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烧了之后,千头万绪的事情才真的开始。
为了不增加柴守尘的负担,风乔毅然要二楞子他们一家搬离。她心头清楚,如果风林客栈那把火不是意外,那放火的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二楞子他们家,有的是技艺。到外头寻工作,或者还有一条活路;着跟着她,就算是摆个小摊子,也难保 别人不来闹事。
今非昔比,没了立足地,难免生死由人--这理由说服了二楞子一家,呜咽地哭了一番后,一家人决定暂时离开。
说到日天,这些天,他不愿在柴家吃闲饭,也是努力地寻些零工来做。
至于风乔自己,略事休养后,便着手办理地契的相关事情。这风林客栈惨遭回禄之灾,地契毁于烈火,是自然的事,可官府方面却故意刁难她,她前后奔波十来次,对方就是相应不理。
那天,她又再去争辩地契的事情,回来吃晚饭时,话异常地少,日天心头隐隐察觉不对,晚上去敲她的门,竟不见她应门。他心底已然有谱,便动身寻她。
他果真在残毁的风林客栈寻到一盏恍似鬼火的幽灯。风姑娘--
他唤着残灯旁孤坐的身影,直觉便知道那是不甘离去的她。
听到他暖人的叫声,风乔蓦然回头。日天!火光明明灭灭地剪出她的侧影,一道清泪顺滑,割过暗夜。
她哭了,因为心事太重,因为秋夜太冷,也因为日天太暖--她义无反顾地奔向他,投到他的怀里,她的情绪霎时溃堤。
哭吧!他不阻止她的泪水,只因他的心头更酸,为不舍她而酸恻,他搂紧她,好叫她在他的胸口放肆。
我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哪!怎么会全没了?怎么会?因为这场该死的火,这么些年的努力都没了,连这块地也保不住了。她失控地瘫软在地上,握拳的双手发怒地敲打地上。
该死的!该死的……
日天没有制止她,他只是迅速地把手垫在地上,让她的每一拳都落在他的手上。初时风乔并没有察觉,直到情绪较为回稳时她才赫然发现。
日天,你这是……红肿的双眼,在他安详的面容上凝回焦距。
他温言笑道:好些了吗?这是他唯一关心的事。
白痴,你这样我怎么会好过。她执起他的手。
他没有运功抵挡,只一味承接,手背挨在石板地上,都擦破皮了。你怎么就不会阻止我啊?她薄嗔,心疼地呵着他的手。不痛,不痛。
一双凤眸因专注而发亮,她细细呵出的气,凝成蒙蒙的白烟。
他含笑,深望那团似雾的烟,蒙昧中,他看到了所谓人世的幸福,找到那个贪嗔痴怨亦然无悔的红尘。
她俯身抽出不离身的手绢。左手还右手?她抬眸瞇他。
他一笑。什么?习惯她总会冒出他不解的话语。
你两手都受伤了,可我只有一条手绢,只能帮你包扎一边的伤口,你要左手还是右手。她认真地忖量,眉头高拢,替他下了决定。右手好了,右手比较常用。提出最务实的想法。
这条手绢,可以给我吗?他缠上细柔的手绢。
这本来就是给你绑伤口用的。不懂他何以多此一问。
我不是要绑伤口的,这点伤不算什么的。他望着她,那深幽的眸光柔似月色。
不绑伤口,你要做什么?那眼光叫她醺然,害她心跳失度。
就是收着。他答得简洁有力、清楚明日。
他不如她实际,只是单纯地想收下她这一夜的温柔。
你要就给你了。她的脸隐然桃红,她给的,不只是贴身之物,还是暗许的心,只是以他这般单纯,定然揣度不出这样复杂的细腻。
有时真不知道,喜欢上这样的男子,是幸还不幸!?
