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秦淮昱看著宋襄儿,眉峰错勾。
嗯。宋襄儿点头。感谢少爷这阵子的照顾,月俸领了之后,小的就要离开了。她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为什么要走呢?秦淮昱不解。
小的一直都想到四川唐门学习毒艺,现在时机成熟了,小的也该走了。宋襄儿避重就轻地回答。
你想到四川这点,我倒是有听岚卿解释过。秦淮昱忽地一笑。那你是要和岚卿一同启程吗?
不。宋襄儿摇头。我和楚少爷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她一语带过。
是这样啊!秦淮昱不再追问。不过,此去四川,何止千里,你独身一人,路上困难险阻,如何成行?
宋襄儿淡淡地说:不往回看,就能成行。她说得轻淡,可是这决心是壮士断腕,是破釜沉舟,是不留退路了。
秦淮昱一愣,一惊,一动,一笑。好。现在才知道我的府里,原来藏了这么一位英雄。秦淮昱抱拳,对她示敬。
宋襄儿脸上窘红。少爷,您太抬举了。
你既有此决心,我自然不能阻挡你。说吧,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秦淮昱诚心说道。
不敢麻烦少爷。宋襄儿连忙说。
不要和我客气。什么事情都成的。秦淮昱一笑。你是岚卿的朋友,说来也是我的朋友,在我府上这半年,我一点也没关照到你,心中确实过意不去;再说,你的决心我很佩服,也想替你做些什么。
那……宋襄儿沉吟,尔后睇盼著秦淮昱。能否请您为我送信,回我京城家中,我离家一年多,家人对我一定很挂念,我想向他们报平安。
这是小事一桩。秦淮昱一口应承。只是你就这点心愿吗?没有旁的事情让你牵 挂吗?他盯著宋襄儿瞧。
宋襄儿寂然不语,一会儿过后,她才微拈一笑。没有。她不要再为别的事情牵 挂了。
那好。秦淮昱步下椅子。我送你出去吧。
宋襄儿连忙挥手。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
秦淮昱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坚持,摆了一个请的动作。宋襄儿敛身退出,待宋襄儿离开之后,后头才转出一个人来。
秦淮昱看著那人。我第一次看你在姑娘面前这样无分量。转出来的,正是楚岚卿。
楚岚卿一笑。我早说过她是独一无二的姑娘。
是啊,我算见识到了。我原先还在想,这么一位小姑娘,怎么会入我们楚兄的法眼,和她说过话,才知道为什么。秦淮昱衷心说道。我真没见过像她这样胆大的姑娘。
楚岚卿逸出笑容。她这人胆子大过本事,耐力大过能力,偏又不得不让人敬她的胆子、服她的耐力。
看来,你对她了解挺深的,就不知道,感情是不是也这样深。秦淮昱不怀好意地锁著楚岚卿。
你说到哪去。楚岚卿一语带开。
我从来没听说,你死皮赖脸地缠著哪位姑娘;不过,你对她可不一样。秦淮昱露出莫测高深的笑容。
我什么时候缠著她了?楚岚卿白他一记。
我误会了吗?秦淮昱抚著下颏。我以为你会跟著她到四川去。
我是要保护她。楚岚卿丢了枚懒得理你的目光。
可是她不要你保护啊,你这么跟过去,不算死皮赖脸吗?秦淮昱贼笑,站得和他一样高。
楚岚卿在他胸前捶了一拳。我是行侠仗义,见她心志高大,特地助她一臂之力。
秦淮昱勾上他的肩。世上要你帮助的姑娘何其多,为什么,你挑上的就是她呢?好友一场,他想逼楚岚卿说出心意。
楚岚卿一笑。因为她是独一无二的。他说的是实话,不过,还是迥避了内心真正的情意。
数日后,金乌西坠,日照残消,一片乌紫逐渐盘据天际。
宋襄儿抬头看了眼天色,心中暗叫一声糟,今晚她恐怕又要错过宿头。春寒料峭,晚风吹来有些凉意。哈啾!她打了个喷嚏,身子轻颤。
守在暗处的楚岚卿跟著摇头。他再这么默默跟下去也不是办法,就算是担心她著凉,也不能给予实质上帮助。
唉。楚岚卿轻声逸叹,得想个法子才成。他轻抚著下颇,嗯,也许他该去找两个混混欺负宋襄儿,然后他再适时出现,帮她解围。英雄救美常能博得姑娘感激,到时候,襄儿就会接受他跟在她身边。
楚岚卿还在忖思中,宋襄儿就已提起灯笼向前行了。楚岚卿瞥见她远去的身影,赶紧提步跟上。
宋襄儿慢慢没入阗黑之中,只剩一盏灯火明灭于前。荒漫的四周,逐渐嗅不著人迹,只剩她窸窸的脚步声,和几只怪鸟的鸣啸。
不会吧?!宋襄儿嘴角抽搐。
不会吧?!楚岚卿眉头挑动。
眼前一垄一垄高起的土丘,标示两人行到前无路、后无处的乱葬岗了。宋襄儿提起灯,身子绕环一圈。
她突然回头,四周又无可遮蔽之处,楚岚卿只好迅速矮下身子隐入草堆中,他做得仓皇,草堆窸窸地传出声音。
