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毕业出狼窝工作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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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1)

我看到她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杨宇翔已经知道了,只好说:“你平时跟他讲话的时候有没有透露你的家事?还有,我们的打赌?”

“没有,我从没有跟他讲过这些。”高华丽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久了,感情深了,会互相珍惜,不管你家有没有钱。”我说。

“他是怎样的人,我自己也清楚,我不求什么。有时我心里也会怕,怕我们早晚会结束。但是我又想,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吧。”

看到高华丽想得那么开,我心里宽慰了不少。

很快我的职位有了新的变动,作为一个见习组长调到C线组长田娜手下。这是一个员工升为基层管理人员的重要阶段,只有做好了并得到主管们的认可才能成为正式组长。

田娜是去年才晋升为组长的,22岁,陕西人,个子不高,由于经常上夜班的缘故,一双原本水灵的眼睛有很明显的黑眼圈。开会时,赵响把我跟另外三个预升组长的女孩分别分配到三个不同的组长名下。当说到我在田娜组上见习时,田娜马上站起来表态:“我刚升组长一年,还有很多地方不懂的,但是我愿意尽我所能,带好新人。”

田娜的表态引来了课长、主管们赞许的目光。我立刻就发现田娜是一个不简单的人,起码非常有胆识。一般在这种课长主持的组长例会上,向来都是课长和主管发言,组长们只有埋头记录的份儿,组长主动发言是很少的。很多组长都是惧于课长在场,怕说错话留下不好的印象,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田娜的发言同时也引来组长们复杂的目光,有惊讶有嫉妒。但是田娜丝毫没有在意,也许她想只要主管们对她有深刻的良好印象,这就够了。

会议结束后我跟陈咏梅告了别,便随田娜到了C线。C线所做的产品跟F线陈咏梅组上的产品略有不同,产品小了很多,并且焊接工序也不是我熟悉的超声波焊接,而是锡焊。在产线走了一圈,看着一个个对我投来探询目光的陌生作业员,我叹了一口气,还是从熟悉人员开始吧。

我做着跟正式组长一样的工作,给员工开早晚会,安排特殊产品试验,跟进正常产品的生产进度,应付各级稽核人员,查检员工对操作文件的熟悉程度,审核生产备品领用表、生产状况表等各种表单。这是一种跟以前只要埋头做事完全不一样的工作,考验你的应变能力,更考验你的沟通技巧。

每一条产线都有相应的制程工程师和品质工程师在跟进,他们属于公司里比较悠闲的人。但是为了出业绩,总在绞尽脑汁想很多验证方法以推进制程和品质的改善。所以在产线如何跟工程师打交道是每一个组长必须面对的课题。

经常到产线上来的是制程工程师王振林,跟着他来的是一叠一叠的产品验证流程图。不过就是在产线上没事,他也经常来产线这里看看,那里看看。跟他熟了以后,我们也会互相诉苦。他告诉我他们经理非常变态,规定工程师必须每天在生产现场两个小时以上,搞得他们组里的人全部跑到产线找女孩子聊天。

当王振林到产线来的时候,田娜也总会跟在他后面,两人有说有笑的,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很好。有一次我借着田娜跟我开玩笑时问她:“王振林是不是喜欢你呀,我看你们俩挺好的。”

田娜神色一正:“没有这回事,王振林他早就有女朋友了,就是那个品质部的QC领班郝梦真。你这个话要是传到郝梦真的耳朵里,那可不得了,咱们都惹不起。”

我听了会心一笑,QC领班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只要手下的QC验货严一点,让IPQC(制程质量控制人员)在产线多转两圈,我们就只有翘辫子的 份儿。

田娜也自嘲地一笑:“你看我的臭脾气,哪能找到男朋友,吓都给吓 跑了。”

的确,田娜看起来娇小玲珑,脾气却火暴,哪个员工犯了错都免不了被她一阵臭骂。习惯了陈咏梅春风细雨管理方式的我刚开始看到她在产线上尖着嗓子骂人时,感到非常惊愕。好在她不记仇不啰唆,员工们只要不给她找麻烦,她基本上不会没事找事。

这时田娜产线上的助拉梁小玲走过来:“两位老大,刚才测试员工跟我讲现在有好多功能不良的产品。”

我一听,对田娜说:“我去看一看吧,搞不定了你再来。”

然后像模像样地跟梁小玲一起,边走边问:“那些不良品总共有多少?占了产品的多少比例?”