我会再存钱,帮你买一条新的。这绝对是他这辈子,第一笔攒下的钱。
她巧然失笑,已经找到刚刚的答案了。
我才不要你帮我买手绢,我要的是一栋客栈。半真半假地开他玩笑。
那我可能要攒上许久。他有些苦恼,帮她重建客栈这事,他不是没想过的。和果……如果是我爹的话,他会有法子的。也许他该回去找他爹。
你爹人在哪儿?一线曙光,她想抓着。
京城。他答道。
太远了,远水救不了近火的。难掩一丝的失落。
可是……只要他放出消息,不用到京城就有法子的。
算了。她唇畔绽笑,再度振起精神地说: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强求了,反正我也还想再拼搏,找你爹来就认输了。她的眸中燃起坚毅的斗志。
认输!?跟谁认输?他睨着她眼里的光,浮出抹笑。
老天啊!她仰首,昂指夜空。我不甘心,一切尽化烟尘,可越不甘,我就越要争一口气。如果这近二十年,老天要叫我从家财万贯到一无所有,这是命,我认了,可是--
她清晰地道出每个字。老天你听好,我风乔是认命不认输的。
她傲然地勾出一抹慑人的笑。老天若要整我,我陪祂玩到底,我风乔不过是个小人物,我想有一天,神会玩到索然无趣的。哪天,她不想玩了,就是我风乔出头的一天。
看着她无畏天地的宣示,日天腾出抹宠爱的笑。
就是这份坚毅哪,这分坚毅,叫他敬她,叫他怜她,也叫他爱她。
我会陪你同神玩到底的。他定定地瞅着她的侧面。
她回眸灿笑。你已经陪我了。
全因为是他陪她尽泄不满的情绪,她才能这么快站起;他是她永恒的守护、坚强的后盾。也许她不该全怪老天的,老天还是宽待她的,将日天赏给了她。
她突然揪眉。你想老天会不会后悔,将你带到我身边,让我更加刁钻难驯、冥顽不灵?
他不答反问:你会怕老天爷后悔吗?
不会。她勾圈住他的手臂。不过--她小声地补了句:老天爷有时挺奸诈的,你要小心点哪!
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因为我输得起一间客栈,可输不起任何一个--她俏容丽染绯彤,朱颜灿灼。喜欢的人。
感受他身子僵愣住,她莞尔哂笑,脱滑出他的手臂,灵转身子,拾起地上那盏灯。回家了,大楞子。随即踮高脚尖,轻拍他的额头。
喔。他如梦中初醒,赧然而笑,从她手中接过灯火。
他真的不像她这样机巧,随便说句话,都甜得人晕眩醺然,他什么都不会,只会为她掌灯照路,只会……他有些生涩地揽住她的肩头。会冷吗?他能给的,好象只是温暖了。
她娇笑,顺势窝入他怀里。不会。跟着这么个大楞头,最少有个好处,那就是冬天省了床被子。
想到这儿,俏脸又红了,她悄吐灵舌,斜眸偷觑他。
他的俊容上是有少见的沉思。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希望自己能像我爹一样,有能力多挣些钱。
他从来不为金钱挂心,就是只身流浪,也不计较金钱,现在因为她……有了家,这才知负担家计,是俗世的包袱,也是俗世的甜蜜。是包袱、是甜蜜他都承受了--为她,只为她!
凝视他,她缓缓启绽一抹绝灿。有你这句话,我心头便是受用不尽了。因为她知道,她已经彻底地把他拉到人间了。
他已经不再是世外高人,从旁观看她如何打滚挣钱;现下的他是红尘中人,已然体会她所谓贪财意思--贪得不过是个……家。
他能这样想,那就够了,因为她要与他共同负担的是家,而不只是家计。她不要他硬生生地扭曲自己的心性。
你不需要委屈自己像你爹一样,因为我想跟日天在一起,而不是另一个风乔。她要他留着那份纯善,是那份纯善叫她第一眼便怦然心动。
澄澈的眼眸,兴波波澜,因为读解了她的心思,叫他感动不已。
他知她,她何尝不解他;他守她,她亦护他啊!
