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成功励志毕业出狼窝工作入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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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关胜平辞职,薛松就赶忙张罗着给他送别。我能理解薛松此时的心情,当初他还是主管的时候,是关胜平一手把他提起来做课长的,并且一步一步把他培养起来直至现在独当一面,成为关胜平最得力的左右手。现在关胜平要走了,不用说他心里很难舍。世上从来不缺少千里马,缺的是伯乐,能够遇到一个欣赏你的上司,实在是很幸运的事。

送别宴定在湖南大碗菜馆,包间里座无虚席,白晚班的组长主管们全部出席了。席间,关胜平站起来对我们躹了一躬,然后举起了酒杯:“我很幸运地跟大家一起共事了四年。这四年有很多事都让我难忘,我在你们身上也学到了很多东西。为大家一起四年的情分,我们一起干杯!”

我们也站起来举起酒杯,碰了碰便一饮而尽。落座之后,坐在关胜平旁边的薛松把两个杯子满满地斟上,然后站起来对关胜平说:“关生,谢谢你这些年来对我的关照,能够在你底下做事,是我的荣幸。说实在话,我真是舍不得你走啊。”

关胜平也赶紧站起来:“薛老弟,不用那么客气,你有今天,是你的努力。”

“不不不,关生,我这不是客气……”

“我明白,我明白。来,别的都不说了,干了吧。”

两人饮过之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给关胜平敬酒。关胜平是来者不拒,微笑着对每一个敬酒的人说着一些勉励的话。这些话,让我们在感激之余,又平添了几分伤感。

对关胜平,我始终是怀着几分尊敬的,正是他的力荐,我才提升为主管的。而后的工作中,对我又曾几次提点。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喝着别人的敬酒,我便倒了一杯橙汁过去:“关生,酒喝多了不好,我就敬你一杯果汁吧。我祝愿你今后健康如意。”

关胜平喝了太多的酒,脸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叶子啊,大家都要珍重。来,我也祝你事事如意。”

酒宴在关胜平和薛松的大醉中结束,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醉酒。大醉之中,薛松喃喃地说:“走了走了,都走了,可能马上就轮到我 走了。”

坐在不远处的我听到这句话,莫名地也有几分伤感。而没想到的是,薛松这句不经意说出的话却最终一语成谶。

关胜平斜靠着椅子说:“没有不散的筵席啊,来来去去,谁都是客,都留不住啊。”

送别宴会的第二天早上,关胜平出现在车间管理人员的例会上,一起出现的还有两张陌生的面孔。关胜平的出现,让我们颇感意外。作为一个部门经理,他一向都很少参加车间例会的,除非是有重要事情公布的时候。那么今天,他会给我们公布什么重要事情呢?我想起了之前车间成立的基金会,自从基金会成立以来,并没有发挥出预期的功能,现在关胜平要走了,总会对大家有个交代吧。

“大家都已经知道,我已经递交了辞职书,很快就要离职。部门高层也已经做好了安排,从其他部门调了管理人员过来。下面我要向大家介绍两位新同人,杜友兵和康文龙。”关胜平也不啰嗦,一发言便是开门见山,直奔 主题。

这时站起了两个人,黑瘦的小个子先对我们鞠了一躬:“各位同人好,我叫杜友兵。”跟着戴眼镜的高个子也对我们鞠了一躬:“大家好,我是康文龙,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关胜平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这位杜友兵同人来自成型部门,过来跟我进行工作交接,以后,他就是你们的领导。另一位康文龙同人是来自机械加工部门的主管,他也将在我们车间担任主管的职位,希望大家以后合作愉快。”

我们这才明白,两张陌生的面孔原来一个是接手关胜平工作的经理,一个是将与我们共事的同事。我微微有些失望,又有些着急,眼看着关胜平就要离职了,他什么时候会把基金的事情向我们作交代?我们前前后后一共捐了好几万,他总不会吞没了吧。

“这两位同人虽然也是公司的老干部,但是在座各位都没有跟他们打过交道。为了让两位同人更快地融入我们的团队,我看这样吧,大家一个个自我介绍一下,让他们也认识我们。”在关胜平停顿的间隙,薛松插进来说道。

关胜平点头认可:“那就从你开始吧。”

于是薛松就站起来说:“各位同人好,我是薛松,进公司已经五年了,是组装车间课长,负责车间各项生产事务的安排。”

