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乱世小混混:朕本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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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看到古奕霖惶然无奈的眼,燕将天语气一沉:“除非……”

“除非什么?”古奕霖焦急地追问道。

“除非我们现在立刻带公子离开,远赴京城,或许还有救?”

古奕霖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什么意思?你只怕她一死,你天大的功劳就没了,急着想把她押去京城对不对?她现在都病成这样,哪里经得起路途颠簸,只怕还在半路上就出事了,你又去向谁邀功请赏?”

燕将天暗自苦笑一声。凭心而论,他的确担心云凤弦一死,自己的赫赫功劳化做流水落花,急着想把云凤弦送往京城。不过,这时候,若由着古奕霖这么想下去,只怕他拼了命也不让人动云凤弦一下了。当即,他正色地解释道:“娘娘这话差了,就算我不移动公子,留在远定城中,也不过是等死,左右是拖的时间长些罢了。公子现在身中奇毒,若要诊治,必要名医奇药,或是奇人逸士出手,但在这边城之中坐等,难道会从天上掉个神仙下来?

再说,那炎烈的京城是国之重地,名医灵药多有,而宫中更有许多神医奇士为陛下效力,把公子送往京城,才有希望治好公子的病。而且赴京的路上,也多会经过繁荣的城镇,有不少高人奇士隐于民间,我们一路求医,也有生机,强似在此苦等。一路前行,固然有些颠沛之苦,但我们也会尽力让公子过得舒适,不要受太大磨难。是去是留,是取是舍,娘娘自己衡量便是。”

古奕霖虽知燕将天主要目的是送云凤弦上京领功,对于她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他心头绞痛,眸中含泪却唯有长叹一声,“一切任凭将军安排就是。”

燕将天更不迟疑,即刻点了三千精兵随护,自己亲自护送云凤弦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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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李臣景先一步,单人匹马,日夜兼程,赶往京城。他奉了燕将天的命令,快马加鞭赶去向炎烈王报告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请炎烈王立刻派宫中最好的太医,携着大内密藏的灵药,前来相救云凤弦。

而燕将天也带着三千铁骑护着云凤弦夫妇,很快离城了。三千精兵,都是百战勇士,勇悍善战,不畏死伤,再加上有燕将天亲自压阵,任是何等高手,也不可能在三千勇士之中,把人救走,除非是引重兵来攻击。不过,炎烈国强盛安定,在国境之内,连稍大股的流匪都没有,又哪里有什么人,能召集得到足以和三千精兵相抗的兵马来抢人呢!

虽然这所谓的重病保护和押送无异,但燕将天对云凤弦的身体,还是十分重视关心的。他让人准备了一辆宽敞舒适的马车,厚厚的垫子铺了一层又一层,以避免震荡之苦。又准备了许多人参,在云凤弦发作得厉害时,用这些,多少可以吊着一口气不致断绝。大队人马,就这样上了路。

前几天道路还荒僻,行人稀少,但是逐渐繁华热闹起来。燕将天告之古奕霖,等到了稍大一些的城镇,可以直接连系官府,由各地官府,沿途多加派人护送,又令官府寻找当地名医前来诊治,或者有治好云凤弦的希望。

古奕霖只是默默听着。他每日在马车中伴着云凤弦,除了云凤弦的身体之外,对其他事,一概不闻不问。马车外景色变化,炎烈国的地理人情,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观察,他也无心多看。可惜云凤弦大部分时间,都昏迷不醒,每天只能靠着古奕霖用内力支持着她的身体不致完全衰败下去。吃的是很容易下咽的米汤,就是这样,云凤弦也无法自己吞咽,常常由古奕霖亲自含在口里,渡入她的唇中。

这些天,古奕霖几乎已憔悴得不象样了,他的内力本来就不是很高,身体也谈不上多么强壮,这样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煎熬,很快地削瘦下来。

燕将天也劝过古奕霖几次,让他多多休息,好生看顾身体,他却只做未闻。

出发之后的第三天早上,云凤弦终于再一次醒来了。她感觉眼皮沉重得像有万斤重,拼了命才勉力睁开,眼前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喉咙痛得像火烧一样,她用尽全力,才低低发出一声喊,“水……”

古奕霖闻声一震,瞪大眼睛看着云凤弦,发现云凤弦的眼睛睁开一丝缝,喜极唤道:“凤弦,你醒了。”

云凤弦的嘴唇颤了颤,再次说道:“水……”