不过,他总要再为她做些什么的--他决定了。那我……少吃一点,多攒一些钱下来。能攒下的钱着实不多,可堆栈起来,便是他涓滴穿石的柔情深意。
好。她甜甜地笑,偎回他的怀里。可你只能少吃一点,不能饿坏身子。她才舍不得呢。
直观前方,她知道这条路,将会与他共度。
咦?不远的前方,亮了盏灯,朝这儿走来。
模糊中传来喊声。妹妹--那是风清舞的声音。
我在这儿!她挥手大喊,牵起日天,直奔过去。
你们两个都在埃风清舞妍笑,春花灿烂,与她并行的柴守尘,俊容冷冽,却似寒冬。
柴大哥。风乔冲他一笑,希望能消融他面上的冰霜。
冰霜略化,可俊客仍显深郁。我来接你回去的。不过--柴守尘停了口,视线僵在两人牵握的双手,勉强扯笑,一语双关道:好象来晚了。她已经被别人接走了。他出现在她生命的时间虽早,可总逢不到对头的时间--那场火里,他想救她,可错过了,当时她不在客栈,与日天一道。
这天晚上,他想接她,还是错过了,她依旧……与日天一道。
风乔凤眸瞅着他,瞳眸倏地染深,那场火灾之后,才逐渐发现柴守尘对她的情感,好象不似她以往的认定。原先她以为他不喜看到她与日天亲昵,是因为不爱她一个姑娘家举止轻浮;可是,好奇怪……他们之间的情感,竟漫起了烟雾迷障。
风清舞秀眉幽结。如果不是我,耽误了柴大哥,或许他还来得及赶上。不知有心抑或无意,她的话,听来也有两层意思。
日天不语,五里雾中,他瞧得清,那是错织的姻缘线。
凤眼飞寻了一圈,风乔落转灵黠浅笑。根本就没来晚呢!这时候来正好,咱们四个正巧两对,还可以一道回去呢!
人生有很多种陪伴的方式,同行的不只是恋人。
那日之后,风乔较少待在柴家,不是奔波地契的事,就是透过以前的老客人,为她介绍差事,偏生像是有人刻意作对似的,这两件事情没一样顺心。
累死了。进了屋,风乔坐了下来,猛灌一杯茶。
已经过了晚膳时间,桌上留了盏烛火,和简单的饭菜。
真好。也不嫌饭冷,也不挑菜凉,她扒了就吃。
小妹。风乔方才没关门,柴守尘直接进来。
柴大哥……咳!咳!她没想到他会来,差点噎到,风兵赶紧喝了口
茶。
小心点。移到她身边,柴守尘放下手头东西,轻拍着她的背。
不打紧的。风乔露齿一笑。
柴守尘拉出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你以前就是这样,不管什么事,总推说不打紧,就都打发了。这叫他心疼,却无从疼起,于是不知觉中,对她的疼惜,便逐日积累,才成绵厚的情意。
不管打紧还是不打紧,日子得过,早些打发才好。她大口嚼着饭菜。
现在既然在大哥这儿,就留些让大哥为你打发吧。他意有所指。
她放下筷子。我知道大哥好,可咱毕竟不是同姓的,这样打扰,我心头过意不去。她努力找工作,就是不想给他添麻烦。
你说这样生分的话,我心头才真的过不去。咱们一起长大的,自从我娘去世了,我便当你们两姐妹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会说好听话,可你要相信,不管这些年我是否常去客栈看你们,我都没有忘了你们。
他是铁硬的人,不擅言语,是恨不得一颗心能剖出来,叫她见了他的赤诚。
大哥。风乔心头款动,握住他的手。我自是信你。这些年我们兄妹见面,难得讲上什么好听的话,可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柴大哥--她俏然嫣笑。那个带我战遍大街小巷、抓尽田鼠野兔的好哥。
小妹。她暖人的话语,勾出他悠悠的记忆。娇俏的笑靥,锁扣住他的目光。柴守尘凝着她,蓦然一笑。听你这么说,我差点想开口,叫你别这么辛苦地寻谋差事了,就让大哥来照顾你好了。