照着薛松这个自我介绍的样板,我们依次做了介绍。杜友兵和康文龙拿着本子刷刷地写着,也是为以后的工作做准备。

关胜平与杜友兵的交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由于还摸不透新任经理的脾气,我们做事都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除了怕被抓到把柄外,更多的人是想好好表现一番,给新来的经理落个好印象。

杜友兵每天都进车间,忙忙碌碌地看产品,看纪律,看管理人员安排生产,并且一边看一边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但是对于我们的表现,他却从来不发表任何看法。这下我们都有些惴惴不安了,新来的经理,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新来的主管康文龙由薛松亲自带着,很快地便熟悉了组装车间的各项生产事务,从他轻车熟路管理的样子,不难看出他对工作的用心。

关胜平把工作交接完毕,很快便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而当初关胜平曾费尽心力募捐到的那笔救助基金,却随着他的辞职最后不知所终。在以后碰到有员工遇到生活困难,我跟吕小珍提出申请时,接任的经理杜友兵却干脆说:“这事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交接的时候是没有这笔钱的。”

杜友兵接任经理后,表面看起来我们的工作还是跟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在车间里,大家还是开始感受到了跟以往不同的气氛。

首先的一个改变就是操作员工的早会。某天,组长陈咏梅正站在车间流水线的空地上,对着底下几十个员工侃侃而谈开着例行的早会,不经意一扭头,却发现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瘦小个子的男人。这个男人,正是新来的经理杜友兵!

陈咏梅心里一惊,张着嘴巴愣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下面要说什么,全都忘了。杜友兵看着陈咏梅吃惊的样子,便摆摆手:“你刚才讲得很好,继续讲下去吧,我只是听一下,没关系的。”

陈咏梅定了定神,重新组织语言往下讲,还是很紧张。虽然杜友兵说没关系,但是人家毕竟是一个经理呢,说错话可就完了。

机械化地把早会的内容讲完,员工们散去了,杜友兵却并没有走:“怎么在现场没看到主管呢?”

“主管啊?他们在办公室吧。”陈咏梅大气不敢喘,小心翼翼地说。

其实按照惯例,每天早上车间操作员工开早会的时候,通常都是组长在现场主持的,主管课长们则是先进入办公室看对班汇总的生产状况表,找出其中的问题记录下来。这些生产问题,有些是要找品质或工程部门解决的,有些是要开会讨论解决的,都很重要。而生产经理一般是进入自己的小房间里,喝喝水,看看邮件,安排一天的工作。

但是这个新官上任的经理却在员工早会的时间出现在车间现场,这便让组长和员工们都为之紧张起来。

“哦,在办公室啊。”杜友兵听了陈咏梅的话也没说什么。这时他忽然走到一个员工面前:“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在车间里不允许把手套脱下来?”

那员工红着脸说:“对不起,我马上改正。”

陈咏梅跟在后面,一脸的汗:“王园园,刚才开会才强调过的事,你怎么马上就犯了?”

杜友兵却在追问:“你的工号是多少,叫什么名字?”

那员工小声报上自己的工号姓名:“F498772,王园园。”

杜友兵仔细在自己的本子上记下,没说什么便走了。

车间管理人员例会,薛松给我们讲了一下应该注意的问题,并且把一些临时性的事务作了安排后,每天坚持坐在一边旁听的杜友兵站了起来。薛松微微有些诧异:“杜生有事要讲?”

“嗯。”杜友兵点点头,走到主席位置上,“这几天我每天进车间看员工开早会,有很多的发现。大体上来讲,都还不错,但是……”杜友兵顿了顿,“但是还是有很多问题是值得注意的。比如说,早会的时候,主管们没有到场;比如说,组长对员工的管理不严格;比如说,员工的纪律散漫……”

杜友兵侃侃而谈,把自己在车间看到的问题全部抖了个遍。最后对我们提出了几个要求:主管在车间早会的时候必须到场,组长应该以军训的标准要求员工开会时的站姿和队形,所有的员工应该加强管理,特别是要严格监控上洗手间的时间,不能超过公司规定十五分钟的标准。

对杜友兵提出的几个要求,我有些不以为然。主管在车间员工开会的时候到场,哪还有时间核对检查头一天的生产状况表和生产问题?组长以军训的标准要求员工开会时的站姿,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吧。监控上洗手间的时间虽然说公司有这个规定,但这个规定用来要求办公室的人员还差不多,无尘室的员工要做到就很困难了。原因是无尘室员工出无尘室、脱无尘衣脱手套、出风淋室,一系列的程序走下来五分钟就过去了,跑去上洗手间回来,还得再穿无尘衣、戴手套、过风淋室,十五分钟的时间根本不够。关胜平在的时候都非常清楚这些问题,也没怎么要求我们,怎么现在全改了?