古奕霖忙拿了一旁的温水,待要扶云凤弦起来喝一口水,微一迟疑,却把水碗递到唇边,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俯下身,轻轻送入云凤弦唇中。

云凤弦感觉那温热的清水,流下咽喉时,脸颊之上,也有点点温热坠下。这丝丝缕缕的暖意融入身体、融入心口,忽然给了她奇异的力量,让她慢慢把眼睛睁大,细细看着古奕霖已憔悴伤怀的面容,让她可以慢慢张口,轻轻呼唤他的名字,“韵如。”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她的声音有些生硬艰涩,其中却又有海一样的深情。

古奕霖闻此呼唤,身躯剧震,只想就此把她抱在怀中。此时,却又不敢稍露悲伤,让云凤弦也难过,只得强抑着激动,伸手从怀里掏出手绢,想去拭自己落在云凤弦脸上的泪痕。

云凤弦不知是想握住他的手,还是想接过他的手帕,凭空生起惊人的力量,竟能对着古奕霖抬手迎过去。可是手才抬起,又有一股剧痛来袭,手在半空一顿,便无力地垂了下去。

古奕霖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失去凭依的手绢飘然而坠,越过两人相视的目光,缓缓落在床头枕畔。两人相视得那样深沉,以至于云凤弦忘了伤痛,古奕霖忘了伤怀。

一霎间,他们都感到自己等待对方,已不知多少岁月、多少轮回……过了很久很久,云凤弦才慢慢握紧古奕霖的手。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她此刻做来,却如许艰难,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慢慢地收紧。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非常困难,但绝对坚持地说道:“奕、霖、你、放、心、我、不、会、死。”她每说一个字,都要深深停顿,长长吸气,才能继续下去。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额上已满布冷汗,但她却还执着地盯着古奕霖,一字一字说道:“为、了、你、我、不、会、死。」

古奕霖默默地看着云凤弦,清丽的笑容展露在他的嘴角,高雅如莲。他微微地颌首,”我知道,有我在,你绝对舍不得死。”继而,他又温柔地笑道:“我一点也没有担心。”泪水无声地滑落,他却仍然努力在笑,笑容美丽得让人沉醉,也让人心碎。

云凤弦就这样定定望着他,努力地集中所有的意识,不肯沉睡,不肯归于黑暗,这样执着地凝视着,彷佛想要就这样,深深一眼,从此铭记,直至来生。就这样不知过去多少时间,直到她的汗水,把所有衣衫湿透,直到她的意志,在无尽的痛楚中消耗殆尽,直到她所有的精力,都慢慢被黑暗所吞没。

最后云凤弦仍然睁着眼,尽管她已失去知觉,却仍记得,想要凝望他,再不舍弃。

古奕霖轻轻伸手,合上她的眼,轻轻拉起一张薄毯,盖在她身上。

车外,彷佛传来一声叹息,又彷佛什么声息也没有。

燕将天的船队正在日夜兼程往炎烈境深处而去,很快就要经过吴水府了。开始的时候,他们是用马车来送云凤弦夫妻二人的。一路之上,各地官府,热情接待,照顾周到。各种炎烈国的特色名菜、小吃,送入车中,古奕霖无心饮食,却总要留几样,盼着等云凤弦醒来时,让她尝尝鲜,开心地笑一笑。各式小玩意、小饰物,也被送进来,一概被古奕霖弃置在一边。

每到一个地方,他只会催促燕将天找大夫来。

燕将天也确实非常上心地,让地方官员,把各地名医奇药都送上来。不过,收效并不大。大部分人完全没弄明白云凤弦因为什么害病,有些方子吃下去,不是上吐下泻,就是腹痛如绞,也不知道是大夫太没用,还是大夫下的药,正好和云凤弦中的毒相冲。每次云凤弦因庸医受苦,古奕霖就用杀人的眼光狠狠地瞪着燕将天,明显是怪他无用。

燕将天头大如斗,闷了一肚子气,自然发作到办事不力的地方官和大大小小的郎中大夫身上。吓得沿途地方官,闻燕大将军召而色变,那些郎中大夫,一听说要上船给贵人治病,人人面无人色。当然,也还是有几个有些本事的大夫,献上些祖传的祛毒强身的方子或灵药,云凤弦服下去后,病痛稍减,清醒的时候,渐渐多了,有时还能强撑着和古奕霖说笑几句。但到此地步已是极限,她身体无论如何谈不上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