宋襄儿一骇,咽下口水。有人吗?她大著胆子问。
四下阒静,无人应答。宋襄儿抿了抿唇,说真的,这时若有人应答也恐怖,无人应答也恐怖。突然一只黑鸟从她眼前窜飞而出。啊!宋襄儿惊呼一声,跌落草堆中。
听她惊呼,楚岚卿立即撑抬起上身。
正好,两人视线相对,凝滞片刻。啊!宋襄儿再爆一声尖叫。
被发现了,楚岚卿迅速地再没草堆。
有鬼?!宋襄儿狂喊几声,惊得飞鸟四散,翅膀啪啪作响,怪鸣不止。
怕又吓著她,楚岚卿只敢吊高视线,偷觑著她。
过了好一会儿,不再有动静之后,宋襄儿心跳才逐步恢复,她也不确定自己是闪了神、花了眼,还是怎么的。
宋襄儿放下灯火,以颤抖的手,寻握到石头,奋力朝刚刚看到鬼影的地方一扔。
啊!好巧不巧,正中楚岚卿的头,他疼得闷哼一声,旋即咬紧牙关。他是怎么了?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常
宋襄儿隐隐约约听到一声轻喊,心跳怦地又蹦上。偏偏,她也不敢确定,只好再朗声高喊:你是人……还是鬼?是人你就说人话……是鬼你也说鬼语……我要是有什么得罪的……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你要再作弄我的话,不管你是人是鬼,我……我都不怕你!
楚岚卿实在很想说话,可是又不好在这时开口,只好继续装哑。
宋襄儿探手再抓地上的石头,旋臂扔了过去。
楚岚卿见形势不对,连忙护住头,由著石头砸到身上。
再丢了颗石头之后,宋襄儿的胆子大了些,随手又拿了好几颗石头拼命地击过去。
……楚岚卿把喊声吞回肚子里。该死,他不知道宋襄儿力气这样大,丢石头丢得这样准。
再这么下去,他怕要成为乱葬岗的一员了。死因是莫名其妙,罪名是装神弄鬼,下场是死无人埋!!
宋襄儿连丢了几颗都没听到回音,她的心空悬著,也还是乒乒乓乓。她轻拍著胸口,决定再丢一颗最大的石头试看看。
这次,若再无声响,她就当是自己疑心生暗鬼,再不管他了。
宋襄儿低身找到一颗四方的大石头,她心里一喜,双手抱了起来,猛然却瞧见石头上,刻了几个字。她定睛瞧清楚上面写的是显考……之墓。森冷的墓碑在明灭不定的烛火下,深深浅浅地晃著阴影。
像是一张老脸冷笑。
啊!啊!啊!宋襄儿手一软,大声尖叫,没多久叫声转成大哭的声音。
听她哭起,楚岚卿连忙现身。襄儿,怎么了?
宋襄儿目光转到他身上,看清楚是他,更无法自抑地放声嚎哭。
别哭了。楚岚卿纵身掠至她旁边。
宋襄儿见了他,猛力地捶击著他的胸口。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要吓我?!为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惊恐与嚎哭,而被撕得破碎沙哑。
看她哭成这样,楚岚卿心里涌漫的尽是不舍。都我不好,都我不好。他任著她捶打,一手轻拍著她的背部。别怕了喔!温言地哄她。
听到他的声音,宋襄儿稍止的泪势,再度溃决。
楚岚卿把她兜进怀里疼惜。他不由得想到,如果他不在她身边,她哭泣时,谁来疼她。
宋襄儿哭到几乎瘫软,一口气喘了好久,才喘上来,她噘嘟著嘴,拿著他的胸襟擦眼泪、擤鼻涕。都是你,都是你!等抹干净之后,她忿忿地把他推开。
楚岚卿知道她方才真的被吓到了,也不辩驳,只是陪著笑脸。别气了。
宋襄儿泪眼汪汪地指控他。都是你,我本来也不怕的,是你把我吓到的。
我这张脸会吓到人。楚岚卿眉一挑,捧著心头。宋襄儿,你这样说,不只是严重的侮辱,还是严重的伤害。
宋襄儿被他逗得破涕为笑,见她终于笑了,楚岚脚跟著展颜。
宋襄儿瞧著楚岚卿一张脸,忽然伸手捏著他的两颊。你真的吓到我了。
楚岚卿注视著她。你也真的伤到我了。
宋襄儿逸开笑脸,嘟嚷道:笨蛋!她斜睇他一眼,故意装凶。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说我来扫墓的话,你信吗?楚岚卿一笑。
宋襄儿白他一记,别过头去。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不要缠著我。
楚岚卿挨上她。我好害怕,你让我跟嘛!拐肘轻碰著宋襄儿。
宋襄儿也知道楚岚卿为了讨好她,实在是费尽心思,她心头对他,实在也狠不下来。她以眼角余光扫著他。你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少主,说这些话,不怕让人听了笑话。
楚岚卿轻笑。因为是你,我才这样。
宋襄儿心头一动,目光凝睇著他,楚岚卿视线与她相接,又摆出一脸的笑。让我跟著你啦!
