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每个人的脸上还要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让她心中更是气闷得紧。
可恶,她在这群人的眼里不就是个不知的昏君,半年还得上一次朝,真是累人累己。
可怜云凤弦本是想亮个相就速速离开,回到寿阳宫里好好睡个回笼睡。这倒好,一上朝后,众臣行过礼之后,哗啦啦!就有好几个大臣跪到中间。
一会儿是什么春潮将至,要注意防洪的问题;一会儿是什么边境的驻守的军队向朝廷索要的军饷太高;一会儿是有关官员的贿赂问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群人个个似话唠一般,歹到机会便说个没停,闹得不亦乐乎。
云凤弦暗自抽搐下嘴角,这都是些什么问题,这些还用得着她来处理吗?他们不会是忘记朝中还有个精明能干的摄政王云昱风?
头大如斗的她,望着那大臣们一本接一本送上来,没有停顿过的奏本,暗自翻了个白眼,打开最上面的奏折一看,全是些深奥的文言文。
云凤弦看着那些如蝌蚪般,不停游走的文字,叹了口气,重重地地合了上来。
她掀开眼前的珠帘,对着伫立在殿前的云昱风招了招手。
云昱风不明就理,却还是颌首示意,走到了她的身边。
云凤弦转身把眼前那一大堆的奏折往云昱风的怀里一推,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城府极深的云昱风,在面前云凤弦这么古怪的举动,惊愕地望着她。
殿前那群对云凤弦能否干出丰功伟记翘首以待大臣们,见到云凤弦的动作之后,目瞪口呆。“朕现在还小,还没有到亲政的时候,所以这些事,还是要劳烦摄政王处理。”
她说完,眼见上回参奏她的卫磁右跃跃欲出,没有丝毫停顿意思地继续道:“朕意已决,朝中的大事就由摄政王同各部的大臣们商议后,自行处理。事后,再把处理好的折子承上来,让朕多多学习便可。”
云昱风捧着沉重的奏折,淡淡看了她一眼,躬身淡然地道:“臣,遵旨。”
“陛下——”卫磁右还想在说些什么。
云凤弦挥了挥手,打断了卫磁右的话语,“此事已定。”
卫磁右呆望着面有不悦之色的云凤弦,“陛下……”
容若不容她再说下去,冷喝一声:“卫大人,朕马上就要亲政了,应该学习如何当一个好皇帝,怎么朕才下一道旨意,你就一个劲的和朕做对,莫非你也欺朕年纪太小,不曾亲政吗?”
卫磁右滔滔不绝的忠谏立刻全堵在喉咙里,一时间不敢再说不行,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竟是愣在当场了。
原本热闹的宫殿,随着云凤弦的这句话,骤然冷却下来,静得如一潭死水。对于卫磁右的坚持,云凤弦是知道的。只不过现在的她……云凤弦遥望着僵立在殿前的卫磁右,摇了摇头,站起来穿过眼前厚厚的珠帘,来到了沉默众大臣们的面前,“好了,竟然大家已经达到共识,那么就这么定。朕相信摄政王之才,不会有任何问题。”她说过,微微侧首瞧了云昱风一眼,笑道:“至于刚刚你们提到皇家一年一度的狩猎,不知摄政王可有准备。”
云昱风目光一闪,瞥了眼怀里沉重的奏折,又看了看云凤弦娇小却不瘦弱的背影,语气仍然一如既往的平淡恭敬,“有关于狩猎一事,微臣已经会同礼、隶、尚三部开始着手安排,至于狩猎之期是依照祖宗先例,还是由陛下钦点时间。”
“既然有先例,就不用改了。”云凤弦点了点头,她心里对于这个该死的狩猎并没有什么兴趣,要知道她现在是连马都不会骑。好在上回那个云凤弦是坠马消失的,自己之后厌恶骑马,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原本一心要扶持幼帝的大臣们,对于云凤弦的作为,叹昔不已。枉他们坚守着拥立皇帝的高尚节操,却不想这个快要亲政的皇帝如此昏庸;
朝中古家一派,皆是一筹莫展之色。他们对于皇帝的无知可以接受,可,可也用不着在金銮殿上,展现给所有的大臣们看吧……家丑莫扬!更是对深宫之中的皇太后深表同情,先帝和皇太后,哪一个不是深谋远虑之才,怎么生下的儿子如此无能。
而云昱风这边的大臣,见到云凤弦如此不知上进,依赖着摄政王,个个自然暗暗欢喜。
反观一直静静站在云凤弦身边的云昱风,面无表情的冷睨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只有在云凤弦指名时,不卑不亢地回答着,眉宇之中,并没有太多的神色,或者根本没有因为得到云凤弦的器重和依赖,而有任何的表情。
狩猎之期,转间既至。
云凤弦也是事后才知道,原来狩猎一过,便是她要正式亲政的日子。
她既然还傻傻地让云昱风来安排一切……不过,她也没有其他的选择,毕竟她还有一个精明的母后,一个交错庞大的古家为后盾。
该来的终于是要来的。
五天,她已经用五天来恢复前世的机能,无奈这具身体实在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用尽了心力和脑力,威逼利诱让风紫辉交出一个强化身体的计划,拼命地学习。
风紫辉这几日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云凤弦,好似她背后多生出几只手脚来。
呃……真当她是个怪物不成。她不过是换了个灵魂,当真以为她稀罕当这个残暴无能,四处受气的熊包皇帝吗?