风乔猛摇头。不可能的。
我知道。柴守尘似笑非笑地勾唇,难掩一丝失落。
不舍地抽开手,他拿出旁边那只准备好的包袱。这些天我看你奔进忙出,绣鞋磨了不少,给你买了双新的。
大哥?!风乔拿起那双鞋,大小竟像是合脚的。那感动让她灵巧的舌头打结,说不出话,只能呆看着他。
柴守尘眸里溢出少见的温柔。我知道,你不愿意像寻常 姑娘一样安分地待在家里,总是要在外头跑动。他希望她改变,可她是不可能变的,他也只好接受了。所以大哥买了双鞋给你。不过你记得,若你累了,不愿在外奔波的话,大哥这里永远等着你歇脚。
大哥……风乔感动得不能自己,扑身抱住柴守尘,抱住那十几年堆栈而出的情谊。你真好。她吸吸鼻间满出的水气。
柴守尘紧搂她,不愿放手,这么些年,他们总算又靠在一起了。
自从风乔掌了客栈,他们再没有这样亲近了。
猛地,一阵冷风灌入,风乔抽身推开他,讷讷道:姐姐……她不曾在风清舞脸上看到这样惨白的神色。
大妹!?柴守尘反身起来,但见风清舞呆然若石雕木像。
风清舞唇色上的红滟,叫眼前这幕景象噬去,微微颤抖,终于飘出两个字,你们……她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姐姐,我们没怎样。风乔刷地起身,急急说清楚。柴大哥送了我双鞋子,我一时感动,才抱着他。你知道我的……我们真的没什么,你别……
大妹,你怎么了?看风清舞这样,柴守尘一时也慌了。
喔……风清舞挤出一丝微弱的笑。我没事……我来……温饭菜……还有……那个刺绣……风清舞脑中仍是昏乱,话说得语无伦次。
大妹?柴守尘移到她身边。
姐姐。风乔连忙拎起鞋子。就只是这双鞋而已。我和柴大哥没别的了。
柴守尘两道浓眉高耸,风乔的话,有些奇怪,那意思,似是他们不可以还有别的--他们有没有别的,有必要对风清舞解释吗?
风清舞虚软扯笑。柴大哥送你鞋啊?
是啊!柴守尘替风乔回答。下个月大哥发饷时,也替你添上一双。
怎好麻烦大哥呢。风清舞的应答,恢复平素得宜的分寸。她款步上前,抚上风乔的绣鞋。好漂亮的一双鞋,看来还合小妹的脚呢,没想到柴大哥连小妹脚底大小尺寸都知道。她幽吐。
柴守尘半笑道:像小妹这样大脚的不多,总让人印象深刻的。其实有关风乔的事,就算只是足底大小的事,他也是放在心头上的。
风清舞回了个似真的笑容。看到柴大哥和妹妹这样和乐,我真是……开心。她扮笑,貌似开心。妹妹,我本来是想帮你温菜的,不过,我突然有些累,先回房休息了。
大妹,你脸色的确不好,我陪你回房。对风清舞,柴守尘打小就拿她当妹妹般呵护。
风清舞一反常态,仓促地拒绝。不用。
见两人略是怔愣,她旋出抹笑。你们俩聊得正起劲呢,别叫我坏了你们的兴致。她坚持要一个人回去。
风清舞其实有一点和风乔一样,平素惊吓时她会流泪,脆弱时她可以落泪,可若是……输了,她也不会在旁人的面前哭的。
她风清舞怎么说,都是蒲柳城之花,输了是不能叫别人知道的。
开门哪,姐姐。风乔囫囵吞了饭菜,随意与柴守尘攀谈几句,便急急回她与风清舞的房间。
喔。风清舞耽搁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
姐姐,你哭了。风乔关了门,心疼道。
哪有。风清舞否认,可那浮肿的眼袋和泛红的眼眶,摆明是哭过的。
可能是因为方纔我在刺绣,所以看来像哭过。她欲盖弥彰地加了句。
挪步回桌旁,她清浅一笑。你看就是这刺绣,弄得我眼睛好累。
那以后,你就别弄了。风乔走到她身边,不舍地搂住她。