宋襄儿叹道:我们性子不同、志趣不合,你跟来做什么?
我……楚岚卿敛起笑容,眼中尽是温柔。我想保护你。
他眼里的温柔是陷阱啊,要勾惹她酸疼啊,宋襄儿心神一动,退回视线。你这不是保护,你这是招惹。她低声控诉。如果你对人没有情意的话,不要随便对姑娘示好,这样很残忍的。
听她这么一说,楚岚卿一怔。
宋襄儿看著他,也是微愕。她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话!虽然他的表情让她难免失落,不过把这话说了,她心里终也是舒坦。
宋襄儿提起灯笼,悠悠地转身离开。
她走了好一会儿之后,楚岚卿才跟了上来。襄儿。他唤她,抓住她的手。
我对你的好,纵然不基于情,也是一份义,这样不可以吗?
宋襄儿逸叹,甩开他的手。你可以,我不可以。
你想做朋友,而我想做的,不只是朋友
这一句话,宋襄儿把它吞咽在心里。
那天夜里,宋襄儿走不出乱葬岗,只得挨在墓碑后面躲风避寒,睡上一夜。夜里森冷,地上寒露冻人,她蜷著身子,身上虽然盖了条薄被,还是睡得极不安稳。
蓦地,有人朝她身上盖了件衣物,她揉了揉眼皮子。嗯……嘴上含糊地嘟呓著。楚岚卿是你吧!
嗯。楚岚卿点头。
宋襄儿听到他的声音,撑开了眼睛。我会照顾自己,真的不要你费心……
月色朦胧,她又是睡眼惺忪,不过,她还是敏感地察觉楚岚卿神色过沉。你怎么了?
楚岚卿微勾了一抹笑。我在想你的话。
什么话啊?宋襄儿莫名其妙地蹙眉,斜看著他。
楚岚卿在她身边坐下,沉默著。
宋襄儿直觉得楚岚卿这时需要她,便调了姿势,把衣服挂回他背上。我说了什么话,要你胡思乱想的?顺手把那张薄被摊一半给他,懒懒地打了个阿欠。
你会著凉的。楚岚脚把被子还给她。
不会的,你不要罗唆了。宋襄儿把他的手推回去,顺势朝他暖热的身躯挨靠。你在想我说的什么话--她又打了一个呵欠。说来听听。她的鼻音浊浊、睡意沉沉,凭著残留的意志力和他交谈。
你说,若无情意,不要随便对姑娘示好,这是很残忍的。楚岚卿的目光眺向虚空的远方。我想起了朱采瑛的话。
朱采瑛……宋襄儿实在很倦,只觉得这名字很熟,但现在想不起她是谁。
楚岚卿的身上太暖了,拉拔著她越来越重的睡意。
嗯。楚岚卿点头,接口说道。朱采瑛那时候说了,我不该对她百般的好,在她情动之后,却又想尽方法躲她。
对……宋襄儿想起了这个人、这回事,头朝著楚岚卿有一下没一下的敲靠著。
我想到我这一生,人称风流,而我自己也因此沾沾自喜。楚岚卿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自己的笑。她们为我伤心落泪,我却总认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所以错不在我。现在认真想想,当初,就如你说的!是我先招惹她们的,其实,错在我。
对。宋襄儿赶紧截堵了这句话。
说真的,楚岚卿说的一堆话,她现在都不能思考,只有这句话,她一听就知道楚岚卿说对了。
错在我,以为无害的温柔;错在我,其实是虚荣的多情。 姑娘们痴迷于我的时候,我同时也陶醉于虚荣之中。所以,我是有意无意地撩动别人,让她们喜欢,可是等她们倾心的时候,我却又逃开了。楚岚卿沉沉一叹。说来这是一种卑鄙了。正视自己的卑鄙,让他悚然心惊啊!