云凤弦挥了挥酸麻的胳膊,想起她练功时,立在不远处的皇后古奕霖,总是会在她需要的时刻,递上她最需要的东西。更是亲自为她拭汗,喂茶,遮阳……总之,能为云凤弦做的,古奕霖都做了,还完成的很完美。
云凤弦对于她这个出现在身边的便宜皇后,心底是更加的欢喜。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咳……当然她不介意偶尔换换品味。
五更时分,云凤弦便被殿外的宫人召唤起来,可恨那风紫辉又不知跑到何处。反正他在她的心中,已经是职业级消失人才,也不觉得奇怪,只要他能在自己危及时刻出现,那她就要谢天谢地。
穿着厚重的朝服,仍然被清晨的风,吹得有些寒冷,云凤弦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前方灯火通明之处,伫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云凤弦心中一喜,更是一步当做二步的跑了过去。
灯光下,古奕霖一袭暗红的皇后朝装,出现在云凤弦的面前。此时的古奕霖,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似找到了少年应有的活力。漂亮的眼眸不时闪过流光,不似先前那般幽怨深远。肌肤更胜白雪,明眸含笑地遥望着朝着自己跑来的云凤弦。
云凤弦疾步冲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的握住古奕霖冰冷的手掌,放在自己的手里搓揉起来,“怎么没在凤辇里等着,跑出来做什么。”
古奕霖哪里料到云凤弦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亲密温柔,感觉到她手掌的温暖一点点传到掌心,垂下眼眸低声道:“凤弦。”
云凤弦手中停顿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她抬眸看到古奕霖那小巧的耳垂都是淡淡粉色,更加握紧了他的手,笑道:“别为我担心,今日我狩猎对于我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再说还有个如此关心我的皇后,不管出了什么大事,都伤不了我的。你别忘记我,这几****一直在努力练习呢。”
古奕霖抬起头凝视着笑容轻松的云凤弦,绷紧的心微微放松一分,轻叹了声,幽幽道:“我知道凤弦近来十分用心,只是……身为皇后的我,不可在外抛头露面,更不能陪在你的身边,我……”
“没事的,我又不是小孩子,非要人陪着。”云凤弦拍拍他的手,嘴角噙着安抚般地笑意,“再说,母后她一个人呆在凤辇里才是孤单,你还是去陪她吧。今日……”她说着,突然停顿一下,松开了古奕霖的手,指着不远处的豪华凤辇,“快去吧,身为后辈,可不能让母后久等了。”
古奕霖神色微震,欲言又止,脸上的红潮瞬间退去,陡留苍白之色。
云凤弦眼见古奕霖脸色大变,也不在多说什么,拉着他的手,朝着凤辇的方向跑了过去。
寂寂深宫之中清晰传来他们两个人,飞奔而去的脚步声。
朦胧的月渐渐西沉下去,墨黑的天空尽头,隐隐有光芒透射出来。
天色慢慢明亮起来,黎明马上来临。
云凤弦拉着古奕霖一起来到了凤辇前,微微行了个礼,异口同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古凝寒掀开了面前的纱帘,抬了抬手,“清晨夜寒未散,免礼吧。”她遥望着辇下的女儿,深吸一口气,平淡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对着云凤弦轻轻交待道:“狩猎之时,不管旁人如何劝你驰马狩猎,都不用理会。我风灵国的皇帝,只要能安邦治国平天下,那些骑马射箭狩猎之事再也,再也算不得什么。所以……凤弦你只要跟在母后的身边,寸步不许离开。”