哎。永怀王对皇上的心,咱们致远城的人都知道,永怀王简直冤枉。哼,那女人还真是个祸水。”

伙计见花若离听得阵阵发愣,想来许是因为她一个青lou姑娘对这些个传闻很感兴趣,遂又不放心的补充道,“可别到处瞎说哈。”

伙计见花若离丝毫不理会他,仍在发愣,便用手肘撞了撞花若离的胳膊,严肃道,“你与别人瞎说,我可不认啊。”

花若离这时才恍然回神,默默抬起头来,伙计见她两颊竟是挂满了泪水,先是有些恍惚,转而却又大笑出声,“听故事都哭成这样,真是那个什么’女人是水做的。’”

伙计不明白花若离为什么听了这些他一个远离朝堂、远离宫wei之人口中所谓的“故事”会哭得泪流满面。

如叶澜清这样办事手段毒辣不留情面不留后患的人,恐怕这世上已然再没有什么人清楚知道那一场变故,留下来的也是即便知道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流泪的人。

花若离抹掉眼泪,想再多打听些关于致远城里她所认识的几位与父帅关系不错的本地官员的情况,可伙计再也不愿多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又唠扯了几句就到了致远城。

这一座素有“春城”之称的致远城对于花若离来说,并不陌生。

永怀王叶澜赋为人温润、谦逊、不争,受他影响整个致远城也是八方肃清,百姓和乐。

花若离思忖着,当务之急,得先找个安身之处。可天大地大何处才是她的安身之所?

彼时身上并没有多少钱财的花若离,首先想到便是叶澜赋,可如今她已不再是他所认识的徐雅凝,他还会认她吗?

抱着这个疑问和一线希望,花若离去了永怀王府,却仅仅只是收获了永怀王外出不在致远城的消息。

无奈之下,她只好在城中四处转悠,寻机打听那几位心中锁定的可以依靠的父帅昔日好友的近况,得到的结果同那年轻伙计所说的一般无二。这几个人要么受到牵连,被革职查办,要么主动告老还乡,已不在致远城中。竟没有一人不受牵连。

官路的尽头是渡口。

花若离一路走来,所有的希望都尽数化作失望。一时间,天地暗淡无光,这座致远城竟变得再陌生不过了。

却在这时,两个人的一段简短对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您放心,洛大人我会想办法照应。毕竟大将军曾对我有恩。”

“这样我便放心了。”

洛大人?这说的可是父帅徐贺的昔日好友彰善郡郡丞洛云志?

花若离循声望去,正见着眼前不远的一艘瞧着并不起眼的小舟里头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

他恭恭敬敬目送小舟离开,直至消失在水天之间,才转过身来。

花若离终是见到了这个人的容貌,花若离认得他,他叫做周阳春,是她父帅徐贺的旧交。

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花若离没有想太多,只是瞅准四下无人,便有些迫不及到的主动走上前躬身一礼。

周阳春上下打量这个素不相识的少女,不明就里,问道,“我可认识你?”

“十二年前,在文彤楼您邀请过我父帅,一同筹议先皇亲巡之事,当时我也在。”

花若离所说的,是十二年前周阳春还在边疆做郡丞门客时候的事。先皇亲巡,不知筹办之事为何就落到了周阳春头上,徐贺与他素有旧交,周丹阳一时无从下手,就找徐贺帮忙。

周阳春一双因苍老而略有凹陷的双眼霎时瞪得浑圆,他眼波震荡,一双手颤抖地握上花若离的手臂,“你说,你是.......”

“我是徐雅凝。”再一次提及自己原本的名字,连花若离自己都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

周阳春一把捂住花若离的嘴巴,一双略显苍老但并不浑浊的眼睛谨慎的向四下里望了望,“回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