有这么……严重……吗?宋襄儿叽咕地嗫嚅。
嗯。楚岚卿咬唇颔首。襄儿,你会因为这样讨厌我吗?其实,就算你因此讨厌我,也是应该的。若不是你的话让我思索,我还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将视线移到宋襄儿脸上,才发现她眼眸竟是在一张一合间挣扎。
楚岚卿无奈地喟叹,原来,他第一次的真情告白,是误入她的神思恍惚中。他拍了拍宋襄儿的肩头。睡觉吧!
宋襄儿撑了许久,听到那句话时,直觉是大功告成,她现在睡的话,可说是功成身退。好。她一笑,眼眸立即闭上,咚地倒在他怀里。
楚岚卿微哂,把他的外衣和薄被整好,盖在她身上,让她好睡。真是的。他轻轻地说。
听到他的声音,宋襄儿微动了下,朦胧中想到还有一件事未做。不会的。
她像呓语似地吐著,吐完后,心满意足地翻身揽住楚岚卿。
什么啊?楚岚卿觉得莫名又好笑。摸了摸她的头,拉高被子,以免她受寒,蓦地,想通了她的话,他容色一动。
他问她,会讨厌她吗?而她给的答案是--不会。她再翻身,为的就是告诉他这件事埃
就著月色,他看著她娇憨的睡颜,勾唇而笑。
他俯身,在她颊上轻轻一吻。襄儿,谢谢你。他不希望被她讨厌,因为因为,他很喜欢她;越相处,喜欢她的心,益发被勾动。
次日一早,宋襄儿苏醒之际,伸腰挥手,竟摸到一堵厚实的胸膛。嗯?!
她皱眉,半撑起身子。看到楚岚卿在她身下时,她眼睛马上瞪大。见鬼了!讲了这句话之后,她立刻察觉地点不对,赶紧捂住嘴巴,紧张地四下张望。
楚岚卿眼睛开了一线,偷觎著她,见了她的表情,他强忍下笑意。
宋襄儿移回目光,楚岚卿连忙把眼睛闭紧。
怎么会这样呢?宋襄儿搔头,昨夜发生的事情,她其实是不大记得了。她昨晚把楚岚卿赶走,半夜时,楚岚卿好像回来,和她说了一点话。至于说什么话,
宋襄儿搔破了脑儿,也想不起来。
算了!宋襄儿一叹,从楚岚卿身上起来。起来后,再拍拍楚岚卿。喂,起来了。
楚岚卿假意苏醒。你起来了。他刻意压低声音,让声音听来沙哑。
嗯。宋襄儿看了他一眼,眼里带著点疑问。
我昨夜也没别的去处,所以就回来了。等会儿,我就会回头,不再打扰你了。楚岚卿装出赤诚的样子,说完还咳了两下。
嗯。宋襄儿埋头摺著薄被,安静了一晌,不说话,可是后来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了?
没事。楚岚卿深深明白欲擒放纵之术,背弓起了下,做出压抑咳嗽的动作。
你没事就好,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宋襄儿拿起了他的外衣还给他。谢谢你的衣服,不过,以后别再做逞英雄的事情了。她叮咛著楚岚卿,眼底还有著依恋。
我晓得。楚岚卿一笑,站了起来,还佯做手脚无力的样子,颠了下。
小心!宋襄儿连忙搀起他。
没事,我只是一时脚麻。楚岚卿重新站稳,收拾好他的行囊,对著宋襄儿笑起。我走了,你要保重自己。
我一向都很保重自己的。宋襄儿不放心地看著他。
楚岚卿对她勾了抹笑,摸摸地的头。不要担心我。说完后,很潇洒地转身。
宋襄儿目送他离开,却见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著。
你怎么了?宋襄儿赶紧跑到他身边。
楚岚卿还故意推开她。我说没事的。
什么没事?宋襄儿看著他,才发现他额上竟已在冒汗。该死的,你生病了。她脸色大变。
楚岚卿虚扯一抹笑。不需要这么紧张的。那是他暗暗运气的结果。
身子骨这样差,还说是什么大侠?宋襄儿嘟嘴,睇睨著他。说什么要保护我;我看,你自己都要人照顾。
我不会拖累你的。楚岚卿说的很英雄。看宋襄儿紧张的样子,他心里是有些罪恶感,不过,更多的是窃喜。
照他料想,宋襄儿一定会留下他。
哪知道,宋襄儿突然转过背。
楚岚卿一愕,他不会猜错了吧?!
喂。宋襄儿说道:你这样我是不可能丢下你的,你自己跟好我,等过几天,你身体好了后,我们再分开吧。虽然气自己,可是她终究是不舍得扔下他的,更何况他会生病,也是与她有关。
谢谢你。怕她改了心意,楚岚卿赶快应答。
宋襄儿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跟好我喔。
楚岚卿点头,他会好好跟著她的。
他这么大费周章地骗她,为的就是想跟著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