不成,你们大伙都这么努力,我怎么还能同以往一样,做旁人的包袱。
这绣好的东西拿去叫卖,总是可以贴补家用。她把软柔的绣布塞在风乔手中。
风乔手上轻颤。姐姐。对不起,我若能多挣些钱,就不必叫你辛苦做事了。我这阵子,运气该死的背,除了无奸不他们家找婢女的差事没谋寻过,其它的路子,我都试了。
你可千万别去他们家,那是养入虎口。真不行的话,我先想法子,多绣一些就好了。你别挂在心上,我不觉得做事苦的。风清舞握着她的手。能分担些事情做,我心头反而踏实许多。
风清舞一双柔荑传来让风乔意外的暖度。这些年,才真叫你辛苦了,没有你这些年的柴米油盐,我哪来的琴棋书画。她心头不是不感怀的。我不像你这般有用,能在外头与人计较长短。我老想着,哪一天,我才能真的像个姐姐。偏生,我这般软弱,就只是想,没敢真做。这阵子客栈烧了,我不再是大小姐了,才认真地面对这问题,我是姐姐哪,这是咱们的家,我总得做点小小的事儿哪。她的每句话,都是西湖上的春风,暖得风乔心头荡漾。
风乔揽抱住风清舞,眼眶一红。姐姐。那个她打小呵护的姐姐,竟也要与她共同扛起家计。
风清舞已然落泪。不管遇上什么事,咱们姐妹的感情都不要变。
不会有这种事的。风乔轻推开她,直直地对上她泛水的眸。
是吗?风清舞低语,偏垂头,挽起袖子,心头再酸。她真的不想与妹妹计较的,可是……珠泪不由自主地泛淌,她越不想哭,越是呜咽。
别哭哪!风乔一颗心,叫她想强忍的泪,给揪提锁扣。
妹妹……风清舞霍地抬头,你已经有了日天大哥了,可不可以把柴大哥让给我。一口气吐尽想说的话后,风清舞丽颜深埋,香肩微颤,失控地嘤嘤啜泣起来。
她不想要和妹妹同争男人的,可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柴大哥,这辈子她只喜欢过他,方才看到柴大哥抱住妹妹时,她以为自己的心就要碎了。
妹妹……原谅姐姐……的自私……这是她这辈子做过最丢脸的事了。
别说傻话。风乔捧住风清舞,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错综狼狈的哭痕,她好生难过。柴大哥打小喜欢的就是你。
不是的。风清舞抽搐着。打协…我就觉得……他的眼睛总会……飘向你……可我比较没用,要人照顾……所以他才会常在我身边的……我胆小,所以对我说话……他总是那么温柔……这些年,他对你严苛地不近人情……那是因为……他实实在在地在乎你。
人生如此荒谬,爱情迷雾中,看得最清楚的,竟往往是情敌。
风清舞擦去泪水,试着平复心绪。你知道吗?在火场时,我听到他唤的……是你的名字。那时她真的确定了,柴大哥心中最在乎的人不是,她是风乔。
风乔一震,她没想过事情会是这样,方纔她只是想过来解释清楚,怎么会……明明小时候便是她……是她嫉妒风清舞的,谁知,竟然……那幽微嗫嚅的滋味她是尝过的,老天怎么会叫她们姐妹同苦。
妹妹。虽是憔悴,可风清舞已经止住泪。我知道自己早晚是商家的人,可我求你,这些日子就让我……就让我陪在柴大哥身边,往后就是嫁到商家,我也……无怨了。眼底是从未有过的祈盼。
风乔这才知道,风清舞用情竟是这般深厚绵密。
姐姐--为她拭去泪痕,风乔轻轻一笑。我不可能同你抢柴大哥的。一来,我从不以为自己适合柴大哥;二来,我心头认的,只有日天。你放心,我会想法子,为你们俩搭起姻缘路的,至少,也要搬开你们路上的绊脚石哪!
一个想法隐隐地在她脑中成形,也许,她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