梁小玲也是一个新提不久的助拉,听到我问的话愣了一下说:“不知道,我是听了那个测试的人说了就来跟你们讲的。”

我听了笑了笑,要是一个组长这样子去跟主管们反映问题,肯定要死上几回了。做生产管理首先要学会的就是用数据说话,生产了多少产品,不良品有多少,良品有多少,不良率多高,这些都是必须报备的。如果你想要主管协助你,你还必须跟他讲明你之前做过怎样的努力,收到了怎样的效果,否则想让主管帮你,没门!不把你臭骂一顿算好了。

于是我告诉她:“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你要先弄明白了再过来跟田娜讲,尤其是数据,一定要搞清楚,知道吗?

梁小玲听了点点头:“知道了。”

做了见习组长后,感觉每天从车间出来后全身的精力都被压榨光了。一天高度紧张的工作让人累得七死八活,通常回去以后就想躺着,动都不想动。但是我还报了四门自考课程呢,总不能就这样把功课荒废了吧,只好又强打精神拿起了教材。

我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忙碌地工作和学习着,渐渐忘了关注高华丽和杨宇翔的情况,以致高华丽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去约会我都没发现。

又是紧张繁忙的一天,下班后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里。我烧水冲凉,感觉舒服了一些,便开始做练习。华丽不在,房子里非常安静,这种时候很利于精神集中。时间过得很快,好像只过了一会儿,看看闹钟,已经快十一点了,于是刷牙准备睡觉。忽然想起华丽还没回来,听着屋外的风声,我心里便在笑,谈恋爱的人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不会困也不会冷。

算了,不等她了。我上了床,合上眼也不知迷迷糊糊地睡了多久,开门声把我惊醒了。接着灯打开了,我知道是高华丽,便在被窝里说:“我已经烧好了水,你看一下够热不?不够热就自己再烧一烧。”

但是高华丽进门后就再也没做声,我感觉到不对,坐了起来,却看到高华丽低着头正靠着门坐在地上。

“华丽你怎么啦?大冷天的,不要坐地上,多难受啊。”我下床过去牵她的手。

一碰到高华丽的手,我便吃了一惊,她的手冰凉得没有一点温度。但是更让我吃惊的是高华丽的态度,她把手一挥,差点巴掌就甩到了我脸上:“别碰我,滚远一点儿!”

我愣住了,睡意跑了个精光:“你,你到底是怎么了?”

高华丽抬起头来,我这才注意到她平时精心梳理的披肩长发非常凌乱,苍白的脸上全是泪痕,眼睛里布满了红丝,憔悴至极。她一边哭一边咬着牙说:“杨宇翔不要我了,这下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

“什么?杨宇翔不要你了?为什么?”

“他告诉我的,是你!是你跟他说我家里有钱,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什么时候去找他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愕然。

“你在上周背着我去找他的,你还说,还说他要再来找我他就是势利鬼!他说他不想做势利鬼,跟我不可能在一起了。”

“你先起来,这样肯定会生病的,到时候打针吃药,可麻烦了。”

“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他?”高华丽抬头盯着我。

我蹲下来,迎着她的目光:“我要是有那个美国时间,我还不如多看两页书,找他干吗?”

高华丽又低下头不说话了,大颗大颗的泪水掉下来。

我趁势拉她起来,扶她到床上坐着,然后从暖瓶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双手握住水杯,神色呆滞。我看着她的样子,已经猜到了怎么回事,不用说,高华丽现在的样子和她对我产生的误会就是杨宇翔对我的“报答”了。

13.爱过一次就像死过一回

但是我还有很多事不知道,比如高华丽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一个晚上她到底去了哪里了,就是杨宇翔跟她摊牌,也不用一整晚的时间。再比如杨宇翔具体是怎样跟她说的,为什么她就那么相信他说的话。其实我很想知道这些,但是我不敢问,生怕这一问,又勾起高华丽的伤心。我把她的洗澡水用热得快再烧热了些,帮她找来睡衣、毛巾,然后把她推进了卫生间。

等高华丽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她便不再看我,不再说话。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个寒夜里高华丽和杨宇翔是怎么回事。高华丽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看到杨宇翔,便按捺不住,跑到他的房间去找他。但是杨宇翔并不在屋子里。高华丽便在冷风中一直守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几点,杨宇翔回来了,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打扮新潮的女孩。看到高华丽,他很平静地告诉她,我去找他了,他不愿意成为别人眼中的势利鬼,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并且他也不是最喜欢她,他更喜欢现在跟自己一起的女孩。

