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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少目医终开盲鬼目 (1)

第二十卷  少目医终开盲鬼目 (1)

能穷二酉之心,或被天神凿死;不识一丁之目,如将佛宝装成。求医于攻木之门,固知相悦以解;执鬼在饵金之舍,亦恐其伤实多。

万赤所炼六六冰炭之图,以子为炭,以午为冰。午位火神死,则有冰之用,失炭之体。张许所领万人,鼓勇进捣,戮四火神。辰戌丑未,俱为死土。万赤遭知古镜伤,挈朱旗行坎地遁。小武知万赤神兵不利,自引漓老、沫老、网山人、儳山人,以引伸遁甲兵来攻,计二万一千人,实则三千人也。围张许数层,张谓许曰:“尔我为国统帅,义不可辱,盍自决乎?”许曰:“昔吾与史都督为噩青气所俘,赖小军使策救。今虽力战,死晚矣。君可速去!”张复呼曰:“然则俱死耳,怀亮可独生耶?”忽矩儿飞入阵中曰:“斛斯贺兰两公,俱顿兵深谷中,命吾援两都督出。”张许从之,奋死力斗出,万人折其大半,才四千余兵耳。

张许见两公大哭曰:“王师略尽,吾二人不得复生。请死上公前;则朝廷知不为贼害也。”大詈:“蔡小武众僧之儿,元绪之裔,生不能戮汝。死必报焉。”掣佩剑各自刎。斛斯大惊悼,掘两大树根埋之。时神策兵尚六百余人,合滇粤兵刚半万,一时深入,黔饷不至,斛斯亟以为忧。矩儿进曰:“谷北小径,接沅陵大市,三县贾人所居,兵食可恃也。”斛斯叹曰:“无白镪安能易粟哉?”矩儿曰:“是又不难,出璜儿所携会子以献。”斛斯曰:“顷奉内廷谕,军中可用会子,即此物耶?然吾未敢信。”矩儿入大市,以会子籴米,贾人皆喜曰:“此王屋山下卜家会子也,安得至此乎?”珍重收之,自运粟至谷口,径不及三十里,兵遂宿饱。期明日,小武兵退去,斛斯命求张至,移营就食焉。

是夕,贺兰疾作,有老鸱四五叫谷口,声甚厉。木兰密语斛斯曰:“漳南郡公,前夜元神已出舍,现其形为巨豹,鬼车随之,恐不出三日,大星将陨矣。”斛斯泣曰:“若彼去,吾安得存?”因废食。惟日沃酒数十升,与求张矩儿,披《四灵图》以消愁日,待考终而已。至第三日,贺兰力疾起,持弓矢上冈头,望贼营遥射,誓曰:“观不能平黄苗而淹死于是,此箭不如一蒿,箭有灵者,为观著贼一人死。”引满发之,一苗目巡山,贯颊而毙。黄苗大惊,视其箭,知贺兰未亡也。小武谓万赤曰:“吾自引兵馘斛斯贵贺兰观之首,太附丞自擒唫钺江边敲镜之人。”万赤许诺。小武引轻兵劫汉营,适贺兰气绝,军中买□具甚小,几不容伟躯,斛斯号泣殓之。黄苗掩至,斛斯亦卧病不能起。璜儿投一握丝化为帐幄,置斛斯其中,如城郭坚不可犯。木兰呼鳞甲士百人,奋神力击黄苗,死者枕藉。矩儿飞一椎中小武头颈。小武引元武小旗护之,得不死。其漓老、沫老、网山人、儳山人,仍畏璜儿法物遁去。小武之引伸遁甲兵始败归,然汉兵半万,仅存者三千余人耳。璜儿收幄,视斛斯固奄然一息矣。

后三日夜半,有鼓吹起于空中者,木兰谓求张曰:“酒星将复躔次,其从者方来,人世殆不可挽留也。”斛斯闻言起坐,与求张诀,大笑呼三大斗,吸尽而逝,鼓吹声始寂然。军士以无□告,木兰曰:“斛斯公自有仙舆,非凡物所能载。”乃拔剑斫地咒曰:

仙蜕非真,玉棺非假。驱策斯来,咈咈使者。

山石裂处,一玉棺自下起,如有物挽扶者。刚置斛斯及其冠履,不失尺寸。求张曰:“有棺无盖奈何?”矩儿曰:“顶上有白云下垂,即棺盖也。”果一玉盖合棺上,旁更无缝。求张命军人舁归沅陵。木兰曰:“人间无埋玉棺地,天帝自怜之!遣六丁来取,军中不必多此一事也。”

及夜,复闻鼓吹声,天明失玉棺所在,其贺兰之□亦无踪。木兰曰:“贺兰亦天神,以其时尸解去。岂受世人葬送耶?”璜儿曰:“玛师等三人隐唫钺江中,想娄万赤必不忘情矣。盍觇之?”木兰曰:“要不免为累耳,我岂恝然乎?”于是求张自以三千馀人守谷中,待朝廷将帅。木兰及矩儿夫妇,至唫钺江边,不见一人。惟破道院中,缚一人于竿上,下有二鹤,俱毛羽脱落,病且不振者。木兰谓矩儿曰:“被缚者玛师也,病鹤则针砭二师也。然万赤之术神矣,我何能为?”璜儿曰:“解缚者问之,稍得其故亦可耳。”木兰投竹枝至竿上,化神蟒解缚。其人坠下,视之固知古也,但目瞬而无言。璜儿出玉针刺其脑,哽噎而后言曰:“知古死久矣,不谓复得相见。”三人讯所由,答曰:“我敲镜后,万赤坠地。已谓功可骤成,针、砭二师,谓万赤必不死,当复来报,授辟水法偕匿江底避之。凡一昼夜,忽为巨网所曳,殆取冰织丝为之,二师化鹤飞去。吾无计得脱,为万赤所擒,转敲吾镜,坠所化二鹤,又变污池为道院,悬吾于竿,掷病鹤于竿下,遣恶神守之,恐侦察将至矣。”

语毕,两怪鸟如电,瞥下院中,引吭长鸣。一火云飞至,中一人即万赤也。敲知古镜背。木兰三人俱坐地下,万赤持剑下切。木兰陡出盒中灵雀放之,啄其左目。万赤倒地,璜儿出白丝神绦缚之。矩儿夺还知古镜,木兰发霹雳击之,万赤化为凝冰,如重冻合。两怪鸟被击死,皆鸟首而人身。知古取镜向两病鹤微幌,鹤为二师言曰:“莫幌,复我相者待我师来。斯时则人化于物也。”矩儿自以椎奫冰,则凿空而身陷冰内。鹤为二师言曰:“此小军使应有之厄,员小夫人守之,郦真妃可往寿州求救于老师矣。”木兰以灵雀盒授璜儿曰:“以此防贼,虽冰炭相济为虐,妹勿忧也。”璜儿自与知古守陷冰之矩儿,及二师所化之病鹤。木兰骑竹枝过洞庭湖,小憩岳阳楼下。时已曛黑,有人褰其裳小语曰:“郦仲离盍拯我?”木兰就视不见,问曰:“汝何人?”答曰:“吾故解鱼也,记在显教岛中,曾荷提携之力。今游医之,目愈而后幽明两途,各利攸往也。否则以盲鬼累君矣。”木兰曰:“今与汝约,以明日遍访岳州城中,不得少目人,则携汝北行也。”鱼应曰:“诺。”

明早,木兰变为乡民,呼鱼魂入袖内,携进城中物色之。日将夕无所得,忽岳侯祠前,行者泉流,立者山峙,传观异相。入视之,则三目童子也。木兰叹曰:“少目者难得,多目者易逢,大是怪事。”出人丛中,转十字衢,破垣上榜谣词曰:

省得天医治鱼目,头颅如豆量大斛。

师皇冯卜定中原,九首无家金狗哭。

木兰早已神悟,见道旁人家,芦帘书数字曰:“省老翁□理阳内阴症。”郎即启帘入。此老翁方卧而呻吟,问其小徒曰:“客以鱼来乎?”对曰:“然。”木兰叩以阴症何方可治?老翁曰:“非夜深不能为役。”鱼魂在袖中低语曰:“医吾目者,即此少目人矣。”过二鼓,老翁命秉烛坐起,木兰视之,翁仅一目耳。请阴症人出,木兰展袖,解鱼现其形为小盲子。老翁曰:“鱼儿死王事,数不当溺鬼中,须以神目补也。”向空吆喝,得砗磲二枚,塞腔子里,漱液喷之,鱼魂豁然。眸有光炯若,谢木兰及老翁去,即没其形。木兰曰:“请以何物相劳?”老翁曰:“吾奉帝命者,义不取酬,敢告真妃,鬼目化为神目,贼心诛乎道心,此治乱关头也。天下将太平矣。”言毕,复拥被卧。