吕小珍大着胆子举手发问了:“杜生,如果车间员工开会的时候我们到场,根本没有时间核对检查头天的生产状况表和生产问题,那怎么办?”

“怎么办?你们主管不会提前一个小时来上班啊?八点钟正常上班,你们七点钟进办公室,大把时间处理问题。”杜友兵有些不悦。

“可是……”吕小珍话到嘴边,看着杜友兵严峻的神态,又把话缩了回去。

“嗯,大家还有问题吗?”

“经理,员工上洗手间的时间短了一点,可不可以宽限几分钟?你知道,我们无尘室进出很费时间的。”杨燕也看出了杜友兵的不悦,却仍然怯怯地问。

杜友兵看了看杨燕,语气却是温和的:“你叫杨燕对吧?我知道进出无尘室很费时间,但是既然公司这么规定,我们就一定要严格去执行,明白吗?”

杨燕红着脸,小声说:“明白了。”

连着两个人碰过钉子后,便没人再问什么了。所有的人,都在杜友兵的讲话中听出了他对车间现行的管理极为不满,当然没人敢再去触那个霉头。

56.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明眼人都能看出,自从关胜平走后,薛松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世界上的人很多,但我们真正需要认真应付的也就那么几个。同样的,世界上的人很多,真正能让你日子不好过的也就那么几个。而在像我们这样性质的世界工厂里,真正决定你工作价值、存在价值或者让你过得好不好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的直属上司。一句话,你的命运取决于别人。

薛松显然还没有适应杜友兵的那种强势管理,散会之后,我跟吕小珍再次询问薛松是否提前一小时上班的时候,薛松很随意地说:“可能杜生也是一时生气才这么说的吧,没事,明天正常来上班就行了。”

我跟吕小珍微微松了一口气,提前一个小时上班就意味着早晨最香甜的那一个小时睡眠被剥夺了。幸好薛松开明,否则还真是让人难受呢,何况就是提前来上班,公司也不会给我们算加班费。

第二天,我按正常上班时间刷了卡,像往常一样不紧不慢地走入办公室,喝了点水后便开始看头天的生产状况表。正看着,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你好,请问找哪位?”

“是叶子吗?我是薛松,快到车间来吧。”电话里,薛松的声音有些急促。

“是薛课啊,好的,我马上过来。”我并没有多问,连忙说道。

“你过来的时候,把吕小珍也一起叫过来吧。”薛松又补了一句。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看了看不远处吕小珍的位置,她也正忙着呢。

挂了电话,我拿了笔跟本子便过去叫吕小珍,两人一边走一边猜测着薛松叫我们是什么事情。

“我想不会是我们经理又去车间了吧,这下可惨了。”我头上有些虚汗,看着吕小珍说。自从我正式升为主管后,跟吕小珍的关系总算慢慢地有所好转,有时候也会结伴去车间,去开会。

“如果是这件事情,那倒没什么,反正我们昨天已经问过薛松,是他让我们正常上班的。要是经理生气的话,那也是生薛松的气,不关我们事吧。”吕小珍无所谓地说。

“但愿吧。”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我底下那帮猪,如果她们出了问题给杜生看到,那我可就惨了。”吕小珍担心地说。

怀着各种猜测,我们进了车间。车间里操作员工的早会还没有散去,我们却没有在员工早会处看见薛松,便一直向前走着。前面拐个弯,就是主管们的现场办公区了。刚走过拐弯处,我们就听到了一声咆哮:“你以为你是老几啊?!把我说出去的话当放屁啊?!”

我和吕小珍一怔,这是杜友兵的声音,对视了一眼,都有几分迟疑:要不要过去?

该来的总会来,躲是躲不掉的。想到这里,我朝前面指了指,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主管现场办公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