高华丽当时就傻眼了,她没想到自己在冷风中等了那么久,等到的只是他跟别人的出双入对。她知道他们注定长久不了,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更没想到的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把她送上了天堂,转眼又将她踹下地狱。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儿,在外面的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想,她应该跟我问清楚,为什么我要破坏她跟杨宇翔。

从她接过那杯水开始,她在等着我问她,她需要倾诉,需要我证明自己没有这样对待她,却没料到我什么都没问。她觉得我的缄默就是一种心虚,这就证实了杨宇翔所说的话。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在这一个晚上,爱情和友情,全部都没了。

我不知道她已经对我有了误会,她把我当成了她跟杨宇翔关系的破坏者。我仍旧帮她挤好牙膏,铺好床。但是这一切落在她眼里只是引来更深的误会,她觉得我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歉疚。

这些都是后来高华丽告诉我的,而当时我却不知道,我只是一心想让高华丽忘掉那些事,从此再不提起。

第二天高华丽病倒了,她发起了高烧。

我知道她是昨晚给冷风吹的,起床后找到陈咏梅给她请了一天病假。但是我不能请假,在公司,不生病是很难请到假的,尽管我也想陪高华丽一天。

中午吃饭时我特地到厂外的沙县小吃店里买了一份高华丽平时最喜欢吃的云吞。回到房里一看,高华丽侧身卧着,桌子上的药和早餐动都没动过。我摸了摸她的额头,烫得厉害,便拿好药端着水把她扶起来喂药。

吃药的时候她倒是很顺从,但是叫她吃东西她就不吃了。眼看着下午上班的时间又到了,我没办法,叹了一口气,便把东西放下,替她盖好被子,上班去了。

下午下班时陈咏梅过来看她,还提了几斤香蕉。问了一下高华丽的病情,又说了一些宽心的话,便离开了。

陈咏梅走了,程颖颖和杨燕又冒出来,她们提着一些橘子。程颖颖说:“我们本来就跟在陈咏梅后面的,看到她进来了,我们就不敢进来,等她出去了才来的。”

我说:“这有什么,陈咏梅又不会吃了你们,胆子那么小。”

杨燕说:“也不是怕她,只是觉得她在这里我们就不方便说话。”

然后两个人去问高华丽,想吃什么,现在感觉怎么样了。但是高华丽只说什么都不想吃。

第二天,高华丽还是有点烧,我只得又跟陈咏梅请了一天假。这一天,高华丽还是没吃东西。

第三天,高华丽因为病着,加上三天水米未进,人已经虚弱不堪了。我这才着急起来:这个傻女人不会是想着要绝食吧。如果是那样可就真的完了。

我把高华丽的情况悉数告诉了陈咏梅,包括我们怎么打赌,她怎么恋爱,又怎么失恋,怎么生病又不进水米,毫无保留地说了。陈咏梅一听也着急起来,她跟我一样,对于晶晶的结果历历在目。她不允许自己带的员工里再出现第二个于晶晶。

我跟陈咏梅是在车间里躲在一个货架背后说的,这事关高华丽的名誉,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陈咏梅跟我说:“要不我去劝劝她,你看行不行?”

我想了想:“你还是先不要出面吧,这事我不想惊动主管,我们先让其他人劝劝她,不行了你再出马。”

“那你看谁要合适一点?”

“你觉得杨燕可以吗?她跟高华丽的关系可能比我还好,嘴又能说,鬼点子也多,我在你们产线看来看去,就那丫头最狡猾。”

“我看不行吧,高华丽现在这病其实是心病,杨燕跟那杨什么翔有那层关系在,她会听吗?”

“我看还是试试吧,要不我们把杨燕叫过来问问她,看她有什么办法。”

杨燕过来了,我又把高华丽的事对她说了一遍,然后问她:“如果让你去劝她,你愿意不?”

杨燕本来是一天到晚笑嘻嘻的,听到我说高华丽的事表情也凝重起来:“这事说到底还是我引起的,当时要不是我非要让你们认识我哥,非要我哥跟她跳舞,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陈咏梅皱着眉头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还是想一想怎么解决这个 问题。”

杨燕想了想说:“办法是有的,如果我去劝她,包她马上想吃饭。”

我跟陈咏梅都不相信:“真的?”

杨燕笑了笑说:“华丽的性格我是最清楚了,表面看上去很柔弱,实际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我肯定有办法的。”

我说:“什么办法?”

杨燕笑着,故作神秘地说:“这个嘛,暂时保密。”

杨燕出马能不能让高华丽吃饭,我实在是没底。但是看到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将信将疑照她所说,买了几个鸡腿,一大碗清粥,然后两个人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