天明,室中虚无人,知为天医托迹矣。木兰急叱云驭,还雎阳大营,告甘君以王师失利,斛斯生天。无不悲悼。都毛子以楚王令,取豫州有罪者三百名为兵,合余丁共九百之数,九营各置百人,拔其上勇有谋者六名为将,不足三名,以慕炜、常越、沙明隶之。师伏虎教必胜兵三百人自率之,前后接应。皇甫仲弓,潜往洛北招徕难民,行排解之计。先

是荥阳纪信祠,香火无间四时,神签灵异,至是仲弓易其签词,吉凶皆著惠迪从逆之意。得吉者,许赴司州,持签词领官会子银若干,另授机密。得凶者,杀贼转吉,拒贼免祸。旬日之内,赴司州领会子者,卜又长皆给之。各予锦囊,皆摧散斗贼诸策,若是将及万人。杀贼以首级报者,亦依上赏,若是亦数百人。冯轼径投汝南第一斗主人,名大秉元气宰,自称百十三岁老人车式,从中条山来,应斗数。

大秉延就上坐,问以斗运何如?答曰:“是斗也,取无禁,用不竭,古云天下一石,君得其八,非今日事乎?”大秉再拜问曰:“吾进退丞惑于异说,有携贰去者,奈何?”轼曰:“捕而诛之,使知所儆惕。”大秉又问曰:“吾元气宰三十五人,星罗棋布,不受约束,又不相救援,奈何?”轼曰:“合而聚之,不使离主寨。”又问斗粒民进退无纪,惟掠村落富家,奈何?”轼曰:“设立兵制,乱者杀无赦,就粮于城中,不许野掠,此规模至要者,可不讲欤。”大秉甚悦,拜轼为大进退丞。轼命屏左右言曰:“外间传闻魁杓招摇三先生,皆有异志。然乎?”大秉曰:“彼三人者,尝告吾无与外人语,吾不能从之,要未见其志有异也。”轼曰:“幸主人听我外人言,得悉其奸状矣。”出一书于袖中,乃魁先生所上楚王者,大秉惊绝,词曰:

新野民人单庶等,敬谨恐惧,自首陈情,惟王昭察焉。民故诸生也,以事被褫,就饩外邑,中途为五斗贼所俘,授以伪职,名进退丞。予以伪号,名魁先生,夫奉贤圣之教,生明良之时,所学以涉他途,灵台已坏;竭吾才而修殄行,法网焉逃。窃见神签示戒,已知妖帜占凶,谨偕同志民伪杓先生伯东,伪招摇先生仲若虚,并所部胁从乡人。昕夕伺隙,后先投诚,生则免遭铁钺之刑,死而不弃祖宗之墓。

大秉手足俱战,问轼曰:“先生何处得来?”答曰:“吾中途遇魁先生献书之人,同止宿三日,以计饵其书,旋以假者易之也。”大秉再拜谢,复虑曰:“彼三人皆得张老师真传,吾召之来,亦无如之何也,又奈何?”轼曰:“俾之专攻甘鼎营,不与接应。如不胜者,毋得相见,则彼必败亡矣。”大秉尽依其言,令斗粒民据城郭就食,各置队伍长,违令者诛斩。将及百人,斗粒民散者十之二,其进退丞有不听调者,缚至亦斩十余人,各率所部就抚皇甫仲弓者,又数十人矣。斗粒民散者将及半,又召元气宰,不敢至者二十人,其十五人咸聚老寨,奉轼若师保。檄三先生进帐,见轼颇不为礼,轼以目视大秉,各匿笑而不言。大秉曰:“甘鼎列九营以援四面,实为斗师之梗,非三君不能破之。”魁先生曰:“鼎兵方盛,辅之以鬼仙刘渊,吾辈救死且不暇,敢言胜乎?”大秉变色曰:“不破甘鼎,则降楚王。惟三君所欲耳。”三先生曰:“主人何言之□也,必欲驱我三人于死地耶?”十五人咸劝驾曰:“大功之成,须用激厉。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